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理論和選擇

　　當藍澤光和李睿書在探尋莎娜身上的理論的時候，他們討論的當事人：莎娜和程鵬飛就正好就在外面約會。（瘋/狂/看/小說）他們剛剛看完了一場電影，那是標準的米國特效大_片，劇中的場景和效果簡直讓人興奮。從影院里出來，莎娜還在喋喋不休的吐槽著里面的情節：“劇情真是奇怪啊，為什么總是戰斗要到絕望的時候，都會來一大批大軍呢，感覺一點懸念都沒有啊！”

　　“畢竟這就是電影嘛，雖然有些扯淡，但之前鋪墊也是有的，比如你看那個誰，不是去求援了嗎？”程鵬飛雙手插在口袋里，找著話題為電影里的情節辯解。

　　與上一次被藍澤光搞鬼出來約會不一樣，莎娜和程鵬飛兩人出來看上去明顯要比和藍澤光他們出來的那時候要自然得多。程鵬飛不再和上一次出門的時候穿著工整的軍正裝，而是換上了他后來和莎娜出來約會的時候買的新衣服。莎娜小時候長在美國，所以在對男性審美的方面也頗有美式嘻哈的風格。

　　程鵬飛把自己日常打扮的審美觀交給了莎娜，于是按照莎娜就用自己對美式嘻哈流行的方式，給程鵬飛選了一身頗有運動嘻哈風格的衣服。街舞褲加衛衣和t恤，穿在程鵬飛這種帶著痞氣的軍人身上，居然意外的合適。當然，莎娜接到了程鵬飛的邀請，出來玩的時候也就順勢換上了畫風搭配的衣裙。

　　就像這樣：既然要約會的對象是壞小子，那么就換上一身看上去比較清純的裝扮就好了——連衣裙和小馬甲，把一鬢的頭發扎起來繞到腦后。再配上一個清晰的妝容。兩人走在一起，那便是美女與野獸的組合。在大街上格外吸引人眼球。

　　但是必須要說一點的是：到目前為止，莎娜和程鵬飛只不過是“朋友關系”。畢竟，才剛剛認識，表白和發生關系什么的，畢竟不太可能那么快。

　　不過這幾天的約會下來，程鵬飛有些等不及了。

　　自從有了九龍倉購物中心的那一次約會后，程鵬飛就開始每天對莎娜發起攻勢。雖然目前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但程鵬飛簡直就要默認了這一層關系一樣，每次回到宿舍里都要和舍友炫耀。當然了，他倒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家里。打算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然而，隨著這幾天的約會，程鵬飛就越來越喜歡莎娜了　　——這是一個純潔的“女孩子”，似乎對很多事物保持著新鮮，有時候又像是話嘮，喜歡分享一些平時自己在網上看到的趣事情。或者又吐槽著在”影子芒果茶”的live活動中發生的事情。

　　她有時候很可愛，有時候又很正經，似乎還有一些小腹黑。啊對了，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除了話嘮，更喜歡正經的中二的對他宣傳自己的理念：比如要怎么做人啦！社會要怎么發展了什么的…

　　有時候，她甚至還對程鵬飛說她是“賢者”，成為偶像什么的。就是要宣傳她的理念。每每想到他那認真的模樣，程鵬飛就感到靈魂一蕩：似乎就可以確定了，芒果小姐就是她喜歡的人！

　　雖然在日常。莎娜希望程鵬飛直接叫她的名字：莎娜。但程鵬飛卻偏偏覺得“芒果”這個名字可愛，于是叫著叫著。稱呼就變成了“芒果果”之類的，想來這也是十分可愛的吧。莎娜之前是拒絕的。但在程鵬飛的流氓堅持下，莎娜還是在別扭中接受了。然后漸漸覺得，如果程鵬飛繼續稱呼他“芒果果”的話，似乎也是很不錯的吧。

　　兩人走在大街上，港都晚上十點鐘依舊很熱鬧，他們不知道要干什么，僅僅是走在一起聊著天。在各種有趣的話題之中，穿插著一些能讓兩人相互了解的話題。然后…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說起來，芒果果。”這時候，程鵬飛就找到了一個話題。

　　“嗯？程哥你想說什么？”稍稍走在前面的莎娜聞聲回過了頭。她還在開心著，所以這一回頭帶著笑容，臉蛋的輪廓炫著路燈的光芒，分外迷人。

　　程鵬飛看著莎娜的面容，思維頓時一滯，然后才說：“你應該也是和藍澤光他們一個班的吧？都是電子信息工程的…對吧？”

