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負它?!”
“它在我門口拉屎!”
“把我院子都拆了,我還不能教訓它了?”
這一次高萬麗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許源隨口道:“你的院子不是早就被拆了…”
高萬麗怒視之。
許源擺了擺手:“你一個大活人,怎么還跟一只家禽計較?
況且衙門后院有這么多空閑的院子,你為何非要住這個?”
高萬麗怔了一下。
是的,我也是剛搬進這座院子。
許多行李都還在箱子里,沒來得及取出來。
這座院子里,我最喜歡的景致已經毀了。
我為什么還要修它?而且因此一再被這個姓許的羞辱!
高萬麗不愿意承認,自己怒氣上頭,所以壓根沒想過可以換一個…
如果承認了,就顯得很愚蠢。
但是不承認,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繼續把這院子修好。
“我…我就喜歡這里!”高萬麗咬著牙,惡狠狠說道。
許源看了看這院子破破爛爛的樣子:這地方好在哪兒了?
“罷了,”許源忽然大度起來:“你愿意修就修吧。只要賬目不太過分,署里會出這筆錢的。”
畢竟是衙門的后院。
于是許源就這么把大福的事情糊弄過去了。
他收了獸筋繩,抱著大幅,笑著道:“王嬸,后娘,咱們回去吧。這邊住的可比南城巡值房寬敞多了。”
“好、好。”王嬸微笑點頭。
高萬麗在后面望著他們,注意到了林晚墨。
她收集過許源的情報,知道許源的后娘是一位水準不明的匠修。
林晚墨第一眼看到她,就很不喜歡她。
同樣的,高萬麗也覺得怎么看林晚墨,就是不順眼!
這女人腰肢那么細,兩條腿那么長,臉蛋上、脖頸上的皮膚怎么那么白嫩!
當真可惡!
長得這么漂亮,一看就不正經!必定生下來就喜歡勾引男人!
高萬麗正在心里不斷惡毒的詛咒舊匠美人,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飄來,正是林晚墨在問許源:
“這肥頭大耳的,是什么人?”
高萬麗“嗷”一聲竄了起來,背后瞬間浮現出一片細密的齒輪,互相咬合錚錚作響。
無數的金屬結構蔓延開,覆蓋住了她的身軀。
她穿上了一具滿是番邦風格的鐵甲。
雙手上延伸出一尺半長的尖銳爪子,背后展開一雙金屬蝠翼。
“你說誰肥頭大耳!”
她撒潑一樣的撲向了林晚墨。
林晚墨拿出一只皮囊。
對著高萬麗擠壓,里面噴出一片油來。
嗤——
細密的油滴落在了高萬麗身上。
她那一套鐵甲中,齒輪便忽然失控,飛快的轉動起來。
高萬麗撲到了一半,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些齒輪還在不受控制的高速轉動。
鐵甲便越收越緊,將高萬麗死死地鎖在了里面。
高萬麗慘叫一聲,急忙收了這匠物。
已經顧不上去找林晚墨的麻煩了,仔細檢查了自己這件珍貴的匠物。
卻發現,那些油滴已經滲透到了每一個零件上。
并且緊緊地附著在其表面。
需要整個拆開來,想辦法清理干凈。
否則這件匠物就廢了。
“你——”高萬麗狠狠咬著牙,怨毒的瞪著林晚墨。
林晚墨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這人發什么瘋?”
“你罵我肥頭大耳!”
林晚墨眸子一轉,狡黠說道:“你這樣大口噴人,我是不認的。你是新匠,我聽說番邦那邊有能將人的聲音保存下來的匠物,你應該也有吧?你存了我剛才的話嗎?
要是沒存,那就是沒有證據嘍。
沒證據你說個什么?”
高萬麗氣結。
別說那種匠物華而不實,制作困難價格昂貴,她本就沒有。
就算她有,急切間誰能來得及把你那句話保存下來?
許源當然還是幫親不幫理:“我是沒聽到,什么肥頭大耳的話。”
許源對高萬麗眨眨眼:“你是不是聽錯了?”
高萬麗終于冷靜下來,知道這頓罵是白挨了。
她將這筆賬狠狠地記在心里:“好、好、好!你們給我等著!”
許源聳了聳肩膀,帶著后娘和王嬸走了。
高萬麗繼續修院子。
手下們小心翼翼,雖然在干活,但是不敢弄出什么大動靜,否則必被自家小姐遷怒。
這些人都是修煉者,干活很快。
天黑之前,便將院子修好了。
高萬麗一言不發,進了屋關上門。
這兩天受得氣,比她前半輩子加一起都多。
她回屋之后,從箱底找出來一只首飾盒。
打開來里面裝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古怪種子。
“明日便開始發動!”
“到時候占城外鄉野間,邪祟四起,撲食村民!”
“姓許的剛上任,治下便出了這么一樁大案,他處置不力,我要向上邊狠狠地告他一狀!”
“敢惹我?你是真不知道老娘的靠山有多強。”
“這次一定要將姓許的撤職查辦,他家里的人一并株連。”
“那個該死的舊匠,先把她扔進教坊司,千人騎萬人跨,狠狠折磨上幾年,然后再想辦法弄出來,控制住了讓她乖乖給我們練造匠物!”
高萬麗惡毒的暢想著對許源和林晚墨的報復,心里痛快了許多。
第二日,禁:臨河、街馳、濃妝、踏影。
許源看了這禁忌后,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禁“踏影”,便是不能踩到任何東西的影子。
包括人的。
所以今日要格外小心。
可以想象得出,今日城內必定又是一片蕭條。
大家能不動就不動。
便是獨自在屋里也要小心。
白天的時候,影子太多了。
祛穢司的校尉們按時來上值,但是彼此拉開了很遠的距離。
大家甚至不敢從正門走,大多數都是飛過院墻進來。
郎小八來向大人稟告:“高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說去做什么了嗎?”
“沒有。”郎小八道:“屬下遠遠地問了一句,挨了她一頓罵。”
許源一擺手:“不管她。”
“是。”
許源去了自己的值房,處理一些公文。
半上午的時候,苗禹派人來,給許源送來了一份卷宗。
來人甚至沒敢靠近衙門大門。
占城署大門前被日光照下一大片陰影。
交代了一聲后,將卷宗扔了進來,轉身就走。
郎小八將卷宗給許大人送來,許源展開一看,是高家的詳細資料。
看過之后許源將卷宗燒了。
“跟我猜的差不多。”
卷宗里顯示,高家和伏家關系匪淺。
而且許源還從一些線索中分析出來,高家恐怕也是上次那批繭食得貨主之一。
高萬麗來占城,目的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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