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位都這么不喜歡真靈嗎?那這么假惺惺的做什么,篩選目標客戶?”
天曉曉反應平澹,她只是有些奇怪。
“什么喜歡不喜歡,都是生意嘛,難道工作可以因為不喜歡就不做嗎?”
左明攤手。
“生意?你要這么多錢修行?還有老師,你想修復自己的靈魂道傷?”
天曉曉看向南溪。
“年輕人啊,你們不懂,越是做人,越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極限,壽命、環境、上層人的壓迫、自身天賦的局限,這些就好像無數的鎖鏈,束縛著全身,讓你根本動彈不得…”
左明感嘆道。
所以,你就不打算做人了?
眾人用這種目光看著左明,看著南溪。
“無須疑問,就如你們想的,所以我放棄做人了,做人怎么能打破層層封鎖,走到巔峰呢?”
左明笑道。
“原來如此,總是有無數借口去違反天條呢。”
天曉曉道。
謝經綸同樣點頭,這些都是借口。
雖然左明沒有明說,但他的理念是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走到巔峰,哪怕讓無數人家破人亡也不在乎。
沒辦法對所謂的上層人揮刀,而是選擇同流合污,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師你呢?”
“多活幾年總是好的,不過既然暴露了,我也不想重新體驗地獄的苦難。”
南溪也聳聳肩,如此說道。
百年監牢,以靈魂作薪柴燃燒不止,她活著出來之后已經將這段記憶全部抹去,只剩下了靈魂道傷。
而只是一提到地獄,她從靈魂深處涌現的絕望與瘋狂就讓她深深的明白,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她和左明臉色已經一片蒼白,透露出了死寂之相。
“靈魂毒藥?”
周圍人臉色微微一變。
在道器約束下,罪人的力量全無,連自殺都做不到,服毒也是無效的。
就算是靈魂毒藥,也只能將生命力降低至冰點,或者擾亂記憶,避免被探查過往。
南溪和左明銷毀證據,不是什么兄弟義氣,單純只是掩蓋更深沉的秘密,以及他們自身不想承受壓入地獄的痛苦,提前將自己廢掉。
“沒用的,你們的記憶體已經被復制,現在的你們無論死活都不影響最終的記憶裁定,甚至不管你們死去多少次,都會被復原至原樣。”
焉逢道器使澹澹道。
“準備真是充分啊,竟然提前備份記憶體,連死都不讓我死,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綻?”
左明露出難看至極的表情。
八席死亡和他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沖著八席死亡來的道器使,會有他的罪證,并且開啟了記憶體復制?
他作為六級研究員,經營的生意龐大無比,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組織都很重視保護他的記憶。
一般的記憶體復制,他不可能察覺不到,換而言之,對方是采用了等級很高,足以無視他所有防護的記憶體讀取,這耗費的力量且不說,憑什么他們就認為自己涉及更大的隱秘呢?
明明已經搜羅到了關于自己的大量罪證,應該也已經了解他的背景,以及所屬的勢力,為什么對此還有疑慮,不惜動用高級別記憶體復制?
“就讓你死的明白吧,簡單來說,你和譽王一樣歸屬于神庭,而實際上譽王之所以死亡,是奉命前來刺殺青六生,只是很可惜,碧翠界有天幕的成員鎮守,前來刺殺的三人全部死亡,并被翻閱了記憶。”
“很不幸的是,他們的記憶中,出現了你的身影。我來這里不是來探究譽王身死的真相,純粹為了你,以及你的同伙而來,你將碧翠界研究院一網打盡,我重視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焉逢手中浮現一本虛幻的書,書頁翻動,無數來自左明和南溪的記憶一閃而過,緊接著在場諸多研究者臉色大變,他們被道器法則籠罩,封印了力量。
“你們犯下什么罪名,自己應該清楚,我就不必多說了。”
這部分人心如死灰。
頹然跪倒在地。
道器臨空,可以直接裁定犯罪事實,紅天人族違反天條不被抓到還好,抓到了就毫無反駁余地了。
不能讀心?