　　“嗯…是啊。”莎娜沒有怎么想，就點頭答應著，然后笑著說：“程哥你不是應該知道了的嗎？怎么突然就問起了。”

　　“說起來，軍訓那時候我還是你們班的教官呢。”程鵬飛呵呵的笑著。

　　“是啊。”莎娜點著頭，微笑著看著他輕啟紅唇，似乎想要說點什么，不過卻很快改口了，就連臉上的笑容也一瞬間變得不自然。他說：“可…可惜后來家里面出了一點事情，后面的軍訓就沒有進行下去。”

　　“咦？是這樣嗎？”程鵬飛一愣。

　　“嗯…嗯，就是這樣，后來還是我回到學校后讓輔導員補的學分。”莎娜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這樣啊，時間有些長了，有些同學的名字都忘記了，更別說軍訓時候的那些事情了。最近聯系得比較多的就是藍澤光，現在想起來，才發現我居然在軍訓的時候對你沒有印象。”程鵬飛捎著后腦勺訕訕的說。之所以提起這個話題，就是想要回憶起他們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惜在他的印象當中，電子信息工程班里沒有那時候的莎娜那樣的女孩子，不光是名字、還是印象。

　　其實在軍訓結束的時候，他又收到過班級里的聯名簽名卡，但是他后來翻閱后，發現里面根本就沒有莎娜的名字。不過倒是有一個類似的，叫：納沙納德里克，他和芒果果是同一個姓。

　　就這個問題。他就問道：“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親戚在這個學院里？”

　　“有啊…”莎娜身軀輕輕一震。然后就回答道。

　　“是不是和你在一個班級啊？”程鵬飛就問道。

　　“他啊，不想上學。回國混去了。”莎娜微微低下了頭。

　　“真是遺憾呢。”

　　莎娜只是笑笑，沒有做更多的回答。因為他知道自己所說的都是謊言，騙騙程鵬飛還好，但這憋足的巧合性，大概還是會很讓人懷疑吧。莎娜之前根本就不想撒這個謊，因為他就是納沙，納沙就是莎娜，也就是程鵬飛口中說的“芒果果”。

　　莎娜一直覺得自己很正視自己的性別，絕對不會因為別人問起而回避什么的。但今天他發現自己錯了。明明這個在心中是“原則性”的問題。他卻下意識的就撒了謊，還搞出了這樣一個憋足的謊言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為什么自己會這樣？

　　難道是擔心失去了程鵬飛這樣的朋友？

　　或許…就是這樣吧！

　　但朋友之間為什么要欺騙？不應該只要是合得來的話，性別什么的都是無所謂的嗎？然而，因為程鵬飛，她就不得不在意起了性別：明明自己根本就不是想要這樣的！

　　莎娜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陰沉，臉上掛著的笑容也消失了。程鵬飛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便趕忙繞到了莎娜的前面。抱歉到：“對不對對不起，芒果果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了？”

　　“啊，這沒有關系！”莎娜仰起頭來對程鵬飛放心一笑。

　　“但是還是想要抱歉…唉？芒果注意紅燈…小心！”

　　就在程鵬飛站直了身體為莎娜道歉的時候，莎娜就魂不守舍的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絲毫不知道前面就是路口，并且還是紅燈。而正好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電瓶車就呼嘯而來。發現突然跨出了路口了“女孩子”，立刻就慌了起來。

　　程鵬飛也慌了。但他畢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發現了危險，就毫不含糊的拉住了莎娜的手。用力的把他拉了進來。因為力道過大，毫無防備的莎娜身體失去了平衡，而程鵬飛就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他摔倒的方向。

　　一時間，畫面就像定格一樣：美麗的少女吃驚的抬頭看著抱住自己的青年，美目閃爍連連，而抱著他的男生，則像是大哥哥一樣，長長的松了口氣。少年寵溺著擁抱著少女，在人來人往的路口中，就像是漫畫里的場面一樣。剛才受到驚嚇的電瓶車主咒罵而過，紅綠燈倒轉，路口人來人往，但他們，則仿佛是時間靜止。

　　直到莎娜發現哪里有點不對，剎那間就紅透了臉，然后心臟就像是亂跳的小鹿那般，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然后他趕忙推開了程鵬飛，大聲的道歉鞠躬，語無倫次著：“對不起對不起，程哥剛才我走神了，謝謝你救了我…”

