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見者金光浮現,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敲開錢逸群的保護殼,索性等這金光褪盡,方才再次敲出馬頭杖。
迎接他的,仍是那層金光。
“不是只能使用三次么!”阿古拉發現自己受到了愚弄,高聲叫道。
“是,”錢逸群面無懼色,“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寶貝,能讓我在里面安然地祭煉四十九天的寶貝,而外面不過是一瞬的光陰。,莧 阿古拉這才明白剛才并不是自己眼花,而是此人真真切切離開過了這個小乾坤。
錢逸群笑道:“咱們是否就這么耗下去呢?我不得不說一聲,我會金華出世術,完全不用擔心身體衰老。”
阿古拉臉上越發陰沉起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更直接的辦法,探手從懷中抓出一包骨粉,灑向錢逸群。
錢逸群不知道這算是什么攻擊,不敢托大,連忙招出金剛珠保護,恍然發現這骨粉竟然無視了金光護體,徑直落在了自己肩上。
熒光閃爍的骨粉很快消融不見,阿古拉的臉色卻更加難看起來。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四十六歲的壯男子,果然是駐顏有術。”阿古拉嘿聲道,“然而這到底是駐顏術,還是長生不老術,卻也難說。”
你連我上輩子的歲數都加上了?
錢逸群心中默算,知道這老頭恐怕誤會了。不過他可沒有義務述真相,笑道:“無論是駐顏術還是長生術,只要活的比你久不就行了?我看這個小乾坤雖然唬人,恐怕你一死就要崩潰了吧。”
以人力開創出來的天地,本身就是一種對道的領悟和應用。古圣開創翠巒圣境,能夠囚禁應龍,長養草木,這豈是隨便來個圣胎境界的后人能夠達到的?
更何況這還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小天地,只是從原本的天地之間截留一支小小的支脈,使其不斷循環罷了。別說阿古拉身沒,哪怕是離開一下,這里便會崩塌M重新融入正時空中。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咱們就熬著,看誰先死;吧。”錢逸群笑道,“我承認我還殺不了你,不過你要想殺我,也是辦不到。”
“你這妖人,枉殺無辜,老夫即便只是將你困在此處幾年也是好的!”阿古拉吸了口氣,一柱馬頭權,好像真的做好了與錢逸群死耗的打算。
“老先生,”錢逸群退開一步,“你這么說就沒道理了。道人我自踏入玄門,所謂枉殺,也只是三條人命。雖然時隔多年,卻無一刻不放在心上,時時自警。怎地被你說得好想我是個屠夫一般?”
“信口雌黃!雌黃!”阿古拉怒目相視,“這一路上的村屯,哪個沒有被你屠戮過!多少青少痛失父母!多少白首失了子女!你竟然還敢說自己不是屠夫!?更何況,我有弟子三人死在你手中,你還敢說自己沒有枉殺!”
“老人家息怒。”錢逸群見阿古拉開始開嘴炮,心中也安心了許多。由衷說來,他對圣胎那個級別的人還是心懷敬畏的。雖然修為境界與戰斗力并非成正比,卻代表著對“道”的認識深淺。若是使用同樣的法術,威能高低自然一目了然。
錢逸群屢有奇遇,身上的寶貝、法術奇出不窮,占足了這位遠離人世苦修證道老薩滿的便宜。若是換上個同樣在紅塵走動的圣胎修士,諸如苦塵?高仁那般,哪里能有半分勝算。
“你說的那些人,哪個手上沒有漢人的血債?他們家里的包衣奴才,哪個不是漢家子弟?這些人也有父母妻兒,難道就活該落到這種田地?”
“草原上的狼要吃羊,這是免不了的。”阿古拉沉聲道,“我們只是在狼來的時候驅趕它們,卻不會隔。很久之后去報仇。”
錢逸群眉頭一皺,這豈不是明說漢人死了白死誰讓他們不抵抗來著?
“哈哈哈,莧,錢逸群不怒反笑,“老人家說的是吶,所以我這匹狼不小心吃了些羊,你也沒必要追著我打,對不?只要我下次動手前,您老趕我走不就行了?”
阿古拉喉頭一滯,臉上閃過一道慍色:“你殺我弟子,難道就想這么輕易算了么!”
“你弟子殺我族胞,難道想那么輕易就算了么!”錢逸群也露出惡相,隨時準備保命護身。
阿古拉放出威壓,想壓垮錢逸群的精神世界。只要讓他得手,錢逸群哪怕有再厲害的法寶,也絕對用不出來,只能像乖乖等死。
錢逸群有清心鐘打底,內中又有金光咒一遍遍誦持,雖然身體的確受到威壓,頗有些不夠靈便,但是心頭清靈,也不失保命之力。
一老一少僵持良久,終于還是阿古拉熬不下去了。自然規律不可能違背,一個壽近天年的老人,身中靈蘊五炁哪里還能像年輕人那般充沛?