需要證據?
紅天道器是規則之器,可以直接詢問靈魂與肉體,讓它們強行回答是否違反過天條,當修士被懷疑時,一切就已經結束了,何況眼下直接讀取記憶,找到了罪證!
“這就是出身五大高校的學者啊,真是諷刺。”
焉逢道器使掃過沒有被道器鎖定之人。
幾乎是寥寥無幾。
違法代表巨大的利益,否則為什么要違法?
這里絕大部分研究員都因為利益心甘情愿的協助左明,無一例外的大量違反了關于真靈的天條。
大部分都是協助研究協助販賣,以此獲得大量金錢和地位的回報。
“學者又怎么了?我們想活著有什么錯?你們這群王八蛋瓜分天地靈氣,阻斷修行之路,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日日衰老,在煎熬中等待死亡,就問憑什么?憑什么我們不能多活幾百年?”
“憑你們是人上人,是神后親衛?”
人群中,一個中年男人突然開口,奪取了所有人的矚目,目光中帶著驚詫、震驚與…奇妙。
嘲諷道器使,這是準備給自己多加幾年刑期啊,紅天界由于可以完全查明起始經過,又有道器直接限制犯人,不怕反抗,定罪的量刑基本上只許加不許減,根本沒有所謂權衡警力資源的說法。
可以說,犯下罪行就要承受超過其罪行的代價,至于到底超過多少則看情況,可以浮動。
“呵呵,一群軟蛋!”
符多竹抬頭,神色陰沉的冷笑道,目光掃過眾人,盡是俯視。
他們犯下的罪行,連死都不足以償還了,就算再浮動又如何呢?不過是死的更難看一些而已!
所以這口氣符多竹不咽了,直接針鋒相對的嘲諷起來。
這是相當廣為人知的矛盾了,紅天界靈氣枯竭,絕大部分人都失去了修行的可能性,只能看著別人長生逍遙。
留在碧翠界研究真靈,同樣如此。
碧翠界毫無靈氣,也無法修行,和發配沒有區別。
總之。
他的發言很勇!
一旁的云夜三人吃瓜吃的津津有味,什么,你問他們三個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沒有任何想法!
這種事,傻子才參合,他們都是紫雪高校的學生,萬里挑一,無論情商智商都不可能低。
只要不熟,那問起政治就是沒想法。
焉逢道器使一直面無表情的讀取著各種記憶,聽到這幾句話,便將目光移向符多竹,空洞的漆黑之眼不由讓符多竹有些發憷,但很快就直視了回去,都是將死之人了,最后還不能硬氣一把?
如今的時代,有道器約束,哪怕修為再高也不能釋放氣息傷人,曾經那種只是直視真容就被其位格抹殺靈魂的情況已經不可能發生了,道器使實力再強,也要遵守天條制定的規則。
焉逢道器使開口了:“有趣,那你又憑什么進紫雪高校?憑什么留在碧翠界當研究者?憑你是人上人嗎?”
“沒錯,憑你是人上人,如果你不是人上人,家底深厚,憑什么獲得入學紫雪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很沒有自知之明,賺了這么多年的快錢,智商也降低了嗎?”
焉逢自問自答,沒有給符多竹留下任何面子。
“你放屁!”
“根本就是轉移話題!”
“是,我家的確比絕大部分普通人強,但就算我是人上人,難道我就沒有資格抨擊紅天現狀了嗎?”
“你們不給普通人活路是事實,如果真有上進之路,我何至于違反天條,何至于走到今日!”
