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因為你體內沒有了黑暗之眼,所以寂靜城不會把你當做鎖定目標,恭喜啊。”
非常之冷的一個安慰,夜林手指瞄準對方的腳邊,砰~
一塊碎石炸起,雖然沒有直接傷人,但本能的生存欲望還是讓夏勒·弗茲連連后退。
他高高在上,成為哈林區域的王已經太久了,對夏勒·弗茲來說最恐懼的不是被擊敗,而是自己力量的神秘消失。
因為他會變成,那些被關在籠子里,任人宰割的“奴隸”!
丑陋的奴隸!
刺到靈魂發疼的一個字眼,刺到急火攻心,嘔吐出一大口血液。
說不定還有機會,只要能找到吉賽爾博士,自己還有一絲機會,體內充盈強大的力量。
可是凡人的速度,在因戰斗造成的地形崩塌中顯的是那么緩慢,每一個動作都充斥著可憐又可悲的味道。
昔日高高在上的魔皇,如今愴然如避光之鼠。
希婭特冷眼注視,對谷雨做了一個手勢,去抹他脖子,杜絕哪怕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好。”
谷雨隱匿于暗影,就在悄悄靠近疲于奔命的夏勒·弗茲時,一道魔法陣突然閃爍,籠罩了曾經的魔皇,將其帶走消失。
“跑不遠。”
小玉指尖一動,神諭的虛幻龍影,也跟著奔向一個地方,給谷雨指明方向。
沉默的禮拜堂 更應該說,這是佧修派麾下禮拜堂的一個分部,其意義是讓一切對組織不忠,不信之徒,全部永久閉口緘默的地方。
鐸黑德是禮拜堂的掌管者,也是執行緘默行為的行刑者。
帶走夏勒·弗茲的人,也正是她的黑魔法。
劫后余生,擺脫了被眾多強者目光的注視,夏勒·弗茲大口喘著粗氣,額頭汗水遍布,干凈的眼睛滿是驚恐。
黑瞳,已經是一個過去式了。
當他見到鐸黑德之后,頓時松了一大口氣,鐸黑德的黑魔法他有底細,非常強大,且擅長傳送。
刻意逃命的話,尋常強者無從下手,可避幾十年。
“鐸黑德,吉賽爾還有希斯林呢?”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平靜之后,似乎又恢復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態,發號施令。
他急切需要找到這兩個人,重新為自己移植黑暗之眼,力量,沒有力量,在魔界就是死物,是奴隸!
“他們都逃了。”
鐸黑德低著頭,看似還是恭敬的態度,但無人察覺,她語氣中的一絲異樣。
“那就快給我去抓回來!”
“是。”
嘴上答應著,但鐸黑德身體卻一動不動,反而,緩緩抬起了眼睛有兇光的頭顱。
“快去!”夏勒·弗茲不悅,冷冷呵斥。
“魔皇大人,您是,被剝奪了一切力量?”
面皮一抽,夏勒·弗茲強裝鎮定,揮手道:“無妨,我已經掌握了夜林的弱點,下次重逢,就是他必死之時。”
只要不被夜林的能力近身,他的權能應該就不會發動,該死的太初,居然能把一個人還原至完全普通的狀態。
如今他體內丁點魔力不存,是一具完美健康,但連獸人都打不過的身體。
空虛感,猶如大海退潮,閃出大片空地般驚悚。
“魔皇大人,您失敗,幾次了?”鐸黑德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同時,她抬起了腦袋。
不等對方回答,她仿佛是盡到了下屬的義務,自顧自回憶道:“最初,哈林一戰,您被切掉了手臂,我覺得您是沒有移植心臟,不夠完美。”
“鐸黑德!”夏勒·弗茲下意識怒斥,想要將其鎮壓跪地。
但是,體內空虛的力量,宛若擠不出來水的干海綿。
“第二次,您替換了心臟和骨骼,但仍然被一劍穿心,逼迫到點燃黑暗之眼,倉皇逃命。”
鐸黑德靠近一步,夏勒·弗茲眼睛就瞪大震驚一分,他很有神,還很漂亮的眼睛,但完全不復往日黑瞳的無盡威壓。
“第三次,您全身只剩下大腦和脊椎,全身替換,承接了來自地獄次元的力量,卻還是落敗,被還原成最無能的模樣。”
無能?!
