黃玥入成都是一個多月后的事了,劉璋聽說后,帶著親信家將以劉循的名義把她接進州牧府中,周不疑和蕭芙蓉站在陽欄邊觀望,看著外面熱鬧的場景,周不疑對蕭芙蓉道:“傻眼了吧?他對你這么殷切過么?要是你當初拒絕了,下面的黃玥就是你了。”
蕭芙蓉沉默著不說話,這一個月,劉璋對她既不冷淡也看不出熱情,蕭芙蓉不知道劉璋心思,心里真有些害怕如周不疑所說,等自己年老色衰,劉璋就會厭棄自己。
周不疑看蕭芙蓉嘟著嘴,郁郁寡歡的樣子,寬慰道:“好了,別悶悶不樂了,我會幫你的,照我看啊,大人一心統一天下,肯定希望自己的妻室賢良淑德,你應該從現在開始往這個方向發展。”
“賢良淑德?”蕭芙蓉重復著這四個字,咋想咋感覺這四字離自己無限遙遠。
“我會教你琴棋書畫,針線女紅,你一定要認真學,你還應該關心大人的感受,什么時候口渴了,遞上一杯茶,什么時候疲倦了,給他捏捏肩,男人最在乎這些細微的關心,還有你的儀態,走路不要跟個掃把似的,吃飯像餓了二十年一樣…”
“喂,我有你說的那么不堪嗎?”
“我還沒說完呢,你以后可千萬不要再大清早,把大人叫起來練劍了,你沒看出來大人不情愿嗎?他能忍得了你一天,忍得了你一月,他能永遠忍受下去嗎?總有一天你會讓他煩的,當一個男人煩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你就再也沒有地位可言了。”
“不行,針線女紅,琴棋書畫,我都可以學著做,但是練劍決不能停。”
蕭芙蓉想起自己的師姐,劉璋不久后就會出川,到時候一定會遇到師姐,以師姐武功,就算在軍營中要取劉璋性命也并非難事,有些劍術總可以支撐一陣,自己恨不得讓劉璋全天都用來練劍,就算他煩自己,也不能荒廢。
周不疑看著蕭芙蓉固執的神情,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一定要逼劉璋練劍,也知道她是為了劉璋好,這樣一個好姑娘,要不是表現的大大咧咧沒個女人樣,一定是人見人愛的,在這一點上,州牧大人倒是獨具慧眼。
“你為什么要幫我?”蕭芙蓉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周不疑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劉璋以死相逼,他也沒答應出仕益州,可是卻莫名其妙的每天教劉循寫詩寫文,現在又大費周章鍥而不舍的幫蕭芙蓉,自己這是…
“吃飽了撐的。”周不疑回答道。
夜晚,劉循房中,劉循在一旁寫字,劉璋看完劉循寫的“詩文”后,自己在白紙上畫著一些圖形,覺得有些累了,起身想回房睡覺,劉循突然抬起頭看向他。
“爹爹要走了嗎?”
“爹爹累了,要去睡覺了。”
劉循不高興地低著頭,突然眼睛一亮,從柜子里抱出一堆竹簡,兩只小手抱不住,許多都掉在了地上,劉循將竹簡全部放到桌案上道:“爹爹,這是你出征后,循兒一個月做的詩文,都是不疑哥哥教我的,你看看好不好?”
劉璋看著劉循期盼的眼神,終于又坐回了椅上,一邊看著竹簡一邊道:“循兒,你為什么做這么多詩文?你還不是刻苦的年紀,應該多一些玩耍時光的。”
“因為玥姐姐說,只要循兒做了好詩文,爹爹就會高興,就會多一些時間陪循兒。”
劉璋一下愣住了,原來劉循這么辛苦都只是為了自己多陪陪他,這一刻,劉璋似乎真切感受到了真正的父子之情。
“循兒,我一定把你當親生孩子對待的。”劉璋默默道,摸了一下劉循的頭,認真地看著那些詩文。
夜深人靜,敲門聲響起。
“進來。”
黃玥從外面走進來,手里盤子上放著兩碗湯,黃玥微笑著道:“大人白日處理政務,晚上睡得又晚,黃玥頓了點雞湯,大人喝些吧。”
劉璋接過一碗雞湯放到劉循面前:“循兒,玥姐姐給你頓的雞湯,快謝謝玥姐姐。”
“謝謝玥姐姐。”劉循用稚嫩的聲音道。
“辛苦姑娘了,我看完這些就回房,姑娘也早些就寢吧。”劉璋喝了一小口湯,放到一旁,便又聚精會神地看那些竹簡了。
黃玥臉上微微有些失落,正要出去,突然看到蕭芙蓉端著兩碗湯站到了門口,黃玥現在也知道蕭芙蓉與劉璋的關系,尷尬地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蕭芙蓉看著黃玥走遠,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兩碗湯,盯著自己端的湯發愣。
“站在那干嘛,要進來就進來啊。”劉璋說到。
蕭芙蓉又露出笑容,把兩碗湯分別端到劉璋和劉循面前,口中道:“這可是我熬了兩個時辰的湯,你們一定要嘗嘗…哪怕一口也好。”
后面一句話,是蕭芙蓉看到黃玥留下的湯補充的。
“蓉兒的湯哪能只喝一口,循兒,一定要喝光知道嗎?”劉璋盯著面前的湯仔細地看了一眼,“恩,這是黑米粥嗎?”
“你什么眼神?這是雞湯。”
劉璋看了一眼黃玥的湯,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實在不相信這是同一類型,隱隱感覺到不妙,可是已經沒有退路,只好拿著碗喝了,劉循看著父親喝,也跟著喝,于是兩父子同時嘗到了人間最慘烈的酷刑。
劉璋怎么喝怎么感覺,這是燒糊的飯鍋對上刷鍋水用半碗鹽加上濃稠的豬油調制而成的,劉循小臉都皺成一團了,可是看著父親喝完,也忍受了下來。
兩只碗干干凈凈,蕭芙蓉也滿意了,又上來給劉璋捏背,要說蕭芙蓉按摩還真有一手,劉璋立馬不困不乏了,全身精神抖擻,很快看完竹簡,收起圖紙,拖著像散了架的身體回房了。
劉璋和蕭芙蓉剛一走,劉循急忙拿起黃玥留下的兩碗雞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胃稍微感覺好受一點。
劉璋將畫好的圖紙放在桌上,蕭芙蓉拿起來看了一眼,好像畫的是一種武器,像自己用的殷紅槍,又不太一樣,槍尖有一個倒刺的鉤,槍尾多了一個環,蕭芙蓉不禁好奇地問道:“這是畫的什么啊?”
“白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