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九陰魔使那驚詫的眼神,王守哲的眼神就更加復雜了。
這都是王璃仙那死丫頭惹出來的麻煩。
哦,不對,這筆賬還得從王璃瓏那死丫頭開始算起。要不是她最先開了個“好”頭,給他抓了只月兔回來當“小妾”,也不會有后面那么多麻煩事。
“家,家主。”眼見得王守哲看過來,
九陰魔使滿臉倉惶,慌張的連忙顫聲告退,“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這就走,這就走。”
那模樣,還真像是一個可憐的婢妾撞見男主見不得人的秘密時,內心惶恐到顫抖,生怕被殺人滅口的模樣。
“站住!”王守哲臉黑道,“事情并非是你看到的這樣,
你懂嗎?”
“懂,妾身懂。”
九陰魔使被嚇得臉色煞白,連連點頭。
“…”王守哲一見她這架勢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卻也懶得解釋了,揮了揮手道,“你若閑著沒事兒,就去侍奉朝陽王她們打牌吧。”
“妾身遵命。”
九陰魔使如蒙大赦,當即麻熘地告退了。
見她如此這般,王守哲也只好搖頭苦嘆。
王璃仙把這九陰魔使抓回來,也著實是一樁麻煩事兒。
要是在慕真大陸上就地放回去也就罷了,但她既被帶回了王氏,對王氏自然也就有了一定了解,這就讓情況變得有些尷尬。
放回去吧,就是放虎歸山。
不放回去吧,
留在身邊也是個隱患。
好在,
經過柳若藍的一番調教后,現在這九陰魔使對他們夫妻兩個已經是敬畏至極,
尤其是在若藍逼著她吞下了一條九幽噬魂蟲后,九陰魔使更是變得老實無比。
九幽噬魂蟲?
王守哲倒也是聽說過這種罕見的邪惡寄魂蟲,聽說一旦寄生后就會潛伏在神魂深處,只要主人神念一動就能激活它,可令被寄生者痛苦萬分,被活生生吞噬神魂而亡。
只是王守哲這輩子活了快兩百年,還無緣見到此蟲。
柳若藍那一條九幽噬魂蟲,當然不是什么正品,而是她委托珞靜弄來的“贗品”。
王珞靜也算是本事,把假蟲也弄得有模有樣,寄生之后就會讓人產生神魂之中有異物潛伏的威脅感,但論其實際能力,其實對神通境修士絲毫沒有威脅。只要九陰魔使冒險稍微試探一下,就會發現不對。
不過,在見識過王氏諸多匪夷所思的手段和實際情況之后,九陰魔使根本就不敢賭,甚至對九幽噬魂蟲的存在深信不疑。
也正是如此。
柳若藍才放心地讓九陰魔使跟在王守哲身邊侍奉。
王守哲此行畢竟是要在魔國境內活動,有這么一個精修魔功的侍女隨行,
既方便掩飾身份,也能避免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細節上露出馬腳,徒增麻煩。
仙魔兩朝在思想觀念和風俗習慣上畢竟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縱然王守哲一貫謹慎,也終究無法面面俱到。尤其是那些乍一看很不起眼的小細節,反而是最容易露出馬腳的,也只有生活在魔朝疆域內的魔修才最清楚。
打發走九陰魔使后,王守哲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兩位九階龍鯨大姐姐身上,他客氣的拱手道:“兩位龍鯨姐姐,你們莫要對守哲有什么誤會。鯤兒那混賬小子說的混賬話,你們也莫要放在心上。”
“老爺!”龍鯨姐姐甲反而驚慌失措起來,“您千萬別對我們這么客氣,要是讓晶晶女王知道了,定會懲罰我們。”
“是啊是啊。”龍鯨姐姐乙也是低著頭,一副羞答答的樣子,“您是宗鯤少爺的父親,也就是我們的大老爺,我們就算服侍您也是應該的。”
免了免了這火辣辣的福分,他王守哲可消受不起。
他頭疼無比,急忙擺擺手轉移話題:“那孽子的橡皮筋是哪來的?就是那根扣在墨鏡上,頗有彈性的繩索。”
“您是說那猴皮筋?”龍鯨姐姐甲恍然大悟,“那是我們以前化為人形在趙國玩耍時,隨便買來的小玩意兒。因為宗鯤少爺的腦袋大,而且又喜歡沒事就變大和縮小,因此用此物來戴墨鏡不太容易掉。”
