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通天河,橫跨整座昊陽大陸,靈性十足的河水,不僅哺育了河中的萬千水族,更養活了沿河兩岸的億萬百姓。
殞神渡,只是通天河沿岸數萬渡口中最普通的一個,它位于至臻天朝與大夏帝朝的交界處,地勢并不算險要,也并不顯得多么熱鬧繁華,但如果說起它的名字和來歷,沿河兩岸的百姓,卻鮮有不知道的。
大約十年前的那場大戰,雖然早已過去多年,可所有人都仍然記憶猶新。
當數以百萬計的水中妖獸,在蠻族誘妖散的刺激下,瘋狂的沿河而下,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末日要到了,可是隨后不久,至臻天朝水師,化神境高手,蠻族祖靈和昊陽宮長老們紛紛登場,在這小小的渡口處,上演了一場驚天大戰,最后僅是法相境強者就隕落了九名,至臻天朝水師更是近乎全滅,殞神渡之名因而得之,并很快傳播開來。
這一日,殞神渡上游的河道中,一艘簡陋的獨木舟,順著流淌的通天河水,緩緩漂流而下。
獨木舟上,只有一名身著儉樸的少年,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木質的茶幾,手中還握著一根魚竿,饒有興致的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沿江垂釣,吸引了不少過路商船的目光。
很快,就有眼光閱歷超凡的商人,一眼認出,那少年腳下的獨木舟,分明是用一種極為珍貴的紫苑香楠木打造而成,這種木料,不僅可以入藥來煉制丹藥,更能夠輔助輔助武者的修煉,避免走火入魔,哪怕是在大夏皇城這樣的地方,也只有最為尊貴的皇族弟子才能夠享用。
這樣一種以靈石為單位來計算價格的珍貴木料,竟然被人整段的鋸下,打造成獨木舟,簡直就是暴斂天物。
一些人,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和貪婪,立即就準備組織人手,準備大干一票,只要成功了,下半輩子就只等享福了。可是他們還沒有開始動手,就被就被同船的老人攔住了,這些常年在通天河上行船的老水手,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那獨木舟的木料材質,而是那獨木舟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經常與水中妖獸打交道的它們,一眼就認出來,那些痕跡,都至少是五階以上妖獸留下的抓痕和咬痕,既然獨木舟的主人還在,那么這些攻擊獨木舟的妖獸下場如何,還用想嗎!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世上總有一些人,為貪婪和欲望迷住了心智,在犯錯吃了虧之后,才知道幡然悔悟,可是他們不知道,有些錯誤能犯,有些錯誤卻是絕對犯不得的!
一艘百米長的樓船,它的主人就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付出了血的代價。
當它猛然撞向河道中央那艘獨木舟的時候,端坐在獨木舟上的少年,甚至連頭也沒有抬,輕輕甩了甩手中的魚竿,立時便只見一條比獨木舟還要大出數倍的水犀魚,猛然躍出水面,撞向了那疾馳而來的中型樓船。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實力達到七階妖獸的水犀魚,瞬間便將那看似堅固無比的中型樓船撞出一個大窟窿,而后搖尾一擺,便腹中開花,將整艘樓船拆成了一堆破爛,徹底的散了架。
正當那水犀魚兇性大發,準備大快朵頤,將掉落水中的商人和水手都吞入腹中,卻只見獨木舟上的少年再次甩了甩手中的魚竿,那實力高達七階妖獸之境的水犀魚,立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放棄了到嘴的食物,快速游回到了少年的身邊。
這個時候,周圍的商船之上,一些目光敏銳的水手們駭然發現,原來獨木舟少年手中所握著的那根魚竿,上面的魚鉤竟然一直連在那水犀魚的嘴上。
這一幕,駭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這獨木舟上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將七階妖獸隨意玩弄于鼓掌之間!
還沒等人們回過神來,那少年再次抖了抖手中的魚竿,立時只見水犀魚那碩大的腦袋從獨木舟的前端露出水面,搖尾一擺,馱著獨木舟如離弦之箭般,破開一道銀白的水浪,疾馳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河面之上。
半個時辰之后,一艘隸屬于至臻天朝水師大軍的云樓戰艦,緩緩駛入殞神渡,在碼頭上停泊下來。
位于云樓戰艦頂層的一間客廳之中,剛剛出盡風頭的那名神秘少年,已經坐到了宴席之上,面帶笑意,他的旁邊還有一名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身上卻穿著至臻天朝水師將領的衣物,英武不凡。
這神秘少年,自然就是從昊陽宮歸來的江文,而那來自至臻天朝水師的少年,當然就是莊文杰了。
“早就聽說,通天河上出現了一位神秘少年,能夠馭使七階妖獸水犀魚來拖曳金絲香楠木打造而成的獨木舟前行,沿途不知道打沉了多少意圖不軌的商船,神鬼辟易,我就知道那人肯定是江師弟你!”