　　“啊…這個，這是應該的，讓…讓芒果果你傷心了，應該是我的錯才對！這應該是我來背的鍋！”程鵬飛同樣也語無倫次，剛才環保溫軟的身軀，簡直就讓他要融化了般。這股幸福感沖上心頭，像是毒藥一樣，告訴他：還想再抱著他，讓他不再感受到煩惱，讓他不再遇到危險。

　　現在，他就想告訴他：我喜歡你。

　　兩人紅撲撲的臉，相互凝望。然后不約而同的張開了嘴。

　　“那個。”

　　“呃，我想…”

　　兩人愣住了，啞然一笑：

　　“你先說。”

　　“你先來吧！”

　　這場面，簡直就像是青春戀愛電視劇里的場景一樣。莎娜紅著臉閉上了嘴，稍微主動一些的程鵬飛發現莎娜用行動讓著他之后，就建議道：“呃，現在也快到夜宵的時間了，我請你吃個夜宵吧！正好陪個罪…”

　　“唉？”程鵬飛的建議讓莎娜愣了愣，然后就扭捏的說：“其實我也想請程哥吃個夜宵，就算是感謝吧！”

　　“噗嗤。”隨后，兩人就笑了起來。

　　“那就aa制吧！”

　　“好！”

　　于是，他們就打開了手機，各自點了同樣的團購卷。邊走邊聊的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口碑不錯的日式餐廳。莎娜被程鵬飛這一抱，心中的煩惱似乎一下子就沒了。程鵬飛也沒有再提起軍訓的事情。就像是平常那樣。不過他們倆人也許沒有發現：他們的距離走得更近了。

　　餐廳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等著團購卷里的的套餐上來。程鵬飛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家里給他的命令：在國慶之前找一個女朋友回來。

　　程鵬飛發著牢騷，說什么自己在軍營里面都是基佬哪找得到女朋友云云，自我嘲諷和調侃逗得莎娜一陣樂呵，笑顏一直展開著。不過程鵬飛這牢騷越是發著，心中就越是不爽，也許是借著了點酒的勁，心中的不爽，就漸漸找到了發泄的對象：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莎娜。

　　“芒果果啊，說了那么多。其實，我…”程鵬飛突然認真了起來，莎娜感受到了這股認真的氣氛，笑容有些凝固：“怎么了？”

　　“我…我喜歡！”程鵬飛憋了好久，就大聲說道。

　　“唉？”莎娜驚得張開了嘴，腦子近乎宕機般，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喜歡偶像的那種喜歡，就是喜歡你，喜歡你的人。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雖…雖然說家里面讓我找女朋友有些無恥的。不過我相信！”程鵬飛看著莎娜的眼睛，說：“就算不是因為家里人逼我，我與你遇見。也一定會喜歡上你。雖然我有讓藍澤光把你邀請出來，很無恥的和你逃了近乎，但就是這樣。我才知道…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孩子！”

　　沒有浪漫的燭光，也沒有鮮花和喝彩。程鵬飛只是在飯后，抒發了自己的心情。這樣的表白。似乎根本就說不上浪漫。

　　平淡也別有風味，它代表著純凈的內心。莎娜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可能意料到了程鵬飛會對自己表白，但卻沒有想到會這么快。但他也早就想到過：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拒絕他。然后告訴他，自己其實是一個男孩子。只是滿足于“鏡中的自我”才會選擇穿上的女裝，并且成為偶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男生談戀愛。

　　男生和男生，要怎么談戀愛？

　　除非！

　　然而，莎娜這還真是出賣了靈魂了呢。

　　他想著“不可以”，但嘴上卻猶豫著：“能…能給我一段時間想一想嗎？程哥，我想要想一想。”

　　一股不明的力量，讓納沙說出了這樣的話，就像生怕自己會反悔一樣。

　　不過莎娜的回答并沒有讓程鵬飛失望，反而讓這個漢子喜笑顏開，說：“我等你！”

　　一晚上的約會就這樣結束了。自從程鵬飛對莎娜表白了之后，莎娜整個都魂不守舍的。程鵬飛知道莎娜為什么會這樣，沒有干擾他的思考，而是陪著他坐地鐵回到了學校，送他到了宿舍樓下，然后就像一個瘋子一樣，蹦蹦噠噠的大笑著回到了軍營里，然后在洗澡的時候掉了肥皂…

　　…咳咳，總之，程鵬飛很興奮。

　　而莎娜，則陷入到了自己的糾結之中。其實他知道的：自己在回答程鵬飛的時候，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那是在下意識之中，想要回答“好啊！”的沖動！

