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你們,我一人足以!”
這句話一出,整片天空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面色難看,沒想到秦牧野竟敢放出此等狂言。
若是別的土著敢這么跟他們說話,早就被輕松碾死了。
但秦牧野,他們不敢輕易出手。
誰都知道,只要眾人一擁而上,秦牧野必死無疑。
甚至傾盡全力逃跑,也幾乎沒有希望。
誰知道秦牧野會不會自爆。
如果自爆,在場眾人被炸死的又是哪幾個?
甚至都不是“如果”了。
換任何人到秦牧野的位置上,明知逃脫無門,都會選擇自爆換幾個。
巔峰戰神的自爆…
秦牧野微微揚起下巴:“怎么說?你們一起上,還是車輪戰?車輪戰的話,我可以保證不自爆嗷!”
聽到這話。
在場眾人無不皺起了眉頭。
自己這些人,最大的問題就是來源于不同的勢力。
誰都不愿意舍了自己的性命為他人做嫁衣。
如果沖入城中亂戰,乾國高手必定會顧忌城內百姓的死活,只會死戰不會自爆。
可現在明顯不行!
下一刻。
尹妍姝的傳音在每一個人腦海中響起:“繞過他,直接進城!”
眾人紛紛點頭。
可剛有動作,就又停了下來。
他們發現,京都的護城大陣已經啟動了。
陣前,幾道氣息緩緩浮現。
雖然不多。
但每一位都是上位戰神級別的。
他們顯然都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就算繞過他們沖破大陣也沒有用。
因為高手都不在城中。
想要吸引他們,就只能屠城。
但屠城是大忌諱,在場沒有一個人能承擔得起屠城的后果。
秦牧野嘴角微微上揚:“給你們三個選項!第一,我單挑你們一群;第二,你們車輪戰搞我。若是這兩個選項,我保證我的同僚不出手。”
眾人:“…”
前者會自爆,若是自爆效果良好,誰都不知道乾國其他以逸待勞的高手會干什么。
后者以秦牧野的實力,很可能將前面幾個挑戰者擊殺,誰去送死又是一個問題。
他們知道秦牧野在挑撥離間。
但又有些無從下手。
如果大家來自于同一方勢力,肯定已經選擇平推了。
可惜不是。
尹妍姝緊緊皺起眉頭。
她沒想到,秦牧野竟然如此棘手。
不愧是扇別人嘴巴子,都能扇出不一樣風情的男人。
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乾國的實力,還有行事風格之剛烈,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無異極度不利于她計劃的執行。
她沉聲道:“說吧!第三個選擇是什么?”
秦牧野微微仰起頭,右手托起一卷圣旨:“方才大朝會,陛下已經準我就任重新就任鴻臚寺卿,并修建萬國使館,主持與友邦之臣來往,以及外臣官職授免之事務。
我大乾向來如此,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鋼槍!
是敵是友,還請諸位好好考慮一下。”
“呵!”
聽到這話。
白嘯風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一個貧瘠之地的小國,哪來的資格在我們面前妄言友邦,還加封外臣,你這不是招笑么?”
秦牧野看向白嘯風:“等會車輪戰,你第一個上!”
白嘯風:“…”
他老實了。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秦牧野。
但死戰的代價他可一點也不愿意承受。
不過白嘯風雖然閉嘴了,其他人明顯還是不吃秦牧野這一套。
一個土著王朝。
而且是尚未造神成功的土著王朝。
跟自己這些成名已久的勢力妄稱友邦,若今日同意,以后回了大陸都抬不起頭來。
尹妍姝神情倨傲:“秦牧野,我承認你實力不弱,但還是太過認不清現在的局勢。你這第三個選擇,與宣告只能開戰無異,既然這樣,那就…”
“哦?”
秦牧野揚了揚眉,直接打斷道:“你們想要竊取我們的愿力,不就是想要打垮大乾的威嚴,被當做座上賓供著,架空朝廷權力么?
如今你們沒有能力打垮大乾威嚴,只有與我們死戰的力量。
但當了友邦外臣,同樣能染指權力,這就受不了了?
沒有碾壓我們的命。
卻得了碾壓一切的病?”
