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賽因賽艾的眼角已然開始瘋狂抽搐,額頭也難以控制地涌現出了大大小小的晶瑩汗珠。
“這......這......”
杰提斯科基眼神凝重地繼續回憶道:
“殺死丁摩洛之后,耶塵便是直接把他吃了,并且還把矛頭對準了我的城市,似乎是深淵的本能一時覺醒,徹底失控......”
“好在,他的人性中途及時回歸,最終選擇了自裁,把自己的肉身轟得灰飛煙滅,渣都不剩......”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耶塵的肉身就又憑空誕生了出來,而且還是完好無損,毫發無傷的那種。”
“直到暗中見證那一切的發生,我這才開始逐漸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子的存在能夠得到那個人的如此重視。”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人類,根本就不屬于智人的行列!”
“哪怕是放在整個深淵族群之中,這個耶塵所擁有的再生之力,也是那種超規格的頂級水準!”
賽因賽艾嗓音顫抖地質疑道:
“他的再生和復活......難道不需要深淵核心?”
杰提斯科基重重點頭道:
“沒錯!”
“根本不需要什么深淵核心!”
“無限再生!無限復活!沒有盡頭!永不滅亡!”
“如此完美無瑕,堪比神明之軀的肉體......”
“才是這個血匠獵人的真正恐怖之處 “這下子......”
“你總算明白我的處境有多么難了吧?”
杰提斯科基看向賽因賽艾,一臉苦笑地自嘲感慨起來。
賽因賽艾呆滯了許久時間,意識這才緩緩地平復過來。
“為什么......”
“為什么奧靈獵團里面會潛伏著這么一頭深淵魔物?”
“自己老窩一直藏著如此隱患,難道教會對此完全一無所知?”
杰提斯科基聳了聳肩膀。
“誰知道呢?總而言之,這就是我之后將要對付的怪物。怎么樣,夠離譜吧?”
賽因賽艾緩緩點頭道 “確實離譜到了極點......”
“可是,你這么一說,又要怎樣才能贏得了這個耶塵?”
“畢竟他根本殺不死啊。”
杰提斯科基起身走向一旁的酒柜,一邊再次取出嶄新的紅酒,一邊語氣淡定地開口糾正道:
“不,殺不死的,只有肉體罷了。”
賽因賽艾表情一怔,接著馬上反應過來。
“噢,原來如此......”
“精神,是嗎?”
“你是想從精神層面對他展開攻略!”
杰提斯科基拿著紅酒再次坐到了賽因賽艾的面前。
“對。”
“這便是我之后可走的唯一活路!”
“只可惜......”
“唉。”
“賽因賽艾,你知道,這世上哪種人最難對付么?”
杰提斯科基問完,直接拿起酒瓶,往喉嚨灌入一大口酒水。
“咕嚕......咕嚕......”
賽因賽艾稍加思索,隨即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聰明、冷靜、強大,同時卻又信念堅定,完全不懼死亡,思想覺悟到了頂點的人。”
杰提斯科基將酒瓶重重放在桌面之上,發出一聲酒鬼般粗重而沙啞的呻吟。
“哈啊!”
“說得沒錯,總結精辟!”
“而這個耶塵......正是這樣的人!”
“但凡他的內心有那么一丁點的怕死,我都能有千萬種法子來隨便對付他!”
“可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這個家伙肉體不滅也就算了,意志力也同樣堅韌到了離譜的地步!”
“論亡命程度,他絲毫不在你們這群小丑之下,甚至還是那種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去死的瘋子!”
“我不知道這個小子內心對于人性的‘執著’到底是怎么被培養出來的!”
“我只親眼見過,哪怕血肉之軀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頭畸變的怪物,他也曾經一度將自己體內的深淵本能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種類型的瘋子,再搭配上不死不滅的深淵之軀,毫無疑問,正是這世上最為難纏的獵物!”