“魔趙國的東西?”王守哲微微皺眉,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細細想來,倒也是說得過去。從地圖上看,魔趙國的地理位置是在赤道南面一些,大部分轄地都是亞熱帶和溫帶。
這種環境下,出現似于橡膠樹的物種也是合情合理。
這些年來,王守哲其實一直都有讓人注意,卻始終沒有找到過石油,同樣也沒有找到過類似橡膠樹的植物,導致很多時候都覺得不方便。
尤其是橡膠,真的是用處太大了,從輪胎到密封材料,甚至是一些生活用品,都少不了它。
紫晶蟲膠的性能只能說是類似,但是在多項專業領域上就遠遠不如橡膠了,再加上其成本,用來大規模制造車胎更是不現實。
王守哲自己也試著用大神通定向催化培養過,也沒有培養出類似樹種,可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看樣子,這一次魔趙國之旅又是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找到類似橡膠樹樹種的線索,并將其帶回大乾培植。
“老爺,您就原諒宗鯤少爺吧,他還是個孩子呢。”兩位龍鯨姐姐又開始苦苦求情起來。
“哼!”王守哲冷著臉道,“瞧他那整天吊兒郎當的大少爺模樣,家里哪個男丁像他這般的憊懶?沒有責任和擔當,哪能成為真正的男子漢?那混賬東西前些年還稍微長進了一些,求著我幫他補課,可補著補著就又沒了耐心。回頭我要與晶晶好好談一談,莫要再慣著他了。”
跟王璃仙斗智斗勇了這么多年,他早就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
像王璃仙和王宗鯤這樣的仙植仙獸,他們跟那些潛力最多只有七八階的普通兇獸可不一樣,他們幾乎是一出生就有不俗的靈智,五六階的時候智商就已經相當于人類十歲左右的小孩兒了。
七八階的時候,智商其實就已經接近人類十五六歲的少年了,認真學、愿意學的話,進高等族學完全不會有問題。
他們就是不愿意動腦子,不樂意好好學而已。
“這里有一些習題冊,你們回頭督促他刷一刷。再這么吊兒郎當,成績上不去,就別怪我對他動真格的了。”王守哲說著就掏出一大堆習題冊,交給了兩位龍鯨小姐姐,隨即憤憤轉身離去。
兩位龍鯨姐姐捧著一大堆習題冊,則是面面相覷,均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看樣子宗鯤少爺往后的日子難熬了 守哲老爺的命令,家里除了若藍主母外,還有誰敢違背?便是晶晶女王,也是不敢和公公硬頂著對著干的。
解決完王宗鯤的事情后,王守哲便回了內艙準備休息一番。
這艘旗艦級的巨型鐵甲船,船艙內都是經過裝修的,隔出了一個個的奢華套間,甚至還有各種活動室。
路過“棋牌室”時,剛好聽到里面傳來了幺五幺六的打麻將聲。
“諸位前輩,不好意思啊,我這把又自摸了。”龍無忌爽朗的聲音響起,“失禮失禮,承惠承惠。”
這么多年來,龍無忌一直長年累月地在大海上馳騁,收獲著實不小,不僅他自己的血脈資質,已經在數次的海上奇遇之中被提升到了大天驕的層次,實力有了長足的提高,在開發航線上,也著實是功勛卓著。
除了當初發現的那塊次大陸外,他已經連天璣大陸的位置,以及前往天璣大陸的航線都全部探明了。目前,除了來往天璣大陸和大乾,做一些貿易上的來往之外,他還在順便負責探索神武遺留的軍官學院遺跡。
此次前往魔朝地盤,路途遙遠,且風險較大,恰好龍無忌回來,王守哲就直接拜托了他這個有豐富遠洋經驗的大船長來指揮艦隊遠航,也更加妥當。
“無忌啊,你這牌技可比你家老祖爺爺強多了。”姜震蒼唉聲嘆氣的聲音隨即響起,“我已經是半退休了,這點點養老金可不夠輸啊”
“姜圣主謙虛了。您也莫要在晚輩面前哭窮。”龍無忌嘿嘿直笑,“據晚輩所知,姜圣主這些年在王氏不但拿著供奉的錢,出任務還有額外補貼,可沒少賺,這種小麻將能輸幾個?”
