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吉現在很想抽自己嘴巴。
他絕對是出門沒看黃歷,早上忘了先給自己算一卦,要不然怎么會碰到楚休?
袁吉當然是認識楚休的,應該說是印象深刻。
畢竟他開始修煉卜算一道這么多年,就沒見過像是楚休這般詭異的人,自身的一切竟然被人給硬生生的抹了去。
現在他逃到西楚來,就是不想摻合聶仁龍和他之間的那些破事,聶仁龍死了之后他還拍手叫好來著,沒想到另外一位卻是找上門來了。
踏入道觀內,楚休淡淡道:“袁吉大師,你應該認得我,是嗎?”
看著楚休,袁吉大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楚大人,昔日的事情當真不關老道我的事情,都是那聶仁龍逼迫的。
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算,聶仁龍便要我的命,我也是不得不算啊。
所以最后我也只是為他卜算了一次,便立刻逃到了西楚來,就是不想再助紂為虐。”
楚休淡淡道:“但你可知,就是因為你泄漏了我的行蹤,那一次可是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袁吉在心里暗自不屑,你丫騙誰呢?雖然那時候他都已經不在北燕了,不過他可是知道,在那一戰當中楚休根本就是在大殺特殺,直接干翻了一眾前來追殺他的武者,從容離開北燕。
不過雖然心里這么想,但袁吉大師練上卻是做出一副慫到家的表情,哀求道:“楚大人,我那真是無奈啊,人在江湖,人不由己,我要是不這么做,聶仁龍那偽君子不光要殺了我,更是要殺我全家的。”
“你全家指的就是你那十幾個小妾?”
袁吉尷尬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他此時也看出來了,楚休應該是不會殺他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里跟他廢這么話,直接一刀子就能解決問題了。
所以袁吉所幸直接道:“楚大人想要干什么直接說便是,只要是老道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楚休有些詫異道:“你倒是挺有自知者明的。”
袁吉苦笑道:“我們這些修煉卜算一道的人,最相信的便是因果,今日因,他日果,從昔日我為聶仁龍推算楚大人你行蹤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準備了。
往日里我為其他人的推演,只要算到對方最近有什么影響大的事情,都會刻意忽略,怕的就是沾染上了大因果,但今日之事,是肯定躲不過去了。
與其掙扎,不如承受。”
楚休挑了挑眉毛道:“你倒是看的很開,我只是想要問你一件事情而已,聽說昔日你幫聶仁龍推算我時,說我是不存在的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吉一愣道:“我是看到有一只大手抹去了關于楚大人你的一切,不過那不是你隱魔一脈的強者作為嗎?”
楚休皺眉道:“隱魔一脈的強者所為?你什么意思?”
袁吉道:“昔日我卜算出的那一幕的確是有些詫異,不過后來我知道了楚大人你的兩個身份后,我便有了猜測,是不是隱魔一脈的強者為了遮掩你的身份,所以才動用手段,抹去了你的一切,就是為了防止像我這樣的卜算師去推演你的身份。”
楚休搖搖頭道:“沒有人這么做,而且能夠做到遮掩天機的強者,實力又要強到什么地步?”
袁吉遲疑道:“沒人這么做?說實話,老道我也沒見過這種級別的強者,不過按照我想來,若是能夠達到拜月教夜韶那種級別,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
楚休瞥了袁吉一眼:“隱魔一脈若是有堪比夜韶南的強者,那還用叫隱魔一脈嗎?”
想了想,楚休道:“現在我若是再讓你推算我一次,你是否還能推算出什么東西來?”
袁吉聞言面色頓時一白,連忙搖搖頭道:“那位出手遮掩天機的強者實力太強了,簡直高到了天上去,反噬一次老道我便要修養數個月的時間。”
楚休淡淡道:“哦,那你是否想修養更長的時間?”
