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后,寧渺就去書房溫習功課了,寧浩總感覺心里空蕩蕩的。
他來到地下室,隔著玻璃倉的一面玻璃,看著閉目養神的富江,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和富江互打嘴炮互拆臺面的日子。
看了一會兒,他拿起手機,給汪飛宇打了一個電話:“汪探,我想托你幫忙辦件事。”
“什么事?”
“我的同學閻小雨送了我一箱海參,干貨。我拿出來后,居然發現它們與海洋館發現的蟲子一模一樣,所以我想讓你找人去檢測一下,它們是不是同一類動物。”
汪飛宇沉默半秒,然后問:“你怎么見過海洋館里的那些大蟲子?”
寧浩一時無語。
他忘了自己是魂穿到翟莊賢的腦子里操縱著他進入海洋館的。
寧浩尷尬一笑道:“我也沒說它們一模一樣,就是那天去醫院和裘荀聊的時候,聽她講過,所以我就…”
還沒等寧浩說完,汪飛宇就說:“那沒問題,我也覺得這事還有太多的疑點沒有解開。對了,那你和宮羽搭上線了嗎?”
“目前還沒有,不過下個星期是圣誕節,也是王啟文的生日,他要舉行派對,會邀約馬陽一起來,那時宮羽也會來。”
“那這樣最好了。明天上午,老地方,請我吃早餐。”
“好的,沒問題。”
寧浩看著富江,啟用心靈感應,心里暗暗說道:富江,這次我想讓你醒來,不是為了什么圣光組織,也不是為了知道所謂的真相。我要的就是讓你醒來!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無人應答。
寧浩起身,又看了一眼玻璃艙里的富江。
“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回到書房,寧浩翻開外神簡史,翻到了伊德海拉的那一頁。
信息量很少,幾乎就是之前所讀的那些話,可是寧浩卻不甘心。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他能順利辦完三個案子,刷到三次召喚求生者的技能,那就要面臨對付夢之女巫的挑戰了。
就這樣,他看著書,漸漸的沉入了夢境。
在夢里,他走在一條荒蕪的小路上,四周都是空空的草地。這時,遠處有個人在向他招手。
他放眼望去,這個人與他等高。
仔細一看,這個人就是玄武。
這時候,他召喚自己來這干嘛呢?
帶著好奇心,寧浩一直往前走,終于走到了玄武面前,玄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找你聊聊天。”
“聊什么?”寧浩精神萎靡地問道。
“聊聊夢境,以及你最近要查的案子。”
“這個案子,你知道?”
玄武點了點頭說:“有時我在你的腦海里,可以感知你身上和情緒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思想。我不做聲,并不代表我沒在聽。”
“那你還真不見外。”
玄武微微一笑:“其實我之前也做過錯事,結果也并不好,現在想來還有點后悔。”
“你說的事,是關于圣光組織嗎?”
玄武看著前方,又地下了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說:“算是吧…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不理解自己,有時連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原本,我也是非常想除掉圣光組織里的另一個你,可是…自從我分享了你的思想后發現,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生生滅滅,有意思嗎?”
“生生滅滅?”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不斷的更新自己,戰勝自己,可是你要知道,當你戰勝了自己的時候,另一個更強大的自己就會孕育而生,他會來戰勝你,并且殺了你。以前我就是這樣的人,現在,我更希望你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有時候蒙在鼓里,也是一件好事。”
玄武今天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讓寧浩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又是生生滅滅,又是自己戰勝自己,難道這是深夜投毒,投的還是毒雞湯。
他問:“你的意思是就這樣,不要去查案,不要讓富江復活,就這樣,該上學上學,該娶媳婦生孩子就娶媳婦生孩子?”
玄武點了點頭。
寧浩接著又說:“要是那個什么鬼系統當時不找到我,不讓我遇到這么些個離奇古怪的事,我也愿意就這樣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我身邊都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突然讓我戛然而止,我心里過不去。”
玄武皺眉,然后道:“你現在意見有莊園了,就算那雞賊系統收回莊園,你也有胡月新集團的股份,好好過日子不好嗎?干嘛成天和這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打交道呢?”
“那富江怎么辦?”寧浩想到昏迷不醒的富江,就硬要在這上面死磕。
除了小姨,媽媽,寧渺這三個女人,富江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女人了。
雖然她那時就一個頭,可是比起任何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對自己都好。
寧浩不會就這樣看著富江永遠醒不過來的。
玄武嘆了口氣:“可是你要想想,你要是與伊德海拉對峙后死去,富江不但不能醒來,寧渺也失去了哥哥,我就更不用說了,和你一起死翹翹。”
“你是怕死,還是怕我死?”寧浩一臉不悅地看著玄武,“如果你怕死,你干嘛賴在我身上不走。莊園里可是多一具身體可以給你的,是你自己不用。”
“你怎么還不懂呢?”玄武搖著腦袋,“富江,你就把她忘了。兩害相權取其輕,你到底是要平平安安和自己的妹妹一起走下去,還是為了那個女人以身犯險?”
“如果我真走了,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讓你撒謊,讓你進入到另一個克隆體中,照顧寧渺一輩子!”
寧浩說完,站起身,走了。
這時,整個空間瞬間扭曲,寧渺不知道怎么回事,開始天旋地轉。
他聽到了大笨鐘的聲音。
聽到了女人們的慘叫。
聽到了大火燃燒森林的焦灼聲。
他…他這是怎么了。
眼前的世界,若隱若現時不時出現他曾經的過往,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光,與寧渺相處的日子。
時不時又見到富江在遠處對著她笑。
時不時,又看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和去過的地方…
他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