極具諷刺意味的字眼,瞬間讓魔皇氣血憤怒,肌肉緊繃,但是他沒有力量,什么都沒有。
他所依仗的一切,都被夜林歸成了“零”!
“現在,魔皇大人,夏勒·弗茲,虛弱不堪,喪家之犬的你,有資格稱為神,去配得上赫爾德大人么?”
鐸黑德再也不掩飾獸類的兇光,一把抓住魔皇的衣領,獠牙中垂涎著口水,她既是嘲諷,也是強烈不滿。
曾經自詡為“連死亡都要恐懼”的黑眼魔皇,哈林區域的無上王者,怎么能落到如此慘然落魄的下場!
鐸黑德是獸人族萬中無一的魔法使用者,她的族人被魔皇輕易屠戮,慘死在眼前,眼球挖出拿來泡酒。
她對魔皇極度的恐懼,變為極度的崇拜。
但是,她崇拜的,忠誠的,是那個連死亡都畏懼的黑暗魔皇,高坐螺旋王座,俯視眾生,而不是現在這個連續三次被擊敗的無能“失敗者”!
“預言預言,你所注定的命運,其實指的是夜林對么?他才是無懼死亡者,他才是赫爾德大人的男人,而你現在,只是一個落魄的…奴隸!”
鐸黑德大聲嘲諷時,眼眶流出悲傷和憤怒淚水,她不能接受,昔日被自己敬仰,恐懼的黑眼魔皇大人,變成這般奴隸模樣。
在魔界,力量為尊!
這就是永恒鐵律!
極度的恐懼,變為極度的崇拜,極度的崇拜,衍生出更加扭曲的心理。
“我尊敬的魔皇大人啊,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您變成如此模樣,那俯視整個哈林的黑眼魔皇,理應成為時間都要銘記的一道刻影,他的結局要么是成為神展開終極統治,要么是掀起巨大恐怖后,給魔界留下抹不去的陰影!”
鐸黑德抓住了昔日愛人的肩膀,她目光悲傷流淚,但看在夏勒·弗茲眼里,卻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鐸黑德!退下!”
他企圖用往日余威呵斥對方,但對方極度扭曲的心理,他不懂,因為他從來沒有這么弱小過,從來沒有這般落魄的處境過。
吟唱幻魔之歌的人,一個不順心就被他彈指蒸發,弱小者的生命,在他眼里和草芥無異。
“鐸黑德,我已經掌握了夜林的弱點,只要再次移植,我有一百種,不,一萬種方法擊敗他,他掌握著寂靜城,他是魔界的公敵!”
然而夏勒·弗茲越是掙扎辯解,鐸黑德就越是感覺失望,現在的魔皇,和以前求饒的奴隸們,又有什么不同呢。
“魔皇大人,您尊崇榮耀,是哈林之王,死亡都要畏懼者,請讓我為您,留下最后一份光榮的尊嚴,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鐸黑德,啊…!”
慘叫聲凄厲悚然,讓躲在禮拜堂門口靜默觀看的谷雨,也是一陣脊背發寒,攀登一層冷意。
魔界人,都是變態。
谷雨咋舌不已,趕緊回到主戰場,按時間估算,小冰的核彈應該已經炸完了,夜林還有莫妮卡等人,可能已經闖進了地獄次元。
留在外面等候的希婭特,見到谷雨安全歸來,點了點頭,還是問道:“抹脖子了?”
雖然完全信得過谷雨的力量,但是死訊的消息,還是親耳聽到最能放下心。
哈林區域可以有另一個佧修派,但絕對不能有下一個野心勃勃的魔皇。
“沒有。”
谷雨一聳肩,撇嘴道:“他和鐸黑德永遠在一起了。”
“欸?”希婭特狐疑。
“他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