“無忌啊,你這是有所不知。”姜震蒼卻是嘆了口氣,一副“你懂什么”的架勢,“我們家瓔璇現在剛剛在仙宮站穩腳跟,要想在未來沖擊凌虛境中后期,全靠仙宮補助是不可能的。我這個做師尊的,總得幫襯幫襯吧?”
哪怕是資源豐厚的仙宮,培養凌虛境也不是無限度供應資源的,相當一部分資源還是得靠著自己去賺取,或是家族給予補貼。
這么做,一是怕全額供養,最后養出來一群除了修行啥也不會的廢物,二,也是資源真的悠閑。
若非如此,那整天把“真仙轉世”幾個字掛在嘴邊的玉靈真君,也不至于到處薅羊毛,薅得悟道真君幾個都怕了她了。
她不是在裝窮,而是真窮。
為了早點沖擊凌虛境中后期,玉靈真君修煉消耗的資源絕對堪稱海量,哪怕背后有寒月姜氏、北域王府、梁國等諸多勢力資助,這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
“這倒也是。”朝陽王對這個可是有切身體會的,“目標是凌虛境中后期的話,難度太大了。哪怕我是公主出身,享有皇室海量的資源供給,走到凌虛境七層也是千難萬難。”
“好在王氏家底不錯,承擔了瓔璇相當一部分修煉資源,還有房氏在大力資助。”姜震蒼的聲音中有慶幸,也有驕傲,“再加上我攢下的資源和仙宮的補助,我家瓔璇絕對是前途無量啊,將來必定成為人族頂梁柱之一。”
“嘿嘿你家瓔璇是不錯,可我家璃瓏也不差。”元水老龍的甕聲甕氣聲音響起,“她繼承了先祖血脈之后,潛力也達到了十二階,好生培養的話未來多半能達到十二階巔峰。”
“不過,這等資質,光靠我們元水青龍一族絕對是培養不起的,出資主力還得看守哲的,壓力大啊,太大了。東風!”
老龍嘴上唉聲嘆息著說壓力大,可那話里話外,分明都透著一股我家孩子很優秀的驕傲。
“東風碰,二條。要說潛力,還得數我們家仙兒最強。”帝休分身也忍不住炫耀起來,“有朝一日等她真正晉升成了仙植,看誰敢再欺負我們萬妖國。”
“晉升仙植談何容易?”朝陽王卻沒他們這么樂觀,“培養一株仙植,怕是比瓔璇和璃瓏她們加起來的消耗還要大,還得看機緣。王氏現在這點家底是絕對不夠的,只希望守哲能再多賺點錢。家里有太多優秀的孩子要發育成長了。咱們這些老家伙們,能幫的就多幫襯一二。”
“這倒也是,看樣子壓力最大的還是守哲家主。”
幾個大佬們盤算了一番之后,都忍不住感慨起了王守哲的壓力巨大。也難怪他拼著命地賺錢和搜刮資源了。
就這情況,換了他們,怕是早就愁得連覺都睡不好了。
哎果然兒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資質不好了愁,資質太好了也愁。
王守哲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是心有戚戚焉。
看樣子,自己的諸多良苦用心,還是有人體恤的。只可惜,他的壓力遠比這幫大佬們想象的要大得多,野心也是比他們想象中要大得多。
“殿下,您胡了啊!”這時候,綠薇小學姐興奮的聲音忽然響起,“快收錢收錢!我釣魚的錢都別忘記了啊”
“綠薇!怎么你釣魚釣在哪一家,哪一家就胡牌啊?再這么打下去,四家的錢全讓你一個賺了去。”龍無忌不忿地碎碎念,“你該不會是看守哲壓力大,想倒貼吧?”