符多竹咆孝道。
“愚蠢。”
對此,焉逢只有揮揮手,道器規則封鎖,直接禁止了符多竹發言。
符多竹無能狂怒,瘋狂掙扎,想繼續說些什么,但完全沒有聲音。
讀唇也看不到符多竹說的話,斷斷續續的。
絕大部分研究者看著符多竹都是不帶感情色彩的,不鄙視也不認為他說的正確。
符多竹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完全站不住腳。
首先,他能入學紫雪高校就是因為背景不凡,天生才能就極高,可以說是超越了99的普通人。
無非是單憑天賦,和當前的家族背景,他無法徹底走通這條路,于是他便抨擊一切,尋找一切辦法讓自己繼續前進。
其次,碧翠界雖然無法修行,但卻是紅天界之外的世界,天壽法則的效果并不如紅天界。
可能在紅天界他符多竹只能活一百年,但在碧翠界他就可以活一百五十年。
碧翠界是發配?
多少人希望自己被發配到紅天之外?
他自己就是上等人,就是規則的受益者,也沒打算為普通人謀福,純粹為了自己長生就讓不知道多少人死去…
僅僅一人死去,他的一切理由就站不住腳了,何況是數不勝數?
就算仙朝再怎么腐朽,哪里又輪得到他代表大眾說話?
他當真是食利階級的典范,永遠想要更多,永遠認為自己占據了大義,永遠自詡為代表絕大多數人。
“背叛仙朝,無視天條,以他人為資糧走到今日的人渣們,沒有營養的話各位還是到地獄去說吧。”
“一切,到此為止了!”
焉逢并未把眼前這些人當做人。
雖然這話很難聽,但他還是直言不諱,在犯下天條之時,有些人就已經不是人了,直接開除人籍。
這不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毆之類的小錯,而是背叛人族,將被天條承認的公民肆意販賣、使用、利用的大罪。
刑法天條和民法天條的作用可不一樣,沒有讓人悔改的作用,純粹只是懲罰犯罪者。
甚至從犯人手中獲得賠償這種事,也被云夜最初撰寫的天條明文禁止,避免“人都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的經典取舍。
倒不是不允許受害者獲得賠償,只是這個賠償會由仙朝出。
對納稅人保護不力…
出點錢也很正常吧?
反正云夜感覺很正常。
仙朝獲得如此龐大的權利,沒有點責任怎么行,總不會有人雇人殺自己全家薅羊毛吧?
嗯,這種情況別說能不能逃過道器監管,就算真逃過了監管,云夜也就認了,都殺自己全家換錢了,仙朝有多腐朽,有多沒有希望一目了然,但凡可以好好活下去,就沒這么做的必要。
這些規定保證了罪人就是罪人,哪怕高階修士也無法豁免制裁,最大限度震懾潛在犯罪,并為受害者討回公道,這類罪人在紅天界等于直接開除人籍,失去所有合法權益。
不過時代在更替,當代紅天界倒是有不少人認為懲罰過重,希望進行修改。
“會長,天曉曉,今天是大開眼界了,六級研究員,紫雪高校的老師,大量精英研究者…”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學校還是有道理的,現實不是童話,我們沒見過的太多了,總能突破認知極限!”
謝經綸嘆息著說道。
“你在意這個?我反而是在意八席之死,你不會不知道這位八席的分量吧?全學會十席都是有望開天辟地,拓展紅天界勢力范圍的存在,他竟然領命來刺殺會長,并且失敗了,你說會是天幕的哪一位高人?”
天曉曉說。
“是啊,我們好像不知不覺間就逃過了一劫,那可是三位真境修士,在古代都得稱真人的存在!更別說八席還有開天辟地的潛力,戰力無雙,感謝那位保護我們的天幕成員!”
“一直聽說天幕無處不在,哪怕多元宇宙也未必能瞞過他們,沒想到我們還真碰上了,真是幸運!”
謝經綸非常慶幸。
這是仙朝頗有震懾力的組織,沒有知名度是不可能的。
很多修士四年畢業后都會選擇加入天幕等官方組織,自然也會提前去了解,以待遇和地位而言,紅天界最佳選擇自然是神軍,其次則是仙官,然后就是天幕等重要組織了,每年都是討論熱門。
“被保護的時候很幸運,但是被盯上就不幸運了,希望我們以后不會成為左明那種人。”
“世道艱難啊,經綸,為了長生,你可以做到哪一步?”