　　明明自己是一個男生，明明對方也是一個男生，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沖動，他懷疑著自己。他覺得自己釋放出了心中的魔鬼，自始至終，都是那個魔鬼在控制著她，讓他失去了理智，讓他放棄了矜持。

　　同樣的，她也不知道這個魔鬼是什么，就像是亞當和夏娃的在伊甸園遭受到的誘惑。洗完澡，面對著鏡中的自己——就算是和男孩子的胸一樣沒有起伏，就算沒有化妝，就算是只扎著頭發，他也找不到了“男”的影子。

　　今天他才明白：原來穿女裝這么長時間，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或許早就已經把自己給擺到了“女”的的位子上。

　　今天要做出抉擇，他惶恐不已。如果拒絕了程鵬飛，自己還是自己，但那樣的話。丟掉的就是好不容易才能感受到的一次幸福。但如果接受了程鵬飛，那么。若是程鵬飛發現了他是個男孩子，那么。幸福…是不是也要丟掉了？

　　——不，如果有路西法大人的話，或許就…

　　某種誘_惑，又敞開了懷抱向他擁抱而去。

　　藍澤光在網上和李睿書討論完了理論，心中正愧疚。

　　不過李睿書的觀點是根本就沒有必要因此而內疚，他甚至鼓勵藍澤光說他是在是為別人的幸福著想。曾幾何時，有不少人因為社會限制而放棄了自身所尋找的幸福，如果能有契機，就像是路西法那樣的存在。能夠讓人打破了社會的枷鎖，追尋自己的幸福而去，這才是最大的幸福。

　　——李睿書的理論就是如此。

　　李睿書甚至還倡導莎娜去勇敢的向著自己幸福的道路前進，遵循自己的。如果因為喜歡，找路西法大人改變性別，那也不是可笑的事情，相反，這是值得尊敬的。

　　理論理所當然的如此，但從人性和社會的方面來看。藍澤光還是不是滋味。

　　但恰好就在這個好時候，興奮的程鵬飛就一通電話打了過來，瘋了一般的告訴藍澤光今天成功的對“芒果果”表了白，現在在等著答復。藍澤光心不在焉的祝他好運。事實上。藍澤光特別想對程鵬飛說莎娜其實是男孩子，但話到嘴邊多次，卻說不出口。

　　告訴了程鵬飛說莎娜是男孩子。那會毀了現在謊言編制下的幸福。

　　如果要維持這樣的幸福，只能把謊言變成真話。是否要這樣。只能給莎娜來定奪。

　　藍澤光又打電話給了莎娜，想要知道她現在的想法。而莎娜也在迷茫著。甚至還請求于藍澤光。但是藍澤光認為自己沒有為別人定終身的權利。這種情況，還是交給權威的學者吧！

　　就這樣，藍澤光把李睿書的電話交給了莎娜，說：如果心中還有什么疑惑的話，那就去聽聽專門研究性別的大師的理論吧！

　　于是，第二天莎娜就聯系上了李睿書。然后兩人碰了面。

　　“感謝你來咨詢我，這個社會里，想要找到莎娜你這樣的樣本真是太困難了。”見面之后，李睿書就開心的送上了茶水。莎娜端坐著，無形之中，就已經有了女孩子那“略顯弱氣”的社會形象，李睿書看到如此之后，理論心中走一套，就已經明白莎娜的心理活動了。

　　“是想來咨詢心理的嗎？”倒了茶，李睿書坐下來說：“藍澤光已經說了，昨晚上有男生對你表白，你猶豫不決是吧？”

　　“是的！”莎娜緊張的回答。眼前的“心理醫生”眼神如饑似渴，莎娜感覺自己簡直就要被他解剖了拿去研究一樣。

　　“這樣吧，要不要先聽一個理論？”李睿書決定要從理論上開始。

　　“嗯…嗯！”莎娜沒有拒絕的理由。隨即，李睿書就開始了長篇大論：

　　“別本來就不是一個固定的東西：一般來說有四個維度：生理性別，性別表現，社會性別，性取向。一般來說前三個一致切固定后一個相反且固定。但是事實上并非如此。”

　　李睿書神秘的說：

　　“人類為了生育后代需要一男一女，而為了養育后代又在生理的一男一女之上構建出了男性和女性的性別，而且成為一種社會規范。我將其稱為生育規范霸權。這種包含著性別的符號通過管控性生產，化為了符號資本，成為了一種文化和基本的社會倫理，每個人都會想當然的教條式的接受，除了及其少數生理上確實有改變性別需求的人士。同時在生育規范霸權之下誕生了另一套霸權話語：順性規范霸權。”

