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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章 完美世界

第三三九章完美世界‘羅漢’的聲音晦澀,結結巴巴的幾個字里,重音壓得也完全不對,聽上去不像漢話,倒更像跨兩附了黑胖子巫士的體,然后又故意模仿長春天的口音似的不過梁辛也還是聽懂了,老漢的青銅面具,果然與瓊環那件淵源深厚,也冠以‘玲瓏’之名梁辛正想繼續追問,可還不等他再度開口,那兩個涅羅剎就趁著‘羅漢’分心之際,拼出全身里力氣陡然掙脫束縛,縱身掠到高空‘羅漢’吃了一驚,作勢欲追,可身形卻微微一晃,飛起得慢了剎那眼看兩個涅羅剎就要逃遁不見,身在‘禪境’謝甲兒,竟似全不受境域影響,抬手對著怪物遙指急彈,這次不是用空間撕裂,而是最直接的乾坤挪移  折間涅羅剎又被謝甲兒抓了回來,重新扔到羅漢的腳下…

羅漢顧不得道謝,收斂心思,全神貫注去降服怪物  梁辛也不敢再多嘴了,就憑‘羅漢’剛才那‘被耽擱的一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老漢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從容…

縱然面具神奇,能營造‘禪境’克制羅剎,這一仗也打了幾個時辰,直到破曉之際,那兩個怪物才徹底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稍動‘羅漢’又施法術,在每個涅羅剎身上都封了十幾枚符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至此,兩個涅羅剎總算被降服了,再無力作惡‘羅漢’滿臉疲憊,除下面具后老漢更是臉色蒼白,幾乎都有些立足不穩,踉蹌著坐倒在地鐵甲大軍中剩下的兵將并未散去,而是躲到了一旁觀戰,眼見大功告成,人人神情歡喜,先前那個主官小將也幸存下來,快步走到老漢跟前,雙手飛快不停地比劃著,偶爾還會向著梁辛等人一指,應該是在向老漢稟報先前發生的事情這一番比劃,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到最后老漢點了點頭,又對著小將做了幾個手勢將轉身,來到梁辛等人面前,除掉帽盔,對著幾個人躬身施禮,意在道謝他一動,所有幸存兵將,都勉力站起脫帽,紛紛施禮眾鐵甲除掉了頭盔后,梁辛這才恍然發覺,他們沒有耳朵所有人都一樣,中土凡人長耳朵的位置,在他們臉上只是平實的肌膚…他們果然都是聾子,或者說,他們干脆就是五感缺一,天生沒有聽覺不生雙耳,自然也不會不需要發聲,喉嚨里也沒有聲帶此間的人物,個個相貌俊美,少了耳朵倒無傷大雅,但在留意之后,再看上去說不出的古怪謝甲兒不耐煩地揮手:“退開吧,用不著謝”說完才想起對方聽不見,自嘲似的笑了下,大步走向了老漢梁辛也由天嬉笑扶著,跟在了師兄身后,沒想到剛到身前,那個老漢就費力的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我…睡睡了…你…他…回頭…說…”話沒說完,鼾聲便起,老漢居然在頃刻間就睡著了下一刻,被他握在手中的‘玲瓏慈悲’又透出絲絲縷縷的佛光,將老漢層層包裹,不長的功夫在梁辛等人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只淡金色的‘繭子’,跟著空氣微微一顫,一切都恢復正常,但老漢面具已經不見了待老漢消失之后,小將先對著梁辛等人點點頭,比劃了個‘稍等片刻’的手勢,之后他忽然跳起來,快步沖到兩個‘涅羅剎’身邊,舉起手中的鑄鐵偷窺,發瘋猛打不止小將,鐵甲中只要還能動的人,全都圍攏而至,或揮舞刀鞘或高舉石頭,傾出所有的力量,去無聲的哭,去用力的打  涅羅剎已經被封賺既無法‘輪回’更無力反抗,但他們的身體也不是凡人力道能夠傷害的,所有幸存者都可以盡情泄憤,卻不用的打死他們又惹出‘來世’