莊文杰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飲而盡,笑道:“這個主意,當初還是我先提出來的,沒想到卻被你給做到了。這一路上,你可是出盡了風頭,很多人都在打聽你的身份,卻眾說紛紜,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就知道肯定是你給我的信號,所以早早的就在這里守著你了!”
“這艘云樓戰艦,應該就是當初我們乘坐的那一艘吧!”
眨眼間,十年的時間過去,江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笑道:“沒想到我們多年后再見,竟然還是在這里,可惜章師兄正在閉死關,沒辦法跟我一塊回來,否則我們三兄弟就可以湊齊了!”
莊文杰點了點頭,說道:“在那場大戰之后,這艘云樓戰艦就成為了師傅的旗艦,知道是要來接你,師傅他老人家才答應讓我開出來的!”
當年那場大戰,至臻天朝派出的化神境供奉高手,幾乎死傷殆盡,只有身為水師統領的鄧世安,被打落水下,最后憑借著驕人的水性,在法相境強者的大戰中,僥幸存活下來。在江文和章程天兩人離開之后,莊文杰就被鄧世安帶去了至臻天朝,兩人從此以后就再沒有見過面。
一別經年,曾經的懵懂少年,已經成長為至臻天朝水師的六品偏將,修為也已達到了抱丹境中期,這樣的成就,比起昊陽宮的弟子,也一點不差。
再相逢,兩人之間自然是有著一肚子的話要說,有著美酒助興,兩人在觥籌交錯之間,各自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互相傾訴,雖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道路,但是曾經培養出來的友誼,卻一點沒變。
而后,江文有隨同莊文杰一起前往至臻天朝的水師大營,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莊文杰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成家立業,妻子正是鄧世安的女兒,兩人還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
對于自己這個小侄子,江文是喜愛得緊,不僅將自己從昊陽宮拿到的,為自己家人準備的珍貴靈藥,拿出來為他洗筋伐髓,還耗費了一縷仙靈之力,封印在法器之中,制作成本命鎖,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有這一縷仙靈之力的滋養,這孩子以后的資質,肯定會比他的父親要高出很多倍。
在莊文杰的家中,江文待了三天,期間還與鄧世安見了一面。雖然僥幸從當年的那場大戰中逃脫,但這場大戰仍舊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嚴重的內傷,導致他這么多年來,一直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修為也就此荒廢了下來。
這一部分內傷,是他自爆本命法器流焱劍之后,遭受能量反噬,火毒淤積于肺腑,難以清除。
這樣的傷勢,除了服用一些珍稀的八階或九階靈丹,就只有使用專克火毒的寒屬性異寶,來中和體內的火毒,才能痊愈。好在江文離開昊陽宮的時候,曾隨身帶著大量的玄陰黃泉水,這本是為自己的家人準備的,正好可以用來治療鄧世安的傷勢。
第三天,又一位熟悉的故人造訪,卻是大夏帝朝的三皇子夏子燁。
這么多年過去,大夏帝朝的皇儲之爭,仍舊十分的激烈,只是當初作為棋子進入大夏帝朝的江文,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讓大夏帝朝皇帝也要仰望的尊貴強者,三皇子夏子燁,甚至還要借他的勢,才能夠將自己的兩位兄弟打壓下去,占據上風。
江文回來的消息,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十分的隱蔽,但對于夏子燁這樣的有心人來說,卻是早就打探到了他的行蹤,所以特地趕來拜會。
本來,江文是不想摻和到大夏帝朝奪嫡之爭的事情中去,但隨后聽莊文杰的敘述才知道,原來他早已與夏子燁的利益聯系在了一起。
這些年來,夏子燁近乎全力來資質大江王朝的發展,各方面的利益,都與大江王朝牢牢捆綁在了一起,這種近乎賭徒般的投資,也讓他的身上深深打上了一層‘江文’的標簽,背靠他這位昊陽宮核心弟子,才能夠在各方勢力中游刃有余,打壓下自己的兩位兄弟。
無奈之下,江文只好辭別了莊文杰一家人,隨同夏子燁一起來到了大夏皇城,面見大夏帝朝的老皇帝夏昆吾。
反正以他現在的身份,決定大夏帝朝的皇位歸屬,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再加上大夏帝朝的三位皇子中,只有夏子燁在他看來并不討厭,反正誰做皇位都是一樣,為什么不能讓自己看得上眼的人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