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沙灘,陽光,太陽傘,懶人椅,加上一杯冰鎮西瓜汁,這或許就是某人一直在追求著的舒適生活。
埃克西亞并非擺擺樣子,客人離開許久后,他依舊瀟灑的穿著一條沙灘大褲衩,享受著妻子在旁無微不至的陪伴照料,奪目的陽光落下,透過太陽傘,將他裸露著的結實雄偉的上半身與下半身分成光和影兩部分,一如身后金碧輝煌的黃金之城。
不遠處,與他的懶人椅并列,此時卻是多了一張小小的迷你懶人椅,以及迷你的太陽傘,半遮半掩著小小的迷你的亞瑟王。
嗦了一口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冰鎮果汁,瞇上眼,慵懶的發出一聲享受嘆息。
“痛快噠,人生最高的享受不過如此噠。”
“未曾想到鼎鼎大名的亞瑟王,所追求之物卻是如此普通。”
如果說埃克西亞是海洋上的王者,那亞瑟王便是曾經陸地上的王者,撇開實力不論,身份和地位都驚人的相似,若是排資論輩,埃克西亞甚至還晚了幾代。
因此,即便是曾經和龍王叫板過的他,面對亞瑟王,也給予了足夠的禮遇和尊重。
嗯,是個足以和我埃克西亞相提并論的風云兒,至于龍胖子,誒,實力是有,就是智商不大行,頭鐵的很,好像歷代都是如此,否則也不會總被坑。
更何況,看兩人相似的躺姿,嗦果汁的動作,頗有那么幾分臭味相投的感覺,那就更妙了。
大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感覺。
“莫非身為王,追求之物就必須高不可攀噠?”亞瑟王斜視對方一眼,似乎在說,你不也一樣么?
“哈哈哈,說的對,說的妙,王其實也是普通人,或許說,對我等而言,目標或是遙不可及,或是觸手可及,卻是這平凡卻容易被忽略的尋常之物,彌足珍貴。”
埃克西亞挪了挪屁股,抬抬手,在海風中攪和幾下,又將掌心探出太陽傘,感受陽光的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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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極是本王,正是為了找回那尋常之物而來。”
亞瑟王的聲線從奶聲奶氣逐漸變得貴不可侵,話題一轉眼變得正經起來,埃克西亞被濃密胡子遮了一半的懶洋洋面龐,略微張揚。
“亞瑟王呀,你應該也十分清楚,你所追求的東西,即便對于我等而言,也過于的遙不可及。”
“本王很清楚。”
“所以,很遺憾,你要找的東西,我這里并沒有。”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哪怕是歷經滄海桑田,看慣了榮辱得失,亞瑟王的語氣也難免出現一絲失落不甘。
她沒有懷疑埃克西亞,或者說,其實在踏上黃金之鄉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冥冥的感應。
雖然同樣有一個鄉字,但是這里,并沒有她在尋找的東西。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天使沒有,巨龍沒有,沒有理由人魚就能拿得出來,她心里或許早就知道,所追求之物,或許就連創世種族也沒有資格掌握。
但那又如何呢?如果放棄,自己重活一世有何意義?
亞瑟王肉眼可見的消沉,讓埃克西亞有些不忍,同為王者,他分外能體會亞瑟王的心情和她的執著,身為王者,其實最難的反而是那份尋常之物。
或許,心里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羨慕吧,畢竟他是個莫得追求的王者,人人都當他是人魚之王,其實他覺得自己更像咸魚之王。
作為食物鏈的頂端,放眼三界,固然比不上那些創世種族,但也沒有誰敢拿他當棋子,算得上是半個觀棋人,觀棋不語,沒辦法也不想去插一手,這就導致埃克西亞很無聊,只能天天享受陽光海灘了。
亞瑟王這份看似只想和伙伴重聚的,尋常而又遙不可及的追求,正好戳中了埃克西亞的癢點。
是男人,都逃不過情和義這兩個字,亞瑟王這份至死不渝的兄弟(?)情,著實讓咸魚了半輩子的埃克西亞覺得豪氣沖天,恨不得能取而代之。
“如果這番話不是從你口中說來,我真不敢相信這世間會有如此神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不等亞瑟王開口,他便自問自答:“這意味著,這是一個獨立的,完整的世界。”
“如果天使和惡魔擁有,它們又何必如同吸血的水蛭一樣,緊緊依附在暗黑大陸之上?哪怕是巨龍,龍之樂園要好上一些,但也不能完全脫離暗黑大陸存在,它們也渴求一個獨立完整的世界,你口中的理想鄉。”
埃克西亞加重幾分語氣:“所以,它們絕對不可能擁有,甚至不可能知道,如果它們知道幻想鄉在哪里,那可不是一次兩次原罪之戰能解決得了問題,非得把腦殼子打出花來不可。”
“至于我們人魚一族。”說到這里,埃克西亞細瞇著眼,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嗤笑幾聲。
“你知道我們和它們最大的區別在哪里?”
