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真相
看著眼前的獨孤唯我，聽著那好像有人跟他說過的話，楚休忽然有了一種明悟，他所看到的獨孤唯我，并不是同一個獨孤唯我。
他曾經從幻境當中看到過許多個獨孤唯我，除了魔教傳承中的，最主要的便是兩個，其中一個就是眼前這個獨孤唯我，還有一個，就是身處于無邊血海中的那個獨孤唯我。
現在回想起來楚休才發現，他們的相貌雖然是一模一樣的，但他們身上的氣質，卻是有些不相同。
“你是你，我是我，但你究竟是誰，我又是誰？我想知道答案。”
楚休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獨孤唯我笑了笑道：“莫要著急，你既然都已經找到這里來了，我當然會告訴你的。
先從那里說起呢？唔，三清殿的一氣化三清的秘術你應該是知道的。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往身。
三清殿那些道士的確是有些本事，這門秘法很有意思，我得到，或者說是獨孤唯我得到之后，便將其改造成了分魂之術，一體三魂，三具化身。
我是天魂，而你是地魂。”
聽到獨孤唯我，準確點來說應該是獨孤唯我的天魂這么說，楚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心緒復雜。
昔日陸江河跟他說過，他的相貌跟獨孤唯我的地魂化身一模一樣，那現在看來，果然是如此。
他不是獨孤唯我的轉世，卻是獨孤唯我的一部分，這種感覺讓楚休有些別扭，甚至還有些抗拒。
“那命魂呢？命魂又在何方？最重要的是，你想要將我怎么辦？你在下界留下了那么多的布置，就是想要讓天地命三魂合一嗎？還有我腦海中前世的記憶又是怎么回事？”
天魂搖搖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這個慢慢說，唔，從哪里說起呢？就獨孤唯我來到大羅天開始說起吧。
大羅天這些家伙雖然是上古大劫的逃兵，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沒有人是獨孤唯我的對手，但他們卻是聯合在了一起，將宗門內所有的神通都拿出來，彼此共享，更是動用了無數底牌秘法，毀了獨孤唯我的肉身。
你既然來到了這里，那就應該知道那一戰的經過。
不滅魔丹不是真正的不滅，被毀過一次肉身之后，若是再被毀一次，短時間內便無法恢復了。
那一戰獨孤唯我已經沒有了必勝的把握，所以在他奪舍另外一具身軀時，其實便已經不是自己了，而是我，我這個天魂。”
說到這里，天魂的臉上帶著一絲自嘲之色道：“我就是替死鬼，被封禁在了這里，大羅天那幫家伙也是白癡，他們自以為勝了，封禁了獨孤唯我，其實我只是他的一部分而以。
而獨孤唯我真正的意識所在，也就命魂，則是躲在黃泉天內，恢復著力量，你既然能在下界內得到不少獨孤唯我所留下的布置，那想必你應該見過他了。”
“那我呢？我這個地魂，又為什么被分了出去？”
天魂道：“你跟我是不同的，準確點來說，你比我更重要。
我只是一個替死鬼，而你，卻是獨孤唯我布局的關鍵！”
“布局，什么局？”
“一個成功找到長生天的大局！”
天魂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方世界有五大天界，上古時期武者所居住的地方叫上凡天，還有一個下凡天，跟上凡天乃是完全重疊的存在。
上古大劫毀掉的只是上凡天，一些破損的遺跡跟下凡天融合，最終就變成了下界的模樣。
獨孤唯我命魂所在的黃泉天則是遍布陰邪厲鬼，乃是世間陰極之力的匯聚所在，除了他，甚至就連寧玄機那老道士都無法進入。
剩下的便是你所看到的大羅天，至于另外一個，則是傳說中的長生天。
不死不滅，無成、住、壞、空，超脫世間，是真正的超脫之地。
獨孤唯我已經達到了武仙九重的巔峰，甚至都不能叫做武仙，而是凌駕于整個武仙境界之上的存在，但想要真正的超脫，真正的不死不滅，就必須要進入長生天才行。
而想要進入長生天，就必須要集合三道本源。
本源是整個世界最基本的力量規則，分為陰陽本源兩種，極陰本源，便是魔道本源，所以想要進入長生天，就必須要集合三道魔道本源或者是三道陽極本源。
其中大羅天的魔道本源已經被他在激戰中拿到手，他的真身命魂前往黃泉天，也能夠奪取黃泉天的魔道本源，所以現在便只差下界的魔道本源沒有拿到手。
獨孤唯我在下界雄霸整個江湖，但卻始終都沒有找到屬于下凡天的魔道本源，這是因果，也是命數。
但是他在天子望氣術推演到巔峰之后，看到了一絲可能，五百年之后，魔道本源會在下界出現，唯有那個時候，才有可能拿到。
我這個天魂被囚禁在這里，黃泉天進去難，出去更難，起碼現在，他是出不去的。
所以這唯一能夠奪得這下凡天魔道本源的，便是你了。
他將你這個地魂投入精神輪回當中，五百年后，你才蘇醒。”