一時間。
眾人臉色都有些古怪。
因為秦牧野說的的確有道理,如果他們能輕易廢掉乾國所有高手,根本不用在這里跟秦牧野嗶嗶賴賴。
只是,這距離說服他們還太遠。
那就是還要打了!
打就是最好的選擇么?
他們一開始只是覺得尹妍姝提議很好,畢竟尹妍姝愿意承擔廢掉乾國頂級高手的大部分責任,一舉擊潰乾國朝廷的威信,對大家都有好處。
現在他們也覺得很好。
但代價有些不愿意承受。
正當他們糾結的時候。
忽然感受到一縷熟悉的波動傳來!
愿力!
他們定睛看去,發現秦牧野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縷愿力。
這個節骨眼,這人拿出愿力做什么?
這土鱉是覺得我們沒有見過愿力么?
招笑么不是?
但很快。
他們就發現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
秦牧野手里的這縷愿力,跟他們各家汲取的愿力并沒有什么明顯的不同。
都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濃郁程度。
可不知為什么,他們就是感覺這縷愿力功效要比他們自家的強上一截。
眾人無不色變,他們都是各家高手,見識不可謂不廣博,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而且他們很快就想到了這背后的意義。
同樣一個信徒,在乾國比在別處提供的愿力能提升一截。
不多算。
多兩成!
只要俘獲乾國,徹底為自己所用,就能借著乾國的這個殼,將自家愿力總功效提升兩成!
聽起來好像不多。
但在基數足夠龐大的情況下,這是何其海量的提升?
要知道,當今的局勢下,每一個愿力源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
為了爭搶人口,各勢力之間爆發的大小沖突就沒有停過。
可人口就那么多,你搶過來,我就要搶回去。
零和博弈之下,沒有勢力能夠保證自己一直贏。
不僅爭搶人口。
還擴增人口。
幾個大勢力一聯合,直接促成了涂山劇變,讓這支以當紅娘為己任,把愛情當信仰的狐族,徹底變成了促進生育的機器。
一開始還卓有成效。
卻也很快進入了瓶頸。
人口提升的兩條路徑,全都陷入了阻滯。
可現在…
眼前居然出現了憑空提升愿力功效的手段。
他們怎么能不心動?
好像…這個外臣也不是完全不能當!
見到眾人沉默。
尹妍姝頓時心中一咯噔,這個變故一攤到臺面上,在場誰都有可能成為受益者。
唯獨大羅王朝不會。
因為她知道,乾國之所以反抗得這么激烈,就是不想向大羅王朝跪。
現在拿出這個東西,無疑是要向其他勢力讓渡利益,換取他們的幫助,強勢突破大羅王朝封鎖。
雖然被其他勢力滲透,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不蠢,絕對實力碾壓下,不可能讓乾國朝廷掌握話語權。
但手握這個大殺器,再制衡各方實力,至少也能茍延殘喘很多年。
兩害相權取其輕。
這對于乾國來說,也是被逼無奈的做法了。
乾國茍延殘喘。
受害最大的便是大羅王朝,不僅沒有吞掉最大的肥肉,自己肉中反而還多了一根刺。
尹妍姝急了:“諸位莫要相信他,這也不知道是什么障眼法,若是信他那就上當…”
話說到一半。
白嘯風已經上前一步,直接把愿力捻走,看向秦牧野的眼中也浮現出了熱絡的笑意:“鐵鐵,我愛交朋友!給你個面子,這個友邦使臣,我當了!你準備給我安排什么官啊?”
尹妍姝:“???”
秦牧野眼角也露出了笑容:“我大乾妖官可不少,若白虎兄你過來,自然是上品妖官職缺隨便挑!”
白嘯風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牧野兄弟了!”
秦牧野大手一揮,直接取消了護城大陣:“白虎兄請!陛下已經在雍慶宮布下宴席,為遠道而來的朋友接風洗塵。”
下一刻。
白嘯風便大笑著飛向城中。
“白嘯風!”
尹妍姝氣得眼前一黑,可白嘯風明顯不愿聽她的,任她聲音中怒氣再高漲,也沒有回一次頭。
有白嘯風起頭,麒駿也飛快上前。
接著。
一個又一個。
還沒有過一會兒,仍在半空中與秦牧野對峙的。
就只剩下羅國的三個人。
韓锃勃然大怒:“秦牧野!你簡直欺人太甚!你以為聯合他們,就能制衡我們大羅王朝了?真是太天真了,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
秦牧野淡淡一笑:“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罷。
直接轉身準備飛離。
卻聽身后一陣高喝。
“等等!”
