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領頭的一個騎士,手揪馬韁,勒住了坐下的馬匹,將左手抬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九十度的直角,大聲喊了出來。
“吁!吁!吁!”在他的身后,一聲聲嘶鳴接踵而來,整齊劃一的踏蹄頓足。
看得出來,這些發色純白的馬匹,都是非常雄壯有力的良駒。
只是,如此一來,縱然這些馬匹的排列整齊,猛然一踏之下,聲勢也不小。
隨著馬蹄的踏下,刮起一扇狂風,撩撥起草地上的青草,拂得東倒西歪,有種割草機收割草地的凌亂。
當然,這些并不是重點。
這些馬匹,和它們背上的騎士,行令一致,步伐整齊。
更令人不禁為之感慨的是。
在這些白馬騎士的身陣上,透著滿滿的肅殺之氣,空氣當中,更是彌漫著一種窒息的沉悶。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銀白色鎧甲,清一色的長長白色披風,清一色的白色戰馬,清一色的鋒利長矛。
一時間,場面壯觀。
高郅緩緩的抬頭,在他的前面,一名身披散著金屬光澤的騎士,勒馬而立,銀盔銀甲白披風,一桿長槍斜指著地面,顧盼生威。
高郅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到現在,他其實都還沒有搞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你小子,還不上馬?愣著干什么?難不成還真想我們被嚴將軍責罵不成?”似乎和高郅很熟悉,當前的那位貌似小頭目的騎士,小聲喝斥。
“啊,來了,嘿嘿,來了來了。”高郅渾身一個機靈,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正了正自己腦袋上的頭盔。
不管怎么樣,既然別人認識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還是先應付著,別露餡。
說來奇怪,他現在雖然是一名士兵,但是裝備,卻似乎要比一般的兵卒好一些。
心中疑問重重,來到那匹駐足在自己身前的白馬旁,高郅勒住韁繩,不知哪里來了一股本能,翻身上馬。
依舊奇怪的是,高郅他騎在馬背上,本是初次騎馬的他,卻是如此的熟練,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顛簸。
或許,是這軀身體的本能吧?
高郅默默地感慨。
先前斥責高郅的那名壯漢,見高郅上馬后,點了點頭,揚鞭遠去,馬蹄卷起一溜煙塵,逐漸去的越來越遠。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他策馬奔騰在隊伍的最前端,耳畔風聲呼嘯,不禁一陣胸臆激蕩,開始呼喊出軍團所屬的口號。
隨著這一人的高呼,眾人口中都是大呼著;“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策馬奔騰,一聲聲嘹亮的口號,一聲聲的高呼,不斷的回蕩在草原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啊咧?
懵懂的,正稀里糊涂跟在后面的高郅一愣。
怎么感覺這口號...貌似有點耳熟?
“蒼天可鑒,白馬為證...白馬為證...白馬...”
高郅嘴里喃喃念叨著,突然眼睛瞪大。
這口號,喊這口號的好像是,好像TMD是,白馬....
義從?!!
當高郅絞盡腦汁的,努力從腦海中,想到口號的來源后,頓時整個人抽風般的顫抖了起來。
這可是...白馬義從啊!
公孫瓚賴之以威鎮邊陲、平壓異族的白馬義從啊!
史書上記載,瓚每與虜戰,常乘白馬,追不虛發,數獲戎捷,虜相告云:‘當避白馬。’因虜所忌,簡其白馬數千匹,選騎射之士,號為‘白馬義從’。
換句話而言,這是公孫瓚崛起微末的資本,是他的老底啊!
從組建開始,白馬義從,一直都是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只是令人為之惋惜的是,這只精銳騎兵,在最后界橋之戰的時候,被先登死士打破了不敗的金身。
而也正是這唯一失敗的一次,葬送了這只精銳的所有。
換句話來說,自己現在...是其中的一員?
同樣的,現在的自己,是在...三國?
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在東漢末年?
一個英豪輩出的時代,也是以前的高郅,自己閑得無聊就不禁產生過各種幻想的時代 白馬銀槍趙子龍、多智近如妖的諸葛孔明、號稱鬼才的郭奉孝,英姿颯爽的美周郎...無數英豪紛紛攘攘,在這個時代綻放光彩。
他們用自己的才能,以天下九州為棋盤,百萬大軍為棋子,上演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爭霸戲。
在這段時間里,他們每一個如同流星劃過天空,留下了屬于他們的輝煌。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非常完美的詮釋了每一個男人心中,最為真實的理想。
此時此刻,緊緊抱著胯下白馬馬鬃的脖頸的高郅,臉色脹得通紅,徹底的熱血沸騰起來。
華夏男兒自古就熱血,更何況,是那無數英豪并出,流傳千年,影響甚廣的三國年代?
他從未想到過,有朝一日,會穿越無數的歲月,真正的到達這個時代。
內心中,原本因為社會漸漸磨平棱角,而慢慢死寂的心,重又開始砰砰砰的跳動。
一想到接下來的亂世,高郅的身體都激動的出現顫抖。
當然,這顫抖,一部分是激動,另一部分.....
也許是初來乍到,高郅的心里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的,直冒冷汗,就連身體四肢也在微微的顫動。
毫無疑問的,他心底還是有幾分害怕的。
嘴巴微微張開,又數次闔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話“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對于這一句的口號,得益于后世一款名為三國殺的桌牌游戲,以及各種三國題材的電視劇的宣傳,很多人恐怕都并不陌生。
現在親臨其境,親面其景的高郅,更是臉色動容,深深的被震撼了。
緊緊抱住馬鬃的他,一邊上下顛簸,感受著胯下傳來的強勁馬力,一邊感受著風的呼嘯。
別說,白馬義從的馬匹,絕大部分都是白色大宛良馬,個個翹楚雄壯,絕非一般駑馬可比。
砰!砰!砰!
高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感受著自己的心臟越來越快的跳動,就連自己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
雙目微微的一凝,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一段本不該屬于他的記憶。
數不清的陌生記憶,如同波濤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翻滾。
兩種記憶,卻擁有著同一個身體,他突然感到頭很痛,兩種格格不入的記憶硬生生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幅幅陌生的場景,夾雜著他自己生前的經歷,不斷的閃現。
劇烈的沖擊,讓高郅整個人仿佛被電擊了一般。
于是,他又一次,華麗麗的暈厥過去。
“吁嘶嘶...!”
“不好,有人落馬了!”
“是高郅!”“又是他?”“快回去!”....
又是一陣馬嘶鳴蹄,一片騷動后,暈厥過去的高郅,被重新扶上馬背,由兩騎護攏在中間。
下一瞬間,馬蹄聲隆隆,五十騎白馬義從,卷起塵土,向西而去。
時間匆匆而過,因為高郅耽誤的時間,這只白馬義從已經距平時返回的速度要晚上許多,所以,隊伍一直都是默默前進當中。
不知不覺,夜,開始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