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金牛星君

山村住戶倒是挺多的，三百多人，大牛也是氣運了得之人，家中的屋子比之其余村民的屋子，確實是上好的，列御寇走在一旁，跟大牛聊天大牛前些年不過是田里的漢子而已，這兩年才做的生意，發了財，但大牛心善，也不忘本，時常接濟左鄰右舍，在村中倒是有幾分善名，大牛長的那是一個面正方圓，濃眉厚嘴唇　　在這個時代，那就是靠得住的人，長得也是很好。

　　大牛推開自家木門，朝里屋大喊道：“蓮兒，二牛，我回來了。”

　　大牛一陣高呼，歸家的喜悅，在大牛臉上掛著笑容，請道：“道長請進，寒舍小了些，還望道長莫要見怪。”

　　聽著大牛學那些士子文人說著文縐縐的話，而又口齒不清的，頗有些有趣，上前，看著屋內，列御寇便被北方梨樹下的牛棚吸引了。

　　天眼未曾關閉，哪里，沖天的仙氣溢散而出，列御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天界仙家下凡，不知又是所為何事呢？

　　“漢子，你終于回來了！”正屋內跑出一名屁股大，胳膊粗的女人，面黃肌大，那可不是肌肉，而是肥肉，打扮的花枝招展，滿眼欣喜的看著大牛，一把接過大牛背的包裹。

　　“今年給我買什么回來了？我要的上好絲綢買回來了沒？”

　　大牛的妻子蓮兒好似沒看到列御寇一般，直接拆開了大牛的包裹，一邊拆還一邊說道。

　　大牛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有客人呢，急忙說道：“買了買了，有客人在這里，快去燒水煮茶。”

　　大牛一邊說著一邊從蓮兒手里搶過了已經半開的包裹，蓮兒正想發火，三角眼這才注意到大牛身旁站立著的列御寇。

　　面若白玉，清秀的很，一頭黑發扎成一團，一根木簪從中穿過，頗有幾分自然清新的韻味，蓮兒看傻眼了，何曾見過如此帥氣的后生，大牛看著自己婆娘雙眼泛著桃花，感覺面上無光。

　　“不要意思啊列道長，內人有些......”

　　大牛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臉上無光啊。

　　“大牛，這是誰家后生啊？”蓮兒心里對眼前這個道士萬分好奇，看著大牛問道，莫不是大牛在外經商認識的什么富家公子？

　　“瞎說什么呢，這位是從蜀山來的道長，還不快去燒茶。”大牛真的很無奈，如果不是自己是個妻管嚴，早就動手抽這個肥婆娘了。

　　“哦。”

　　蓮兒一聽便索然無味了，深深嘆息一聲，長得如此好面皮，卻是一個閑云野鶴的道士，對列御寇沒興趣了，這年頭，道士被視為是貧窮的，反正統治者是這樣教育這些愚民們的。

　　列御寇愣了愣，隨即釋然，搖了搖頭，大牛也是松了口氣，看著列御寇：“內人無賢德，還請道長莫要見怪。”

　　這個時代的人，看重女子的德行，所謂德，便是女子對自身的約束以及家教，切莫誤會，不是后世那種三從四德，而是真正的德，有齊王太后以丑陋之姿成就一國之母，便是德行配的上，這個時代的人，看德看的極重，即使已經禮崩，但列國都有列國的一套。

　　“無妨。”列御寇也沒在意，而是看著大牛說道：“居士怕還是有個弟弟吧，此刻你的弟弟，恐怕不太好，你當小心些。”

　　大牛忽然想起什么，匆忙跑進偏房，去看自己弟弟了，往常自己回來，弟弟總是第一個沖過來的，但此刻，卻久久不見出來。

　　列御寇也不在意，大牛家什么家務事，他沒興趣，倒是對牛棚里的那位比較感興趣，走兩步，天眼大放光明，一抹星辰之光，從牛棚內升騰而起，緊接著化為一頭奔跑的金牛消散。

　　“金牛星君？”列御寇皺眉，那抹星光，化為的金牛，算來算去，唯有星宿之一的金牛星才符合啊。

　　“原來如此。”列御寇眉頭更加皺了，算到了金牛星君，算到了更多的東西，牽扯相當之廣，更是隱隱有天地之力護持金牛，使得仙氣不曾泄露，不然，恐怕天宮早就發現了吧。

　　“何必呢，算來算去，最終不過一場空，為了出口惡氣，放棄自己修了不知多長時間才修成的金牛星君之位。”

　　列御寇喃喃自語，牛棚里，老黃牛睜開眼睛，看著列御寇，身上散發出星光，周圍變得寂靜無比，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一人一牛對視。

　　“小道士，你想管我的事嗎？”老黃牛眼神不善的看著列御寇，殺機浮現，身后更是有一頭金牛虛影，俯視著列御寇。

列御寇失笑，從儲物袋中拿出那半截牛角，看著老黃牛：“貧道列御寇，無意參與金牛星君的算計，此乃天地之勢，貧道不過被妖所托罷了，若認得此物，那位勸你，莫要誤入歧途，此番算計，汝將再無返回天界之日　　貧道蜀山列御寇，忠言以畢，聽與不聽，單憑金牛星君之意。”