是尹妍姝的聲音。
秦牧野轉過頭,聲音當中不乏譏嘲:“怎么?閣下想要帶著兩個高手留我?”
尹妍姝已經恢復了鎮靜:“秦大人不愿意與我大羅王朝建交?沒有大羅王朝的使臣,你們要建的使館,談何‘萬國使館’?”
“公主!”
樸昶頓時大驚:“我們不…”
“噤聲!”
尹妍姝面色一寒,旋即沖秦牧野投去一個挑釁的笑意:“秦大人不歡迎?”
秦牧野淡淡道:“如何能夠不歡迎?尹姑娘,請!”
說著。
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樸昶還想說什么,尹妍姝卻已經飛走了。
他咬了咬牙,只能飛快跟上去。
好在尹妍姝飛得很慢,他和韓锃很快就跟上了。
剛追上,他就急切地問道:“公主,他們此舉,最不利的就是我們,為何…”
尹妍姝淡淡道:“正是因為對我們最不利,所以我們才更應該要加入,若是都不能知道敵方怎么出招,豈不是對我們更不利?”
樸昶沉默了好一會,才悶悶地說了一聲:“是!”
不知道為什么,他隱隱感覺尹妍姝還有別的理由。
尹妍姝遙遙感受著其他高手氣息的方向,悶悶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她其實真的有些看看秦牧野的土鱉女帝妻子究竟長什么樣。
究竟憑什么能夠嫁給這樣一個年輕強者,甚至還能在私下里面吃到秦牧野的大嘴巴子。
另一頭。
在眾人都離開的時候,那些隱藏身形的上位戰神級別的高手也紛紛跟去。
秦牧野微微一笑,沒有同樣跟上,反倒是朝城墻的方向飛去。
這邊,有一個年齡老邁身形略顯佝僂的老兵。
見秦牧野飛過來。
老兵將遮擋著面部的頭盔去掉,露出滿是欣慰的老臉:“先兵后禮,做的不錯。不過,那邊你不去了?”
秦牧野笑了笑:“不用了,鷺鷺肯定能處理好。”
李弘望了一眼雍慶宮的方向:“能當使者的肯定不是蠢人,你交給他們學宮夫子的身份,讓他們用煉器、玄法和礦產換影響力,他們肯定能看出你的想法…”
秦牧野攤了攤手:“那就讓他們看出來,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他們都會懷疑我在討好處。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討得明顯一點。”
“底氣呢?”
“底氣就是他們看不起我們!”
李弘思索了一會兒,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做的不錯!”
這些外面來的人的確太傲了。
不過想想他們的經歷,覺得這樣倒也情有可原。
就算是那些早早成立仙庭的,在他們的圍攻下都很難有還手之力。
更何況明面上局面如此局促的大乾?
光是一個愿力功效提升三成,這些勢力就不可能讓大乾倒臺,并且還會努力幫大乾建設他們想要的仙庭。
指望他們用盡全力肯定不行。
但現在大乾,只是需要一個切入點。
只要能切入那些以前完全不熟悉的領域,那些頂級高手和工匠,就能找到修煉和煉器的突破口。
完全追上是不可能的,卻也絕對能夠拉近一大截距離。
這對目前的乾國已經是雪中送炭了。
外加軍方有新軍械和新戰術彌補差距。
還有依靠仙庭偉力,偷偷修煉幾年的時間。
到時候,還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當然。
最多也就是只能擁有一戰之力。
李弘轉身,看著城墻外的大好河山:“牧野!還有幾個問題!”
“您說!”
“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到時候你…”
“我不送神,我打狗!”
“哦…”
李弘若有所思,忽得贊賞一笑:“既然要壯士斷腕,那就一定要斷得干凈!第二個問題,你選的盟友是誰?麒麟族?”