　　“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必須是天生的男性或者女性，而且扮演著男性和女性。這種規范霸權無處不在，即使是同性戀也要分出明顯的攻受和tp。這是因為我們受到了傳統了為了生育而組成的一男一女的家庭的影響，即使是在同性戀中也下意識的扮演兩個類似于丈夫和妻子的角色。當然，在這種霸權規范下，跨性別者是無法被接受的。”

　　果然有了理論的支撐，李睿書就漸漸的進入了狀態。理論簡潔明了，莎娜也認真的聽起了這位“心理導師”的解釋。

　　“雖然荷爾蒙等生理因素確實會有一定影響。但是毫無疑問這并非是絕對的。1949年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女人并非生而為女人，而是要去成為一個女人；1968年高夫曼發現社會性別由外在的性別氣質或者說性別的展示構成。一個人展示出的性別氣質構成了ta性別的一部分。2004年巴特勒在《性別麻煩》中提出人就像演員，在社會的舞臺上通過持續反復的表演來確立自己的性別和實現對自身性別的認同。”

　　說到這里。李睿書就打了一個響指，說：“所以莎娜，你覺得你現在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在這個社會舞臺上。”

　　“…”莎娜看了看自己的裝束，臉一紅，就說：“女…女性嗎？”

　　“對！”

　　李睿書點著頭，繼續道：“我們來分析一下你的心理，如果你覺得不是，可以打斷我的理論。”

　　莎娜點了點頭，李睿書就繼續闡述了起來：

　　“女權主義第三波中酷兒理論建構的完成。直接回答了跨性別者并不需要拘泥于具體的形式。酷兒這個詞在美國就是變態的意思，最早用來貶低同性戀者和跨性別者，但是理論家們以這個詞為基礎構建了龐大的理論體系來反擊這種話語權上的鄙視和壓迫。性別的四個維度直接受到生育和順性規范霸權影響，但是人的選擇和自我表達是自由的：作為一個男孩子同樣可以穿著女裝表現出女性的性別氣質在舞臺上表演一個女性。”

　　“也就是說，莎娜你的選擇不存在任何問題。穿女裝你的選擇，所以你扮演的社會角色就是女性。”

　　李睿書看著莎娜的眼睛說，發現莎娜現在很認真，于是他也認真的接著分析：“莎娜，你要作為人類的賢者反抗固有的不人道的保守思想推廣新的性別理念是一種非常具有勇氣的行為。但是同時受到順性規范霸權的限制。”

　　“所以，你希望通過打扮和路西法的魔法直接具有女孩子的身體，因為我們經常說只要可愛就夠了，而所謂可愛這樣的審美觀也是被特定的性別文化建構出來的。因此。你和路西法都經常強調要看著像是真正的女孩子，如果不使自己看上去完全像是女孩子而是不男不女的樣子，那么恐怕很難得到多數人的支持。所以。你才會在接下來對路西法出賣靈魂，力求完美。”

　　分析到這里。李睿書就在再一次確認：“莎娜，如果你希望能夠知道心中所想。那么我剛才說的正好就是你的想法，你要如實回答。”

“是…是…”莎娜猶豫了好一會兒，就點起了頭。不過心中的想法被這樣分析了出來，他感覺很不好意思。同時，也覺得藍澤光推薦的這“心理醫師”果然有些厲害。心中的懷疑慢慢的敞開了，莎娜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那好。”李睿書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些許東西，隨后就說：“現在你煩惱的，是要怎么和程鵬飛相處？”

　　“嗯…”莎娜紅著臉點了點頭。說：“我想要有個建議，是拒絕和他交往，還是…”

　　“你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怎么樣？”李睿書問。

　　“感覺…很開心。”莎娜猶豫了一會兒，就說。

　　“那是當然的，以你現在的社會角色來與他相處，都是開心的。沒錯，這就是你要的幸福。你可以答應他，不需要猶豫的。”李睿書又記下了點什么，扶了扶眼鏡說。

　　“但是…我是男孩子。”莎娜急忙道。

　　“但是，你和路西法接觸過，你知道改變性別并非不可能。”李睿書眼里閃爍起了睿智的目光，說：“據我所知，路西法要改變一個人的性別，那并不是什么難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話，付出靈魂，是絕對可以的。”

