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發現了,她也沒啥好遮掩的。
溫念白收回手,笑了笑:“我是看見你耳朵上有耳洞,所以有些好奇,你這樣的學霸,畫風有點不對呢,什么時候打的?”
學霸也有叛逆期嗎?
她挺好奇的。
柏蒼聽著她沒刻意叫自己副總,心情不錯地微微一笑:“小時候不懂事,總以為這樣比較有個性。”
“所以學霸也有殺馬特時代?”她彎了杏眸,笑了起來。
柏蒼頓了頓,挑眉:“唐慕那貨,給你看他所謂的珍藏照?”
溫念白忍不住笑了起來:“副總真是敏銳,一猜就準。”
柏蒼擱下筷子,用紙巾斯文地擦了擦唇角:“那個白癡還能干什么。”
無非是想給他添堵。
溫念白忍不住問:“唐慕昨天和璐璐吵架了,他是不是對璐璐做了什么?”
柏蒼疊好手里的紙巾,放進一邊的垃圾桶:“金璐想跟他分手?”
溫念白見他居然一猜就準,一點不意外的樣子,心中猜到柏蒼可能真知道發生了什么:“是,今天我看璐璐臉色不對。”
柏蒼看向她,淡淡地道:“金璐一直都是個聰明人,唐慕有時候沖動了點,但不是壞人,他們之間的根源不在于昨天發生了什么,而在于,一個想改變現狀,一個不想改變現狀。”
溫念白愣了愣,柏蒼雖然不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但說話一向講究精煉有效率,言出必有目的。
他很少會為跟他無關或者跟工作無關的事說這么多的話。
他跟她分析這么多是想勸她不要管么?
不可否認,柏蒼的眼神很毒,直切要點。
唐慕這占有欲分明是想把開放伴侶發展成長期的男女友,而金璐…
她了解的,璐璐上一個長期男友還是剛工作的時候。
兩人最終因為璐璐在事業上的野心和很多瑣碎的事情不歡而散。
璐璐不喜歡男人干涉她的工作與生活,那些有干涉她意圖的男人,都會在展露苗頭之后,被她毫不留情地放棄。
溫念白不想干涉好友的感情生活,她只是覺得璐璐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像一只易受驚蝴蝶,稍微有風吹草動,就轉身飛離。
溫念白嘆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難得有這么一個人,能讓璐璐上了心。”
唐慕對璐璐而言,多少是有點特別的。
而唐慕似乎也能很好地包容璐璐的那些任性,將之視為情趣與個性,這兩人很合拍。
“嗯,有一個人能讓不輕易上心的人惦記上了,放棄當然可惜。”柏蒼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彎起了唇角。
溫念白對上他那幽涼又深邃的眸子,輕咳一聲,把手里的IPAD遞給他:“好了。”
他接過來看了一下,微微頷首,收了IPAD:“幫我回一封郵件。”
他簡單地將內容交代下去,溫念白記下來,不一會就開始翻譯了起來。
兩人干脆地開始工作。
她這位上司,從來就不是戀愛腦的人。
可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他迷人的地方。
柏蒼工作時的冷靜、有序、銳利的工作風格,很吸引她,跟他一起工作,充滿壓力,但也是一種享受。
哪怕他罵人的時候,雖然讓人壓力很大,可讓人覺得充實。
最要緊的是,他似乎在工作的時候,就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讓她松了一口氣。
兩人這一工作,轉眼就到了三點,門鈴準時被Vincent按響。
溫念白打著哈欠,轉身去開門。
她這個不午睡就會打瞌睡星人,在工作了三個小時后,開始犯困了。
Vincent原本還有點惴惴不安,萬一打擾了上司跟翻譯小姐的甜蜜時間,會不會被記恨。
然而,一進客廳看見那妥妥工作間的場面,他家副總正抄手在褲子口袋里,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在視訊說話,聲音還挺嚴厲的。
翻譯小姐在一邊打哈欠,一邊坐回沙發前,奮筆疾書,不,奮力敲鍵盤。
他對工作狂人的老大報了不切實際的念頭。
柏蒼瞧見Vincent進來,看了眼沒啥形象揉眼睛的溫念白,淡淡地道:“念白,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有事我會叫你。”
溫念白在聽見讓她休息的話時,心情剛松懈了一秒,不說下午出去逛街,起碼能回房間休息。
但隨之而來的那一句“有事我會叫你”瞬間讓她又想哀嘆。
不是說,這兩天在芽莊的時間,是度假時間嗎?