錢逸群卻手持句芒杖,源源不斷地吸取天地木杰,納入己身,淬煉為靈蘊五然,滋養身心,非但沒有困頓,反倒有反攻倒算的勢頭。
“哈哈,”錢逸群發現威壓漸漸衰弱,精神一振,“老人家,不如撤了法術,你我各行各路,何必再次僵著?”
“你若是答應我,不管人間俗事,我未必不能放你。”阿古拉放了軟檔。
“我向長生天起誓,”錢逸群一臉嚴肅道,“絕不過問人間俗事。”
阿古拉心中惱火:“你是在戲耍于我么!你又不信長生天!”
“我信啊,”錢逸群說得如司真的,“誰說我不信?”
“胡說魁道!你可有證據!”阿古拉更加惱怒。
“信不信不就是一句話么?”錢逸群裝出一臉迷茫,“我相信他存在,還不夠么?你要怎地?”
“你不曾以長生天的修法錘煉身心,不曾聆聽過長生天教誨,怎么敢玷污它的尊名!”阿古拉這回確定錢逸群是在胡攪蠻纏,幾乎以怒吼的方式表達了心中的不滿。
錢逸群笑道:“草原上有多少人能做到這兩條?長生天的信徒也未免太少了吧?”
阿古拉一時語塞,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有些抓不住重點。他不能否認錢逸群說的,薩滿從來都是一脈相承,是部族中少有的精英。然而長生天崇拜是整個草原上的普遍信仰,哪怕再愚昧的人,也是信長生天的。
“反正就是不能以長生天起誓!”阿古拉怒道,“以你們漢人的神起誓!”
“好吧好吧,反正你力氣大,聽你的。”錢逸群一臉無奈道,“弟子厚道人,謹向東廚司命天尊發誓,從今以后,不理紅塵俗事。這樣可以了吧?”
阿古拉心中暗道:那什么司命天尊是何方神圣?我卻不曾聽說過。不過既然可以司命,應該也是尊神吧?不過既然是尊神,為何這道士說得毫無敬意?
東廚司命天尊還有個更廣為所知的名號:灶王爺。
灶王爺有一向重要的職能,每年要上天庭匯報人間善惡,好讓上蒼賞善罰惡。
錢逸群上過了一層天,并沒有見到什么天庭,也不曾聽那些高人們說過天庭如何如何,對這種傳說自然持質疑態度。
一王爺您大人大量,就算真的聽見了,也且睜只眼閉只眼,別跟小子計較。
錢逸群在心中又上了一層雙保險。
“既然如此,”阿古拉緩緩道,“老夫就暫且放你一馬。,莧 “大博且慢。”
一聲洪亮佛號從天而降,頓時將錢逸群嚇得雙腿發軟,也讓阿古拉心中驚異不已。
“何方神圣,竟然能破開老夫私界!”阿古拉面色鐵青。這個小乾坤雖然是倉促間隨手捏就,并不代表他的最高實力,但如此輕易地窺探?傳音卻絕非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此人修為不在我之下!
阿古拉心中暗道:莫不是這小子的援兵?不對,若是他的援兵,怎么會阻我撤去秘法?但我卻實在不記得認識這等高手。
錢逸群見阿古拉臉上陰晴難定,心中暗道: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苦塵和尚早不來晚不來,怎么偏偏現在這個時候來!
狐貍躲在樹林里,聽到外面佛聲朗朗,隱隱有梵唱同鳴,知道來了高僧大德。
他雖然不曾見過苦塵,卻是聽說過,腦子一轉就想到了那人頭上。
若是有什么比招惹了一個圣胎境界的人更要命的,那無疑就是招惹了兩個。
一旦結就圣胎,那可是當得起“圣人,莧稱呼的!
一這臭小子若是還能逃出生天,那造化也太大。些!
狐貍心中暗道,偷偷朝錢逸群那邊張望。
山鷹也落在了地上,匍匐不懂,就像只抱窩的老母雞。上古靈種雖然名頭厲害,一旦轉世俗體,也不過是尋常鳥獸,碰到如此高人,自然只有頂禮討饒的分。
錢逸群眼睛在天地與阿古拉之間掃描,心中暗道:這薩滿不知道會做何等選擇,到底是讓個來路不明的和尚進來,還是撤了這小小天地?說起來,我到底能不能逃過苦塵的追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