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七十一章 能忘掉的和不被忘掉的
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我和艾卡萊伊誰也沒再開口說話，我一杯茶，她一口酒，細啜慢飲，直過了好一會兒，安靜的白龍少女終于忍不住她那旺盛的好奇心，主動先開了口。
“吳凡閣下…沒有其他話想說了嗎？”
“你答應的那么快，讓我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好了，撕劇本的心都有了，艾卡萊伊，告訴我是我出現了幻覺么？要不你擰一擰我看看？”
“要不我讓蕾娜回來擰一擰？或許你就會知道是不是幻覺了。”艾卡萊伊瞧著我的呆滯反應，抿嘴偷笑不已。
“不，那家伙回來可就不是擰那么簡單了，我可不會輕易給她找到揍我的借口。”精神一振，我終于從不現實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緊盯著面帶微笑的艾卡萊伊。
“艾卡萊伊，你…應該沒有在敷衍我才對吧？”
“在吳凡閣下眼中，我是那樣的人嗎？”艾卡萊伊眼中閃過一抹傷心色彩，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在演戲，但又完全看不出來，這白龍少女的演技或許已經快出神入化了。
“就因為知道你不是，我才那么驚訝，無論怎么看你都沒有敷衍我的必要。”
“能夠得到吳凡閣下這樣的理解和評價，艾卡萊伊很開心。”傷心的白龍少女，下一刻綻放出讓我忍不住瞇上眼，無法直視的耀目笑容。
“艾卡萊伊。”我露出無奈之色。
“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你是在作弄我。”
“吳凡閣下為什么要這么說，艾卡萊伊可是句句真心，絕無虛言。”
“雖說是這樣沒錯，我也沒有不信你的話，但就是感覺你在作弄我。”我一口咬定，艾卡萊伊這次的目的很不單純。
“要我怎么解釋，吳凡閣下才不生我的氣呢？”艾卡萊伊輕眨了眨星眸，露出讓我完全沒辦法生氣的狡黠表情。
“這個嘛，能告訴我原因呢？”
“吳凡閣下想知道什么？不說清楚我可沒辦法好好解釋。”
“艾卡萊伊，裝傻是不對的，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么才對，為什么你會因為我一句話就原諒了瓦爾凱米特大叔，別告訴我真是賣我的面子，我的面子可沒那么大。”
“這個嘛…”艾卡萊伊漂亮的眼眸眨呀眨，似在考慮著該怎么用簡單的，不暴露她不想暴露的秘密的方式對我解釋清楚。
隨即，她露出些許肅然之色，我知道正戲要來，連忙正襟危坐。
“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很生父親的氣，他不單止違背了諾言，還將吳凡閣下你傷的那么重，讓蕾娜那么傷心，幾乎條條都是不可原諒的理由。”
“能感覺出來，畢竟到了你的嘴邊最后都變成奇怪的大叔了。”
“誒，其實并不想那么輕易原諒一錯再錯的父親，但是，無論我再怎么就事論事，也是一個渴望著家，渴望著父母在身邊的凡人，有著自己的私心，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不忍讓他失望離開。”
“所以就以此為契機，決定原諒瓦爾凱米特大叔了？感覺上是說通了，但感覺上又好像有哪里不對勁。”我雙手抱胸做思考狀，艾卡萊伊似乎想考教我的直覺般，恬淡輕笑的，安靜等待著我去思考。
“有了，找到不對勁的地方了。”不想讓她失望，我絞盡腦汁，終于不負眾望的抓住了盲僧…啊不，是華點才對。
“是嗎？艾卡萊伊愿聞其詳。”白龍少女一副比我還高興的模樣，雙手合十，目光熠熠的投來期待目光。
“艾卡萊伊，你是在打趣我嗎？”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感覺她太夸張了，自己現在分明就是在艾卡萊伊面前班門弄斧，她的智商可是遠超我這個平均線水準。
“絕對沒有這回事。”艾卡萊伊神色認真的凝視過來，忽然探出她的纖纖素手，用一雙小小的手心包裹著我的大手心。
