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章 皇冠之重
十二騎士實力強大我是知道的，但到底有多強大卻沒什么逼數，剛遇到人妻騎士的時候，自身太弱小，眼界低，看不出她們厲害在哪，等實力上來了，卻再也沒見她們出手，只能管中窺豹，從一些歷史傳聞當中推斷。
剛認識的無聲之葉騎士貝拉，算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真實能力的十二騎士，就這還是實力墊底的，這就讓我有點無法想象那些實力排前的騎士到底是什么存在。
在她們面前，怕是五爺也要淪為戰斗力單位了？不至于吧，不應該吧，五爺也是很牛脾的，，也曾是某個時代的明星主角，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哦，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大師兄二師兄腿毛仙人什么的是阿貓阿狗，別誤會。
反觀黃段子侍女…
我斜眼看著一副若無其事，完全沒有感受到絲毫慚愧和壓力的黃段子侍女，忍不住想要扶額。
你的前輩就在這里，你到是給我慚愧一下，哪怕露出那么丁點“抱歉給您丟人了”的意思，到也說得過去，結果呢，正經事不想，到先開起了侍女吐槽大會。
正常的展開不應該是黃段子侍女先認個罪，然后黛絲摸摸頭，溫柔的表示沒關系，現在努力也不遲，然后黃段子侍女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一舉從墊底沖到前三，這樣的勵志故事才符合王道劇本么？
算了，事到如今吐槽這個已經太晚了，我算看明白了，這劇本里頭就沒幾個侍女是正經的。
黃段子侍女察覺到我的目光，露出了讓我出乎意料的表情。
她淡淡的撇過頭，不和我一般見識，紫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深邃的憂郁，有種不被世人所理解的遺世獨立，孤芳自賞，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打住打住，夠了，過了！
不對呀，完全不是這小家子氣侍女的性格，不是應該立刻找回場子，明里暗里給我施展召喚馬群之術才對么？她就算是小仙女，那也是帶著馬頭套的小仙女。
有問題！
我不禁陷入深思，聯想到剛見黃段子侍女的時候，她身上滿滿的陌生違和感，再聯想到吾王的考驗。
莫非，我們的馬頭小仙女在吾王的考驗里蹭了一波超神助攻，瞬間肥了？
不是沒可能，畢竟這一次考驗的負責人是她的前輩，十有八九是在考驗里頭給黃段子侍女開了小灶？
換言之，黃段子侍女咸魚翻身了？實力變強了？這也就解釋的通她那種種異常表現了。
很好，她現在一定憋著一股勁要給我驚喜，要讓我吃癟，卻不料我早已經看穿了她的看穿，在運籌帷幄絕頂聰明的本德魯伊面前，小小侍女，可笑可笑。
暫時先放下滿肚子小算盤的黃段子侍女不管，我也沒急著去追小亞瑟王，或者回到吾王身邊，貝拉的分身在那，守著吾王，有什么動靜這邊立刻就能知道。
說來說去，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對剛才沒能說完的話題十分感興趣。
“蘭絲，黛絲，剛才的話題能繼續問下去么？我對亞瑟王大人的過往很感興趣。”
“哎呀呀，真的嗎，殿下對陛下很感興趣？”蘭絲撫著臉頰，仿佛發現了新大陸，雙眼bulingbuling的閃著光彩。
“是過往很感興趣。”我退后一步，一個字一個字的重重咬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畢竟您可是陛下欽定的坐騎。”
“一點都不可惜，話說回來這和坐騎有什么關系？我也不是想做這個坐騎的，只是被鬧的沒辦法才答應下來。”
沒想到我話剛說完，蘭絲更加興奮了：“是了是了，就是這句話，特蕾西剛成為陛下的坐騎的時候，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對吧貝拉！”
“嗯。”從蘭絲身后傳來蚊吟般的細軟鼻音：“完全，一模一樣。”
“對吧，貝拉的記憶力可是超一流的，號稱是我們精靈族的移動的活圖書館，她說是那就一定是了。”
“是那又怎么樣？只是巧合而已。”感覺話題被扯到天邊去了，我卻拉不回來，糟糕，是我不擅長應付的類型。
“別看陛下現在這副模樣，她可是我們精靈族里的超級美人哦。”
