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一章 戰勢反轉
在此之前，規模數量總計足有五千余頭的深淵母巢，集體空降在了陰土隱域的中央、東部、南部、西部、北部等所有戰場區域，由此召來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深淵霧霾，迅將整座白洞結界的里里外外堵塞得水泄不通。
而這便是深淵族群對于降臨于這片土地的所起的最后總攻。
歡愉劇院的數千名癲狂小丑、第一類本體種的深淵尋跡者、第二類本體種的深淵泰坦......
由這三類戰力所組建而成的混合大軍，分散了獵人的隊伍，消磨了獵人的戰力，在深淵的眼里也算是充分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而作為第三類本體種的深淵母巢，才是深淵一方在這片戰場，除去使徒以外的真正主力部隊。
待到將它們的個體數量生產擴張到了前所未有的離譜規模，深淵便是將其中的一部分投入到了陰土隱域的各個戰場，隨即就這么對這里的敵我雙方展開了無差別的全圖大清洗。
倘若不是白洞獵人最初所建立的白洞結界作為屏障暫時扛住了深淵霧霾的莫大壓力，那么在極獵被困于其它空間的期間，深淵母巢無處可躲的大規模奇襲大概率能夠將剩下的獵人集團一網打盡......
但是，極獵的參戰，注定不會讓深淵一方如此輕易地得逞。
白洞結界的存在，不僅為獵人們抵擋住了深淵母巢最關鍵的第一波沖擊，更為極獵們后來的回歸與支援提供了寶貴的時間。
而也就在阿曼蘿與李維頓所在的北部戰場上空突然陰霾退散的同時，東部戰場、西部戰場、南部戰場也同樣迎來了各自形勢的全面反轉。
此時此刻，無論是那些困在結界內部陷入孤立無援境地的獵人們，還是那些正在結界外部與深淵母巢陷入鏖戰的獵人們，絕大多數都親眼目睹了那道相似的景象。
光芒迸射。
霧靄消散。
母巢消亡。
從使徒世界被圣光帶回來的極獵們，就如同由神明所擲出的八束流星，勢如破竹地殺入漆黑汪洋，再是將一切丑陋的黑暗驅散殆盡。
于是，陰土隱域的戰況再次迎來了全方位的反轉。
八名極獵，即便是來歷不明的深淵使徒都無法奈何，對付這些已有的深淵本體種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松利落。
深淵母巢向來引以為傲，具有消融萬物特性的深淵霧霾，如今甚至連八人純粹由奧靈之力所凝聚的周身立場都突破不了。
至此，伴隨著八名極獵的各顯神威，原先籠罩和穿插于整座戰場的深淵霧霾，就這么連同潛伏其中的深淵母巢群體，開始一同步入土崩瓦解的全面潰敗......
陰土隱域，南部戰場，東南9號戰區。
坐落于戰區邊緣地帶的某座大裂谷之底，以卡黛茜為的傷殘獵人一眾仍然在此歇息。
這里的空氣仍然到處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周圍的石地仍舊橫躺著七零八落的尸體，只是流淌于巖縫當中的血液早已變得干涸。
破曉小隊內部，經歷了殊死搏殺的韋蒙、菲羅娜、厄里加特，如今已是徹底地昏迷不醒。
不過，在希雅全神貫注并且未曾中斷的治療之下，三人的身心狀態實際上正在飛快好轉，雖說暫時沒有復蘇的可能，但是同時也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
其它獵人小隊幾名年長的幸存者，則是拖拽著自己傷痛的殘驅，咬牙收集然后整理著那些戰死同僚們的尸骨，不愿看見他們就這么曝尸荒野。
不過，唯有自己一行人之后能夠安全返程，這些亡者才有可能得到安葬的機會。
雖說大師獵人們對此心里沒底，不過既然自己一行人如今只能躲藏于此，那么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趁著現在未雨綢繆了。
而隊伍當中唯一還有余力和深淵勉強一戰的卡黛茜，則是獨自潛伏于裂谷的頂部，時刻關注著外界的一切風吹草動。
只要這片戰區沒有被深淵滲透，那么她的團隊將一直停留于此，否則大家也就只剩下冒險突圍一途。
當然，憑借如今的團隊狀態，進行這種行為基本與自殺無疑。
卡黛茜沉默目視著穹頂那片黑壓壓的烏云，眼神平靜，心態淡然，耐心等待著命運的回答......
