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霾,亦是難以遮掩住濃煙滾滾的戰火。
凄厲廝殺的嚎叫聲,還依稀回蕩在上空,漫天漸漸消散的硝煙下,黑壓壓的人群,踏著沉重的步伐從軍帳中走出來。
“該死的匈奴狗,當真是片刻不得安寧啊!”
武安城城墻上負責城關鎮守的李坤瞇著雙眸,看著遠處黑壓壓的大軍,冷漠的揮手大喝道:“傳令所有軍士,準備備戰!”
備戰!
備戰!
備戰!
將令下達后,城墻上到處都是士卒拼盡全力的大喝聲,無數的人影開始齊聚城頭。
羽箭、滾木、礌石等為數不多的,好不容易再度添加的守城器械,再一次的搬了上來。
此時此刻,整個武安城內一片蕭條,城墻旁的士卒緊密的巡邏,鎧甲上依稀可見那斑斑血跡。
點點血斑,早已淪為城關附近的主題。
又是一場激烈且殘酷無比的廝殺開始...
人命,在此時,最為廉價!
“殺啊!”
嘶啞的聲音,扯著咽喉發出怒喝。
哪怕手中兵器早已破損,也絲毫無法動搖決心與意志。
廝殺混亂的人海之中,李坤抓著并非自己的兵器。
持著一面盾牌的他,氣喘吁吁,空氣中有箭矢射來時,他擋了一下,扎在盾牌上,黯淡到幾乎不可見的氣,臂膀沉的幾乎快要抬不起來。
漸漸地,仿佛耳中的廝殺、吶喊、痛呼的聲音,都變成了模模糊糊的嗡嗡聲。
精疲力竭的邊緣了...
雖然依舊努力咬著牙,瘋狂的大吼大叫,李坤掌中一把大刀更是一陣瘋狂亂舞,招式顯的有些凌亂不堪,身形卻有些慌亂。
從城墻上一望,視線中幾乎都是黑色如潮水般的影子,連接著天際邊,根本望不到頭般。
血水夾雜汗水混成污穢貼在臉上,他揮刀砍斷盾上那支箭矢,嘶聲大喊“堅守住!給我堵住缺口!”
猛然一聲凌厲的眼神一瞪身旁的將士,頓時心領神會的將士們,頓時扯著嗓子,開始大吼起來。
團結在李坤他身邊的親衛軍數十人,乃至周圍拼殺的身影,在他的號召下,俱都是發出怒吼,他們仍由余力。
然后,這些拼殺了半天的漢子們,齊刷刷的狠咬一口,奮起發力朝前再次突進,“殺——”
腳步、吶喊猶如排山倒海的巨浪。
下一秒,那些沖鋒的身影舉盾頂在了前方,后面的同袍張大了嘴,唾液掛在嘴角橫飛,露出猙獰恐怖的面容,挺著長槍在盾牌與敵人盾牌相撞的瞬間,鼓足全身的力量刺了出去。
這一刻,瘋狂在不斷的蔓延,也只有瘋狂,才能抵擋住不斷洶涌而來的敵人!
喊殺聲震天。
破碎四濺,匈奴人高喊的身體被長槍捅進嘴里穿過后腦,雙方刺出的槍林在接觸的一瞬間,掛上了無數的尸體,槍林下是持刀的士卒撲了出來殺進了經驗不足的陣型當中...
血肉橫飛!
維持了數個時辰的廝殺,成百上千人里有一些倒在了地上,剩下都在吶喊、狂奔,轟轟轟的腳步聲瘋狂的踏過地面。
到底是人手太少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武安城的抵抗越來越微弱起來。
他們的兵力劣勢,在這一刻,愈發的放大了起來!
隨著廝殺爭奪的愈發進行,更是已經開始有匈奴人,一臉兇狠的直接殺到了城頭上,一時間浴血奮戰的廝殺聲震天響。
抬頭一望,陰沉沉的清晨下,看著城墻上的布局后,右谷蠡王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輕笑,手握馬鞭一揚。
瞳孔閃爍著精光,右谷蠡王猛然沉聲大喝道:“眾將士聽令!”
“末將在!”隨著一聲聲大喝,無數彪悍的匈奴將領紛紛一抱拳,一臉興奮露出猙獰的臉頰齊齊大聲回應道。
“哈哈哈,你們的氣力都還充沛啊!”
說笑間,右谷蠡王臉色漸漸冷漠下來,仿佛沒有感情般淡漠的揮手輕聲道:“那么就發泄出去吧!半個時辰后,本將要城墻上一個漢人身影也不露出來。”
殺伐果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勢。
“諾!”齊聲聲的興奮大喝聲回蕩在眾人耳旁,接著全軍沖鋒的號角還有擂鼓聲不斷響動在天空上。
只見大地上密密麻麻的黑影,猶如潮水般涌動直接撲向已經岌岌可危的武安。
隨著匈奴中軍將旗下的大旗搖擺,軍中的不斷的有士卒揮舞著大旗,成千上萬的大軍鋪天蓋地下,若是戰場廝殺下,一聲大吼根本聽不見,所以戰場上傳達命令幾乎都是旗語。
隨著將令傳達后,黑壓壓大軍中的各個校尉昂著頭怒吼著,指揮著麾下的兵馬開始前進。
轟隆隆 上萬大軍猶如整體般一動,那股視覺上沖擊,還有滔天的氣勢更是攝人,城頭上的武安守軍看后更是紛紛震驚不已。
已經搖搖欲墜的李坤卻是一臉的鐵青,憤恨的嘶吼著。
只是,戰爭從來沒有光明磊落,只有勝負才是結局。
戰場不是兒戲,也不是江湖人士的比試切磋,沒有人會在優勢的前提下和你惺惺作態的講著所謂的公平競爭,殘酷的戰爭下,只有勝負兩種結局。
勝,代表生。
敗,即為死!
尤其是對于他們這樣的軍中大將,而非普通武夫的人來說,戰場上從來沒有所謂的公平而言,只有勝與敗。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只要你勝了,不管你使用了如何手段,天下人皆不會說什么,可若是敗了,不管你生前多么強大,永遠逃脫不了賊寇之名。
抬起頭滿臉的鮮血嘴角更是勾起了一絲猙獰的笑容,嘴角不住的有鮮血流淌而下。
一臉的不甘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不斷的嘶吼著令麾下士兵反抗,雙眸中盡是不甘之色。
大好局勢,片刻間一朝盡毀。
紛紛躁動起來,一時間大事去矣的頹廢,爆發出來。
城墻上時刻不斷的響起凄慘的哀嚎聲,躲在城垛后的士卒們,在耳邊不斷傳來凄慘的哀嚎聲后,更是加劇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真的,還守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