瘋狂的圍攻,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小將才止住了眾兵,命人將涅羅剎帶走關押這期間謝甲兒一言不發,靜靜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與涅羅剎的惡斗,時間雖然不算太長,傷得也不算嚴重,但消耗卻不鞋就連霸王也有些疲憊了其他幾個人也都守在謝甲兒身邊,各自修養旁人的表情大都平靜,唯獨梁辛始終皺著眉頭  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問,老漢就消失不見,雖說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問小將,但所有鐵甲都是最徹底的聾啞之人…這讓他們怎么問?

  謝甲兒聽到騷亂平息,又復睜開眼睛,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梁老三的愁眉苦臉,很快謝甲兒就明白他在發愁什么,當即哈哈一笑,說道:“他們學不會說話,我們還學不會比劃手勢么?也就是耗些時間罷了”

  謝甲兒等了一輩子,吃了無數苦頭,才到了這個地方,結果一切都變得莫名其妙,為了找出真相,他哪會害怕再去學一門‘手語’?

  著,霸王大步向著小將走去…

兩天之后,梁辛已經恢復如初他被亂流反噬,當時傷得雖重,但都是些皮骨傷害,并未觸及根本,憑他的底子和天嬉笑的靈藥養護,身體回復的極快大小活佛也沒什么大礙,不過總還要再靜養一陣師兄卸甲兒則集中精力,正努力和小將等鐵甲將士學習各種手勢謝甲兒天資自是不用多說,可要從頭學習一門手語也不是簡單的事情,特別是這里并非中土,人們生活的習慣繼承的傳統甚至觀察事物的角度都截然不同,學習的難度可想而知而且‘真相’,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仙家境界里,一心送死的凡人鐵甲天道在手的飛升羅剎打完就睡的古怪老漢,外加一只同以玲瓏冠名的青銅面具…所有的事情,都來得莫名其妙,甚至毫無道理想要徹底了解這些秘密,非得把‘手勢’打得爐火純青不可這么麻煩的事情,梁辛是不敢靠前了幸好小將看出他百無聊賴,同時也在先前的惡戰中明白了梁辛的心性當下連比劃帶畫畫,總算對梁辛說明,如果沒事可做,小將可以安排兩個手下,引著他去四處逛逛  梁辛大喜,喊上天嬉笑,就請小將的手下帶路,高高興興地游覽‘仙界’去了…

  頭上青天腳下厚土,日升月落晴雨交替…乍看上去,‘仙界’和中土似乎也沒太多,但只要在游覽中略略加一些仔細,就會發現此間與中土,其實處處不同:

‘仙界’的天空,比起中土世界要更加清澈,由此也顯得更高遠些  白天時這里的太陽,要更加紅潤如果中土的日頭像一團火焰一個火球的話;那‘仙界’的太陽,則更像一塊剛剛被融化的一碗銅汁;

  天黑之后再仰望夜空,區別也就更大了,仙界居然有一大一小兩個月亮,不是同時升起,而是大月將落小月才升,夜頂的星圖,干脆和中土全然不同,梁辛不知找了多少次,結果連紫薇和北斗都沒找到…