“渴望被他人理解不是很正常的愿望嗎？艾卡萊伊渴望被吳凡閣下理解，這種心情，難道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溫度，我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抱歉，好像嚇著了你。”艾卡萊伊凝視著我的反應，數秒過后才輕柔的松開雙手，退了回去。
“我這樣的性格，難道說令吳凡閣下覺得煩惱了？”
“不，怎么會呢？”我連忙反應過來，拼命搖頭，笑著安慰道：“驚訝是有的，但絕對不會感到煩惱，應該怎么說呢，其實我挺羨慕你這種性格，我也想做個直來直往的男人，呃，雖說已經在努力了但好像只得到了一個豬突猛進的評價，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呢？”
瞧著我雙手抱胸，苦惱不已的表情，艾卡萊伊噗嗤的笑出了聲。
“我覺得哪里都沒有錯，吳凡閣下的性格，艾卡萊伊很是喜歡。”
“是…是嗎？就算是安慰的話我也很開心。”我難為情的撓了撓頭，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禮貌性的喜歡一下吧，我偶爾也會喜歡惡龍蕾娜哦，在她臭著一張臉受苦的時候。
“咳咳，我們還是回到正題吧，剛才說到哪里來著，應該是我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才對，你看看，話一打岔，我又忘了哪里不對勁了，我這樣的笨蛋啊，拜托艾卡萊伊你再禮節性的喜歡一下吧，不然我真會哭出來的。”
“誒，喜歡哦。”艾卡萊伊把頭輕點，面容端莊而恬靜，我去，別用那么認真的表情啊艾卡萊伊小姐姐，我的意思是你意思意思一下，夠意思就好了，你這么意思都讓我很不好意思了。
又是尷尬的連連咳嗽幾聲，怎么都感覺是自己在挖坑讓自己跳，被艾卡萊伊作弄了個慘。
“說到剛才不對勁的地方，我想起來了，就是不符合艾卡萊伊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艾卡萊伊睜大眼睛，恰到好處的配合著我揮舞三板斧。
“沒錯，雖說按照你之前的解釋，一句話原諒瓦爾凱米特大叔也是合情合理，并沒有過于突兀的地方，但是仔細一想，這不符合你的性格，我個人的拙見，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想找個理由原諒瓦爾凱米特大叔，應該不會用等待某個契機這種方式，換個更簡單的說法，你不是被動等待，而是會主動出擊的性格，我說的對嗎？”
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艾卡萊伊，猶如捧著作業讓老師批改的學生，瞧見她那雙明媚眼眸，綻露出了令人怦然心動的笑意和光彩。
“我很高興。”
“咦，哈？”
“能夠被吳凡閣下如此理解，我感到很高興，我們現在的關系，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應該已經超越了朋友之間的理解，上升到了…閨蜜？”
再次被艾卡萊伊握著手，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我哭笑不得。
“閨蜜那是形容女孩子之間的關系。”
“那么…伴侶？”
“不不不，這是指已經結婚的夫婦，太過了太過了！”我連忙搖手，還不往偷偷四處望幾眼，天了嚕，艾卡萊伊你別嚇我，萬一瓦爾凱米特大叔就在某個地方偷看呢，我分分鐘要被他打死打殘。
“人類的遣詞可真是復雜，那么情人怎么樣？”艾卡萊伊一副我已經讓了一萬步，應該不能再讓的生氣表情。
我又是擦了一把冷汗，再這樣讓她說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是時候忍辱負重一波了。
“閨蜜，你理解成閨蜜就好了！”
大不了到時候我變身圣月賢狼吧，節操什么的，早就被一股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吸干了。
話說回來，博覽群書的艾卡萊伊，對我們的遣詞有那么苦手嗎？還是說恰好踩中了她的盲點？嗯嗯，暗黑大陸數十萬年傳承下來的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
