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領域后自身所處的地方,還是在機械王座前的鋼鐵廣場。
先前他與赫爾德交戰之時,曾留下的道道碎裂劍痕,以及魔法轟炸痕跡,也全然未有變化。
已經完全破爛損毀的廣場,堅硬的鋼鐵被巨力翻卷扭曲,斷掉的電纜冒著串串火花,四周燈光也早已熄滅的七七八八。
昏暗又沉悶的環境,廢墟一般孤獨的寂靜城,仿佛末日已經吞噬了整個世界,這是最后的堡壘,獨守的孤城。
悠悠間恍若隔世,仿佛靈魂離體而出,歷經百年滄桑歸來后,身體因此產生微妙的不協調與失衡感,夜林不得不雙手撐著圣劍,穩住有些晃動的身體。
仔細側耳傾聽寂靜城之外,仍然可聽聞傳來的激烈交戰聲,征服者與制造者的戰斗,貌似還沒有落下一道最終帷幕。
倒是也因此戰斗波動,讓那些覬覦天界資源的種族,強行安分了許多,不敢妄動。
曾經威嚴聳立的寂靜城,如今算是已經打空了九成的資源,只剩一個空殼子,還勉強起著永固通道的作用。
若是使徒戰斗再猛烈一些,這魔界八大區域心心念念的通道,估計就要被兩位使徒給徹底炸碎了。
“需要一點恢復時間至完全,我這種狀態插手使徒級戰場,等于給他倆送菜。”
一枚黃澄澄的復活幣在指尖如陀螺般旋轉,然后化為點點金光絲線,沒入體內快速修復傷勢,以及損耗的精神。
趁著這點被迫歇息的空閑時刻,他目光仔細掃視著周圍,赫爾德可能隱藏的刀刃,到底是誰,又在哪里。
幾番搜尋也無果,但體內已經恢復了幾分氣力,邁過廣場上堆積成片的機械殘骸,跨越劍痕,緩緩走到寂靜城一塊破碎的外殼墻壁處。
他正對面所能觀望的,就是昏暗不明的魔界,視線仿佛被一層薄薄的塵霧覆蓋看不清晰,但又能明顯察覺到,有一股兇煞之氣撲面。
仰頭觀望著混亂的天空戰場,有光明揮灑如一輪烈陽,有劍氣如虹似要裂開天穹。
尋常人根本無法,也不敢靠近的絕對禁域戰場,一縷余波都能震顫大地。
高空時而傳來一兩聲征服者酣暢的低吼,以及制造者無比憤怒的轟炸。
夜林摸了摸鼻子有點唏噓和感慨,不得不承認,赫爾德起碼在搞人心態這方面,是有一手的。
制造者想找她拼命,發泄一千多年渾渾噩噩的憤怒,她就順路帶上了嗜戰如狂的征服者,甚至不用多花言巧語,一根筋的征服者就與制造者打上了。
盧克現在是渾身充斥著恐怖的光明之力,但就是找不到發泄的正主,“偷窺者”赫爾德,貌似又跑哪里藏著去了,坐觀大局。
她肯定還在附近,但具體位置不明。
隱藏在暗處使絆子,惡心人,才是她的拿手好戲。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女人。”
喃喃低語的聲音,消弭在耳旁呼嘯的狂風,無人能聽聞,但或許已經被她給聽到了。
赫爾德的才智絕對不用懷疑堪稱妖孽,她在用一部分生命之水留住卡恩,發現了泰拉地底石碑遺跡后,對此深信不疑,開始謀劃逆殺使徒之計。
只是在龍王消亡之后,逆轉移的使徒之力,并沒有達到她預想中的完美效果。
魔界雖然出現了一點變化,但是距離完整的泰拉,差的也太多了。
她想要的是昔日的泰拉,是她未能擁抱的家人,而不是優美的“中央公園”。
所以如今赫爾德,其實是在復仇之余,處于騎虎難下的小尷尬境地。
大部分使徒都是被她一路坑蒙拐騙弄過來的,可請神容易送神難,生命之水的消息已經泄露了,讓那些使徒就這樣回去?
