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暴躁又可悲
深海之下，唯有的光源皆是來自于這里的生物們。
而大概也是因此，這里的生物們在擁有絢麗燈光之余，長相就真的相當隨意，也…相當之大。
甚至有不少遠比陸地上的怪獸們還要巨大很多的龐然大物。
當然，再大也沒有加坦杰厄大，呃，或者說沒有加坦杰厄長，講真，加坦杰厄那觸手真的是相當之長。
此刻，似乎是感受到了小紅荼的危險性，所有的魚類都本能地避開了小紅荼，迅速逃離到了遠離他的地方。
而小紅荼也不在意，他還不急著立即抓魚，而是一路繼續下潛。
直到…他潛入了一條海底的深谷，而周遭也幾乎沒有海洋生物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這里是深海之底，是鮮少有生物能夠踏足的領域，也是…最容易與地球溝通的地方。
小紅荼落在海底的地上。
這里的巖層出乎意料的堅硬，是比較靠近地心的巖層，輕易無法打碎。
“你有點煩啊。”小紅荼蹲在海底的地面，伸手敲著地上的巖層，“不就是吃了一點怪獸嗎。”
下方當然不會有回應他的生物，回應他的，是這個星球本身。
離開…我的星…球！
“好兇。”小紅荼吐槽著，卻刺激著這個星球，“我不會走的。至少目前不會。”
離開！！！氣的傳達出來的意識都清晰地咆哮了出來。
這個星球意識給人的感覺極為暴躁，若不是它此刻只是個星球意識，沒有多少力量，也沒有行動力，可能直接就沖上來把小紅荼抓起來丟出星球了。
“我不。”小紅荼此刻就是標準的熊孩子。
你吼任你吼，他就是不動。
你，光，滾！！！
“滾”都出來，可見這個意識是真的不喜歡那些外來者。
“嗯？”小紅荼一愣，沒想到光也在被排斥的列表里，“你也不需要光嗎？”
不…需。
小紅荼皺起了眉，他將自己的小短腿費勁地盤在了一起，擺出了一副長談的架勢：“為什么？”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不喜歡光的星球。
而且這個地球意識，是不是有點過于暴躁？
以往見到的那些星球意識是什么樣子的？呃，好像都不太友好的樣子…
于是，小紅荼點了點頭，這么一想，這個星球意識暴躁好像也不是什么不理解的事了。
想到這里，小紅荼表示自己很大度，不會因此做什么的。
地球意識：…你大度個毛啊！！！不需要你在這里搞大度！！！
這是…我的…星…球，外…來破壞…者！
小紅荼一愣。光和破壞者…這個星球的意識也太過排外了吧。
地球意識沉默了一瞬，傳達出了一段記憶。
那是在這個星球生命剛剛繁榮之初。
天空之上，有著艷麗紅色翅膀，黃色長喙，生有金色呆毛頭冠的巨大鳥兒略過云層，向森林俯沖而下，迅速在樹冠上抓取了它的獵物——一只不知名的有著四只爪子的未知動物。
抓到了獵物的巨大鳥兒再次飛上天空，在天空徘徊了一圈之后，飛向了天際。
巨大的森林之中，無數長相各異的獸類在地面上行走，肉食者捕食獵物，草市類群居在一起，魚類在海洋深處遨游，有些在海面上跳躍。
大地之下，生活在地底的動物、爬蟲建立著屬于它們的國度。
漸漸地，人類出現了。
人類沒有其他生物那樣龐大的體型，強大力量，但…他們有著智慧。
他們嘗試著制造工具，利用自己的智慧建立屬于自己的家園…
這是一個平凡的星球，這個星球孕育出來的生命體沒有太強的力量，也沒有什么超能力，平凡，且安定。
這是這個星球最初的記憶，也是這個星球最喜歡的記憶。
這些是祂孕育出來的生命，是祂所忠愛的世界。
但…宇宙人出現了。
宇宙人的出現對這個星球的生命體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于是生物進化出現了偏差。
生物進化成怪獸，開始與宇宙人抗衡。而進化緩慢的人類，處境卻愈發艱難。
然后是光的出現…
誠然，光的出現拯救了人類，壓制住了那些宇宙人，但也…讓這個星球本身進化出來的怪獸們遭受了重創。
最重要的是，他們將人類引往了其他的進化之路…
他們在毀滅人類，毀滅這個星球！
小紅荼從這段星球的記憶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頭頂的海域。
大概至于這片鮮少被生命踏足的領域之內，還能保留著這個星球曾經的模樣吧。
這個星球，曾經原來是這副模樣嗎。
“很漂亮的星球。”小紅荼給出了這樣的評價，又有些疑惑，“現在不漂亮嗎？”
星球本身不喜歡現在的模樣。
小紅荼歪了歪頭：“哦。”
相當冷漠又事不關己的回應。他覺得，應當也是漂亮的，至少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應當也是漂亮的。
那是他在原本的星球看不到的風景。
在曾經的地球上，只有人們與動物們那微弱的光，微如塵粒，好看，但也太過渺小，反而襯得那塵埃之下的“黑暗”有些明顯。
但這個地球不同，站在高空上俯視之時，入目的光粒有大有小，色彩形狀各異，黑暗與光相抗，分庭掌管黑夜與白天，各有不同的景色。
只是可惜，這個星球不這么想，祂只會為祂所孕育的生命們感到悲傷。
一個星球意識，悲哀自己所孕育的生命…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小紅荼思索了一下，但他也思索不出什么，干脆利落地放棄了思考。
“那你繼續悲傷吧，”小紅荼起身，“我走了。”
滾…出星…球！
地球意識再次本能地發出咆哮。
但小紅荼絲毫不做理會，甚至還禮貌地招了招手，作為道別。
“這應當是被稱為‘可悲’吧。”小紅荼喃喃著，覺得這個星球的意識有些“可悲”。
一心執著于自己星球的生命體們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又不愿讓他們脫離原本的軌跡…也明確地看到了自己所喜愛的生命們的未來。
某種程度上，確實是該成為“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