“就算我最后真的有可能摧毀他的精神,中途也必定缺少不了一段漫長而艱難的廝殺!”
“光是想到這一點,我的頭都要炸了......”
賽因賽艾聽罷,情不自禁地長 吁一口氣。
“呼......聽起來就像是兩頭可怕的怪物即將被放在同一個籠子里面進行斗獸呢......而且,先不談他的意志力能夠熬到什么程度,你自己的精神力也同樣有限,真不知道最后會是誰耗死誰了......”
杰提斯科基神情復雜地抱胸感嘆道:
“是啊,對于接下來的這一戰,我根本沒有十足把握......不過,還好,通過這些天以來的觀察,我也發現,這小子終究不是沒有弱點的。”
賽因賽艾頓時來了興趣。
“噢,什么樣的弱點?”
杰提斯科基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一是他和深淵本能之間存在永遠不可能調和的矛盾沖突。”
“二是他本人擁有極強的道德觀念,待善如親,嫉惡如仇,愛憎分明。”
“以上兩點,正好可以被我無限放大,反復利用,直到將他的意志徹底摧殘成渣為止。”
“我已經徹底定好了之后的戰略。”
“所以,現在只要等著這小子什么時候主動上門,然后我們就可以正式掀開這場決戰的帷幕了。”
杰提斯科基說著說著,又拿起酒瓶起身,大步走到陽臺窗邊,俯瞰眺望山下的滿城夜景,最終以決然的語氣緩緩做出宣告。
“如果最后我敗了......”
“那么,這個耶塵,將會獲得‘斬殺罪惡滔天的屠夫,集齊最后一件神物’的至高榮譽,作為舉世無雙的年輕英雄回歸圣光凈土,盡情享受今后榮譽滿載的幸福人生。”
“可是......”
“如果最后我贏了......”
“那么,他的皮囊也好,他的名字也好,他的財產也好,他的地位也好,全部都將落入我的囊中!”
“正可謂,高風險,高回報!”
“尤其是那具不死不滅的深淵之軀!”
“倘若能夠為我所有,那么我之后甚至還有機會徹底擺脫脖子上的這條鐵鏈,直接成為一個亙古不滅的永恒存在!”
待到杰提斯科基宣言至此,他整個人已是血脈噴張,雙目血紅,眼神之中充滿了滿是狂熱,滿是興奮,滿是貪婪,甚至就連嘴角都忍不住流下了欲望的垂涎!
“這場決戰過后,無論如何,‘屠夫’都必死不可。”
“然而,即便‘血匠’注定滿載而歸......”
“到時候,那副年輕的皮囊底下究竟會藏著誰,可 標記。
聽完杰提斯科基一番突如其來的宣言,賽因賽艾神情愣住,腦子里邊突然靈光乍現,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你的......戰爭?”
“等等,這么說起來,你剛才一直坐在旁邊監視著某個畫面......”
“而那個坐在畫面當中的年輕人......不就是當初和丁摩洛互相廝殺,最后被你一塊帶走的那個獵人么!?”
杰提斯科基緩緩頷首。
“沒錯。”
“他的名字,叫做耶塵。”
“同時也是我在這場紛爭之中的真正‘獵物’。”
賽因賽艾一下子又聽不明白了。
“什么意思?”
“你難道不是被迫為獵團效力么?”
“事到如今,整場戰爭已經結束,不把這個獵人送回去,反而還要留在這里和他戰斗,你背后的那個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杰提斯科基無奈聳肩道:
“唉,鬼知道......”
“總而言之,我和這個小子,最后只能活下來一個。”
“要不就是他把我殺了,然后名正言順地回到圣光凈土,繼續自己的人生......”
“要不就是我把他滅了,搶得他的皮囊,然后繼承他的身份再一次成為一名......”
“如今等待我的只有這兩個結果。”
賽因賽艾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
“既然如此,你又坐在這里干什么呢?”