‘仙界’之內,既有廣漠平原也有山川湖泊,但這里處處都是青綠盎然,生機旺盛同時‘友善’,根本找不到像‘西蠻’‘南疆’那樣的窮山惡水,更沒有沙漠荒丘那樣的貧瘠土地以中土玄學的認知,天下地勢之所以各有不同,有的地方是秀水春山而有的地方卻是荒嶺兇山,是因為靈元分布不均,豐饒靈秀之地必定靈元濃郁,反之亦然按照這個說法來看,‘仙界’簡直就是個大同天地,這個世界里不僅靈元濃厚,而且還分配得異常平均,沒有一處荒瘠天嬉笑開始也是這么想的,直到有一次梁辛突發奇想,想要‘仙界’的大海,對著兩個向導比劃了一番,可對方始終神色迷惘到了最后,梁辛才終于弄明白,此間根本就沒有大海‘仙界’無海,梁辛最多也就覺得有些稀奇,心里也不太當回事,但是天嬉笑卻著實吃了一驚  梁辛見他面色有異,便追問緣由,天嬉笑卻沒急著回答,在隨后一段時間里,丑娃娃時時刻刻都捧著隨身攜帶的羅盤,偶爾還會施法追逐風向水流,看樣子他是要給‘仙界’掌一掌風水…

  丑娃娃神神叨叨地忙活好一陣子,總算有了個大概的結果,對梁辛道:“這個地方四象不全,五行有缺”

梁辛愣了下,他不懂青烏堪輿的門道,不過也能明白‘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繼而才有八卦萬物’,如果‘四象不全’,世界根本就不能成形,可是這里地上有人天上有鳥,雖然形態不同,但物種豐富,比著中土只多不少  天嬉笑師承淵源,對風水有大造詣,可對上什么都不懂的梁掌門,丑娃娃那一肚子深奧道理全都用不上,著實措辭了一陣,才再度開口:“這個地方的水行至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梁辛也耐下心,不去反駁什么,而至就著天嬉笑的話提出自己的疑問:“水行至弱,就是這里的水少?”

  天嬉笑勉強點了點頭:“差差不多吧,這個事不容易解釋,宗主的說法也不能算錯”

  “差不多就成,”梁辛笑呵呵地繼續問道:“這陣子里,下雨遇到過幾次,大江大湖也見過好幾處,水也不比中土少吧…”

  “但是這里沒有海,只靠那幾個湖泊,差得遠了”

  在‘水行與水’的關系這件事上天嬉笑點到即止,又換過了話題:“四象分作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其中太陽火少陽木太少陰金至于土既不屬陰也不屬陽,是陰陽之間的平衡氣這是四象與五行之間的關系”

  “咱們最近這段游覽,輾轉了幾千里,每到一處我都仔細測過,由此才敢斷定這個世界五行缺水這點絕不會錯的,可它還能成形成就萬物,則是因為…此間厚土旺盛”

  按照丑娃娃的說法,‘土’為天地陰陽的平衡,雖然‘仙界’水行稀爆但因為‘土’這個平衡之力足夠強大,所以還是勉強托住了‘仙界’

  “這就好像是個方形的泥盆,在盆的四個角上,分別壓上‘金木水火’四個秤砣,一般而言,四個秤砣中,如果有一個遠遠輕于其他秤砣,泥盆多半會傾倒傾斜但是如果這個泥盆自身足夠沉重,那它也能保持平穩”

  天嬉笑舉例子的時候,居然在咬牙切齒這讓梁辛大為奇怪,點頭道:“意思我大概明白,可你咬牙做啥?”

  天嬉笑如實回答:“因為我說的不對”

  梁辛立刻就懵了,又想了想,氣樂了:“你啥意思?”

  “我剛舉的例子講的道理,都漏洞百出要是行家聽見,非用口水啐我不可,但要不這么說,就沒法給宗主講明白…那些真正的道理,晦澀拗口而且羅嗦無比…”天嬉笑也挺發愁來著:“總之,四象五行與世界乾坤之間的諸多牽扯,您不用太理會,您只要明白‘這個世界五行缺水而土行奇厚’,也就足矣了”

