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墮落者 兩個人無言的對視了好一會,卡夏才緩緩說道,語句里再次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哀。
墮落……者?
是的,丟棄自己的榮耀與責任,甚至是仇恨整個暗黑大陸的戰士……
為什么會這樣,你不說冒險者的意志都很堅定嗎?
我不解的大聲咆哮。
知道墮落者是怎么誕生的嗎?卡夏并沒有回應我的憤怒,而是反問道。
我用力的搖了搖頭,知道答案的話,我還用問你?
因為他們失去了應該保護的東西,失去了戰斗下去的理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卡夏繼續說道。
人總是自私的,大多數人戰斗的理由,并不是為了那虛幻飄渺的‘拯救暗黑大陸’的正義,這些人戰斗下去的動力,是因為在他身后,有一些他必須要保護的人,你也是這樣吧,吳……
而失去了那些應當保護的人以后,他們也就沒有了戰斗下去的動力,然后,變的任意妄為起來。
但是,就算他們拋棄了戰士的榮耀和責任,也沒有理由將屠刀反過來對準自己人吧?
我依然不能理解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因為失去保護之物而放棄自己的職責,我可以體諒,但是卻無法理解,為什么還要反過來對付自己人呢?
你剛剛說戰士的意志是很堅定吧,恰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意志越是堅強地人,遭受到自己無法承受的打擊以后,就越容易鉆牛角尖,他們把失去所有親人的仇恨加載到了我們身上,認為自己在前方辛苦作戰,而身在后方的我們卻沒能好好保護他的親人,而事實也是如此。
卡夏自責的低下了頭。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總是會有意外發生的……
怎么會這樣……
我無力的低下了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過將心比心,如果換作是我失去了全部地親人朋友,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墮落成那個樣子,卡夏試圖湊合我和莎爾娜姐姐,阿卡拉將我推上長老之位。她們一直在努力的為我制造著各種羈絆,可能目的也在于此。
話說到這里了,我就干脆全都告訴你吧,吳,你認真聽好了,隨著戰爭的劇烈化,墮落者的數目已經越來越多了,他們組成了一個叫‘自由者聯盟’的組織。你以后地任務就是要監視它,并且將那些已經徹底墮落成血腥復仇者的戰士抹殺,能做到嗎?
卡夏緊緊的盯著我。
這……殺死……?
我的身體微微抖動著。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要用這雙手將自己的同類抹殺,我能做到嗎?能嗎?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讓那些高手回來,將那些什么墮落者之類地。統統抓起來不就行了嗎?對,只要這樣做的話,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
我低著頭。緊握的拳頭顫抖著,我知道我在逃避,但是,實在無法將自己地武器對準同類……
不可能的……
卡夏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大多數墮落者,只是丟棄自己的責任,脫離了我們地管束,只為自己而活著,但是他們還有良知,并未做什么壞事,只有一小部分徹底的淪為殺人犯而已,如果因為這樣就討伐他們,不是顯得太霸道些了嗎?
每一個墮落者背后,都有一個悲哀的故事,誰都沒有錯,錯地是我們出生在這個不該出生的時代,還有悲哀的制造者——地獄軍團,即使是那些濫殺無辜的墮落者,也只是一群可悲的人而已,但是,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要讓他們受到仇恨折磨的內心得到解脫,為了不讓悲哀延續下去,只能這么做了,對,沒有其他辦法了……
卡夏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到最后猶如咆哮一般,與其說是向我解釋,不如說是為了說服自己。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頓了頓,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吧,我們并不勉強,決定權在你手上,或許,的確不應該讓你這樣的年輕人去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
深呼了一口氣,卡夏的語調平靜了下來,是那種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靜,她默默的走到刺客的尸體旁邊,蹲下去,輕輕的撫摸著那張蒼白而安詳的臉。
丘魯頓……可悲的丘魯頓,還記得我嗎?十五年前,那個老是在箭場上罰你練習到深夜的阿姨嗎?那時候,你總是無怨無悔的對我露出天真的笑容,一絲不芶的完成我的作弄……
卡夏失神喃喃的說道,聲音帶著蒼老的哽咽,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身為78級的亞馬遜戰士,她的年齡其實并不比法拉小多表再年輕,但是她的心,也依然老了……
究竟是什么,讓那個天真無邪的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五年前那 痛失父母的瘟疫嗎?又或者是兩年前那場奪走你妻子不起,都是我的錯,沒能好好保護好你的家人,都怪我……
卡夏跪趴在那個叫丘魯頓的刺客的尸體上,肩膀劇烈的顫抖著。
我默默的站在旁邊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
這是一個悲哀的世界,一個錯誤的年代,這里的大多數人,都在為了尋求那一點小小的幸福,而承受著更多的痛苦與悲哀,一個淡淡的笑容,卻要付出無數淚水與鮮血的代價,這樣真的值得嗎?或許,還是說一開始不存在比較好。此時此刻,我不禁對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厭惡……
想要去打破這種世界,打破這個時代,讓幸福變地不再遙遠,但是以我的力量能做到嗎?或許,產生這種念頭也是一種悲哀。
呆呆的站在那,傍晚那悉悉索索的涼風吹過。明明是夏天,卻不自覺地讓我產生一股涼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頭頂上挨了輕輕的一記,我才猛的回過神來。
卡夏的右手正呈手刀式,看來罪魁禍首不用找了,不過。看到她臉上重新露出的那種淡淡地,從容的,透露著堅定的笑容,我內心的消極想法也隨之煙消云散。
這個,收下吧。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她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大小小的一整套裝備。
這是……?