據目前已知的消息,大羅王朝雖然強大,內部有很多其他“神”的殘余,尤其是它的藩屬國,基本就是羅國與某些“神”共治的局面。
原因無他。
就是因為大羅王朝立國不正,它本來就是一大票勢力扶持起來,吞掉巔峰仙庭的遺產,將其他有潛力的同宗王朝徹底打壓死,不被滲透是不可能的。
現在就連羅國內部,單是駐扎的各國使館擁有的兵力,就足以在他內部引發暴亂。
所以乾國看似只被羅國牽扯的最厲害,其實是一塊大肥肉落入到狼群里面。
就像是之前那些本來有機會繼承仙庭遺產的國家,同樣會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掉入狼群,只會被分肉。
絕不可能出現一家為了乾國,與其他各國為敵的情況。
唯一的區別,就是乾國最終落在哪里,誰分的肉多,誰分的肉少而已。
參與分肉的勢力,絕不可能成為盟友。
只有離得比較遠的麒麟山。
秦牧野微微皺眉:“麒麟山不行,離得過于遠了,手伸不過來,而且為了我們得罪這些勢力也不值當。如果南宮飲月沒有騙我,麒麟山只為龍源而來,攪進這趟渾水的幾率微乎其微。”
李弘微微點頭:“那就繼續找!”
“繼續找!”
秦牧野重重點頭。
旋即笑嘻嘻地看向李弘:“還有第三個問題么?”
“沒有了!”
李弘搖了搖頭,其實他還真有第三個問題,那就是這愿力究竟是如何提升三成功效的。
還有作為太上皇,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體內早已經有愿力涌出了。
這是仙庭已成的征兆。
所以說是怎么成的?
他心里好奇的很。
但看秦牧野這略帶挑釁的笑意,知道就算自己問,秦牧野勢必不會輕易告訴自己。
那就干脆不要問。
省得這混小子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反正自己只要知道有好處就行。
倒也不用在意好處是怎么拿到的?
果然。
秦牧野有些急:“你真沒其他想問的了?”
李弘挑了挑花白的眉頭:“你小子,還有其他特別想讓我問的么?”
秦牧野:“???”
還得是老李頭啊。
這就反客為主了?
李弘撫須大笑:“走走走!今日好不容易逮到,陪老頭子我下下棋。”
秦牧野還有些窩火,煩躁地擺手:“不下棋了,招待外臣的宴會正開著呢,我這個鴻臚寺卿,還得為女帝陛下分憂。”
“沒你也一樣,你也就裝一裝,沒有別的作用。”
李弘直接伸出枯瘦的右手抓住秦牧野的手腕:“不多下,就三盤,你小子問了我那么多棘手的問題,不干些活兒怎么行?”
說著。
直接把他朝城門樓上扯。
秦牧野也感覺老頭挺可憐,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就跟著走了。
到的時候,洪公公已經把棋盤準備好了。
他也沒客氣,直接拿出了最強的棋力應戰。
當時第一次從諸神遺跡出來的時候,他們在蒲家祖宅里住了一個月,閑來無事就下棋解悶,也算是被李星羅訓練出來了。
就算比不上李弘,強行熬一熬老頭還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老李頭精力已經衰退很多了。
果然。
第一局,秦牧野被殺得節節敗退。
第二局前半場也是如此,但到后半場,李弘的注意力就開始渙散了。
然后一招不慎,就被秦牧野抓到了機會。
翻盤大勢已成,幾乎已經無力回天。
秦牧野當即就上了嘴臉:“我說父皇,我不跟你下棋,主要就是不想欺負老頭。本來想讓讓你的,但感覺讓你,才是對你最大的不尊重。
這盤勝負已定,要不免了吧!”
李弘氣得吹胡子瞪眼:“不免!繼續下。”
秦牧野嘿嘿一笑,只能繼續下。
又過了幾手。
“啪!”
秦牧野一顆白子落下,吃了黑子一條大龍,不由有些得意忘形:“黑子說話!這都不免么?”
李弘忍不住罵罵咧咧:“不免!繼續下!”
秦牧野也是被氣笑了,用無比囂張的動作,把黑棋被吃掉的棋子一顆顆捏出來。
結果還沒捏一半。
洪公公忽然沖過來按住秦牧野的手:“白棋嚴重違規,這場比賽黑棋勝!”
秦牧野愣了:“Ber?我怎么就嚴重違規了?”
洪公公指著桌上的棋子:“被吃掉的棋,應該放在棋蓋上,你為什么亂丟?”
秦牧野勃然大怒:“我棋蓋都放滿了,它滑下來了我有什么辦法?”