他們可能還不樂意呢。
她只能繼續去相信,預言的石碑是正確的。
自己之前與赫爾德的對峙,彼此都算是在無形之中,暴露了堅決的立場。
赫爾德仍在繼續為泰拉星復仇,假扮淚光者,欲要成為新世界唯二之一,重鑄泰拉榮光,義不容辭。
他也是一如既往,天穹那顆隱藏在黑云后的美麗世界,有著必須要守護的理由。
體內狀態恢復的七七八八,夜林回過神來緩緩抬頭凝望著戰場,又搖頭使勁甩掉那個比基尼使徒的影子,她肯定還會按耐不住蹦跶出來的,到時候,自己會送上一份十分驚喜禮物。
在心里一番比較之后,面色隱隱有點古怪,暗覺自己強行破開使徒僵局的能力,其實只有兩三成而已。
那是一位巔峰級使徒,還有一位積蓄千余年光明之力的君王。
“使徒級…神靈…凡人,我們能否有機會,跨越這道天塹?”
廣為人知的是試煉之刃可以刺穿強大的使徒心臟,而眾神居于宇宙盡頭,更是源自于偉大的意志。
是否,存在著化身為神的可能性?
他本欲提劍參戰,卻似乎突然被這個問題所困擾,持劍卻沒有行動,久久站立,凝眉深思。
艾澤拉團長曾經也誠懇勸導過他,不要覬覦奧茲瑪的使徒之力,肉體凡胎,難以接受源自于太初的黑暗之力。
時間長河流淌已久,悠悠間何止萬年,有以神為名號者,視為榮耀,卻見不到真正的成神者。
他當初也是從太古十二人造貝亞娜身上,突發奇想,能不能奪取奧茲瑪的使徒之力。
就像是妲可兒的奇妙觀念,你的東西,要、搶、偷、過來之后,那就是我的東西了。
忽然間,夜林使勁拍了拍額頭,深吸一口氣保持思維清醒。
剛剛是因為被使徒級戰斗力震撼,所以有片刻的癡迷么。
既然凡人之軀都可弒神,那又何必,追求那超凡的真神之境,況且遠古的神明們,如今處境也不見得有多好。
被詛咒的,被污蔑的,黑日病…
嘴角上揚一抹釋懷的微笑,夜林空蕩的左手緩緩伸在身側,比了一根中指。
他知道赫爾德一定在偷窺,這根中指,就是給她看的。
那一邊,造成阿拉德大陸和天界雙重災難,以及塔娜家鄉的異變,也就是猙獰的黑色噩夢,他會去討一個說法。
他的勁裝下面似乎突然多了一層神秘護甲,持著圣王之劍,大踏步走向寂靜城被打碎的缺口,一步踏空宛若跳崖,直直墜落至下方。
“意外,找到你了!”
轟——!
一位身穿樸素武道服,腰間斜挎太刀,一頭灰白長發默默前行的男子,有點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個突然拄劍落地,飛揚起大片灰塵的人。
雖然登場方式莫名其妙,但是對方身上無比強大的氣息,還是讓他瞬間警惕起來,手握刀柄。
“藍色鬼手?”
夜林同樣有點意外,他本以為在使徒交戰關頭,還敢靠近此地的人,要么是塔拉庫沓干部,甚至,他都做好了對敵魔皇夏勒的準備。
但對面長發男子的左手呈不規則的扭曲狀,很明顯是鬼手的模樣,但并非常見的血紅之色,而是一種淺藍色。
鬼手并非始終如一,也是能夠被改變顏色的,比如羅森伯格的鬼手,就被希洛克的力量扭轉成了灰色。
“你知道鬼手?”男人更加意外,這應該是阿拉德的特產才對,怎么會被“魔界人”一眼所知。
除非,眼前這個人,聽過消息,或者干脆就是阿拉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