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麗絲本著去吃頓好的,而且還不用自己付錢的念頭,掩上了門去湊一場喜事。
以夜林嘮叨的話來說,帕麗絲什么都壞,差點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就是對那些跟自己混飯吃的后輩們太好了,兜里自然存不住錢。
她是從貧民窟長大的孩子,以后可能也會一直屬于貧民窟后街,無關有錢沒錢,純粹是她的責任心。
貧民窟的夜晚時分少有燈火,經常黑漆漆的一片,畢竟再怎么蚊子腿的資源,也是要花錢的。
斯卡迪女王曾提議給貧民窟安裝魔法路燈,但是貝爾瑪爾要處理的事太多,屬于貧民窟的那一份,不小心就落在了后頭。
如今夕陽西下,天空剛有黃昏的跡象,主街道就是一片燈紅酒綠,光芒照耀在人臉上,絢麗的差點迷了眼睛。
僅僅不到半個小時的路途,卻仿佛從地獄走到了天堂,貧民窟和市街區相差極大的處境,令人不免唏噓。
“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小時候翻垃圾桶,和野狗搶食的時候,曾想著…”
由于帕麗絲現在是注視著一家裝修精美的餐廳,所以歐貝斯下意識問道:“有錢了,去餐廳吃一頓?”
“不是,是想著,能翻這些大餐廳的垃圾桶就好了,應該會有很多新鮮的剩菜,還有帶肉的剩菜。”
自嘲一笑,她小時候就想吃飽肚子,并為此練就了一身街霸的本領,才不懂什么遠大理想,直到現在她字都認不太全。
上次寫給阿斯卡的生日賀卡,可費了她好大一股勁,愁的頭發差點抓掉。
“那棉花糖好白啊~”走了沒幾分鐘,帕麗絲突然停住腳步,嘀咕一聲。
他們在去往月光酒館的路上,一道十字路口的一角,有一個賣棉花糖的小販,豎起來潔白如雪的棉花糖,想來入口即化,一定甜滋滋的。
帕麗絲很少吃這種東西,在她看來買糖的錢,應該可以多買倆饅頭。
“那棉花糖好白啊~”
音調故意婉轉,強烈的暗示,帕麗絲還掏了掏緊身牛仔褲的口袋,對夜林示意自己一個子都沒有,妥妥的窮光蛋。
像小孩子得到心愛玩具一樣喜悅,帕麗絲滿意的小口抿著棉花糖,歐貝斯也有一份。
“話說,最近有沒有撈錢的法子,我缺錢用,有沒有什么邪惡的貴族?”帕麗絲神情期待,貌似很想干一票,補貼家用。
“我就是邪惡的貴族,想要打贏我么,就來我的莊園,我的臥室…”
“滾蛋,我就知道你饞老娘身子,說正經的,我想賺點錢用,你也別隨便找個理由塞給我,老娘不接受你的包養。”
帕麗絲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尷尬和不好意思,心直口快有啥說啥,讓一旁心思純潔的歐貝斯微微紅臉。
“我想想,好像過兩天會有一場時尚展覽會,我猜那現場應該挺忙的。”
“嗯?我算是天生麗質,身材又頂,當個模特綽綽有余啊,給我找個穿貂皮的模特工作?”
“你做不了模特,可以帶著你小弟去打打雜。”夜林直接搖頭,表示否決。
“怎么?老娘容貌不行?我是不夠大了,還是不夠翹了?還是現在流行貧乏身材?”
正在吃棉花糖的歐貝斯瞬間躺槍內傷,嘴角微抽,這手里的糖,突然怎么就不甜了。
夜林的腳步也隨之微微一頓,側頭看著不怎么爽的帕麗絲,目光認真似乎又飽含深情,輕輕捧住一張花容月貌的臉頰,還沒有其它動作,手掌就發紅腫痛。
“喏,你有毒,你穿過的衣服除了我之外,誰敢要啊。”
月光酒館 能遮擋住外來寒意的厚簾布,也把光線一起阻隔了大半,酒館白天一般不開業或者半開業,夜晚時會亮著明燈。
老板娘和阿甘左也是老朋友了,還在十多年前,也就是阿甘左和盧克西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彼此就有交情。
酒館的照片墻上又多了一張可以紀念的婚禮合影照片,老板娘輕抿高腳杯,宣布免費請每人一杯啤酒。
爛醉如泥的劍圣,過去的幾年時間里,阿甘左頻頻出現在這里買醉,偶爾還會出兩招和別人比試比試,倒也因此結識了一批酒友。
來祝酒的人絡繹不絕,給這最后的一宴,又添了一把熱烈的火,人氣十足。
“夜林,謝…謝…敬你…”
一杯酒勉強才喝了半杯,阿甘左就身體一軟滑到了桌子底下,滿臉漲紅,囈語昏睡。
微微錯愕的夜林還是笑著輕輕舉杯,把美酒一飲干凈,心意他收到了。
“嘁,他就這?”