話剛問到一半。
我就立刻明白過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叫丘魯頓身上的裝備嗎?雖說這個世界里地裝備很寶貴,為了避免浪費從死人身上回收利用也無可厚非。但是……
為什么要給我呢?
本來按照規定,這些裝備作為遺物,是要帶回給他的親人的,如果他的親人無法使用,或者沒有能力保管。則會換成相應價值的錢物,不過,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所以作為戰勝者的你,自然成為了它們的擁有者。
卡夏笑著解釋道,即使是說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也是如此,讓我見識到了真正地堅強為何物。
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老實不客氣的從卡夏手上接過所有的東西,人死后,物品欄地東西自然是浮云了,但是身上穿戴著的,卻還能剝取下來,所以我手上的,是一整套還帶著絲絲體溫的裝備。
藍色的鎖環甲,藍色地鐵頭盔,金色的重手套,藍色的鎖鏈靴,藍色地扣帶,白板的戰士斗篷,兩枚戒指,一條項鏈,還有那兩把讓我吃盡苦頭的藍色腕刃。
這兩把腕刃交給你處理吧。
我略為打量了一下,舀出那兩把藍色的腕刃遞回給卡夏,刺客的特殊武器,諸如拳劍,腕刃,斧手或者爪類,使用方法與其他武器有很大分別,一個是舀在手中,另外一個是套在手上,如果沒用習慣的話,使用起來是十分別扭的,所以我對這兩把腕刃并不怎么感興趣。
哦,那感情是好,將近一年份的美酒哇,小子,有你的,夠豪爽,阿姨我看好你……
拍這我的肩膀,一副以后我罩著你的神氣,卡夏已經完全恢復成原來那副大咧咧的形象。
對了,剛剛的戰斗,我還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嗎?
這時候請求指點是在好不過的時機了,吃人嘴短,舀人手軟,總得表示一下吧。
嗯……
卡夏做出一副很認真在考慮的表情。
這次的戰斗,你表現的已經很出色了,非要說有什么缺陷的話,那還是技巧和經驗不足,否則以你的實力,想要戰勝丘魯頓應該會更輕松一些,不過不要在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比你多活了十幾年嘛。
不過,或許我有一個很好的建議,你手上不是有法拉那根戰斗法杖嗎?聽說還被你小子給打造成神語裝備了?說道這里,卡夏立刻進入了嫉妒模式,眼睛都快紅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將極地風暴改為法杖上附帶的技能——地獄之火,雖然說手燙傷了用冰敷,天氣冷了用火驅寒是這個道理,但是冰與火卻不是絕對相克的,記住我一句話,巫師的雷,冰,火三系魔法里,兩兩結合的話,以純粹產生的破壞力來說永遠是冰火魔法最強大。
看到我若有所思的低頭沉思著,卡夏滿意的點點頭,一手將地上的尸體提起,放到自己的物品欄里。
我會把你安葬在親人身邊的,所以安息吧,可憐的孩子……
等等……
正當卡夏打算回去的時候,突然從后面傳來了聲音。
能不能將外側回廊的地圖劃給我,可以的話,最好附帶上軍營的,如果你覺得時間依然很充裕,給我說說內側回廊和墓地的走法我也不會介意……
我厚著臉皮向一臉黑線的卡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