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重新覆蓋在白海的天空,大部分地區都在下雨,漫長時間綿綿不絕,空氣的潮濕度很高,晾曬衣服需要更久的時間。
一艘「老式,臃腫」的黑色飛空艇緩緩離開晴煙,在雨幕中向著白海西北方向的蘇醒之森行進,現在大部分魔界人都在那里。
地界鎮護者舒茉一同隨行,現在除了她的「老家」星龜圖書館之外,只有冒險家能保護好暴露了身份的她。
愛莉希本來也要一同前往的,長這么大她還沒去過蘇醒之森,那里是神獸的樂園。
然而她在迷霧高原解開了思想桎梏,領域了水之「狂暴」一面的力量,。
愛莉希一朝頓悟,不得不閉關沉淀自己的感悟,目前住在芮爾那里。
「我特別喜歡下雨天」伊米巫坐靠在窗戶旁邊,俯視著下方一片廣闊無垠的角鹿平原,芮爾的神獸達卡爾就來自于這個地方。
一支由大角鹿充當交通工具的隊伍慢慢悠悠走在有泥濘的路上,大角鹿的身上有多種帶有顏色的裝飾,背著許多厚厚的包裹,蓋著雨布,人則和大角鹿走在一起,只有兩個了望者騎在大角鹿身上四處觀望。
他們應該是生活在角鹿平原上的角鹿協會,崇尚與自然為伍,以出售珍貴的原材料和成品弓箭以及其它工藝品為主要工作,是神界少數的幾乎不使用飛空艇的協會。
伊米巫低頭看了幾秒鐘就不想看了,繼續說自己喜歡雨天的原因:
「每當下雨天的時候,我的人偶之森就會響起沙沙嘈雜的聲音,暗宅城堡也會更加陰暗鬼魅,我最喜歡在暗宅的二樓靠窗戶的位置,點上一盞溫暖的魔法燈,一邊聽窗外的雨聲一邊做些手工活。」
然后瘋瘋熊會替她掃地,買菜,做飯等等。
得益于人偶之森的庇護,附近有村落,也有一個小小的集市。
「如果有倒霉鬼誤闖進我的城堡,嘿嘿,好戲就要開場了。」
伊米拉說著說著,突然頗為懷念在魔界的暗宅。
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吧,暗宅現在一直被「狂熱者迪歐爾貝」打理著,當然后者現在改回她的原名了,叫做雪莉。
「等忙完了神界,我得回去看看,住上幾天。」
和大家在一起很熱鬧也很開心,但偶爾也會享受一個人靜靜獨處的時光,隨便做些手工活,縫幾個人偶,扎幾個小人。
「伊米巫閣下,你有一座華麗的大城堡?」舒茉和星龜烏穆一起投來超級感興趣的目光,好奇猜測道:「難道你是一位高貴的公主?」
伊米巫的穿著打扮一向是暗黑風格的華麗,漂亮的衣服,蓬松的裙擺,精致的妝容,還有雪白細膩的皮膚,分明是童話里公主的打扮嘛。
而且外面的世界是有國家概念的,國家有至高無上的國王,也就會有王子和公主。
「嗯哼!」
伊米巫得意叉腰,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有一座很大很大的私人城堡,有機會邀請你去玩。
「但很她可惜不是公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魔界偏僻地方的土蘿莉,也不高貴,畢竟身高才一米五。」月娜冷不丁的打擊一句,然后一副你咬我啊的神色。
伊米巫在暗宅讀過許多本童話書,向往童話里錦衣玉食,仆人成群,前呼后擁的公主生活,心里面一直有一個公主夢,真正意義上的公主。
然而她不是某皇室的后裔,她是上一任冥月女神「撿」回來的。
夜林很早之前笑著提議她要不要拜梅婭女王為干媽,這樣的話能蹭一個公主的名頭。
阿拉德大陸有數個國家,只有梅婭女王適合完成小魔女的皇女夢。
斯卡迪那個時候在準備要一個 自己的孩子,不合適,阿斯卡年齡還小,也不合適,德洛斯帝國的統治者當時是暴君里昂皇帝,更不合適。