“所以說為什么又扯到美人身上了，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身為坐騎，喜歡上主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
“這又是什么神邏輯？”
“特蕾西說的，因為語氣太肯定了讓我記憶猶新。”
“我到覺得你是被她洗腦了。”
“那可真是遺憾。”
“所以說一點都不遺憾，為什么話題非得扯到這種事情上面？我只想做一個單純的坐騎。”
心里補充一句：順便，做個手辦控。
“因為，陛下太累了。”蘭絲沮喪了嘆了一口氣。
驚了，話題竟然硬生生圓了回去！
“我到是感覺這么做，你們的陛下會更累。”
“可是可是，書上明明說過，愛情能讓人忘卻痛苦和疲憊，不是嗎？”
“這…也不能完全否認就是了。”我猶豫了足足三秒鐘，才含糊不清的點點頭，比如說我，無論再怎么辛苦勞累，只要看到女孩們，就能精神百倍。
雖然第二天會變得更累就是了，有時候就連臉頰都能看到微微的，仿佛營養不良的凹陷，如果是小狐貍在場，還會伴隨著太空步等等一系列疑似畫面掉幀的可疑現象。
“如果陛下能找到所愛，那應該能忘記悲傷和疲憊，對吧。”
蘭絲和黛絲齊齊上前一步，說著彷如純潔少女一樣天真爛漫的話語，但是她們的眼神卻并非天真爛漫，而是悲傷中，帶著懇求。
就像是在懇求我點頭，哪怕是假的。
“你們…”畫風的突變，一瞬間就從不著邊際的閑扯，往著嚴肅悲傷的氛圍走去，也讓我看到了蘭絲和黛絲作為侍女正經認真的一面，僅僅一個眼神的轉變，就能看出來她們到底有多關心敬愛著自己的主人。
明明之前才無情吐槽，將小亞瑟王氣跑。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或許，她們就是想支開小亞瑟王，再跟我討論這些話題？往深一點想，或許小亞瑟王也知道她們的算盤，才裝作一副氣的暈倒在廁所里頭的樣子，順勢走開？
原來情商最低的竟是我自己！
“所以，殿下能理解嗎？陛下太累了，所以選擇放棄了一切，放棄了本該屬于她的理想鄉，因為理想鄉并不能讓她忘記疲憊。”
頓了頓，黛絲握緊拳頭，很肯定的補充一句：“只有愛情能。”
不，我覺得到了那種程度，愛情也難。
“那時候亞瑟王大人不是已經一統大陸了么？確實征戰的期間很苦很累，我能想象，但是在勝利的那一刻被疲憊所壓倒，放棄一切，未免也太可惜了。”
“并非如此，殿下，勝利固然榮耀，卻并不能緩解陛下內心的疲憊。”
或許覺得這么說以我的智商還能難以理解，蘭絲換了一種說法：“或許，殿下也可以將陛下的疲憊理解成——愧疚。”
“愧疚？”我驚了，看看我的頭頂，那個小不點王竟然也知道愧疚怎么寫？
“為何愧疚。”
“在陛下看來，為了統一大業，殺了太多不該殺的人，是以愧疚。”
“有些人并非惡棍，甚至從未作惡，只是愚昧和頑固，它們擋在了陛下的戰車面前，最終化作了劍下亡魂。”
“一個，兩個，千個，萬個…”
“一個種族，兩個種族，十個種族，一百個種族…”
“每次戰爭，陛下都沖在最前，世人皆以為她嗜血好戰，其實她只是想一個人承擔起這份殺戮的罪孽，陛下如此的執著，乃至瘋狂，十二騎士里，唯有藍拉赫羅一人，以更加瘋狂的姿態，才能幫陛下分擔一二。”
“殿下可能不知道，藍拉赫羅并不嗜殺，倒不如說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剛認識的那個藍拉赫羅，是個連蒼蠅蚊子都不忍拍死的溫柔少女。”
“最溫柔的人，最仁慈的王，卻化作了最瘋狂的劊子手。
“殺人魔王，滅族之鬼，一個個無法辯駁的外號扣在了陛下身上。”
“陛下常跟我們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最終，她撐起了這頂皇冠，卻也在同時，摘下了它。”
“因為這頂皇冠上，滿是亡魂。”
“即使是傾盡圣湖的水，也無法洗清陛下身上的血。”
“記得有一次陛下難得和我們開玩笑，她指著圣湖說：我要是跳下去，圣湖就該叫血湖了。”
蘭絲和黛絲，你一言我一語，將那段過往的歷史，其中一些重要的片段娓娓描述出口，僅僅是只言片語，就已經能在腦海中組成一幅被鮮血浸透的波瀾壯闊畫卷。
血色畫卷中，那個揮舞著勝利之劍沖在最前方的人，腳踏血路，殺伐果斷，身前身后皆為尸首，仿佛畫布染滿的血，就是從她身上，從劍鋒流出。
她的線條漸漸清晰，她的色彩漸漸飽滿，她的淚水漸漸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