袁吉聞言立刻正襟危坐,道:“大人請稍候,我這便開始推演。”
說著,袁吉直接手捏印決,一股股玄奧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那股力量近乎于楚休的天子望氣術,但卻又不是。
虛妄模糊的天機當中,袁吉再次看到了那一只巨手,一只抹去一切的巨手,他猛然間一口鮮血噴出,面色蒼白無比。
苦笑了一聲,袁吉無奈道:“楚大人,還是一模一樣的結果,只要我推演你的一切,必然會遭到反噬。”
楚休扔給了袁吉一瓶丹藥,皺著眉頭,思慮著自己要不要把一些更加隱秘的事情告訴袁吉。
這袁吉在卜算一道雖然不算是江湖上最頂尖的存在,不過也屬于一流了。
剩下最為頂尖的只能是大光明寺因果禪堂虛靜那個級別的存在。
以現在楚休的實力,也唯有他才能夠幫自己解惑。
但這些東西事關楚休最深處的秘密,哪怕自己用委婉的方式跟他說,不提穿越之類的事情,也是足夠駭人,所以說完之后,自己用不用殺人滅口?
那邊的袁吉吞了一枚丹藥,忽然打了一個冷戰,正好對上楚休目露兇光的模樣,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中忐忑不已。
半晌之后,楚休忽然道:“袁吉大師,你是北燕之人?”
袁吉愣了愣道:“是啊。”
楚休淡淡道:“被逼離開家鄉其實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外面哪里能有家鄉好?眼下逼你離開北燕的聶仁龍已經死了,袁吉大師你大可以回北燕去,不用再顧忌其他的。”
袁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沒關系,老道我在西楚呆的挺…”
袁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迎上楚休那冷然的目光,最后一個好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楚休直接道:“我也就不賣關子了,袁吉大師,有些隱秘的事情需要請教你,不過正因為事情太過隱秘,我怕你保守不住秘密,畢竟真正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我但我這個人其實是很講道理的,你幫了我,我也不忍心殺你,所以你直接加入我鎮武堂麾下就是了,待遇不比你在西楚差,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安心,我也放心。”
一聽這話,袁吉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變,說實話,他是真心不想跟楚休扯上什么關系。
楚休是什么人?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道兇徒,隱魔一脈的繼承人,將來也定然是魔頭一個級別的人物。
而他跟北燕朝廷聯手建立的鎮武堂自己也是有所耳聞,在北燕江湖也是臭名昭彰,被北燕武林所唾棄。
自己現在雖然不算是武林正道,但卻也不代表他愿意跟魔道攪在一起。
不過袁吉大師可不敢拒絕,楚休的手,可一直都沒離開他腰間的天魔舞之上!
就在袁吉大師已經認命,準備想要答應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冷哼道:“袁吉道兄你放心,在我龍虎山下,沒人能夠帶走你!”
聽到這個聲音,袁吉的面色先是一喜,隨后就是一變。
來人他認識,正是他在天師府的那位好友。
但問題是,現在他都已經準備認命了你才來,這是不是晚了點?
所以袁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縮在角落里面看結果。
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踏入道觀當中,帶著一臉的怒容看著楚休。
天師府已經封山,但封山并不代表真的就是一個道士都不能離開天師府一步。
所以還是會有一些道士離開天師府,就在龍虎山下采買一些糧食等東西運往天師府的。
這名道士便是天師府的執事張全宗,并不是張家嫡系,但也是天師府的武道宗師,最近便是他負責帶著弟子下山采購一些糧食之類的東西。
袁吉跟張全宗還不是武道宗師時便是好友,所以北燕那里呆不下去,他便立刻前來投奔張全宗,對方也是很夠意思的直接在龍虎山下幫他建了一個道觀,有著天師府的庇護,袁吉過的倒是很滋潤。
這次張全宗帶著弟子下山采買,他身為武道宗師當然不會親自負責這些事情,他只是順便下山,在山上呆的憋悶了,去找袁吉下下棋而已,沒想到卻是碰上了這么一幕。
張全宗看著楚休冷哼道:“楚休,我知道你最近在江湖上聲名鵲起,但你也莫要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就算我天師府此時已經封山,但卻也不是你能夠隨意撒野的!”
楚休的右手握在刀柄之上,淡淡道:“笑話!袁吉大師又不是你天師府的人,他是北燕之人,眼下我想要將他帶回去,有問題嗎?這到底是有我問題,還是你天師府太過霸道?”
張全宗看向袁吉大師,此時袁吉大師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一臉的無辜之色。
張全宗看向楚休,冷聲道:“你這是帶人還是搶人?我還是那句話,天師府不是你楚休能夠隨便撒野的地方!”
楚休握住刀柄,沉聲道:“那我若是非要帶人走呢?想要攔我,讓張承禎來還差不多,你,怕是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