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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九十章 修華之母,長公主

  嬰兒的啼鳴聲,在石屋中響起,阿麗莎瞬間神情一變,動作也停滯下來。她手忙腳亂的奔到屋中,再出來時,懷里已經多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嬰兒。

  “哦哦哦!主神保佑小修華。小修華不要哭,媽媽給你喂奶喝.”

  阿麗莎小心的抱著修華,臉上流露出溫柔的母性光輝。這一刻,少女的活潑爛漫,從她微紅的臉上褪下,而少婦的優美嫻靜,在舉手投足間顯露。

  純潔的精靈,舞動在云朵與花間,直到她初為人母,才漸漸變成了大地母神的端莊形象。兩名侍女小跑著前來,在左右幫忙,臉上也自然地顯露出恭敬。

  “贊美主神!真是位健壯的神子!”

  “對呀!你看他吸奶的動作,力氣大得,簡直像一只神性的小美洲虎!”

  聽到這,阿麗莎的臉上就是一紅。她看著使勁吮吸的小修華,輕輕撫摸著那皺巴巴、紅撲撲的小臉,眉眼間就和修洛特小時候一樣。

  “哎呀!倒真是隨你的阿爹,吃得也起勁”

  阿麗莎喂著孩子,臉頰發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到修華吃飽,才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安靜的不做聲了。阿麗莎又抱著孩子,返回屋中,唱了會哄睡的童謠。

  “大地上的孩子,在母親的懷中,健康生長。他會像可可樹一樣長高,他會像刺梨一樣堅韌,他會像美洲虎一樣變壯,他也會像神鷹一樣.高飛天空之上,追尋著太陽的父親!”

  清麗的歌聲帶著溫柔,溫柔中又有一種期待與堅定。小修華就在阿麗莎的懷里,慢慢的睡著,打起可愛的呼嚕。阿麗莎又安靜的抱了會,直到雙臂酸痛,才把兒子放在裝滿棉布的小木床上。

  “贊美主神!賜我一個健壯的孩子。請保佑他長大成人.”

  阿麗莎默默祈禱了會,才轉過頭,嚴厲地看了侍女一眼。侍女慌忙點頭,表示會時刻守在小殿下的身旁。

  阿麗莎這才離開石屋,來到旁邊的另一間木屋。她用藥劑師的手法,熟練的調配了杯提神的草藥茶。接著,她展開一張耐磨的樹皮紙,拿起羽毛筆,給修洛特寫起回信。

  “修洛特,你的來信我已經收到了。我很開心,在湖邊跳了兩支舞蹈,都是我新編成的,想要跳給你看。壞猴子,你一定會把持不住的.修華很健康,很有精神,眉眼間,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年輕的母親帶著笑意,寫了會家常,又簡單幾筆,畫了幅小畫。小畫中有個小小的嬰兒,靠在小小的女人的懷里。然后,女人抱著嬰兒,靠在大一點的男人肩上。最后,她又想了想,在兩人的頭上,畫了三顆星星。

  阿麗莎打量了會自己的小畫,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她又展開另一張樹皮紙,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父親登臨至高,都城的大祭司團都向他俯首。王宮中連續出了好幾道旨意,削減大貴族們的權力,貢賦、丁口、武士、繼承權父親集權的決心,不可動搖。距離湖中都城兩百四十里內的聯盟各邦,都要一步步納入直轄。”

  “這幾個月來,有好幾位王室長者,向國王求告,還有各邦的年老貴女,在都城各處訴苦。父親不予理會,但王室貴族們也有些紛亂。這些政務,我不太懂,只是能明顯感到,貴族們的人心在動搖。不朽的長者已經離世,而父親的威望,離長者還是遠了許多,只能靠武力鎮壓聯盟.”

  寫到這,阿麗莎有些擔憂。她嘆了口氣,畫了一顆高高的神樹,神樹下則是一片玉米。而玉米上,燃著幾許火苗。

  “我總覺得,父親有些太急了。修洛特,就像你說的,星點的火苗,也有可能點燃大樹。而在他的身邊,能夠一直支持他的,只有你.”

  阿麗莎停下筆尖,沉默了會,又寫了些都城最近發生的大事。

  “不久前,年輕的蒙特蘇馬二世,剛與羽雁家族的女兒完婚。瓦斯特克的銀鴉部族,也送來了女兒,與小奎特拉瓦克訂婚。至于小奇馬爾皮利的分封,大祭司團與王室貴族們,都已經達成一致。各邦會有一大批大貴族,轉封到東方的特拉斯卡拉之地,尤其是來自西部三邦,酸木城、金山城以及太陽城的貴族們.”

  “父親在都城征召武士,補充各支王室軍團的戰損,也提拔了許多小貴族和平民武士出身的將領。隨著大批東征的戰利品流入都城,湖中寶石的銷量也翻了一倍。聽春之女神的祭司說,都城中的奴隸市場人滿為患,各種享樂的奢侈品大受歡迎但都城的糧食有些緊缺,玉米餅的價格也在上漲.”

  寫到此處,阿麗莎垂下眼眸,沉思了好一會,神情變得嚴肅。片刻后,她在信的末尾,寫下妻子的思念與祝福。

  “修洛特,我唯一的愛人。你是高高的神樹,而我是纏繞的枝蔓。主神會庇佑你,在東方的神山上佇立!愿你早日得勝歸來,含露的花兒,新生的小樹,都在等你.”