云夜拍了拍謝經綸的肩膀。
謝經綸突然沉默,這個問題當真不好回答,要問他想不想長生,他自然是想的,但如果為了長生得臟了自己的手,他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很不愿意。
但是一想到自己會死,他似乎又有些遲疑。
“哎,生死的雙難選擇啊,可比救女友還是救老媽艱難多了,后者只是假設,但生死可是必經之路。”
謝經綸長嘆一口氣,放棄思考了,他真的無法繼續想下去,越想越恐懼啊,誰愿意死呢?
在帶走犯人之前,焉逢道器使看了一眼云夜,似乎有某種審視。
云夜這次很幸運,剛好被天幕救了。
在一般人看來,恐怕要勸告云夜不要隨意離開紅天界了。
畢竟外天沒有道器防止刺殺,任何情況、任何人都可能發起刺殺,根本防不勝防。最佳選擇就是盡可能不離開紅天。
就以焉逢的性格來說,換成任何一個人,他大概都會提醒幾句,可眼前這個青六生,實在讓他提不起交流的興趣。
他作為道器使,竟然無法輕易看穿這個學生的道衣!
這是和他同等層次的寶物,否則很難攔截他的眼力,以這件道衣的力量而言,哪怕往弱的算,真境修士恐怕也無法破防,是一件防御至寶。
這才剛入學就穿著至寶,來頭有多大已經不言而喻。
為這種有大背景的人物擔心,實在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了。
隨著焉逢帶走左明等人,整個研究院一下子空了大半,剩余的人心有余季,但也難言興奮。
除了剛入職的新人之外,剩余的人都算是熬出頭了,僅憑沒有同流合污,哪怕他們能力不行,在這個研究院他們也該升幾級了,無論是待遇還是前景都一下子光明起來。
這是多好的事啊,左明等人一走,他們反而興致沖沖開了一場宴會,還邀請云夜等人一起慶祝,心臟大的不得了。
云夜三人婉拒了,只是帶走了艾菲娜,直接返回紅天。
碧翠界。
銀發的少女蹲伏在山巖之間,等待著一頭飛龍。
龍血是大補之物,據說有一定幾率讓閃光妖精得到稀薄龍血,進化出龍血閃光之翼。
米麗雅莉亞積累太少,根本看不到后續的路該如何走,所以決定試一試屠龍。
至少這是真實存在的道路,屠龍劍圣就是在屠龍后獲得龍血,實力與天賦得到進一步進化,這才得以踏入圣域之境,哪怕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提升會很小,那也是更進一步的希望。
“嗚!
一聲長鳴響起,血火飛龍的身影一閃而過,翩然而至。
米麗雅莉亞握住劍,銀色魔力光翼赫然展開,以驚人速度劃破長空出手了。
她已經踏入超凡入圣的境界,威勢相當驚人,一劍落下,砍碎了血火飛龍…
一塊鱗片!
血火飛龍一個甩尾,直接將米麗雅莉亞轟飛,接連撞穿了幾座山峰才停下。
作為原生于紅天界的真靈,血火飛龍即便沒有靈力滋養也可以孕育出命力,只是遠不如紅天界時強大而已,對比閃光妖精還是碾壓級的優勢。
“想屠龍,沒那么容易啊…”
米麗雅莉亞喃喃自語,從廢墟中爬出,而她忽然轉頭,望向不遠處,一個黑袍老人就這么站在不遠處,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米麗雅莉亞·阿雷拉諾,作為被承認的真靈一族,你有資格加入紅天各大組織,乃至于進行多元宇宙探索。”
“你想變強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人族的監督之眼,覆蓋多元的紅天帷幕?”
“你的資質很不錯,來天幕,你將有展現才能,繼續前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