“還別說,我聽說綠薇這些年,經常資助王宗安。”姜震蒼嘿嘿嘿地八卦起來,“小綠薇啊,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那都是謠言,不足信。我倒是挺想和王守哲生個孩子的,不過那個可惡的家伙一直推三阻四。”綠薇小學姐的語氣里滿是忿忿不平,“我就是借個種而已,生了孩子又不用他養,他有什么可擔心的?”
“小綠薇,你要是真有這打算可得趁早。”朝陽王壓低著聲音說,“著實不行就下個藥,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殿下說的好有道理,我考慮考慮。”綠薇小學姐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只是那語氣怎么聽怎么興奮。
王守哲無語。
考慮你個魂啊?!哪有隨便和人生孩子的?!連下藥這種齷齪念頭也想得出來?
而且,你倆周圍修為最低的也有紫府境,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壓低聲音純屬壓了個寂寞。也不知道你興奮個什么勁?
王守哲再也偷聽不下去了,徑直就回房去休息了。
同時,他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綠薇小學姐不會真的喪心病狂到干出這種事情吧?
說來也巧,此次臨行之前,綠薇小學姐和往常一樣來王氏做客。
王守哲想著,綠薇小學姐也算半個自己人,而瓏煙老祖發現的那個遺跡既然是魔植尊者的遺跡,說不定綠薇小學姐過去也能混點好處,就順便將她帶上了。
早知她如此垂涎他的身體,這一次就不帶她過來了。
就在鐵甲船編隊向魔趙國不斷航行的同時。
魔趙國東北面的無妄海中,一艘武裝商船正搖搖晃晃地在大海中航行。
也不知經歷了什么,它全身都被打得破破爛爛,連四角風帆都漏了好些個洞,一陣風吹來嗚嗚作響,船身也不停搖晃,看著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沉沒一般。
然而時間緊迫,這艘商船卻是絲毫不敢停下來,只能邊開邊修。船內的氣氛,也是十分緊張。
此刻。
船尾處。
一位姿容清絕,氣質堅毅的黑衣女子正死死抓著船舷,神色既憤怒又絕望:“可惡的孫氏!叛徒!賣國賊!他們這是忘記了先祖的榮耀,忘記了神圣的使命。”
因為用力,她的指節隱隱有些泛白,甚至在船舷上捏出了一排手指印。她身上的氣息也是如波濤般不斷起伏,彷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海歌公主。”見她這樣,一旁的老仆苦苦勸道,“現在可不是憤怒和埋怨的時候,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只要咱們逃出這片海域就安全了。”
“沒錯!我們一定能逃出去,逃到仙朝去。”被稱為海歌公主的黑衣女子聞言心神一凜,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那么多族人和長輩替我們擋住追兵,才為我博出了一線生機。我一定會去仙朝,求來大軍支援,反攻魔趙國,光復我們大夏國。”
這位海歌公主,正是炎海大陸前夏國的公主。
不過,早在上一次仙魔大戰末期,大夏就被滅國了。如今一統炎海大陸的,正是魔趙國。
三千多年前,仙魔兩朝在大戰瀕臨尾聲之際,不約而同發動了最后一輪勐攻,結果造成了一換一的局面。
地理位置上比較靠近赤月大陸的炎海大陸上,魔朝屬國魔趙國攻入前夏國王都,前夏國也因此滅亡。
而在這同時,靠近寒月大陸的冰川大陸上,原本仙魔兩朝各持一國的局面也被打破,被仙朝陣營的國家“唐國”統一了。
在前夏國滅國之前,局勢最為混亂的時候,一部分皇親國戚和世家逃到了寒月仙朝避難,而皇室姒氏和一部分世家則是死戰不退,直到最終彈盡糧絕,魔皇親至招降,姒氏才為了諸多世家和百姓的存續而不得不降。
但是姒氏也提出了投降的諸多條件。
而魔皇為了給后續百世打個樣,對待姒氏也算竭力安撫,非但給了姒氏一塊保留地繁衍生息,保留了皇室的傳承和尊嚴,還將沒收自姒氏的傳承寶典海潮寶典交給了有著姒氏忠狗之稱的前夏孫氏,讓孫氏可以繼續守護姒氏。
對于投降的各世家也都盡力安撫吸納,給予了種種優厚待遇。
尤其是前夏孫氏,在短短數千年內完全掌握了海潮寶典,并被魔趙國敕封為了夏王。