洪公公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這我不管,咱家只是裁判,只需要按照規則判罰!”
秦牧野氣得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我怎么不知道有這條規則?”
洪公公也不管棋盤上的棋子,直接把棋盤掀起來倒扣在桌上,指著背面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你自己不看規則能怪誰?”
秦牧野:“???”
他迷了。
忍不住看向李弘:“這破壁規則也太黑了!刻棋盤背面誰看得到?”
李弘撫了撫花白的胡須,理直氣壯道:“你自己不看規則能怪誰?”
秦牧野:“???”
他感覺要是繼續待下去,自己很有可能高血壓。
灌了一口涼茶站起身:“我不玩總行了吧?”
李弘趕緊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說玩三盤就玩三盤,你這還當鴻臚寺卿跟別國談條件了,光看你的棋品,誰愿意相信你?”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可你這不明顯地耍賴么?”
李弘氣定神閑道:“為父這是在給你上課!這里面的學問深著呢,為父這是想告訴你,一個棋子就算再努力,規則都是棋手定的,只要棋手掀桌子,一切都是零。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抓住機會,哪怕搏命也要成為棋手,懂了沒有?”
“一堆花里胡哨的,片湯話我也會說,你這就是耍賴!”
“你就說你下不下吧?”
“下!為什么不下?”
秦牧野也是上了頭:“下盤我直接用真氣束縛著棋子,就不信…”
洪公公趕緊指向棋盤背面的某行小字:“秦大人,咱們這還有一條規則,就是不能動用任何與修煉相關的力量。”
秦牧野眼前一黑:“那這就是壘棋子游戲啊!”
李弘抱著胳膊,戰術后仰:“你就說這游戲好玩不好玩吧!”
秦牧野:“…”
秦牧野到雍慶宮的時候,洗塵宴已經進行了一半。
大家基本已經不吃了,正看著兩人在殿前的廣場瘋狂切磋。
他瞥了一眼。
動手的雙方正是白虎使白嘯風,還有秦開疆。
他沒有多看,只是快步走上高位,坐到了李星羅身旁,就像是尋常寵妃一樣,十分風騷諂媚地給李星羅斟了一杯佳釀。
甚至還乖巧地喂到嘴邊:“陛下!喝酒!”
李星羅白了他一眼,沒有直接把紅唇湊過去,只是神情平淡地接過酒杯。
不過末了,不著痕跡地在秦牧野掌心撓了撓,這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后有些不滿地傳音道:“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秦牧野有些無奈:“老李頭不讓我走,還把我氣夠嗆。”
“行吧!”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跟我們想的差不多,他們聽到我們要他們當學宮夫子,一個個的都很不高興。”
“學宮里那么多精英子弟,這么好的滲透機會,他們都不高興?看把他們能的!”
“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土鱉,能以‘友邦’相稱,已經是給我們的莫大恩賜,結果我們居然還想問他們要東西,能不生氣么?”
“所以,切磋的要求,是他們提出來,想要挫我們銳氣的?”
“不然呢?”
“嘖!”
秦牧野忍不住咂了咂嘴。
這才是真正的外交。
什么攻心之計全都是假的。
想要談判,你必須要亮出拳頭,證明自己有資格跟他們坐一桌,至少以當前的條件能跟他們坐一桌。
擂臺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休想拿到。
正好…
前段時間,秦老登拿到了李知奕全套控制神使血脈的教程,已經閉關好幾天了,正好試試心境上有什么成果。
應該是有成果的。
至少秦牧野看到的是這樣的。
以前的秦開疆,殺伐之氣和技藝就已經攀上了巔峰,但殺伐之心太重,幾乎招招都是奔著要人命去的,“切磋”這兩個對于他來說就是個偽命題。
然后。
每次一場大戰之后,他都會閉關一段時間,來消解神使血脈里涌出的殺意。
若是不間斷大戰,他的神使血脈必會失控。
可看現在,秦老登的閉關應該卓有成效。
盡管招招狠辣。
卻能看得出來這就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
秦牧野有些好奇:“這是第幾場?”
“第三場!”
“前面兩場怎么樣?”
“基本都是碾壓!”