　　“真…真的可以嗎？”莎娜猶豫著。其實莎娜早就想到路西法了，就不知道路西法能不能辦得到，并且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但李睿書這他才見過幾次面的“美容院院長”為何能如此肯定？

　　“實話說吧，我就認識這樣一個人，不過他和你走的道路不一樣。她雖然變成了女性，但因為身邊有她喜歡的女生平衡稀釋社會對他的性取向認知影響。所以她能堅守自己的性取向。但就算這樣，社會角色的扮演。還是會讓她適應社會女性的角色，從而拋棄男性的那一套。總的來說，那也是一種正常的心理表現，嗯…這里我們就別深入探討，還是討論你的例子吧。不過如果你猜出了是誰，就別說是我說的哦！”李睿書撇著眼對著莎娜說。

　　“哦…”莎娜有點不明覺厲，但心中有些喜滋滋的。

　　“從你剛才表情我就知道了，你心中真實的想法。”李睿書呵呵的笑了起來，穿了這么長時間的女裝。沒有特定人群的指引，對內心的改變還是挺大的對吧？”

　　“…”莎娜沒能拒絕。因為，她確實是只有一個人，路西法是和藍澤光他們在一起的。不過，他們都是漂亮的女孩子or男孩子，所以，莎娜甚至有羨慕他們。就正如李睿書接下來的理論那樣：

　　“每個性別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由于性別的偏見和刻板印象，人們往往會幻想某種性別具有某種特定的優點。人通過表演展現了特定的性別氣質。而對這種氣質的不滿會產生對異性的性別的幻想，這種幻想會導致個體對另一性別產生羨慕并且嘗試去改變和模仿。同樣這也是基于不是男就是女的順性規范霸權體系下的。”

　　一番故弄玄虛的開頭后，李睿書就進入了正題：

　　“由于有路西法的魔法幫助，你對異性的性別幻想都可以成為真實。”李睿書呵呵的對莎娜確定道。然后還感嘆，“其實一般女性也是不可能和你這樣如此光鮮有成就的。”

　　“因為路西法的存在，他的法術加強了你對另一個性別的特征的反復持續的儀式性的操演。在這種操演中一方面通過社會的反饋讓你看到了“鏡中自我”的完美。另一方面，舊有的生理性別和性別氣質綁定在一起的社會文化也在影響你認為‘當我表現得像個女人我就覺得我是個女人了’。這兩者共同作用調整著你的性別認同。作為一個社會人物，當你被以一個女性對待的時候。以及當你潛意識中接受著“女人表現得像女人生理為女性”的等式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考慮是否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李睿書分析著說。不過這解釋讓莎娜疑惑了起來，李睿書覺得這是自己的解釋還不到位，于是就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方式，說：“你女裝的時候，在別人的眼中是一個女孩子，所以就用對待女生的方式對待你，包括搭訕、獻殷勤等等。這樣的社會氛圍，其實會讓產生了覺得自己就是女生的感覺，并且在偶像活動的演出中，受到崇拜。作為女性上的成功，調整你的性別認同。”

　　“可能你自己一個人穿女裝生活的時候不會察覺，但感情交流變多之后，你一個人的時候心中堆積起來的女性思維就會爆發出來，也就是這時候，你會認識到你的真實性別，感性和理性的矛盾會讓你感到難受。通常這種時候，在沒有路西法的超自然手段之前，這樣的男生會選擇通過藥物或者是手術來改變自己。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回頭是岸，第二，干脆就讓路西法改變你的性別。”

　　李睿書嚴肅的說：“但我認為，第一條路會讓你痛苦。甚至不僅僅是你痛苦，也會讓你身邊的人痛苦。而第二條道路，雖然也一樣痛苦，但這至少要比第一條路要輕松一些。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建議你，還是去找路西法，改變一下自己的性別。如果你轉讓給我足夠的靈魂，程鵬飛那邊我也會去開導他。這樣，就算你有男孩子的過去，那也沒有關系。”

　　“但是…這樣就…”莎娜猶豫著。畢竟，這是一個重大的抉擇。

　　“你可以不用現在就做出決定。我能說的就這么多了，建議也給出來了。但是我不能強迫你，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李睿書要表達的，似乎就只有那么多了。

　　“…”莎娜都已經知曉，便點了點頭，站起來感謝，同時象征性的從胸脯里掏出了毛玉轉讓了一些靈魂給李睿書表示感謝。

　　然而，等地著莎娜答案的李睿書并沒有期待太久。當天晚上，他就得到了莎娜的回應：

　　我決定，去找路西法變成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