“好了，艾卡萊伊，我的話說完了，該輪到你了。”
“我？”
“你又在裝傻了，不是已經承認了嗎？你并不是在等待這樣的契機，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因為什么，簡單一句話就讓你原諒了瓦爾凱米特大叔呢？”
“是嗎？果然還是沒辦法輕易蒙混過去。”艾卡萊伊輕笑著嘆息一聲，漸漸露出肅色。
“吳凡閣下，我們已經是閨蜜了，對吧。”
“嗯啊…是…是的。”眼角抽了抽，我果然還是沒辦法輕易接受這樣的設定。
“那么，我就告訴你吧，條件呢，就是你不要和別人說。”
“那是當然了，我可不是水晶那種大嘴巴。”砰砰的拍著胸膛，我大力保證，能夠得到艾卡萊伊這樣的信任，說實話很高興。
“我知道吳凡閣下一定不會輕易違背承諾，所以這句話的準確意思是，一定不要對蕾娜說。”
“為什么？”我傻了眼，秘密不能對外人說我能理解，但是惡龍蕾娜不是你的青梅竹馬么？比我們這樣的閨蜜關系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為什么不能告訴她。
“吳凡閣下答應我就是了。”
“好吧，我答應你。”想了想，雖然很好奇，但這也不是什么難以做到的事情，對惡龍蕾娜保密那還不簡單。
“太好了，那么就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嗯嗯。”我緊盯著艾卡萊伊，露出專心傾聽之色，其實內心已經做好了神展開的心理準備，免得像之前那樣，因為艾卡萊伊答應的太爽快而失態不已。
“輕易原諒父親的理由，是因為…”頓了頓，艾卡萊伊的目光望向某個方向，片刻之后才倒回來，沖我露出俏皮可愛的噓聲動作。
“是因為，蕾娜原諒了父親。”
“哈？”既不是神展開，也不算什么驚天動地的秘密，讓我情不自禁的撓起了頭。
這算什么，因為惡龍蕾娜原諒了瓦爾凱米特，所以艾卡萊伊也原諒了？
“也就是說，你是顧及惡龍蕾娜的感受，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原諒瓦爾凱米特，對吧。”
“嗯，吳凡閣下就這么理解吧，直到剛才，看到蕾娜愿意陪著你一起來幫父親說話，我確定她已經原諒了父親的所作所為，所以也就沒有任何理由再生氣了。”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你對那頭暴力小母龍未免也太好了，簡直就像親姐妹一樣。”
“我可是一直都把蕾娜當成我的妹妹哦。”艾卡萊伊表情十分溫柔。
除了這個重要理由以外，其實她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
那就是，無論她和蕾奧娜的感情怎么好，完全就是一對親姐妹的關系，也不能因此而忘掉自己所疼愛的妹妹，其實是黃金龍，是未來是三界第一強者巨龍一族的王這個事實，艾卡萊伊不愿意原諒她的父親，除了因為這層類似親姐妹的關系以外，另外一個目的，其實是為了她的父親好，期盼著自己這樣的態度，能夠讓蕾奧娜早點消氣。
否則的話，別看現任龍王哈迪沒點威嚴，都被五色戰隊騎到頭上了，那是因為巨龍一族本來數量不多，就像一個小國的國王，大家平時吃住在一起，龍王沒什么架子。
但是，一旦龍王真的動怒，對誰產生了恨意，可就相當于是天塌下來了，三界第一強者，巨黃金龍王這些外號的分量，遠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重。
深知這一點的艾卡萊伊，才如此急切希望蕾奧娜能夠原諒她的父親，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伴隨時間流逝，蕾奧娜能夠漸漸淡忘這件事，因為她同樣比其他巨龍更加清楚，某德魯伊在蕾奧娜心目中的真正分量。
正如蕾奧娜舉過的例子一樣，如果是維拉絲受傷，某人會有什么反應，十多年過去了，貝利爾當年的所作所為，真的已經被記憶力如同金魚一般的某人淡忘了嗎？
還是說，隨著他和維拉絲的感情日漸益深，被惦記的更牢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