算了,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溫念白點點頭,也沒多想直接進了內間,關上門。
等到她看到床,才想起來——
這是柏蒼的房間,柏蒼的床。
她看著那張一米八的大床,沉默了一下,還是脫了鞋,上了床。
矯情什么,親都親過了,不過是借床睡一下罷了。
她上了床,徑自躺在枕頭上,拉過被子蓋在肚子上。
她閉上眼,告訴自己趕緊睡,省得等會又被叫起來去干活。
鼻息間都是柏蒼身上好聞的味道,男性荷爾蒙的淡淡氣息彌散在周圍,讓她一閉上眼就覺得自己像在他的懷里。
一點燥熱輕而緩地爬進四肢,蔓延開,溫念白抿了唇角,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像在舞臺上輕輕跳躍。
而臺下,是那修長的、熟悉的清冷安靜人影,慵懶地坐著。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
但是,她睡著了。
夢里,她看見自己正在普瑞的辦公室敲著電腦,然后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有修長的人影走了進來。
她抬起眼,看向來人,不禁一愣。
柏蒼?
但他怎么穿成這副樣子?
柔軟斜分微長的劉海,穿著干凈的白襯衫、牛仔褲,一邊耳朵上還戴著三顆黑曜石耳釘,眉目精致。
他走過來,一貫幽邃冰涼的修眸里此刻盈著點笑,忽然低頭下來,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哎?”
溫念白愣住,她怎么被一把撈起來了?
她呆住了,低頭一看,自己不知道怎么變得毛絨絨的了!
“乖,別亂跑。”他低頭溫柔地在她毛絨絨的腦門上親了一口。
溫念白呆呆地轉臉看向一邊的鏡子,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只兔子!
“啊——!!!”
她梭然驚醒,一睜眼就看見一雙睫毛纖長的修眸正幽幽地懸在她頭上不到一寸之處,靜靜地看著她。
她下意識地就要坐起來,這么一抬身,他瀲滟的薄唇就正正印在她額上。
溫念白愣住了,不動聲色地往后靠了靠。
“呵…。”柏蒼低低地輕笑了起來:“這是你自己撞上來的,算不得我沒經同意吧。”
溫念白心里輕顫了下,眉心被他薄唇觸碰的地方微燙,她垂下眸子:“你怎么進來的?”
他此刻懸在她身上,長腿修臂按在她身側,似一個籠子,將她禁錮其中。
“你沒鎖門,我敲了,你沒反應。”他起了身,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我就進來了,到點吃飯了。”
溫念白看向窗外,陽光西斜,正黃昏。
她竟睡了那么久么?
她有些恍惚,隨后才想起因為怕他或者Vincent有事叫自己,以為最多睡上半小時,所以和衣而眠,也沒反鎖門。
她輕咳一聲:“好,我這就安排。”
他一整天都沒有額外的舉動,這讓她心理壓力小了些。
她麻溜地按著裙子下床,正打算開門,忽然一只長臂從身后穿過來按在門上,也將她圈在他懷里和門的狹窄空間里。
柏蒼一手插在褲袋里,一手按著門,微微傾身,在她耳邊幽幽道:“你今天沒有叫我副總,我很高興。”
他的胸膛離她的脊背很近,卻沒有靠過來,她只覺得耳際微熱,握住門把的手略緊:“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他輕笑,清冷的聲音里難得溫存,這溫存就異常的誘人:“好,追女孩子,總是要時間的。”
她抿了唇,按捺下有些迷離的心跳,冷靜談判:“人前,我還是會叫你副總。”
她沒做出決斷前,自然要跟這狩獵者慢慢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