“一般,醉鬼了好幾年,還也就這回事,沒長進。”
西嵐與布萬加互相碰碗,對躺在地下的人不屑一笑,大口暢飲。
他們一個是嗜酒如命,想盡一切法子去瞞著徒弟諾羽偷酒喝,一個是班圖族的特殊寒冷氣候,每一個班圖族的男人,都是海量!
不管四劍圣之間實力如何,單單論酒量來說,他倆才是頂尖的。
“他這水平,在我們班圖族是墊底的,我隨便拉個小伙子,都能把他喝翻到桌子底下去。”
又是一次碰碗,西嵐點頭贊同,往嘴里丟了兩顆鹽花生米,懶散的有一種不想回虛祖的念頭,這里隨意喝酒,諾羽也嘮叨不著。
要不,跟著布萬加去斯頓雪域做客?
也不太行,馬奶酒的味道他接受不了。
“早就聽說月光酒館的美酒,乃是赫頓瑪爾一絕,果真名不虛傳。”布萬加其實也醉醺了三分,胡亂打主意,回去的時候,要不拉幾車回去。
全然不顧老板娘的酒窖還有多少庫存。
“說起美酒,我想起來羽兒還有一壇極品女兒紅,也不知道藏哪去了,我把道場周圍的樹都給挖遍了也沒找到。”
苦尋不得,西嵐有點抓耳撓腮,他對于“生命之水”美酒的幻想破滅后,現在最饞的,就是諾羽那僅剩一壇的女兒紅。
徒弟雖然有了心上人,但是那一壇美酒,還是沒有拿出來的跡象,一直吊著他的胃口。
老板娘給自己調制了一杯適合口味的酒,優雅的輕輕搖動,抿嘴一笑:
“上一次見他爛醉如泥不省人事,還是拿著一個名字哭的時候,如今一轉眼,再次昏醉,卻是喜酒。”
盧克西已經在谷雨的幫忙下攙扶著醉鬼,一臉無奈的拖去客房,依照這種醉意程度來看,明天是別想驅車趕往素喃。
但也就這么一回,隨他吧。
下一次再有這種熱鬧的場景,估計就得考慮,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頗為享受氣氛的索西雅,把話題突然一轉,“我聽說,你被人暗算詛咒了?要緊么?”
“沒關系,有老板娘一句關心,我這詛咒就消的差不多了。”
眉眼流轉光彩,白了他一眼也沒繼續問詳細過程,既然他還有心情跑過來吃吃喝喝,賽麗亞她們也神色輕松不見擔憂,那應該就沒什么大礙。
她剛剛隨意調制的新酒,味道意外的還不錯,喝了一半后推給他,語氣略有責怪:“以后啊,多長個心眼。”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逐漸入了夜,寒風開始在街道間肆虐呼嘯,極為熱鬧的婚宴也終于慢慢畫上了句點。
雖然冬天喝了酒身體會暖和,但酒鬼們也有自知之明,這種鬼天氣,要是喝醉了出門,往哪個地方一躺,就真的是躺一輩子了。
冬天不比夏天,夏天喝醉了躺一夜,第二天也就一身蚊子叮咬的疙瘩,體質弱的才會發生點什么感冒發燒。
原本大聲嘲諷阿甘左是廢柴的兩位劍圣,西嵐已經翻到了桌子下面,抱著桌腿死活不撒手,嚷嚷這是自己的寶劍。
虎背熊腰的布萬加,被兩個班圖族的戰士架起來,腿肚子抖著,晃悠悠的拖到客房,幾十米的距離累出一身熱汗。
除了賽麗亞她們的包間還干凈一些,其它基本上都是杯盤狼藉,讓收拾后續的長三郎嘴角直抽,想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