  阿麗莎拿起信,在空白的另一面,輕輕留下一個胭脂的吻痕。接著,她放下筆,招來一名侍女,低聲吩咐。

  “去,把附近春之女神的神殿負責人,尊敬的阿奇雅女祭司請來。”

  “遵從您,長公主。”

  侍女轉過身,匆匆而去。圣山周圍,不僅有一處古老的太陽神廟,還有一處春之女神的重要神殿。春之女神的神殿,一向由傳承的女祭司一系管理。而在各處城邦中,都有大大小小的女神廟宇與祭所,甚至比雨神廟還要多。

  女神祭司一系,雖然在大祭司團中,沒有一位代言的祭司長老,但是她們與王室的關系,一向十分親密,在武士中的影響力,也大的驚人。

  因為,按照聯盟的傳統與教法,通奸者處以死刑,不允許明面上的妓女存在。唯一能讓武士們,獲得日常歡愉的,只有各處神廟的女祭司們.

  “贊美至高的主神!阿奇雅向您致意,尊敬的阿麗莎長公主!”

  數刻鐘后,一名三十多歲的女祭司,面帶真誠的笑容,出現在石屋之中。她披著鮮艷的斗篷,手足都套著鑲嵌寶石的環帶,內里則只有堪堪蔽體的短衣。她低頭向尊崇的長公主行禮,顯露出驚人的豐盈,直看的阿麗莎眉頭一揚。

  “對了,也向尊崇的光之精靈,神性的修華小殿下致意!”

  阿奇雅眼波流轉,又微微轉身,向修華所在的石屋行禮。做完這些禮節,她才抬起頭來,看向神情沉肅,端坐不語的長公主阿麗莎。

  “尊敬的長公主,不知您找我前來.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去做的?”

  “嗯。阿奇雅,我不僅需要你,還需要春之女神的祭司們,一同為我去做一件事!”

  阿麗莎溫和開口,眉眼間卻流露出幾許凌厲。父親與丈夫都是至高的王者,她耳濡目染,日漸成長,漸漸從純凈的白玉蘭,化身為莊嚴的大麗花。此刻,她身處石屋,坐在低矮的木凳上,卻像是高坐在神殿中一樣。

  “東征歸來,都城中有許多武士傷亡。他們的撫恤已經下發,但家中少了個男丁,終歸會艱難許多。大量戰利品涌入都城,玉米與南瓜的價格,都漲了一多半”

  “阿奇雅,我會拿出一大筆湖中寶石與棉布,來換回糧食與物資,額外撫恤陣亡的都城武士,并賑濟各處社區的婦孺老弱。而這些東西,要盡量落到武士家眷與社區婦孺的手中,還得靠你們女神祭司的幫助!”

  聽到這,阿奇雅女祭司怔了怔。她面露驚訝,仔細的打量了會阿麗莎認真的表情,這才笑著說道。

  “尊敬的長公主,這是國王陛下的旨意,還是修洛特殿下的旨意?”

  “不,這是我的旨意。”

  阿麗莎目光明亮,眼神堅定,神情中也多了幾許威嚴。自從生下了修華之后,她心中就多了一份重擔,無時無刻,都在引領著她的變化。

  “.遵從您,尊崇的長公主。您是啟明的星辰,高懸在夜空之上,承接著死神與太陽!”

  數息后,阿奇雅女祭司抿了抿嘴,恭敬的低頭領命。嚴格來說,在都城之中,阿麗莎長公主的地位,僅在寥寥數人之下。而長公主的手中,又有著寶石貿易的暴利,還有著國王與殿下兩方留下的人手。

  有地位、有錢、又有人,便能做事,做大事。現在,當長公主決定握住自己的權力,做一件名正言順的大事,能夠當面出言拒絕的人,真心沒有幾個。

  阿奇雅女祭司躬下身來,阿麗莎長公主坦然受禮。她眼神平靜,學著父親與丈夫,嚴厲的叮囑道。

  “阿奇雅,這是第一次,我與你們女神一系的女祭司合作。我會派出監督的人手,明察暗查賑濟的情形不要讓我失望!”

  “.女祭司一系,會為您的旨意奔波,絕不違逆。我們比各邦的主神祭司,可要節儉多了!”

  阿奇雅女祭司面帶微笑,沉靜回答。阿麗莎也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具體的事務,她自然會安排親衛,前去負責與交接。

  兩人又聊了一會,約好數日后,去春之女神的神殿祈福。到時候,春之女神年長的女祭司們,都會齊聚殿中,與長公主相會。在離去之前,阿奇雅女祭司遲疑片刻,還是開口詢問。

  “長公主,這次撫恤與賑濟,是以國王或殿下的名義,還是以您的名義?”

  阿麗莎明眸閃動,思索了片刻,覺察出微妙的不同。半晌后,她笑著搖了搖頭,做出決斷。

  “都不要,都不好。就以.小修華的名義吧!”

  “是!長公主睿智。”

  阿奇雅女祭司再次行禮,恭敬告退。阿麗莎注視著阿奇雅的背影,目光灼灼,像是第一次品嘗露水的花兒,精神振奮。

  “或許,我可以做更多的事。為了我的修洛特,更為了我的兒子”

  “哇!哇!.”

  清脆的哭聲,又從附近的石屋中響起。阿麗莎神色一亂,長公主的威嚴,就瞬間消失無蹤。她手忙腳亂,匆匆向隔壁跑去,甚至都來不及換鞋。而一杯泡好的草藥茶,安靜的放在桌上,旁邊是卷好的書信,與一件折好的短衣,猶帶香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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