許久之后，黑暗的穹頂，突然光芒大作。
其恢宏的勢頭甚至就連獵人們所在的昏暗谷底都能夠瞬間照亮。
面對這道突然降臨的震撼光景，卡黛茜表情一變，隨即便是與其它戰區的獵人們一樣迅反應過來，這是天降神兵的信號。
于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與釋然，就此化成一抹安心的微笑浮現于卡黛茜的面部。
再然后，她便是火飛回裂谷的底部，將這道天大的喜訊與其他隊友一同分享......
八名極獵的集體回歸，徹底顛覆了所有戰場的形勢，迅清除著深淵一方派遣至此的主力部隊。
數十分鐘之后，伴隨著深淵母巢群體在極獵的各顯神威之下徹底潰敗，原先在幕后干擾整個陰土隱域的空間構型的深淵立場亦是隨之泯滅。
與此同時，所有分散于戰場各地的獵人們，其身軀則是紛紛綻放出了圣潔的白光。
而這些便是傳送圣印所匯聚的圣光之力。
深淵母巢的全面潰敗，意味著深淵的力量被正式驅逐出了這片土地，所以先前一直倍受深淵干擾的圣光，也總算能夠再次向戰場的每一名獵人伸出援手。
再然后，純白而神圣的光輝，即刻籠罩獵人們的身軀，同時覆蓋獵人們的視野，最終就這么將所有的友軍全部統一傳送到了中央戰場的城堡廢墟......
標記。
“抱歉......李維頓......”
“我......我很難不去想那么多......”
“你知道嗎......剛才的那群‘小丑’里面......甚至還有我在獵人學院時期所仰慕過的學長學姐......”
阿曼蘿一邊低頭捂臉，一邊嗓音顫抖地坦白道。
“那次任務的所有細節，我其實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我以前......也差點變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不是嗎？”
“如果當初沒有你和耶塵的舍命相救......我和希雅......今天也得變成像他們這樣的可悲存在。”
“我知道，相比他們，我很幸運......”
“但是，僥幸獲救的我，最后卻不得不把悲慘的他們親手殺死，甚至還不能帶回他們的遺體，因為他們都已經遭到深淵的污染......”
“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
“哪怕我已經在戰前千百次地安慰自己，鼓舞自己，現在的這種感覺也仍然讓我感到糟糕透了，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似的......”
李維頓聽罷，上前拍了拍阿曼蘿的肩膀，再是語氣平和地安撫道：
“嗯，我知道，這很難......特別是對你來說，這真的很難。”
“可是，既然悲劇已經生，那么我們每個人都再沒有將其挽回的辦法。”
“事到如今，對于那些徹底喪失自我的受害者來說，殺死他們反而是賜予他們解脫。”
“這件事情，你我都沒有做錯，我們絕對是正確的。”
“更何況，現實也沒有‘如果’，阿曼蘿。”
“你和希雅險些被小丑捉走，但是在那之前，我和耶塵成功把你們解救了出來。”
“這就是唯一生過的事實。”
“所以，你根本不用在意這么多，只管堂堂正正地挺胸活下去即可。”
阿曼蘿將手掌放開面部，轉頭與李維頓對視片刻，繼而展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原來這么的能說會道。”
李維頓同樣回以一道微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阿曼蘿內心暖流暗淌，隨后真誠地向李維頓致謝道：
“能夠聽到你這么說，我心里確實舒服不少，謝了。”
李維頓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不客氣。”
于是兩人重新提高了飛行度，在這之后，阿曼蘿抿了抿嘴唇，接著又向李維頓感慨道：
“但是，說到這個，我突然好想再見耶塵和希雅一面，然后再好好地抱一抱他們......”
“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那邊又是怎樣的狀況......”
“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安無事。”
李維頓聞言，表情一變，眼神隨即涌現出了無奈之色。
“唉，說實話，現在我們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更別說是他們那群年輕人了。”
“看看結界外邊那一大片嚇人的烏云吧......”