李星羅笑了笑:“秦帥的實力強得讓人看不懂,甚至沒有動用那股超越戰神的力量,只靠修為和武技,便將前面兩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不過…”
“不過什么?”
秦牧野忍不住問道。
李星羅微微皺眉:“不過他們應當都有壓箱底的玄法沒有拿出來吧?就比如那個樸昶,被秦帥壓制得扛不住時,祭出了九根銀針準備扎自己的穴道,不過被尹妍姝制止了。
然后換了九根藥力更弱的,扎上之后,渾身都出現了妖紋。
隨后肉身強度憑空拔高了許多,甚至超過了不用燭龍法身的你。
但能看得出來,這妖紋似乎被天地規則壓制了。
不然再提升一些,說不定真能一力破萬法,突破秦帥的壓制。”
“嘖!倒是有幾分本事。”
秦牧野下意識朝樸昶的方向望了望,現在的老登雖然進入了切磋模式,也沒有用那股汲取外人殺意的秘法,但發揮出來的的確是他的真正實力。
毫無疑問,這就是戰神境的巔峰戰力。
在吃上仙庭紅利之前,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勝得過他。
若是天地規則的壓制消失。
恐怕就連樸昶這個手下敗將,也能爆發出十分驚人的實力,若是昨晚情景再現,至少也能逼出自己的燭龍法身。
樸昶本來還在瘋狂顫抖,但他似乎感受到了秦牧野的目光。
當即強壓身體的不良反應。
抬起頭,挑釁似的沖秦牧野揚了揚眉。
秦牧野沒有理他,只是繼續問道:“第二個也是這樣么?”
“差不多!”
“嘖!”
秦牧野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入到了戰場。
現在的麒駿也被秦老登壓制得夠嗆。
神獸的肉身,自然是要比秦老登略強的。
但武技上,在秦老登面前,活像個新兵蛋子。
壓制力極其恐怖。
就連秦牧野都看得眼角直抽,暗想要不要以后多跟秦老登切磋一下,磨練一下自己的武技。
秦老登別的不說,修煉天賦以及把天賦變現這一塊,絕對是一代天驕級別的。
場下。
麒駿明顯有些紅溫了。
麒麟爪硬剛了一記太鈞劍,借勢后退,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下一刻。
一道麒麟虛影憑空在身后出現。
隨后以極快的速度朝體內融入。
場上驚呼聲連連。
“麒麟法身!”
“麒駿這老小子,終于還是把底牌拿出來了。”
“嫡系血脈還是爽啊,突破戰神就自動覺醒法身…”
“切磋要結束了,不過這個土著高手,能把麒駿逼到這個地步,的確不愧元帥之名。”
“這對父子實力應該差不多,一個小小的乾國能供出兩個這樣的高手,恐怕他們的愿力還有別的功效。”
眾人竊竊私語,心里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目光卻一刻都沒有離開場上切磋的兩人。
麒駿融合法身之后,肉身憑空強了一個檔次,周身妖力也變得雄渾精純了許多,每一枚鱗片都熠熠生輝,綻放出絢爛的神光。
仿若神祇降世,讓人忍不住生出頂禮膜拜的沖動。
不過,好像也處于被天地規則半壓制的狀態。
但好像已經足夠了。
實力憑空暴漲一截,他沒有任何猶豫,選擇了強行用肉身突破秦開疆的壓制。
麒麟口張。
下一刻就噴出了燎原烈火。
他放棄了一切技巧。
選擇了最原始也是最狂暴的能量輸出。
秦開疆面色一緊,直接長劍卷起一陣劍氣龍卷,將烈火裹挾而去,隨后徑直沖將過去。
取勝之道,唯有近戰。
麒駿也清楚近戰就是給機會,可現在法身附體,若是不敢接,那就是對麒麟先祖的侮辱!
必須接!
他昂然不懼,直接肉身迎上。
與此同時,妖法輸出也沒停過。
明顯已經傾盡全力了。
戰局已經從穩穩壓制,變成平分秋色了。
只是…
所有外臣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凝重。
平分秋色。
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不是?
雖然麒麟法身也被壓制了。
但你祭出來只是平分秋色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止平分秋色。
近身之后,秦開疆的劍招也開始變了,從大開大合悍勇無比,變得鬼魅刁鉆,屢屢攻向麒駿要害。
雖然因為肉身差距,收效甚微。
但威脅一直存在,把麒駿的肉身優勢壓縮到了極限。
眼見麒駿節奏慢慢變亂。
打法也越來越紅溫。
李星羅笑著敲響了青銅鐘:“此次只是切磋,兩位點到為止!”
