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飛揚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孩,她眼神很溫柔平靜,不過是在述說一件事情,甚至不是在抒發情緒。
但越是這樣,他的心越冷。
都是成年人,不再是動不動就悲秋傷春的少年,平靜說出來的話,是因為那是自己確認事情,所以沒必要有什么別的煽情的東西。
他丹鳳眼里閃過刺痛:“念白…。”
“容哥,我就當今天沒有聽過你說的話,希望我們以后還是朋友。”溫念白淡淡地打斷了他。
說著,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容哥,感謝你之前的照顧,我先走一步。”
說完,她對著墓碑一鞠躬:“叔叔再見。”
隨后,她直起身子,轉身離開。
容飛揚追了幾步,拉住她:“等一下,這里叫不到車的,我送你回去。”
溫念白搖晃了下手機:“沒關系,我有叫車軟件。”
容飛揚看著她不斷小幅度轉動手腕,試圖把手從他手里拿出來。
他眼神黯了黯,隨后干脆地松開了手:“怎么,不是說,還是朋友么,搭個順風車都不愿意,因為我說了喜歡你,現在你開始討厭我了么?”
溫念白一頓,有點下不來臺。
她是不好意思啊,是尷尬…才不想一直跟容哥呆在一起。
可是,現在對方拿她剛說過的話懟她,她被駕著下不來臺了。
容飛揚自嘲又無奈地拿手揉了揉她腦袋:“行了,在這里等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因愛生恨這種事只有d乳g那種家伙才會做出來,我才不會。”
他就是討厭d乳g,不遮不掩。
溫念白不知道說什么,只看著容飛揚轉身回到墓碑前,心情復雜。
容飛揚性格磊落,愛憎分明,這樣的人在生活里交往起來,輕松又讓人放心。
他剛才那樣以前輩的身份摸她的腦袋,因為這個人身上氣息太爽愜,跟李富貴那種油膩的東西完全不同,她甚至沒法生起討厭的心。
可是,終究是…
她還是不要跟他接觸太多了,要不真成了白蓮花了。
容飛揚蹲在自己父親的墓碑前,扇了扇那三根拿來當香的煙,有些自嘲地道:“唉,本來想著帶喜歡的姑娘給爸你看看,我的眼光不差,可惜啊…才表明心意就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他頓了頓:“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總是為人著想。”
其實他知道,她選擇離職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沒說,她現在的狀況人人喊打,他跟李富貴斗得激烈,她不希望連累他這個上司。
他悶悶地道:“可是,我遇見她晚了啊…被討厭的對頭搶先了一步。”
早知道,那時候在被調過來,他就不在原來的華東大區多待兩個月了。
按照d乳g那家伙和念白相處的情況來說,他要早兩個月認識她,壓根就不會讓d乳把人搶走。
哼——!
“算了,先這樣吧,說不定d乳g那家伙也不一定能跟她走到最后。”他有點郁卒地扒了扒自己的頭發,像只煩躁的獅子。
他捏滅了煙頭,隨后起身向遠處的溫念白走了過去。
到了仙居一號,容飛揚讓溫念白下了車。
“那個,我先回去了。”溫念白垂著眸子,有點不自在地道。
容飛揚扶著方向盤,倒是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行了,如果今天說的話讓你困擾,那就當我沒說吧。”
溫念白抬起細白的小臉,一愣:“嗯?”
容飛揚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既然被拒絕了,我也不好死皮賴臉,總之,還是繼續做朋友吧,怎么,你能忍季舒,忍不了我這個前上司做兄弟?”
溫念白聞言,心底頓時開心起來,容哥能看開,這樣再好不過了。
大概容飛揚只是對她有好感,但還不至于產生非她不可的情緒吧。
她笑了笑,眉梢舒展,杏眸彎彎,一張溫美的小臉在冰冷的風里卻顯得鮮妍耀目:“當然可以啊!”
容飛揚看著她美麗的笑臉,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行吧,至少不能讓她疏遠自己。
他擺擺手:“快回去吧,明天再來交接事情,其他程序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的。”
溫念白點點頭:“好!”
看著溫念白轉身進了仙居一號,容飛揚爽愜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拿出手機,眸光冷冷,現在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得去找個人渣收拾一番。
如果不是李富貴那個老色狼,念白也不會那么快下定決心離開他手下。
不過在這之前…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一會,電話那頭響起男人淡冷慵懶的聲音:“喂。”
“d乳g,你真有本事,讓一個好好的姑娘給你背鍋,為你沖鋒陷陣,她現在連公司都待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容飛揚冷冷地開口。
柏蒼坐在沙發上,正在電腦上操盤,他淡淡地道:“我是挺高興的,有愛人為我沖鋒陷陣,不過聽起來,有人酸得不行。”
容飛揚頓時被氣著了:“你…。”
這個混蛋,從來都是氣死人不償命!
“愛個屁,她說過愛你了?”容飛揚冷笑。
他會氣自己,自己難道不會氣他?
柏蒼敲擊電腦的修長手指頓住了,隨后他冷冷地道:“總比有人連碰都碰不到喜歡的人好。”
容飛揚氣節,郁卒到極點,比起嘴毒,他是輸了!
他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混蛋,如果保護不了她,就離他遠點,艸,你連累她離職就算了,連什么雞零狗碎的玩意都敢借機侮辱她,你他媽還算個男人?”
柏蒼聞言,危險又敏銳地瞇起了狹長的眸子:“你說什么?把話說明白了。”
一番長話短說,容飛揚冷冷地道:“哼,這段時間你好看看著念白,別讓她再出事,我們公司那個老混蛋,我會處理他!”
柏蒼淡淡地道:“我的女人,我會照管,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想被我保護,而不是想沖在前線做她想做的事?”
容飛揚被他懟了下,沒好氣地道:“你還是個爺們嗎?讓女人沖在自己前面?”
說完,他也懶得再跟情敵啰嗦,徑自掛了電話。
柏蒼握著手機,輕嗤…
白癡,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區別了。
但隨后,他涼薄的眼底,黝黯的波瀾漸漸起伏,眼珠越發顯得冰涼又詭寒。
他讓人跟著念白,但是沒有防備她公司里的人,倒是讓人鉆了空子。
他輕輕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抿了下猩紅迷人的唇角。
“飛影集團的…李富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