“我們所有人估計都很難挺過今天的這一遭了。”
李維頓一邊低聲感嘆道，一邊抬頭望向天空的頂端。
而阿曼蘿的視線也跟隨他向上掃去。
只見純白結界的外部空間，如今已是被深淵母巢的漆黑霧霾徹底籠罩，如同一片足以將任何光線全部吞噬的詭異夜空......
此時此刻，阿曼蘿與李維頓所在的西北31號戰區，無論是頂部的結界，還是相鄰的戰區，全部都被具有消融萬物特性的深淵霧霾給徹底地封鎖。
造就這番恐怖景象的始作俑者，正是不久以前憑空冒出的深淵母巢群體。
當這批深淵本體種毫無征兆地集體現身之時，31號戰區的獵人團體正在和當地的深淵小丑混合大軍全面激戰，根本無暇顧及遠方的異樣，同時也因為敵人的糾纏而無法及時脫離現場。
待到戰勢的天平之后完全倒向了獵人這一邊，這片戰區的所有退路已是被深淵母巢徹底封鎖。
而這也就意味著，哪怕獵人們完全解決了這片戰區的所有獵物，到頭來，他們也還是完全陷進了深淵一方的死亡包圍網，從而陷入了進退維谷，孤立無援的兇險境地。
一旦白洞結界無法承受深淵霧霾而全面崩碎，那么到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將被漆黑的汪洋徹底淹沒，幾乎不可能在這片地獄之中爭得半點生機。
“唉......”
心念至此，李維頓頓時神色沮喪地一聲嘆息。
“事到如今，我們只剩下了最后兩個選擇。”
“要不就繼續縮在這片戰區等待其他集團的支援趕來，要不就集結剩下的力量強行沖入外界的霧霾嘗試突圍出去。”
“無論哪個方案都是變數極多的冒險賭博。”
“最后究竟要選擇哪一個，還得看那些前輩如何定奪。”
“生機渺茫吶......”
不過，對于這道嚴峻的現狀，阿曼蘿的表情倒是顯得異常平靜。
“沒事，畢竟我們都已經盡其所能，成功完成彼此的使命，實現彼此的價值了。”
“至于剩下的......就全部聽天由命吧。”
“反正，我是已經準備好啦。”
李維頓聽罷，搖頭感慨道：
“嘿，這方面，你倒是看得很開啊......也罷，盡人事，聽天命，之后只能看看命運是否會青睞我們咯。”
說到這里，羽翼獵人和閃爍獵人對視相笑，就這么一同放平心態，做好了迎接最壞結局的心理準備。
然而，下一秒，籠罩于結界上方，使得整片戰區顯得昏天暗地的深淵霧霾，卻是倏然爆出了一片異樣的光輝。
面對這番突如其來的變故，阿曼蘿和李維頓神情劇變，立刻將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天空彼端。
緊接著，兩人即是震驚現，原先籠罩上空外界的深淵霧霾，居然突然就開始飛快地消融退散，仿佛就像是直面太陽暴曬而瞬間開始融化的殘雪，眨眼之間便是迅浮現出了幾座大達數平方公里的巨大缺口！
“啊！？”
“這是！？”
阿曼蘿和李維頓紛紛驚愕，同時下意識將視力提升至極限，緊接著就在在穹頂霧霾的缺口中央望見一道渺小而模糊的人影！
這一刻，由于雙方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阿曼蘿和李維頓無法完全看清對方的樣貌。
不過，兩人的內心卻都足以立刻醒悟現實。
能夠以一己之力瞬間掃平如此規模深淵霧霾的強者......
只可能是那群奧靈獵團戰力天花板當中的一員！
領會這點之后，李維頓的表情先是布滿了錯愕，接著再是涌現出了欣喜若狂的色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他們！”
“極獵！”
“他們終于回來了！”
“這群尊貴的王牌，總算有時間來替我們撐場子了啊！”
與此同時，阿曼蘿亦是如釋重負地深呼一口氣，原本準備迎接死亡的雙眸就這么重新拾回了希望的高光。
“看來，我們這次又得到了命運的寵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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