聽到鐘聲。
秦開疆一個暴退,長劍歸鞘,沖麒駿拱了拱手:“承讓!”
“等等!”
麒駿法身未退,雙目赤紅:“勝負未分,為何停手?我還能再戰!秦開疆,我不占你便宜,你現在近身,咱們重新來過,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神獸的傲氣,在這一刻顯露到極致。
他不接受自己祭出法身,卻連一個土著都打不過。
就算是被天地規則壓制的法身也不行!
這對自己是奇恥大辱。
甚至會讓麒麟山蒙羞!
李星羅卻淡淡道:“此次宴會,本來就是為諸位接風洗塵,切磋也是以武會友,傷了和氣就不好了。麒麟使,你說對吧?”
麒駿呼哧呼哧喘著氣。
見其他使臣沒有一個幫腔的,只能慢慢將法身散去。
冷哼了一聲,便回到了座位上。
李星羅只是笑著舉起酒杯:“諸位舟車勞頓,想來頗為疲憊,你我飲過此杯,朕便為諸位安排住處,萬族使館建成之前,諸位一切開銷都由朝廷負責。請!”
“請!”
眾人其舉酒杯,一飲而盡。
隨后,便有侍從上前,頗為恭敬地將他們引出皇宮。
片刻后。
京中某處豪華莊園。
“嘩啦啦啦…”
麒駿把茶杯摔了個粉碎,粗重喘息了許多次,才將今日所受之辱壓回了心底。
尹妍姝微微一笑:“諸位!你們也都看出來了,乾國雖弱,但圖謀不小。李星羅今日邀我們入駐學宮,當乾國青年才俊的先生,的確對滲透人脈頗為有利,卻也會幫他們快速發展。
依我看,所謂結盟,只是一個騙局。
你我應該及時抽身,免得被…”
“不見得吧!”
白嘯風忽得一笑:“乾國再強,也終究只是一個凡人王朝。修煉體系貧瘠,就算我們只扔出來仨瓜倆棗,他們都會如獲至寶。
雖然乾國在諸多凡人王朝中表現得不錯。
但今日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秦開疆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
待到天地解禁,莫說更高的大能,就算是在場的諸位,都有不少能勝過他!
更遑論底層的普通士兵?
就算給他們一些低等玄功,他們練得明白么?
還有鍛造秘術。
他們沒有礦脈,就算從我們這乞討,也終究是無根之水。
只要我們愿意,就能把他們壓制得死死的。
莫說他們還是一個凡人王朝。
就算是仙庭已成,也斷然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尹妍姝頓時怒極:“白虎使,你可知,傲慢是自戕的利刃?”
白嘯風淡淡道:“事實如此,無關傲慢。”
說著。
掃了眾人一眼。
眾人都忍不住微微點頭,甚至包括剛才在秦開疆手下落敗的麒麟使。
今天看似乾國出盡風頭。
但實際上,乾國把他們的底褲全都露出來了。
尹妍姝氣急:“你們…”
白虎使笑道:“尹公主,這么大一口肥肉,理應大家一起吃。昔日大羅王朝立國,在座的各位都出了不少力,碰到肥肉就想獨吞,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尹妍姝語塞,只能冷哼一聲:“那各位好自為之!你們應該也清楚,當年支持我們大羅王朝的原因。
乾國不是易與之輩,若有朝一日,我們真的壓制不住乾國。
那苦果…我們大家一起吞!”
說罷。
直接摔門離去。
剛回到自己的住的小院。
她就開始瘋狂摔東西。
樸昶勸說道:“公主倒也不必如此生氣,我看過很多史書,乾國這種條件,的確沒有空間成長為一個威脅。”
尹妍姝冷笑一聲:“看過很多史書?你一個被先生從小批斗到大的,你看得懂史書?史書就告訴你,沒有任何王朝,能突破大羅王朝的壓制?”
樸昶頓時有些紅溫。
卻還是沉著臉說道:“可乾國弱成這樣,就連仙庭都沒建成…”
尹妍姝冷哼一聲:“看來你看的史書還不夠多,乾國二十多年前差點崩盤,你猜猜他們是如何成為現在模樣的?
