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9章 既定天命的挑戰者
這其中最大的阻力來源主要有兩點，一個是所謂的上位家族榮耀，認為檢測就是在否定他們的忠誠，否定他們的榮耀，是對他們的侮辱。
而另一個，就是檢測本身了，普通家族成員倒也罷了，就只需要進行血脈層面的檢測，但家族重要人物，還需要額外進行一次心靈審查。
雖說只詢問與魔裔相關的問題，但就怕有人存在私心！或者說上位家族也無法完全互信，總會擔心別人耍些小手段。
又或者以他們自身視角出發，只要有機會就會在別人的檢測過程中耍些手段，未必是需要陷害什么，也可以是窺視一些別家隱秘。
所以，從全面檢測之論誕生的那天開始，反對者的聲量就從未消停下去。
哪怕是現在，國內出現兩例疑似通魔的上位家族，也依然有大把的反對者，堅決反對全面檢測，其中不乏冕王的支持者。
伊利瑟爾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在看到有追隨者重提全面檢測，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表態，只是觀察過后，他對其他支持者的態度仍不免感到心驚。
眼下雖可以借兩個上位家族失蹤的契機強行推行全面檢測，但缺乏廣泛的大多數支持者，這么做哪怕一時得利，也難免留下隱患。
這么想著，伊利瑟爾依然有了決斷，“就眼下來說，全面檢測還是太過激進，不可取，但魔裔問題并不是不看就可以當成存在，一旦局勢惡化，諸位還請記住今日之議。”
伊利瑟爾說完，一眾近臣或者追隨者紛紛稱贊冕王高明，這一幕讓伊利瑟爾心里再次嘆息。
“當前最緊要的還是調查帕芬被綁架事件，出手者竟然假冒神劍印記，必須追查到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挑釁！
“還有那兩個上位家族，對外就以疾病變故為由，真實情況同步到北地聯盟，在北地范圍內進行通緝。”
伊利瑟爾最終還是選擇為那兩個上位家族遮掩一下，并不是心軟什么的，而是照顧所有上位家族的體面。
雖然這件事在同步給北地聯盟后難免引來其他國家的嘲諷，但最起碼國內的輿論不至于失控。
其實某一瞬間他也考慮過在國內公開那兩個上位家族潛逃的真相，只是這樣一來造成的混亂就未必是他能夠控制得了的了。
而作為王者，他還是本能地希望減少變數，一切平穩過渡。
只是魔裔問題日益嚴重，伊利瑟爾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這番決定是否正確，只能讓時光來見證了。
而在另一邊，因為帕芬的突然失蹤，光明會內部也有過一陣騷動、混亂，但在智者的從容處置下，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只是一位光明使徒的失蹤，哪怕再有彌補、再有安撫，也難免在其他光明使徒心中留下痕跡。
特別是這次按照預案徹底拋棄明面身份轉入地下的奎爾艾默，也就是帕芬的介紹人、明面身份是葉爾蘭預言師的伊蘭莎爾。
由于這次突發事件，奎爾艾默不得不放棄明面上經營的一切，這讓她非常不滿，同時也有刻在心底始終難以抹去的一絲驚悸。
帕芬的光明會身份就算是在光明會內部，也只有作為介紹人的她和智者才知道，其他使徒最多就是根據帕芬明面上預言師的身份有些懷疑罷了，并不能百分百確定。
這次帕芬失蹤，不僅是帕芬的身份暴露，就連她經營已久的伊蘭莎爾身份也無法保留，這當中的損失只有奎爾艾默自己才知道。
而在這處遍地光明圣殿之內，奎爾艾默表情淡漠，或許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她才能真正看清自己，也看清光明會的本質，由此她內心產生了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懷疑——
我們的事業真的能夠成功嗎？
就在奎爾艾默陷入沉思之際，端坐圣殿主位的智者開口了，似乎近期發生在科曼索的變故一點都沒放在他心上——
“恩里希，北地聯盟那個新成立的研究機構現在是什么情況？有暗線滲透進去了嗎？”
“抱歉智者，北地聯盟對那個新機構防護力度空前，所有加入者都需要進行最嚴厲的審查，甚至就連打聽相關情況都會被記錄、問詢，目前我們的暗線根本沒法接近。”
“我知道了，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的錯，是我決斷失誤。”智者低眉順目，像是真的在懺悔己過。
這時就有另一位使徒指出，“這怎么是智者的錯呢！明明就是帕里斯，才一點小動靜就那么大反應，完全無視了智者的計劃，當初是誰選的帕里斯，就是誰的錯！”
“菲迪斯，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就算我選了帕里斯，沒有你們同意，他能參與到計劃中來嗎？如果我有錯，你們又憑什么置身事外呢？”
說話的是一個健壯的金精靈男性，只是他話剛說完，智者就伸出一只手做出制止的動作，“菲迪斯、達達爾，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要向未來看。”
說到這里，智者起身從座位上站起，來到圣殿一側的墻壁前，盯著墻上繁復精美的紋路，忍不住感嘆：
“這個世界變數很多，而對于一條時間線來說，我們觀察越多、干預越多，變數也會更加多，這可以認為是時間線本能的反抗，或者是命運對預言師的戲弄。
“這本該是我早就知道的，只是心存僥幸，才錯失了一次重要的窗口期，這的確就是我的錯，你們誰都不要跟我爭。
“但是，埃蘭的存在對于當前時間線來說，本就是不存在的事物，想要逆轉虛實，本就是在挑戰當前時間線、挑戰既定的命運。
“截止到目前，我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甚至完成了最初之因，接下來還有十四個窗口期，我們不需要每次都能成功，只要成功一半，就足以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挑戰既定的命運”這種說法對于光明會之外的人來說，或許只是一種夸張的表現，但對于光明會成員來說，這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實，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戰勝命運的結果。
但這種話從智者嘴里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感受了，對于光明會成員來說，是智者帶領他們戰勝了既定的命運，讓他們從虛無中誕生了真實。
這一刻，就算是剛剛對光明會事業產生過一絲懷疑的奎爾艾默也不禁重燃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