如此封號,自然引來了姒氏的抗議。
好在孫氏一直以來都表現得依舊對姒氏忠心耿耿,并且暗中安撫,表示若是姒氏內部若是出現一位可繼承寶典之人,便將寶典還給姒氏,這才令事情漸漸平息。
自然而然,前夏姒氏暗中復國的心思其實從未泯滅,只是一只苦無機會。
然而就在姒氏絕望之際,家族終于出了一個天才,在長輩們省吃儉用,以及盟友們的暗中資助下,這位天才的資質終于暗中成長到了大天驕乙等。
這位天才,正是眼前的海歌公主。
隨著海歌公主的日益成長,姒氏內部的復國之心也越來越甚。
他們之中有人想到了孫氏的諾言,便想討回海潮寶典。只要公主繼承了海潮寶典,便是凌虛種,屆時登高一呼就能獲得一批前朝遺老們的支持。
結果顯而易見。
姒氏被圈禁久了,眼界太過狹隘,只看到了孫氏刻意展現給他們看的一面,以至于對姒氏的“威望”太過自信,想得未免也就太過天真了一些,完全不知道時代早已變了。
海歌公主的資質剛一暴露,夏王孫氏便率先展開背叛模式,直接率兵圍剿了有“叛逆之心”的姒氏。
姒氏長輩們拼命阻擋和突圍,才讓海歌公主逃了出來。
“海歌公主。”老仆眼眶發紅,淚流滿面,“您一定得活著到仙朝,給姒氏族人們報仇雪恨。當初我們姒氏的皇親國戚和不少世家,已經在仙朝立穩腳跟,他們一定會幫您的。”
“怕就怕,他們和孫氏一樣,早就已經忘記了先祖的榮耀。人心是會變的。”海歌公主吃過一次虧后,思維也成熟了許多,眼神中少了幾分天真,更多了幾分清醒和審慎。
“不會…”
老仆話音未落,臉色驀地就是一變。
只見前面群礁島嶼之間,彌漫著黑色魔霧的大海之上,有一尊巨大的黑色陰影正緩緩浮現出身形。
它的“嵴背”寬闊無比,也巍峨無比,就好似一面斷崖般佇立在浩瀚的海面之上,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這一艘,赫然是魔朝陣營中鼎鼎大名的昆吾巨舟。
昆吾巨舟全長約四十丈,它大部分都是用靈木料制造而成,部分關鍵位置甚至用的是玄鐵。其舟身寬大無比,宛如一座移動的戰爭堡壘一般,比起王氏的巨型鐵甲船還要大上一大圈。
隨著它的前行,前方的海面上波濤翻卷,巨量的海水被推向兩邊,在它的身側和身后激蕩起巨大的水浪。
濃郁到可怕的能量波動在它周身彌漫,兀需真正動手,那無與倫比的可怕威勢便已經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更加令人心驚膽戰的是。
那一艘昆吾巨舟身后,還有七八艘比較小的戰艦正疾馳而來,以遠高于武裝商船的速度鋪陳開來,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擋住了武裝商船的所有去路。
這是魔趙國自行研發的魔朝相柳寶船低配版,名為三眼寶船。
它長足有二十丈左右,寬卻只有五六丈,船身狹長如同柳葉,通體為靈木架構,關鍵部位有鐵甲護盾。
乍一看去,它與魔朝的相柳寶船幾乎沒有什么區別。
只是,傳聞中的相柳寶船船身上有九面巨幡,可擴散魔氣,人工制造魔氣領域,趙氏的三眼寶船上卻只有三面巨幡。
這三面巨幡上的花紋形似人眼,乍一看去就好似長了三只魔眼一般,便取名為三眼寶船。
別看這些三眼寶船配置不如相柳寶船,體型也不似昆吾巨舟那樣的巨無霸一般有震懾力,但它們的實際戰斗力可一點都不弱。
三眼寶船的船頭和船尾,各有一尊頂級紫府寶器級別的特殊攻擊靈寶,側翼則布置了大量守城用的巨弩,船身上還有衛城級別的防御陣法,以及其他林林總總的攻擊防御手段。
這一艘寶船,就好比一座移動的堡壘一般,威力不可小覷,同時也彰顯著魔趙國國力的強橫。
而在這一支艦隊中作為旗艦的昆吾巨舟上空,一面巨大的旌旗正迎著風獵獵飛揚。
旌旗上,正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古體大字——“夏”。
“是夏王孫氏!”老仆臉色蒼白,因為絕望,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該死的孫氏!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他們怎么能,怎么能…當初若不是先帝自盡殉國,替所有人爭取來了優厚的條件,他們早已被從世家中除名,如何能保存下家族實力,甚至獲得了寶典傳承。如此恩將仇報,他們就不怕死后無顏面見列祖列宗嗎?!”