梁辛咳了一聲,明白天嬉笑的意思――丑娃娃發現了這里的異常,并告知自己,但丑娃娃是下屬,對宗長程秉事情,并不是光說明‘結論’就可以的,還要講明白其中的因果關聯麻煩就麻煩在這里,如果想要講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得先請宗長去修上三十年的風水五行之學所以天嬉笑給出的‘缺水卻旺土’的結論是正確的,但解釋這個結論時用的道理舉的例子卻似是而非,千萬不能去深究梁辛也不會去深究,別說只是‘四象不全’,就是‘四象全沒有’他也無所謂的  天嬉笑松了口氣‘明白’了‘仙界’五行缺水之后,他還有幾樣與之相關的事情要講:“五行與五官,也是呼應對稱的,其中耳朵對應的便是水行”

  梁辛皺了下眉:“這個世界缺水行,所以這里的人都不生耳朵…這也太玄了吧?”

  天嬉笑笑道:“不是玄不玄的事,只是有了這個關聯,所以也就有了這種可能,造化這個題目太大,屬下只是胡亂一猜,宗主不妨姑且一聽”

  見梁辛點頭,天嬉笑又繼續道:“此間的異常,對凡人凡物繁衍生長并沒什么影響,但因為五行缺一,所以天地靈元也渾濁不堪,這里的山川明秀,和靈元沒有一點關系,而是托了瑞土之糕倒無所謂,真正的關鍵是…靈元渾濁,修士是無法修煉的”

  “也不是絕對無法修煉,而是會變得異常困難,而且成就也有限的很,屬下敢斷言,把中土上所有的修天典籍都拿過來,再把中土所有天資絕頂之輩盡數集結于此,窮盡萬年光陰,也絕培養不出一個四步之上的修士”說到這里,天嬉笑的語氣鄭重起來:“連四步修士都無法培養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會是仙界”

梁辛嘆了口氣,誰都不是傻子,進入此間后的經歷,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的游覽見聞,他哪還能不明白,這里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凡間界,這次師兄算是鬧了個大烏龍,徹徹底底地失算了天嬉笑的發現,也不過是讓‘此間非仙界’的說法更鑿實些罷了在見識風土的同時,自然也少不了領略人情,‘仙界’人口眾多,從他們走過的地方來看,應該不遜于中土‘仙界’人物,無論男女老幼,都是俊美之人,但無一例外的,所有人都不生雙耳,看上去多少有些古怪也許是‘土行至厚’的原因,這里的人雖然無法修煉,但都會一門‘捏土為畜’的本領,當初和梁辛打仗的那些‘天兵天將’,胯下駿馬就由此而來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當地人對‘長耳朵的丑八怪’極為抵觸,但是鐵甲士兵卻更受愛戴,有兩個向導代為紓解,當地人對梁辛和天嬉笑立刻就放下成見,友善相待‘仙界’風俗,也多有特異之處,其中比較有趣的是,無論是村落或者集鎮,家家戶戶都沒有‘自己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由全村的大人共同撫養,這樣看似原始,但每個娃娃都是自己的兒女;每個大人都是自己的父母;每個同齡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同一個村鎮之內,一般不通婚,年輕人長大后會離開家鄉,有的嫁到了外地,有的領回了新娘…由此,整座人間,是為一家  共養后嗣這個‘原始’習俗賴以傳承并且千萬年不曾改變的,有兩個原因:

  第一,‘仙界’受厚土之福,物產極為豐饒,這里就沒有窮富之分,因為財富沒有任何意義,我在自己家存了一千斤蘋果,可出門外面還有一萬斤桃子掛在樹上,根本沒人去摘…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土著與生俱來的純善,這一點無法言喻,只能在融入其間之后才能體會單純滿足快樂善良…所有這些美好詞匯,融合到一起,最終變成了一份真正的安寧足以消弭所有戾氣,讓人無論在睡在醒在忙碌在閑暇時都會面帶笑容的…安寧此間無聲,卻絕不寂寞  對修士而言,這里四象不全五行缺一,以至靈元渾濁無法修煉,簡直比著最最貧瘠的荒山還要更惡劣一萬倍;但是對無心望道的普通人而言,這里又何嘗不是一個完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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