小魔女最終也沒好意思給自己認個干媽,只和梅婭拜了個義姐義妹的關系。
「伊米巫閣下,你們那里有白馬王子么,長什么樣。」舒茉嘰嘰喳喳問這問那,她這個年齡的孩子好奇心很重。
伊米巫回憶了片刻,說道:「王子是有的,金發,身材挺拔,一般帥氣,然后和他老爹父慈子孝,現在是一座城的城主。」
「王子不是應該繼承王位的么,怎么才是城主,而且他們父慈子孝,關系很不錯的吧。」舒茉繼續追問,她是真的很好奇。
舒茉明顯沒聽出來「父慈子孝」這個詞語的內涵,純真的小丫頭不理解那些陰陽怪氣。
「下面有強盜。」墨梅突然說道。
眾人看去,有兩艘飛空艇突然出現然后堵住了那隊冒著細雨趕路的角鹿協會的隊伍,一前一后攔住,從上面跳下來十幾個手持強弩的人,將角鹿隊伍圍住。
神界除了海盜之外也有陸地上的強盜,其中最惡名昭彰的就是角鹿平原的偷獵者。
用角鹿的角和動物的筋脈制作的弓天然具有魔法效果,威力強大,價格在神界一直居高不下。
角鹿協會制作的角鹿弓都來自于自然死亡的角鹿,每年產量有限,在市場上自然供不應求。
于是一部分神界人眼紅角鹿能帶來的巨大收益,就出現了偷獵者這一讓人厭惡的職業。
他們會主動獵殺神獸,不僅僅包括角鹿,一切有價值的神獸都在獵殺范圍之內。
夜林看了一眼下方,點頭道:「看來偷獵者規模不小,角鹿隊伍里還有個熟人。」
「我去幫忙。」谷雨消失了。
普通的偷獵者不會,也沒錢使用飛空艇來做偷獵工具,往往是偷雞摸狗一樣悄摸摸的殺死一只神獸,取了材料就趕緊跑路。
只有大型的偷獵集團才有這種配置,才敢當路搶劫。
偷獵者的飛空艇上跳下來一個赤膊大漢,手持強弩,嗓音粗魯,罵道:「放下武器投降,所有東西都留下,然后滾。」
偷獵者有一個潛規則,不會隨便殺人,一旦殺人事情性質就變了。
和夜林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小弓匠奧德萊恩緊緊攥著一只角鹿的韁繩,牙齒咬的咯嘣直響,滿眼的憤怒幾乎冒出來了。
身邊這些溫順的角鹿是大家親切的朋友,也是各自的家人,一旦落在偷獵者手里絕對會被他們無情的殺死,取走有價值的材料。
所有角鹿協會的成員臉色都陰沉憤怒,骨子里恨透了這群偷獵者,又泛著不甘和無奈。
和偷獵者血拼的話他們討不了好,對方的裝備明顯更精良,有全滅他們的實力。
萬萬沒想到這群偷獵者膽大包天,已經敢直接攔路搶劫了。
角鹿協會的領隊發話了,他同樣厭惡偷獵者,大聲說道:「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們的投降只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難道你們要看著身邊的伙伴被他們殺死,肢解么?!」
角鹿協會躁動不安的情緒迅速凝聚起來,激蕩著拼命一戰的高昂,靈性的角鹿們也察覺到了什么,微微低頭,把堅硬的角瞄向偷獵者。
放棄自己的伙伴,家人,絕對不可能。
「勸你們好好思考一下。」剛才的偷獵者冷笑一聲,道:「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我們也不想隨便殺人,再說一遍,放下所有東西,滾蛋,給你們活命的機會。」
兩艘飛空艇搭載的迷霧武器動了起來,瞄準向角鹿協會,戰斗一觸即發。
恰逢一陣冷風吹來,剛才說話的偷獵者驟然渾身冒出了血珠,一片一片輕薄的血肉被風卷走,薄如蟬翼,又冒著詭異的猩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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