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7章 秩序與大義

　　“斯魯文德現在已經剩不下什么了，有的只有將入侵者驅離家園的勇氣與意志，夏多觀察員——”

　　克魯斯正要繼續說什么，突然臉色一變，雖然很快恢復了鎮定，那一番表情急劇變化的過程還是被夏多看在眼里，如果他猜錯的話，大概率和當前局勢有關，于是便問：

　　“克魯斯將軍，發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方便的話，我這邊也可以自行活動。”

　　克魯斯猶豫了一下，隨即悲憤地說道：“葉爾蘭已經徹底撕破偽裝，開始直接進攻斯魯文德的城市了！”

　　“這么快？！”

　　夏多也有些驚訝，之前在塞汶頓的時候通過艾瓦的視角獲知了斯魯文德抗議葉爾蘭入侵并聲稱將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反制的消息，而剛剛他抵達埃弗瑞斯卡的時候，也確定了這點，并且還多了葉爾蘭方面的回應，只有一個——

　　戰爭通告！

　　通告的時間就在昨天，而今天就已經開始進攻了，這很不精靈，而且讓夏多意外的并不止這一點，還有就是葉爾蘭最終選擇戰爭的方式。

　　不是延續之前的“招降納叛”或者隱秘戰場的形式，而是直接進攻，這樣即便能打下斯魯文德，最終也少不了血流成河，而一旦有了血債，就不利于后續的統治了。

　　除非一直這樣血腥鎮壓下去，否則接納這樣一個帶有仇恨的領土，遲早會釀成大禍。

　　當然，克魯斯的話中或許也有不實之處或者更偏向于斯魯文德方面的描述，但大體的事實是很難演示的，這很好驗證，只要到前線一看便知。

　　想到這，夏多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既為戰爭本身，也為接下來要做的得罪葉爾蘭的事，潛在的還有得罪魔裔的事。

　　“克魯斯將軍，不知道前線戰事如何，斯魯文德能否撐得住葉爾蘭進攻的第一波？如果連第一波都撐不住的話，那一切就都休談了！”

　　“很難，但斯魯文德人民不會放棄！”

　　克魯斯堅毅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耐色施法者所罕見的決絕，有那么一瞬間，夏多都有些相信對方是一個純潔無瑕的受害者了。

　　但信念無分善惡、立場，如果真的完全相信對方，那夏多就真的成一個傻子了。

　　“克魯斯將軍，說實話，現在這情況對斯魯文德來說，有些過于惡劣了，即便各國有心援助，也不可能親自下場與葉爾蘭開戰，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戰后加入葉爾蘭的待遇問題了。”

　　都到這種情況了，對方還不愿交代哪怕一點底牌，夏多自然也不會慣著對方，他要保存的是斯魯文德，而不是克魯斯這些掌權者。

　　如果全靠自己出力，斯魯文德這邊完全毫無作為的話，那他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了，他不可能一個人頂在前面，將葉爾蘭的仇恨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愿意是一點，能不能也要打上一個不小的問好！

　　盡管克魯斯面色難看，但依然沒有離開，只是在調整情緒后，對夏多說道：

　　“閣下不必如此激我，斯魯文德確實有一些底牌暫時還沒有掀開，但這確實是出于戰爭考慮，才不得不對閣下隱瞞。

　　“如今斯魯文德的問題并不在于真正的實力如何，而是北地聯盟的看法！如果北地聯盟偏向于葉爾蘭，或者單純放任不管，那無論斯魯文德有什么樣的底牌，最終都難逃滅亡的命運。

　　“但如果北地聯盟遵守了不久前才立下的盟約，為斯魯文德主持公道、聲張正義，那即便斯魯文德最終亡國了，對整個北地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聽到對方這么說，夏多這才認真了起來，或許就是因為對方已經意識到北地聯盟秩序的可貴之處以及巨大潛力，才專門過來見一見有同樣認識的自己！

　　北地聯盟成立之時就立下盟約——各國互不侵犯，小范圍內的沖突在所難免，這是允許的，但底線卻是不允許滅國。

　　當然，如果這次戰爭葉爾蘭大獲全勝的話，那它自然有機會、有能力操作好這一切，將這場本質是非法的戰爭合法化。

　　實際上，葉爾蘭之前的戰爭通告某種意義上也是在提醒各國——看我操作，今后你們也可以有樣學樣！

　　但是，這種行為、這種操作，對于北地聯盟的長遠發展是極其不利的，長此以往必定會讓北地再次陷入過去那個“禮崩樂壞”的混亂循環中去。

　　夏多此行出于多種目的要保存斯魯文德，其中之一就是維護北地聯盟的秩序不被葉爾蘭的不義戰爭行為所動搖。

　　或者說，正是因為占據了這個大義，他才敢和葉爾蘭對著干。

　　只要保證秩序穩定，那一切的爭斗、沖突就都在秩序之下，有著確切的游戲規則，即便偶有意外，也可以通過一次次的“護法”行動加以鞏固。

　　葉爾蘭如果要針對他的話，其實就是在和整個北地聯盟過不去。

　　當然，前提是至少要有一張能夠擠上牌桌的本錢，否則人家隨意動彈一下，你都要受不了了。

　　夏多的底牌毫無疑問就是搭載了戰爭法術的浮空城，以及耐色瑞爾這個比斯魯文德強一些的基本盤。

　　只有一樣的話，夏多說話會小聲一些；兩樣都沒有的話，那他會夾著尾巴做人。現在他兩樣都具備，那自然可以稍微大膽一些了。

　　至于克魯斯所在的反抗組織，或許擁有一些底牌——否則很難迅速搞定國內的參政議會以及其他反對勢力。

　　但就是因為少了一個強大的基本盤，克魯斯的組織在葉爾蘭面前，可能就只是稍大一些的螳螂，很難擋住滾滾車輪。

　　當然，如果克魯斯的個人實力強到凡人之力無法企及的程度，那自然是不用擔心葉爾蘭的威脅，只不過如果真有那般強力的話，斯魯文德也不會是現在這個鳥樣。

　　“克魯斯將軍，如果你們還有什么底牌沒用的話，請盡早使用，如今各國都在觀望，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一旦讓葉爾蘭起勢，你們再多的底牌都無用了。”

　　只要斯魯文德在前期能夠抗住葉爾蘭的進攻壓力，肯定有不滿葉爾蘭的國家或公開、或暗地里支援斯魯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