“就算那個小子再強,以你的本事來說,想要偷襲殺死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還是說,你想要和他開戰的話,還必須滿足某種前提條件才行?”
杰提斯科基似笑非笑地打了一個響指。
“沒錯,不愧是你,真聰明。”
“這場廝殺,要想正式開幕,只能等他休養生息完畢之后主動找我,并不允許我反過來主動去找他。”
“所以,在他醒悟一切找上門之前,我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里,干巴巴地坐著等著,現實就是這么的叫人無奈吶。”
賽因賽艾一邊思索一邊呢喃:
“這個規矩安排得也太過刻意了,擺明就是想要讓你和那個耶塵正大光明地戰上一場啊......杰提斯科基,依我看,你恐怕是被人當成墊腳石了。”
杰提斯科基深深嘆上一口氣。
“唉,就算這樣,我也完全沒有反抗的辦法,只能祈禱自己會是最后的贏家了......”
聽到這里,賽因賽艾再次顯得一臉茫然。
“啊?你該祈禱的難道不是,幕后主使最后會信守承諾,饒你一命嗎?”
“這個耶塵,就算他戰勝了丁摩洛,就算他再怎么強大,除非繼續覺醒到下一個領域,否則其上限始終也只是一個五層夢境的年輕人,親自上門找你也只會是時間上的問題。”
“可是,你呢?作為和院長一樣的神物持有者,你的實力少說也相當于是準極獵水平,和我們這些劇院骨干根本不是一個層次。到時候,想要殺死他,難道還不是信手拈來的小事?既然如此,你又哪里有必要祈禱自己能夠得勝?這一切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結果嗎?”
杰提斯科基看著賽因賽艾,神情嘲諷地微微一笑,然而黯淡的眼眸卻是充滿了無奈。
“賽因賽艾,你這番話,說得可就太天真了......你想想,這小子的存亡能夠直接決定我的命運,那么他的背景會簡單到哪里去么?”
賽因賽艾一臉困惑地回答道:
“背景?再復雜又能復雜到哪里去呢?充其量也就是臨時覺醒自己的靈界罷了,可是那又怎么樣,根本無法和你的神物抗衡啊!”
杰提斯科基搖頭笑嘆道:
“沒有靈界。”
賽因賽艾表情愣住。
“啊?”
杰提斯科基緩緩說明道:
“這個名為耶塵的獵人,至今為止,并沒有覺醒靈界的征兆。”
于是,賽因賽艾當場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果實在讓賽因賽艾感到難以置信!
畢竟,當初最先了解丁摩洛身世的是他,把丁摩洛拉入歡愉劇院的也是他,和丁摩洛一起壯大歡愉劇院的還是他!
賽因賽艾可以說是這世上最清楚丁摩洛實力的人了!
正因如此,這一刻,賽因賽艾實在難以接受杰提斯科基的說法!
“還是那句話,我并沒有對你說謊的必要。”
直面賽因賽艾驚愕不已的視線,杰提斯科基面色平靜地開始揭露真相。
“你的另外一個朋友,芬忒,她是因為太過心慈手軟,給了對面那個女孩太多的機會,等于是自己親手養出了一頭怪物,最后和你一樣慘遭反殺,并沒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丁摩洛那邊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
“盡管戰斗的中途充滿曲折,但是丁摩洛最后卻還是成功用出了他的靈界,而且還是在服用了深淵之種的情況下,一口氣同時施展了五輪靈界,可以說是完美壓榨出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潛能......”
賽因賽艾屏住呼吸,滿目震撼,閉嘴聆聽。
“但是,縱使如此,對于那個耶塵來說也完全構不成威脅。”
杰提斯科基手指輕點酒杯,眼神晦澀地復述腦海之中的回憶。
“當時,我親眼看見,他被丁摩洛一遍又一遍地碾碎,一遍又一遍地壓縮,最終達到了納米級別的微觀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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