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音律
聲音清越響亮，讓人一聽之下，精神為之一振。
這種聲響，非但不會因為聲音過大讓人心生煩躁，反而會帶來一種寧靜，一種專注。
但是，聽到那聲音的方云野和趙教授并沒有什么寧靜的感覺。
一股寒意猛的從他們腳底升起，直沖天靈！
沙沙、沙沙…
細微的響動，明顯的碰撞聲音，在他們身后的空間響起，那身軀和巖石觸碰的動靜，鱗甲嘩嘩響起的聲音，腳掌和地面、和巖石摩擦的聲響，起此彼伏的出現著。
通道內，那些沉睡的生靈，蘇醒了！
“跑！”
方云野低喝一聲，一步沖出。
趙教授的反映也不慢，在他喊出的瞬間便跟著沖了出去，兩人瞬間躥出通道，后方哪活動的聲響越發的劇烈起來。
下一刻，又一道清越的聲響在整個空間內響起，這一次不止是一聲，而是一片連綿不斷的聲響！
富有韻律，富有節奏的敲擊聲，仿佛是再演奏一曲天籟，奏響一曲撼動心神的名曲。
但可惜的是，這里的兩人無心欣賞，他們腳步匆匆，飛快前行，毫不停歇。
而在他們身后，那一只只趴在墻壁、地面、頂部的怪物們已然齊齊起身。一雙雙通紅無比，似乎被鮮血浸泡的眼眸張開，而后…齊齊的向著兩人的方向奔騰。
轟隆隆、轟隆隆…
地面在震顫，聲音在呼嘯。
奔跑中的兩人頓時聽到了后方那不斷迫近的聲音，稍微一瞥，便能看到那鋪天蓋地的煙塵滾滾襲來。
兩人心中猛的一緊，腳下的速度再度提升，一瞬間沖入了前方一條漆黑的通道。
漆黑的通道里，一陣陣風吹過。
江憲三人的衣衫和頭發隨之擺動，但他們沒感覺到任何的寒冷，也沒有之前的那一股股散寒之感。被風吹過，反而身上多出來幾分熱的感覺。
“連續的熱風…咱們這是快要到火爐了？”凌霄子挑了挑眉，扭頭道：“你確定咱們是要去油庫？”
“油庫安放在火爐旁邊，能做出這種布置的可真是個小天才啊！”
“設計者不蠢。”江憲波瀾不驚的看了他一眼：“火爐只是在油庫的必經之路上，并不是它們重合在一起。”
“雖然地圖上沒有清晰的標明油庫的設計和布置，但這么多年沒出問題，想來就算是火爐炸了，油庫也不會出什么事。”
“行進路線上看著相隔不遠，并不代表兩者之間真的只有那些距離的差別…”
話說到此，江憲眼神突然一凝，他猛地向側面轉身，下一瞬手電劃過墻壁，一道黑影倏然躥出，而后猛的順著墻壁的縫隙鉆入其中，消失不見。
凌霄子和林若雪兩人心頭一凜，同時繃緊渾身肌肉，剛要轉身，卻猛然在眼角的余光處再度看到了一道道鉆入縫隙的黑影！
手電的光芒照到墻壁處，微微熱風吹拂到他們臉上。
周圍，寂靜無聲。
三人沒有說話，他們的目光都緊盯著墻壁，看著那里的每一寸，每一道縫隙。
這里的墻壁和他們之前看到的墻壁都不大相同，不但不平整，沒有壁畫，還多出了許多的縫隙和孔洞。
但這周圍的墻壁卻滿是雕琢的痕跡。
那一條條縫隙，一個個孔洞，雖然乍一看凌亂，但仔細觀察便能發覺，無論是孔洞的邊緣還是那縫隙各處，都有明顯的工具敲擊撞擊的痕跡。
而墻面下方的沙土，碎石，顯然是當年雕琢后遺留的痕跡。
但是…三人看向這墻壁的目光更比之前多了幾分不解。
他們站在遠地片刻，對視一眼后，齊齊向著一個方向走了幾步，來到了墻壁處。
而后，輕輕的敲擊了幾下墻壁。
清脆的聲音從中回響，三人的呼吸都停滯一瞬，江憲緩聲道：“果然如此…這墻壁的深處，有中空結構，甚至，那深處都是鏤空的。”
凌霄子舔了舔嘴唇，即便之前有所猜測，但現在真的得到了這個答案，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這兩面墻，這么長，里面的深度，手電也找不到底…”
“里面是中空，甚至鏤空的話…真的能夠辦到嗎？”
他說著話，向后退出了幾步，手電掃過墻壁各處位置：“如果說開鑿個孔洞縫隙，甚至在表面開鑿出比這個更密集的孔洞縫隙我都不意外。”
“畢竟，已經見識到了這么多神奇的遠古技藝了。”
“但，這種中空鏤空，真的是能夠辦到的嗎？”
凌霄子的疑惑也是江憲二人的疑惑。
這不知多厚的墻壁想要將其鏤空，即便是現代的種種技術也幾乎辦不到。遠古時代，即便是有巨人幫助，甚至是巨人親自動手，恐怕同樣做不到才對。
但現在的問題不止是這點…
