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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阿拉索的勇氣---為打賞的兄弟們

  奧格瑞姆的咆哮聲響徹宮殿,甚至傳到了宮殿之外。

  四個被侍衛們看守的年輕獸人也聽到了奧格瑞姆的吶喊,最魯莽的加爾魯什從自己的椅子上跳起來,他握緊了拳頭,死死的盯著眼前看守他們的圣騎士烏瑟爾。

  圣騎士也看著他,看著這個魯莽的獸人年輕人。

  “我得承認,奧格瑞姆的說法甚至讓我忍不住為他鼓掌。”

  烏瑟爾低聲說:

  “但如果他以為這樣就能嚇倒我們,那么他錯了...犧牲不會讓勇士感覺到畏懼,而更多的犧牲只會讓人類誕生更多的勇士,獸人贏不了的,這從一開始的就注定了。”

  “但我們根本沒想要讓人類繼續犧牲。”

  加爾魯什的手臂被薩爾握住了,年輕的霜狼之子走上前,站在烏瑟爾眼前,他看著這位在塔倫米爾名望很高的大騎士,他輕聲說:

  “奧格瑞姆大酋長帶著我們來到洛丹倫,冒著被你們殺死的危險,我們并不是來威脅你們的,大騎士,部落已經很虛弱了,我們確實要打不下去了,但聯盟,聯盟也一樣,我們來這里不是發動戰爭的,我們帶著和平的意志而來,也許這樣說很幼稚,但...我們想要雙方暫時放下仇恨,僅此而已。”

  “暫時?”

  烏瑟爾瞇起了眼睛,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綠皮膚,但有一雙藍色眼睛的年輕獸人,他說:

  “暫時這個詞用的很好,就如同你的人類語一樣好,你叫什么名字?”

  “薩爾!”

  薩爾舒了口氣,說:

  “我叫薩爾,也叫古伊爾,我代表霜狼氏族而來,大騎士是參加過第二次戰爭的老兵,那么你肯定知道,霜狼氏族從未參與過第二次戰爭,實際上,不只是霜狼,戰歌,血環和雷王氏族都沒有參加過艾澤拉斯的戰爭,我們手上沒有沾染人類之血。”

  “哪怕是從狡辯的角度來說,你們的仇恨是和舊部落聯系在一起的,但現在,你們卻把這種憤怒宣泄在了無辜的氏族身上,因為自己受傷,所以去傷害無辜者,這難道就是圣光教義里的宗旨嗎?”

  薩爾辛辣的問題讓烏瑟爾沉默了,片刻之后,大騎士搖了搖頭:

  “你很聰明,也很睿智,薩爾,但你的聰明改變不了大勢,哪怕我有些贊同你和奧格瑞姆的說法,這也沒用...大人的世界很復雜,孩子,并不是單純的對與錯可以衡量的。”

  烏瑟爾舒了口氣,薩爾能感覺到,眼前這大騎士身上的敵意消散了很多,但他也有些失落,因為烏瑟爾說的是對的,人類從大分裂之后的歷史已經證明了,很多時候,國王們并不是從對錯的角度來衡量問題的,更多的是關乎利益。

  而現在,奧格瑞姆提出的請求,還滿足不了他們對于利益的需求。

  “那么,為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們吧。”

  烏瑟爾對薩爾說:

  “讓我了解一下未來的對手,恩,就從...就從這個魯莽的小伙子說起。”

  他的手指指向了加爾魯什,那種善意讓薩爾笑了起來,他輕咳了一聲,說到:

  “這位是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他是格羅瑪什酋長的獨子,夢想是成為和他父親一樣強大的戰士,以及,為他父親為部落犯下的罪過而贖罪。”

  “這位是約林.死眼,基爾羅格酋長的兒子,一名嫻熟的獸人術士,他很聰明,很睿智,很有大局觀。”

  “這位是德拉諾什.薩魯法爾,芬里斯酋長最看重的年輕人...”

  “等等”

  烏瑟爾打斷了薩爾的介紹,他看著年紀最小的德拉諾什,他輕聲問到:

  “這孩子和瓦洛克.薩魯法爾以及布洛克斯.薩魯法爾有什么關系嗎?”

  “你認得他的父親?”

