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已經入夜了,食堂外面,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羅子,留幾個兄弟在這兒守著,咚咚鏘和喬喬,你們帶著選手回宿舍休息。”葉晴朗揮揮手,從桌子上的雜物堆里,找出一只手電,試了試發現還有足夠電力。
“羅子,再給他們找幾把傘送過來,給我一件你們巡邏穿的雨衣。然后,咱們兵分兩路,一隊人留在這里看著老林,防止再出什么意外。另一隊人跟著我,咱們去找找那個姑娘,她應該沒走遠。”
“我跟你一起去!”董咚咚心里擔憂,上前一步:“同為項目負責人,如今出了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果,你嫌棄我累贅,我就和剩下的保安在這里等。等老林醒了,正好問問他。為什么要鬧成這樣?”
“咚咚鏘,外面在下雨,你跟著我們根本就是添亂。”葉晴朗淺淺一笑,調侃道:“至于老林,明天早上他能醒就不錯,你也審不了他,恐怕還得我來解決老林的問題!”
“怎么著?難道酒醒了還要拿刀子傷人嗎?那他膽子夠肥啊,這么多大小伙子還制不住他?”她微微蹙眉,不高興道。
“不管他醒沒醒,你都暫時沒法見他。因為…”他挑挑右面的劍眉,在她耳畔壓低聲音道:“他沒穿褲子。你知道…喝醉了的人,控制不住自己…”
“你…你扒了他的褲子?”她咽了咽口水,囁喏道:“口味夠重的啊,朗爺!”
“我對男人的褲子,從來不感興趣。我進去撂倒他時,他已經渾身精光,自己脫了個干干凈凈。”他迅速反駁。
“咚咚總,里面還真不能讓您進去,您沒看見啊…老林絕對是喝大了,再讓朗爺一摔啊,又拉又吐,糊了自己一身。要不…沒人愿意去管他,只能讓他自己醒過來呢…太臭了!太埋汰人了!”保安羅子一邊咂嘴,一邊倒吸冷氣。
聞聽此言,董咚咚的臉色有點兒發青。她想了想,彎腰想把靴子還給他:“好吧…也行,那我去看看姚佳,等你回來再商量明天的事。外面下雨了,你光著腳怎么走夜路,靴子還給你。”
他攔住她動作,順手揪了揪她的馬尾辮,幾乎帶著寵溺般的口吻:“知道下雨,還打算赤腳回去嗎?會著涼的。這對女孩子不好。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在乎風風雨雨的。又不是沒光著腳丫子到處跑過。聽話…”
眾人都暗自哂笑,也多多少少看出了,葉晴朗對董咚咚和他人的不同之處。鐵漢柔情,情不自禁,此言不虛。
她不再爭辯,淺淺一笑,輕輕點頭。但稍縱即逝,她努力嗅了嗅鼻子,不信任的毅然甩掉了,他握著自己辮子的手掌。
“葉晴朗,你撂倒了老林后,洗手了嗎?”她半瞇著眼睛,凜然道。
他愣了幾秒鐘,小心翼翼聞了聞手指尖,然后敏捷的抓起手電和雨衣,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這回,董咚咚的臉真開始發綠了。
按照葉晴朗所言,食堂留下了一隊保安,剩下的則跟著葉晴朗去找李昭。
董咚咚和喬喬,送兩個選手回到宿舍,又來到葉晴朗的寢室。董咚咚忙中偷閑,換了一身灰色的運動衫與鬼冢虎運動鞋。