天魂所說的這些東西對于楚休是一個極大的沖擊，用了半晌的時間，他消化完這些東西之后，他問道：“那這么說來，我前世的記憶都是假的嘍？”
天魂搖搖頭道：“我并不知道你前世經歷了什么，但那些并不是假的。
這么一方天地就分成了五個世界，時空輪回之下，你所經歷的東西當然都是真的，不過有一部分卻是假的。
當你醒來之后，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能夠看到未來？但你又怎么知道，你所看到的未來，就是真的？
那些東西，只不過是獨孤唯我用天子望氣術所推演出的未來因果，銘刻在你的靈魂深處后，所展現出來的。
所以當你的實力越來越強，改變的因果越來越多之后，那些東西才算真正消散。”
楚休微閉著眼睛，明白了，他終于明白了。
他的記憶果真是被篡改過的，所謂的未來，其實只是天子望氣術之下所推測出來的因果而以。
這一刻楚休的心情可以說是極其復雜的。
他之前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獨孤唯我轉世，結果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還不如轉世呢。
轉世起碼還是自己，但他現在，卻連一個‘人’都是，只是對方的一個分身而以。
這種情況讓楚休有些抗拒，有些無法接受。
這時候天魂卻是忽然道：“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那現在，應該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情了，準確點說，是你我兩個人的事情。”
“什么事情？”
天魂冷笑了一聲道：“我能感受得到，從你進入靈霄境開始，你就在抗拒，你在小心謹慎的探尋。
所以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是想當獨孤唯我，還是想當楚休？”
“當然是楚休！”
楚休沉聲道：“五百年前那位縱橫天下的魔主不是我，五百年后站在江湖巔峰的，才是我楚休！”
天魂忽然大笑了一聲道：“果然是地魂，你我不愧曾經是一體的存在，想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有一件事情我還沒跟你說，獨孤唯我的布局很完美，我這個天魂當替死鬼，放在大羅天替他被囚禁。
真身命魂奪取黃泉天魔道本源，積累力量，休養生息。
你楚休身為地魂，輪回等待五百年，蘇醒之后修煉到巔峰，替他奪取下凡天魔道本源。
然后三魂合一，開啟長生天，最終不死不滅，徹底超脫！
但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是完美的，計劃自然也是一樣的。
獨孤唯我的計劃，出現了漏洞！”
“什么漏洞？”
“你我本身，就是漏洞！
天魂冷笑道：“獨孤唯我唯有一點沒有算到，那就是時間。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造物的神奇，是他沒有想象到的。
五百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我這個天魂，還有你這個地魂，都誕生了屬于自己的意識。
這其實是不應該的，三魂一體，分魂之術也只是分魂，而不是獨立。
但自從五百年前獨孤唯我進入黃泉天之后，因為世界的阻隔，他再也無法控制我這個天魂，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也不知道是三百年前還是二百年前，我便已經誕生了屬于我自己的意識。
我有著獨孤唯我進入黃泉天之前的一切記憶，但我知道，我并不是獨孤唯我！
還有你，楚休。
你在被分化出去之后，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但我卻能肯定，你并沒有受到獨孤唯我的控制，否則的話，你是不會來到這里的。
天魂與地魂的最后作用只能是被吞噬，雙方沒有見面的必要。
我之前曾經用精神力試圖感應你，但距離一個世界，卻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記，現在你來到我面前，我也終于可以確定這一點了。”
說到這里，天魂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了起來：“我是獨孤唯我所創造出來的，但我在這里代替他被困了五百年，遭受了五百年的孤寂！
這些因果我已經還清了，我不是獨孤唯我，也不是天魂，而是被大羅天強者封禁了五百年的大魔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