  薩爾驚訝的說:“瓦洛克先生就是德拉諾什的父親。”

  而最年幼的獸人德拉諾什聽到了父親的名字,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烏瑟爾,那雙眼睛里雖然竭力表現出勇氣,但依然有些畏懼。

  看著這雙眼睛,烏瑟爾嘆了口氣:

  “瓦洛克.薩魯法爾是個強大的戰士,我在戰場上不止一次和他交鋒過,豎起來慚愧,我從未戰勝過他,而對于他在德拉諾的遭遇,我深表遺憾。”

  “我的父親?”

  德拉諾什用生澀的人類語問到:“你知道我的父親...出了什么事嗎?”

  烏瑟爾看著德拉諾什眼中的期待,他立刻明白了,這孩子恐怕還不知道他父親遭遇了什么,于是大騎士沉默了片刻,他輕聲說:

  “那是一場災難,但我相信,你的父親不會那么容易屈服的,就像他在戰場上一樣,沒什么能打倒他,哪怕是...哪怕是死亡。”

  “不!你騙人!我的父親不會死的...他那么強大!”

  德拉諾什的眼睛頓時充滿了淚水,加爾魯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烏瑟爾,蹲下身安慰著自己的小伙伴,而薩爾也歉意的看了烏瑟爾一眼,走向了自己的新朋友。

  大騎士看著這些代表部落未來的年輕人,又想到了聯盟這一方的年輕人,他突然有些失落。

  難道...這刻骨的仇恨真的要蔓延到下一代,甚至是銘刻于人類與獸人的骨子里嗎?還有比這更悲慘的未來嗎?

  “奧格瑞姆,你的巧舌如簧改變不了什么!”

  戴琳站在圓桌旁,他直視著獸人酋長,他沉聲說:

  “聯盟不會因為你的威脅而放棄戰斗,我們不會因為部落的殘暴而喪失勇氣,獸人必然會失敗!庫爾提拉斯很快就會加入這場戰爭,既然你們已經下了戰書!那么我便應戰!”

  “噌”

  戴琳抽出手中的利刃,指向眼前閉上了眼睛的奧格瑞姆,他大步走上前,在他身后,茉德拉師猛地站起身,想要阻攔戴琳,卻被伯瓦爾公爵死死攔住。

  “讓開!公爵,戴琳陛下在做傻事!”

  師尖聲喊道:

  “而你在助紂為虐!”

  “暴風王國一樣不會屈服!”

  伯瓦爾.弗塔根公爵雙手中亮起圣光的光芒,他沉聲說:

  “戴琳陛下在做正確的事情!奧格瑞姆必須死在這里,他的戰略頭腦對于獸人來說太重要了,他對我們是個極大的威脅!”

  原本莊嚴的國王議會廳此刻劍拔弩張,戴琳走到了奧格瑞姆眼前,在他身后,兩位老國王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對于他們而言,誰生誰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死之間所能得到的那些東西。

  接受和平,贏得的只是一些被占據的荒蠻領土,而接受戴琳,贏得的卻是岌岌可危的聯盟再次團結。

  哪個更有利?

  “奧格瑞姆,我敬佩你敢獨自前來的勇氣。”

  戴琳站在前大酋長眼前,他看著閉著眼睛等死的奧格瑞姆,眼前這個獸人早已經沒有了大酋長時候的意氣風發,就恍如風燭殘年一般,戴琳能感覺到,奧格瑞姆是真心帶著和平的意志來的,但那些死在戰爭中的無辜者,那些戰友,那些因為眼前這獸人而流淌的鮮血,那些因為他而導致的死亡。

  這一切,這一切都讓戴琳無法原諒他。

  永遠不能原諒!

  “你死后,我會親手為你立一塊墓碑!”

  戴琳揮起手中的長劍,寒光在議會大廳中亮起,國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但現在,去死吧!去見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去向他們懺悔吧,如果他們接受你的和平...那我也...接受!”

  “嗡”

  舞動的長劍在這一刻瘋狂斬落,但就在接觸到奧格瑞姆脖子的前一刻,沉重的國王大廳的大門被踹開,一抹寒光越過空氣,將戴琳手中的長劍應聲斬斷。

  “鐺”

  斷裂的劍刃刺入了下方華貴的地毯上,崩飛的碎片將戴琳的手刺的鮮血淋漓,而奧格瑞姆也在這一刻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飄蕩的紅色披風。

  那披風上沾滿了黑色的血跡,被某種力量撕扯的慘不忍睹,但那系著披風的背影卻讓他瞪大了眼睛。

  “安度因.洛薩!”