在隊醫照顧下,姚佳已經醒過來了。確實只受了些皮外傷,并無大礙。董咚咚仔細問過隊醫,高懸的心也放下來一半。看著楊果突然長大一般,正悉心的照料姚佳,她不由微微淺笑。或許,每段感情的守得云開見月明,都需要一些與生死有關的意外吧。他們之間,一定會有繼續的故事。至少,葉晴朗不用再擔心,被果兒一天到晚黏著了。
等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等到葉晴朗回來。正在躊躇之間,宿舍的燈突然熄滅了。于是,整個蔓園,上下黑暗一片。
徐達給中控室打過電話,原來供電室變壓器的電線被老鼠咬斷了。耗子被電成了焦黑的炭塊,蔓園至少要停電兩個小時以上,工人們已經在搶修。
徐達他們手忙腳亂,趕緊找出了應急燈。又給團子他們打電話,一一安撫男女選手,應付突然停電的意外。
此行的多災多難,與狀況百出,實在出乎了項目組的預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董咚咚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終于忍不住給葉晴朗撥了電話,但只聽到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她腦海之中,開始閃現各種意外的可能。又強撐了十五分鐘,她終于按捺不住。
她把葉晴朗的大黃靴套在塑料袋里,又裝進自己的防水戰術包。又找出手電,應急燈和雨傘,一言不發就要出門。
“咚咚,這么晚了,你不能一個人到處亂走。”徐達攔住董咚咚。
“沒事兒,我不放心,過去食堂那邊看看情況,葉晴朗可能先回那邊了。我給他們送個應急燈,馬上就回來。”董咚咚淺淺一笑。
“那讓阿木過去。”徐達依舊不放心:“要不,我跟你過去一趟,也行!”
“咱們不早有分工嗎?你和隊醫陪著姚佳,天一亮就送他去縣城的醫院拍片。大哥,蔓園里面很安全的。而且,我去去就回。這樣吧,讓阿木跟我同行。有什么事情,咱們隨時通電話。”董咚咚無奈的嘆口氣。
徐達點點頭,又認真叮囑幾句阿木。就在董咚咚著急出門的瞬間,他忍不住拽過她來,在窗前低語:“咚咚,或許我說這話不合適,但我也為了你好。你和白總…如果你和朗爺走得太近,你知道人言可畏,對你對朗爺恐怕都不好。人心叵測,就像今天的意外,說不好就是有人故意挑撥,鬧出來的。”
董咚咚愣了幾個呼吸,她舔舔嘴唇,猶豫瞬間,帶著幾分苦澀道:“知道了,老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其實,我和白一塵…分手了。”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因為…朗爺?”徐達大驚失色,不可思議。
“沒有,是來蔓園之前的事。”董咚咚反而鎮靜下來。
“我說怎么都一個多月了,白一塵都沒來蔓園呢…原來你們…鬧別扭。”徐達神色尷尬,他偷看著她的神色,試圖說出一些安慰她的話:“咚咚,無論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覺得好就行。”
董咚咚會心的點點頭,她背好背包,又裝好幾瓶礦泉水和士力架。
“其實,朗爺對你很好,你對他…也很好。可能,你們都沒感覺到…旁人倒看得更清楚一些。”徐達幫著董咚咚裝東西,輕輕低語著。
董咚咚坦坦蕩蕩道:“哪有的事,我和朗爺是兄弟啊,真的。走了啊…老徐,有事就電我。這邊就靠你了!”