“剛才的黑影你們看清了嘛？”江憲摘下防毒面具，鼻子微動，嗅了嗅周圍的氣味。
“沒有，只是看到一道黑影，速度太快，體形太小了。”旁邊的林若雪回答，目光看向墻壁的一道道縫隙和孔洞：“如果…那些東西生活在這些孔洞里…”
“如果它們有著吃人的傾向，麻煩就大了。”
話音落下，三人神色齊齊一變，一個個倒退三步側耳傾聽。
“這是…”凌霄子皺眉，手放到耳邊仔細的聆聽：“樂曲？”
“是不是樂曲不知道，但絕對事樂器的聲音，而且事擊打的樂器聲。”江憲斬釘截鐵的道：“普通的撞擊，普通的金屬碰撞，不可能出現這種清越而有節奏的聲響。”
“沒錯…”林若雪點頭：“我研究過樂器，看過古樂器演奏，這聲音不像是缶，也不像是編鐘，但和兩者有著一定的相似點…”
她話未說完，面色隨之一變，一道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熱風吹拂到了他們的臉上。
但這一次，不是從通道的前后，而是從他們正對應的墻壁處傳來。
從那些孔洞縫隙中傳出。
低聲的嗚咽，高揚的尖利，此起彼伏的聲音從兩側的墻壁處來回響起。
僅僅是短短的數秒之間，那聲音不斷變化。
悠揚高亢，嗚咽凄厲，低沉婉轉，清脆洪亮…
僅僅是兩面墻壁，僅僅是兩股對流的熱風吹拂，便在這小小的空間之內，奏響了一曲只有樂隊才能完成的宏大樂章。
熱氣拂面，三人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他們不由的倒退幾步，再度看向墻壁的孔洞。此時那些孔洞那些縫隙，隨著聲音的響起，一些些黯淡的光芒此起彼伏，好似在呼喚什么一般。
“這是管弦樂器的聲響…”
林若雪凝神傾聽：“而且是多種管弦樂器相互配合，才會演奏出來的節奏與音調，但現在…”
“只是憑借這兩面墻，憑借這一陣陣風，就能演奏出來！”
江憲和凌霄子神色都是再度一變，多種樂器的演奏？
要知道，管弦樂器本就種類不同，演奏時候的手法更是多樣，又和力度力道相關，兩面墻，想要靠著風將這些特點全部演奏出來…里面的結構該有多么的復雜，多么的精巧？
然而還不等兩人感慨完，他們的眼前變了。
昏暗的通道內，竟然泛起了一層層薄霧。
霧氣？不對！
江憲愣神的瞬間霍然驚醒，那薄薄的霧氣頃刻間擴散到四面八方，眨眼之間遍傳遞到了視野的極限之處。
濃霧籠罩四野，腳下土地變的軟綿，他的身體似乎在向上，似乎在飛翔，似乎已經來到了天空之上。
“這是…見神？又一種見神？”江憲心中明悟，感受著周圍的變化，體會著自身所處的幻覺，沒有一丁點的不適，沒有半分的不和諧何難受。
相比于之前經歷的種種見神，看到的那或是宏大，或是浩瀚，讓心靈激蕩不已的場景，此時的他內心只有平靜。
無比的平靜。
悠揚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一縷縷清新的氣息被身體感知到，他渾身的肌肉隨之放松。
下一刻，天破了。
一道光洞穿了薄霧，隨后擴散開來，讓他整個視野之中恢復了清明。
高遠的天空，廣闊的大地，奔騰的河流，聳立的山脈…
他站在半空之中俯瞰著這種種場景。
在這廣袤的天地間，一座座部落城寨拔地而起，一塊塊農田被開墾，一條條河流被垂釣捕撈，一群群野獸被馴養獵殺…越來越多的人出現，越來越多的城寨立起。
大地上，人的步伐，人的空間越來越多了。
“這是…上古的演變？”江憲眼中升起了幾分興趣，他俯瞰著下方天地，看著他們耕種圍獵，看著他們捕魚摘果，看著他們祭祀舞蹈。
日升月落，歲月流轉。
畫面的進度飛快，江憲看的很仔細，但也有很多畫面一閃而逝，只能隱約留下個印象。
他在那一個個畫面中，看到了巨龜，看到了長角的巨蛇，看到了先天八卦的圖樣，看到了這些人日夜間的祭祀祈福。
畫面突然停滯，天空和大地瞬間收縮，他周圍的光變的黯淡，周身的空間變的狹小。
從俯瞰天下，變成了俯瞰一區。
“這是…祭祀？”
江憲的眼神微微閃動，看著下方那密密麻麻環繞在祭壇的人，突然看向了祭壇旁邊。目光所及之處，一面滿是孔洞縫隙的寬大墻壁，赫然立在那里！
云卷長空晚上給你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