  “砰”

  國王大廳中央厚重的原木桌子就像是被無形的利刃斬斷一般,沿著平滑的切口向外分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洛薩站起身,走上前,將那把刺入圓桌中的利刃抓起。

  他的臉頰上還帶著血跡,地中海的發型看上去也不是很美觀,穿著冒險者們的破舊皮甲,看上去就像是個狼狽的老戰士一樣,但他身上纏繞的那種氣勢,卻讓整個國王大廳的氣氛都變的凝重起來。

  而在眾人身后,是半跪于地面的皇家侍衛,就連大騎士烏瑟爾,都俯身站在一旁,因為在洛薩身后,跟著4位王子,一位國王,一位圣光教會的大主教,一位能看破未來的先知,一位可以代表奧特蘭克繼承權的女伯爵,以及代表達拉然城邦的師。

  這已經是可以讓整個聯盟顫抖的力量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人類會拒絕送上門的和平?”

  洛薩的聲音在宮殿中響起,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拋棄了祖先的高貴與勇氣,因為擔心敵人卷土重來,就要連他們帶著自己的良心一起埋葬?”

  這一聲質問讓戴琳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兒子眼中那不可置信的光芒,那讓他感覺到羞愧。

  “從什么時候開始,人類最高貴的血脈,會將權術和權力置身于發誓要保護的人民之上?”

  這有些刺耳,尤其是對于坐在椅子上的兩位老國王來說,但他們連眼神都沒有變化過,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讓人提不起興趣。

  “我們的聯盟怎么會墮落到這個程度?”

  洛薩閉上眼睛,輕聲說:

  “我曾為此獻身并且奉獻一切的事業,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分崩離析?”

  歸來的大元帥后退了一步,他站在了奧格瑞姆身前,他看著眼前的國王和公爵們,他沉聲說:

  “如果你們在現在殺死一個唯一愿意以和平結束這荒誕戰爭的獸人,那么我拒絕!并不是因為我原諒了他和他的部落,也不是因為他低聲下氣的懇求我們給予和平,而是因為我們的人民需要和平!”

  “我曾發誓要保護我的人民,因此我不能讓你們這么做!”

  “噌”

  如同一把青銅色的鑰匙一般的長劍被洛薩舉在手中,這把劍的兩側布滿了凸起而對稱的四階利刃,在劍柄前方重組成一個完整的環形,而在劍刃頂端,則如同對稱的音叉一樣分開,在劍刃表面刻滿了2800年前的神秘符文,當它被握在洛薩手中的時候,在分開的劍刃中心,如焦灼的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的能量跳躍著,將洛薩的軀體護在其中。

  當這把劍在2800年后又一次出現于世人眼前的時候,來自遠古的氣息在持劍者身上顯現,那是人類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皇帝所留下的最后意志,它貫穿于2800年后每一個還活著的人類的血脈之中,讓他們因此感覺到敬畏,以及惶恐。

  戴琳長嘆一聲,他后退一步,朝著洛薩微微俯身,伯瓦爾公爵則單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就連兩位蒼老的國王,都在這種血脈召喚的力量中顫顫巍巍的起身,用權杖撐著身體,在洛薩身后,年輕的王子和國王面帶崇敬的看著那把劍。

  人類真正的帝皇之劍,人類文明的共主的象征,王權的真正詮釋。

  “在斯卡姆多的火焰中,我們看到了未來...”

  “戰爭,那些已過去的,那些還未開始的,那些正在進行的戰爭,改變并且終結了舊世界,現在我們眼前的一切叫新時代,那些不能被人們知道的事情,人民們渴望知道的,但實際上,他們,包括我們,還沒做好接受的準備...我們需要我們所能準備的一切!”

  “因此,以索拉丁大帝最后血脈的名義,以安度因.洛薩的名義,以神圣阿拉索帝國的名義,我命令你們!”

  “接受和平!”

  洛薩轉過身,看著奧格瑞姆和他身后的四個年輕獸人:

  “還有你,獸人的酋長,你將得到你希望的和平,但這和平不代表著人類的軟弱,我們愿意給你們一片生息之地,但若你們還不知足,但若未來的戰爭依然會爆發,那么我會像是曾經那樣,帶著人類的勇士,將你們徹底擊潰!我們從不畏懼挑戰,我們從不懼怕和平,這就是我們的勇氣!”

  奧格瑞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洛薩,看著這個曾經正面擊敗了不可一世的部落的元帥,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后退了一步,低下頭:

  “那么,感謝您的仁慈,陛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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