這個國家里面有白嫖的高手。
也不乏敢拼命的勇者!
他們有強者的氣質!
你說你看過史書,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大羅建國的時候,在其他幾個王朝手上吃過的虧!
雖然乾國連仙庭都沒有建成。
但你能保證以后也是這樣?
世上的奇跡太多了!
就比如秦牧野!
在來到這里之前,你敢想象這樣一方世界,能出現這等天驕?”
樸昶:“???”
他本來只是想安慰尹妍姝來著。
被尹妍姝反嗆了兩句,為了找回一些面子,才多反駁了一些。
可現在。
他真的有點破防。
秦牧野?
就那個扇你耳光的?
他很強么?
你對他那么推崇備至做什么?
樸昶無比煩躁:“若乾國敢抬頭,這么這么多勢力,難道還滅不了他們?”
尹妍姝冷笑一聲:“他們安逸慣了,他們早就忘了被昔年巔峰仙庭威脅的感覺了。你憑什么認為,他們還能像當年一樣與我們同心協力?”
樸昶受不了了:“您說了這么多,都是您的臆想!乾國就是很弱,區區一個秦牧野,也不可能因為你的吹捧,就能帶領乾國翻盤。
我大羅王朝優秀的才俊多了!
隨便拿出來一個,都不是秦牧野能比的!”
“誰?”
尹妍姝也怒了:“你?我現在允許你施全針,你現在就去挑戰秦牧野,你敢么?”
樸昶:“???”
這個時候。
韓锃打哈哈道:“兩位別吵啊!公主,我倒是覺得,只要沒有天地規則壓制,老樸全力施為,肯定能勝過秦牧野。
老樸你也別生氣,公主向來高瞻遠矚,咱們理解不了公主的思想也正常。
先回去消消氣…”
說著。
就拐住樸昶的脖子朝外走。
目送兩人離開。
尹妍姝腦海中又浮現出上午秦牧野一人擋在二十人面前的身影。
的確是強者之姿。
不愧是那個連打自己三十七個嘴巴子的男人。
只可惜今天沒有車輪戰。
不然自己上得早一些,還能再挨…
一想到向來強大聰慧的自己,被一個更加強大的人綁縛著,凌辱虐待的場景。
她就有些興奮。
她不理解,李星羅有什么好的,憑什么只有她才能隨時隨地挨秦牧野的嘴巴子?
一想到這些。
她更興奮了!
不對!
我為什么會興奮?
我不應該感受到憤怒么?
不管了!
還得多了解一下乾國的過往。
雖說她知道,自己一切擔憂,都是基于直覺與推測。
但他真的感覺,乾國逆勢翻盤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多了解乾國,才有可能下出正確的結論。
雍慶宮。
李星羅沉聲問道:“秦帥!如何?”
秦開疆面色冷峻:“很強!若到開戰那一天,我還沒有突破,一旦被三個麒駿級別的高手圍攻,我必死無疑!”
李星羅眉頭一蹙:“若突破呢?”
秦開疆思索良久:“若突破,我就更不能出手了!”
李星羅:“…”
她知道,即便秦開疆突破,他也不可能是唯一一個一品的高手。
很棘手!
她思索良久:“若真開戰,秦帥覺得我們勝算有幾成?”
秦開疆神色嚴肅:“如今延瑛將軍已經開始研究新戰法了,成效頗為不錯,再多來幾年的時間改進,戰前能推廣到全軍,外加從這些外臣手中騙到一些資源,勝算一定能飆升!”
李星羅微喜:“飆升到多少?”
秦開疆伸出一根手指:“一成!”
李星羅:“???”
殿內。
一片愁云慘淡。
所有人都有些繃不住。
勝算飆升到…兩成?
這誰頂得住啊?
而且秦開疆說的勝算,指的只是護國大戰。
就算真的能打贏,以后也會面臨資源封鎖。
現在,除了直接跪。
就只有尋找到一個戰略級的強大盟友可以破局。
可問題是,去哪找啊?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開疆!你又變強了!”
這個音色有些熟悉。
聽到的三人無不面色劇變。
沐劍秋!
她也來了?
今天不太好分章節,二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