“老天爺啊難道,難道我大夏國真的氣數已盡了嗎?”
聽著老仆那字字泣血的哀嚎,海歌公主眼神中的絕望一點點沉淀下來,轉而燃起了熊熊烈火。
只要給她一線生機,哪怕只有那么一絲,她也一定要讓孫氏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同一時間段。
附近不遠處,一座位置隱蔽,被迷霧遮擋的島嶼上。
一座不算太大,卻十分奢華的隨身洞府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展開,就安置在島上視野最好的位置。
洞府之中,一道身穿冰藍色長裙的身影正在練劍。
她的身姿輕盈,劍法卻犀利而霸道,饒是并未動用玄氣,依舊有著讓人心悸的威勢。
這人影,正是王瓏煙。
這座隨身洞府,自然是屬于三皇子申屠景明的。
這座島,自然也便是魔植尊者遺跡所在的那座島嶼。
為了迎合瓏煙老祖的口味,三皇子還特地在周圍種上了一些她喜愛的花花草草。
甚至,他還專門挖了一片池塘養殖靈魚,并在院子里養上了肥嫩的肉食靈雀,乍一看去,當真是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樣。
沒辦法,距離王瓏煙將消息傳回王氏,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不知不覺,王瓏煙和三皇子就已經在這島上住了有好幾個月了。
這住久了,周圍的環境自然也就慢慢改變了。
守哲怎么還沒到?
一套劍法練習完畢,王瓏煙收劍而立,望著遠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來。
雖然她一向都很有耐心,可這一次,等得著實有些久了。
那小子,該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準備來,準備去,準備個沒完沒了。
一想起王守哲的老毛病,王瓏煙的嘴角就不由得抽搐了兩下。
若論謹小慎微,思慮周全,王瓏煙還真未見過能和守哲媲美的。
“若冰啊,你那族人還沒到?”三皇子親自燉好了一只肥嫩靈雀,獻寶似的屁顛屁顛端過來道,“來來來,先喝口雀湯暖暖胃。咱們不急,有的是時間。我愿意陪若冰在此守到天荒地老。”
“哼!”王瓏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閑著沒事,我還有事兒呢。”
“我知道我知道,以你的血脈資質,又是出身自邊城小國的圣地,肯定是想爭一爭那真魔殿之主的位置。”三皇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是又如何?”王瓏煙冷聲道,“這關你何事?”
“我早就已經想好了,本皇子會全力以赴幫助若冰你競爭魔尊之位。”三皇子說得一臉鄭重,“而我也會努努力,把魔皇的位子繼承過來。”
“到時候,你當魔尊,我當魔皇,咱們來個夫妻檔,家天下,把咱們魔朝變成一言堂,然后咱們集中整合力量,再去統一仙朝…”
“閉嘴!”王瓏煙臉色一沉,怒斥,“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先把你干掉。”
“是是是,我閉嘴我閉嘴。”三皇子一臉討好,“我就喜歡若冰你這種暴躁的小脾氣。你放心,以后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轟!”
三皇子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