老黃牛仔細的看了一眼列御寇手上的牛角，身上星光淡去，連帶著金牛虛影一同消散，看著列御寇：“見過高人，放下，我歷經千難萬苦，方才成就金牛星君，那狗天帝，因為莫須有的事情，就剝我仙骨，毀我仙靈，一切成空，若非本座有后手，此刻已然輪回　　謝過高人提點，仇，不能忘，還請高人，莫要插手。”

　　列御寇看著態度大變的老黃牛，點了點頭，說道：“此乃汝與天帝的因果，本座不管，本座既然接下了這牛角，與汝有了因果，你且贈予我一滴精血一絲神魂，日后，本座當讓你以此入輪回之中，重返天界。”

　　“謝過高人。”老黃牛低下牛頭，一滴金色的血液從牛耳之中飛出，其內夾雜著一絲神魂，神魂化為一頭迷你的金牛在其中熟睡。

　　列御寇收好精血，看著老黃牛：“自求多福。”

　　老黃牛淡漠點頭，周圍的星光散去，被定住的大牛一家人恢復正常行動，老黃牛也回到了牛棚里，依舊如同普通的黃牛一般。

　　大牛面色愁苦的從偏房內走出，看著列御寇站在牛棚前不遠處，走了過來，看著出神的列御寇，喊道：“道長？道長？”

　　列御寇回過神來，看著大牛，笑道：“居士來了，有何事？”

　　“外面天冷，還請居士進屋。”大牛看著列御寇說道。

列御寇搖了搖頭，此行所找因果，已經有了答案，便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看著大牛：“不必了，行走一番，多有感悟，謝過居士盛情　　貧道無身長之物，且給居士幾句善言，若是行之，日后當可富貴享用，兒孫滿堂。”

　　大牛大喜，看著列御寇：“道長請說。”

　　列御寇說了一番，才從大牛家離開，臨走時，大牛非要給列御寇幾包上好的米，列御寇拒絕了，他早已辟谷，靈蛇此刻冬眠，暫時沒人需要吃飯。

大牛看著列御寇離開，站在門口，即使手被凍得通紅，也無所覺，而是想起了二牛跟自己說的話，前不久，二牛放牛的時候，蓮兒給二牛送午飯，卻在里面下毒　　前幾天，又讓弟弟去河里抓魚，大冷天的，弟弟不慎落入水中，若不是回來的青壯正好碰到，將二牛救了上來，恐怕已經，幸好祖先保佑，二牛受到了驚嚇，剛剛一直在跟他訴苦。

　　看來是真的要分家了，不然，自己弟弟，真的有可能死在哪惡婦之手。

　　大牛搖頭嘆息，關上屋門，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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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御寇打開屋門走出，天地間已經披上了素裹銀妝，一眼望去，全是冰雪一片，不見盡頭，鵝毛大雪依舊在下，山里的雪，總會比外面更大一些。

　　戴上斗笠，披上用雪貂妖皮做的大衣，出門而去，奇怪的是，列御寇下腳無形，踏雪無痕，冷風呼嘯，列御寇腳下不沾雪地，走出屋門，朝著山里而去。

　　踏雪無痕，風雪自分，列御寇一邊走，一邊感悟天地，山林之中，野鹿成群結隊的在雪地里尋找食物，不遠處，山狼看著野鹿流口水，兔子在挖開厚厚的雪，咀嚼雪下的草根，忽然一穿著雪白貂皮大衣的戴著斗笠的人走過，速度很快。

野鹿們無心進食，而是自發的跟隨在此人身后，此人踏雪無痕，走過去，也不見留下任何腳印，四周風雪肆虐，唯獨他四周，風雪不顯，溫暖依舊，連兇惡的山狼，也跟在此人身后　　野鹿面對天敵，雙方沒有追逐，而是遵循著本能，跟在此人身后。

　　走了好遠，直至野鹿跟山狼體力耗盡，才站在風雪中，看著此人遠去，山腳下，列御寇看了一眼山上關注著自己的動物們，稽首一禮，再度離開。

　　路過一座城鎮，城鎮中人原本以為是妖孽進城，紛紛戒備不已，但有志之士看到列御寇之后，拜到一大片。

廝殺的修士見列御寇走過，也不再廝殺，而是停下廝殺，待到列御寇走過，才繼續廝殺了起來，山中的妖獸們，尋常對領地看的極重，一旦有獸膽敢進入它們的領地，必然會引起大怒　　但列御寇走過，妖獸不出，躲在老窩里瑟瑟發抖，直至感覺到那股極具威脅的氣息消失，方才出門。

　　列御寇一直朝北走去，踏雪無痕，猶如飛行，走至長江邊上之時，看著被冰封的長江，列御寇沒有繼續行走，而是睜開眼眸，雙腳也第一次真正的落在雪地上，看著茫茫天地。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多謝祖師賜機緣，弟子列御寇謝過。”

　　列御寇站在天地風雪之間，喃喃喊道，看了一眼冰封的長江，轉身離開，徑直往齊魯之地而去，他要去拜訪，拜訪一番孔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