徐達點點頭,阿木緊緊跟上了董咚咚。
大雨滂沱,黑暗之中的蔓園,比料想之中的更陰沉恐怖。古樸的建筑,高大的綠樹,此時此刻都像陰森森的妖怪般,或張著血盆大口,或招搖著魔爪,在雨中張牙舞爪。當你身邊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內心之中的寒冷與畏懼,就會被成倍的放大和延伸。還好,董咚咚和阿木手中,都拿了手電筒。光,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強大勇氣啊。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已經快走到食堂門口。忽然之間,阿木驚呼一聲,哆哆嗦嗦就靠近了董咚咚,顫抖著聲音道:“咚咚…咚咚總,有…有…鬼,有鬼啊。”
董咚咚本來也心虛,她順著阿木手指的方向望去,我去!幾雙綠瑩瑩大小眼睛,正窩在一從矮樹之間,忽明忽暗的游弋著。
她差點兒把自己的一顆心都吐出來,小心臟撲通撲通的急跳個不停。
她口中發苦,腳下打顫:“這…這世上…哪有鬼?鬼火,不過是一種科學現象。就是“磷火”,因為生命體的骨頭里含有磷元素,尸體腐爛后經過變化,會生成磷化氫,磷化氫的燃點很低,可以自燃。”
“尸體?”不聽還好,一聽是尸體引發的鬼火,本來膽戰心驚的阿木,一身鬼叫就逃走了,直奔食堂大門。畢竟夜路濕滑,他一個跟頭就摔了個狗吃屎,膝蓋磕在石階上。
阿木大聲呻吟著,引來了食堂里的保安,他們七手八腳將受傷的阿木抬進了屋。董咚咚鼓足勇氣,定睛尋找,卻發現那些鬼火也消失殆盡了,看來被阿木的尖叫,也嚇得不清吧?
董咚咚隨著保安進了屋,她察覺葉晴朗并沒有回來過的痕跡。
“朗爺回來過嗎?”她一邊繼續撥打電話,一邊小聲問著留下的人。
后者很肯定的說沒有。而手機里依舊您撥打的客戶已關機的回音。
董咚咚沉默著,放下了應急燈以及一半的礦泉水和士力架:“我出去迎迎他們,阿木你腿受傷了,就留在這里吧。”
“不行,不行,咚咚總,你可不能一個人在園子里逛,你都看見,有…有…鬼!”阿木捂著膝蓋,痛苦不堪道。
“咚咚總,這園子里只有樹沒有花,恐怕真有可能…有那種不干凈的東西。你說…朗爺他們…會不會…遇到了僵尸?被吃掉了…”一個小保安鼓足了勇氣,囁喏道。
“哪有什么鬼,只有人心有鬼!”董咚咚咬咬嘴唇,毅然決然道:“沒事兒,我帶土豆去找人。如果真的有鬼,土豆是方圓十里最惡霸的猛犬。它肯定不怕!”
“您能靠近那條大黃狗?它…居然不咬您?”保安驚詫不已,大張著嘴巴:“土豆,可連園長都咬過呢!它是我們這幾個村子有名的狗霸王。人和狗,它看不順眼的,張嘴就一口!”
“你對它不好,它能不咬你嗎?”董咚咚查看了下阿木的傷勢:“應該沒有骨折,安全起見,你在這里等隊醫。我牽著土豆去去就回。我們就到食堂的外圍轉轉,接不到人馬上就回來。放心…”
不多時,董咚咚打著傘,用鐵鏈牽著精神抖擻的土豆,順著食堂的小徑,往后宅走去。
董咚咚抱著一線期望,把葉晴朗的大黃靴遞到土豆鼻子前,希望它能像電影中的警犬一般,聞著味道或許就能把人找出來。但土豆嫌棄的打了個噴嚏,根本就不想再靠近那雙大靴子。
“我也知道臭,但沒辦法啊…他電話打不通,人又沒個音信。天這么黑,雨這么大,萬一掉溝里怎么辦?萬一…真的被妖怪抓走了…怎么辦?”她郁悶嘆息,撫摸著大黃狗的腦袋。
后者雄赳赳氣昂昂,似乎根本沒把停電和下雨放在狗心之中,顯然,這都不是事。
忽然之間,土豆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它抖擻了下渾身的毛發,加快了前進步伐。董咚咚只能無奈跟上。
大黃狗突然吠叫起來,它發現了異常。董咚咚定睛一看。我去!鬼火又在前面的矮樹叢出現了。
土豆異常興奮,四蹄翻飛的,就朝著那一閃一閃的十幾雙綠眼睛奔過去了。董咚咚根本拉不住,她被動的迎著鬼火,就跟著土豆狂奔過去了。這下,可怕真的要去…撞鬼了!
惶恐之間,她恐懼的大叫出聲:“葉晴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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