“血脈上,我們并不輸給天使巨龍,但是我們和它們最大的區別在于,我們知足,我們懂得感恩,它們依附于暗黑大陸,卻自覺高高在上,從未將暗黑大陸上的生靈當做同等存在,我知道你們大陸上有一句老話,叫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用在它們身上是不是很形象?嘿嘿。”
“我們人魚,血脈比不天使巨龍低下,卻一直把暗黑大陸當家,自認為是這里的一份子,未曾想過凌駕于所有大陸生靈之上,頂多是封閉固守,事不關己而已,這也是生存環境所致。”
“所以,我們并不需要理想鄉,暗黑大陸就是我們的故鄉,而且這毫無疑問是個燙手山芋,就算有,也得早點扔出手,省得那些毫無自知之明的貴客們找上門來。”
說到這里,埃克西亞自覺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但仔細一想,好像這話并不像是在安慰人來著?反倒更像是在傷口撒鹽。
于是斟酌著詞句,打算認真安慰一番:“亞瑟王啊,我相信你的話,正因為相信,我認為,能賜予你那把劍的存在,高高在上,神秘莫測,很可能是代表這個世界的某種規則或偉力,并非你我可以揣摩,或許它一直在注視著你,更甚乎就可能在你身邊,你的重生之迷,也很有可能是它的手筆,現在只是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找到理想鄉,無需刻意。”
“你說的這些話,本王也曾想過。”亞瑟王點點頭,征服過大陸,至今依舊無人可以超越的至強者,又豈會被眼前的挫折所打倒。
“即便如此,本王依然要去尋找,等待并非本王的風格。”
“也該如此。”埃克西亞理解的點了點頭,沒有哪個手握大權的王者喜歡被動,哪怕是直面絕望,也要是絕望的頭頂上開出一扇窗來。
“讓遙遠而來的貴客失望,我深感不安,亞瑟王啊,不妨暫且放下你那縹緲的追尋步伐,仔細欣賞一番沿途的風景,我的黃金之鄉,可是不會遜色于理想鄉,干杯。”
“干杯噠!”一大一小從懶人椅上站了起來,舉杯隔空致意,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抬高杯子,一飲而盡。
這喝果汁兒的架勢,果真也是王者風范。
“哈欠!哈欠!”
剛從海水中爬上岸的紅白公主,打了幾個噴嚏,渾身濕漉漉的猶如落湯雞,本以為是一趟毫無波瀾的順風車,沒想到司機不靠譜,不按常規路線走,她只好跳海了。
車子也一起跳了,不,應該說,是車子先跳的!
一扭頭,看到人魚之王和亞瑟王,曬著太陽,喝著果汁,歡聲笑語,她哆嗦著抱緊濕噠噠的身子,打了幾個冷戰,肚子傳來咕咕叫聲。
先吃飽再說,她往裙里一摸,掏出一把釣魚佬絕對看不上的竹魚竿,選好一顆礁石,隨手一拋。
眼皮緩緩下沉,好似逐漸睡著了一般,腦袋一磕一磕。
只保留最后一縷視線,好似要穿過正反兩面的黃金之鄉,穿過那深不可測的海水,到達無窮無盡黑暗的海底最深處。
于那最漆黑的黑暗之中,一抹金色璀璨。
“說起來。”
說是自由行動,把機緣留給大家,但不知為什么,沒人感興趣,最后一行人還是走在了一起,在埃里雅的帶領下四處瞎逛。
這時候,我腦中放蕩不羈的思想又開始發散。
“我知道我知道喵!”菲妮這貨居然學會了搶題。
“表哥一定是又想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隊伍里少了一個人喵。”
“確實,我認為隊伍里應該少一個人比較合適。”我舉著砂鍋大的拳頭,怒視小偽娘,要不是歐娜及時擋在面前,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她已經下海摸魚了。
四天王有五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的隊伍總是少一人才是新的投資風向。
“我是想說,你們不覺得這個島嶼金燦燦的很奇怪嗎?說是黃金之鄉,總不可能真的整座島嶼都是金子吧,當然,我問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意思意思,我這人呢,對大地有著一種特別的眷戀,無論到了哪兒,都喜歡用這個小瓶子保存一小撮那里的泥土。”
為了證明清白,我取出一口將近一人高的水缸,往地上一擺,重量讓地皮震了幾震。
很顯然,這是一個專克司馬缸的缸。
“不是,你管這叫小瓶子?”惡龍蕾娜永遠都是嘴巴最快的那個。
“你是巨龍,那你也不巨呀。”我撇了她一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于是我被揍了。
也有可能是我當時的視線角度有點問題吧,算了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好日子還得往前看。
順便一說,如果按照小母龍的意思,確實不該叫巨龍,得叫大龍,也還行吧,孩子夠吃。
“不是黃金做的咿呀。”埃里雅如實回答。
“是么。”
我面無表情的收起大水缸,坦然面向大家:“我仔細想了想,這種癖好還是不大好,改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