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暴風城的毀滅(三)
當古爾丹踏入暴風城的時候，人類王國的軍隊已經被突然出現在城市內的獸人大軍徹底擊潰，即便已經振作起來的國王和驍勇善戰的公爵率領著部隊拼死抵抗，也只能是敗退到暴風城的城門和垛墻處進行著抵抗。
作為保護城市安全免受外界侵害而建設的防御，反倒成了抵御城市中敵人的屏障。但無論是入侵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都明白，但這種屏障顯然不可能持續的太久。
“惡魔們可真是慷慨，一座堅固的堡壘，不是嗎？古加爾”。
可能是后背上的骨刺讓古爾丹的身軀不得不彎曲，又可能是邪能的恩賜讓他的身軀保持在了那殘疾時的摸樣，但就是這樣一個在獸人世界中注定要被拋棄的廢人，此時卻讓古加爾的兩個腦袋冒出了虛汗。
不過古爾丹此時卻沒有將他的關注放在自己不老實的學生身上，或者說古加爾這位食人魔中的異類，在古爾丹心中的定位和那些所謂的獸人同胞沒什么區別，只不過這個同胞是針對于古爾丹自身來說的。
薩格拉斯（麥迪文）的身影在古爾丹眼眸中一閃而過，這才是古爾丹此時著重關注的對象，不過作為開門放狗的主人，薩格拉斯并沒有把獸人們入侵艾澤拉斯的戰役當作一回事。
基爾加丹和阿克蒙德在德拉諾對獸人的恩賜，已經導致了這群被軍團選中的戰士自行斷絕了后路，除了茍延殘喘的德萊尼人和那些注定抱著德拉諾一同走向死亡的生物，暴風王國所面對的就是一個被獸人大部落統一和整合后的德拉諾世界。
雖然傳送門從德拉諾輸送到暴風城的戰士還不足以淹沒整個暴風王國，但在目睹著這些被自己兩個得力干將選中的戰士所具備的能力后，薩格拉斯便在留下一些可供獸人們了解這個世界的小贈品后，離開了這座注定要被毀滅的城市，去進行一些燃燒軍團的規劃和自身的一些小問題。
“你選擇的戰士很不錯，但也僅僅如此，基爾加丹，想要肅清這片世界，他們遠遠不夠，我們仍然需要一場宏大的遠征，燃燒這個宇宙”。
這是麥迪文（薩格拉斯）的身影最后一次以這種形式出現在暴風城，同時也是燃燒的遠征在宇宙的盡頭悄然進發的開端。
不過對于此時的獸人和人類來說，摧毀他們面前的敵人才是首要事情，而這股浪潮最終會推著最仁慈的家伙，讓他的手上也沾滿鮮血。
“多久沒能看到這樣的天空了，古爾丹沒有欺騙我們，這里的確是一個適合獸人繁衍生息的世界，我能感受到這片世界孕育的元素之力，但是...”。
當杜隆坦和他的好友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從德拉諾的傳送門來到艾澤拉斯后，還保留著薩滿教義的霜狼氏族酋長先是欣喜，但最后卻陷入了沉默。
在不滿古爾丹遵從惡魔旨意和拋棄獸人傳統的做法后，霜狼氏族就被大酋長黑手放逐到了德拉諾偏遠的山區，自生自滅，但卻仍舊保持著氏族里的薩滿教義，希望修復德拉諾的世界和取得元素們的原諒。
然而結果自然命中注定，作為摧毀了德拉諾的直接元兇，獸人早已經被德拉諾的元素們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單獨原諒霜狼氏族的獸人呢，所以杜隆坦和他的霜狼氏族所面對的慘狀，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再清楚不過了。
來自部落的鄙視和敵視，元素們宣泄的怒火，讓有心幫助霜狼氏族不至于走向毀滅的杜隆坦毫無辦法，而身為黑石氏族督軍的奧格瑞姆·毀滅之錘也只能是偷偷從自己應得的那一份戰利品中救濟一下自己的好友，卻總是杯水車薪。
而對于奧格瑞姆·毀滅之錘來說，他的處境也比杜隆坦好不到哪去，要不是被黑手看重的指揮才能以及他那強大的實力，沒有飲下惡魔之血的奧格瑞姆·毀滅之錘恐怕早就被瘋狂的獸人們撕碎了。
只能說是古爾丹模糊不清的說辭和惡魔們久久沒能兌現的承諾讓以格羅姆·地獄咆哮為首的一干獸人酋長對大部落產生了不滿，恐怕他們兩個再加上霜狼氏族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失去理智的獸人們用來緩解對鮮血渴望的祭品。
“我們首先要先活著，杜隆坦，就算元素們打算清算，我們也需要讓獸人延續下去”。
寬大的手臂重重的拍在了杜隆坦的后背上，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將自己的戰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說道。
“你說的對，奧格瑞姆，我的老朋友，希望這個世界能讓我們繼續生存下去吧”。
“能不能讓我們生存下去的，元素說了不算，杜隆坦，只有我們手中的利刃才能讓我們在這里生存下去”。
格羅姆·地獄咆哮在杜隆坦身旁站穩，多次飲下惡魔之血甚至沐浴過的戰歌酋長此時卻和那些同樣飲下過惡魔之血的獸人不太一樣，明亮的雙眼完全不像是被邪能侵蝕后的表現。
閑聊的時間對于面臨著安度因·洛薩率領著軍隊不斷反攻危險的獸人來說，并沒有多么充裕，即便是對格羅姆·地獄咆哮的言論有些異議，杜隆坦也只能先將其擱置一邊，馬上和奧格瑞姆·毀滅之錘投入戰斗。
即便是對古爾丹心中已經提起了不滿和猜疑，可這些在德拉諾和古爾丹進行了一番軟對抗的酋長們，仍舊成了獸人入侵暴風城時不可忽視的力量。
尤其是格羅姆·地獄咆哮率領的戰歌氏族，當渴望力量的沖動在盛產戰士的氏族間涌動時，一向以戰死為最高榮耀的戰歌氏族成了最早接受惡魔之血的氏族，但是當德拉諾逐漸走向一種不健康的和平后，這些渴望力量的獸人一下子醒悟過了，他們最開始追求力量的初衷，渴望力量是為了渴望轟轟烈烈的戰死，渴望那英勇撕殺后所取得榮耀。
發現本末倒置后的戰歌氏族轉眼間便成了古爾丹和他的傀儡大酋長黑手最有力的反對者，但這不意味這面對一個可能延續獸人生存的世界，格羅姆·地獄咆哮和其他那些同樣醒悟過來的氏族酋長會視若無睹。
相反，在解救了霜狼這一支未曾飲下惡魔之血的獸人氏族后，戰歌氏族就和血環、碎手等氏族達成了共識，全員飲血超標的獸人們在控制住了充血的頭腦后，便將霜狼氏族看作是獸人正統延續的根本，而他們將成為這根本的守護者和開拓者，誰都不能阻止這一決定，古爾丹不行，他的惡魔主子們也不行。
而這也就造成了當這一批獸人進入艾澤拉斯后，他們對暴風城的破壞遠超那些沒有被組織起來，沖進艾澤拉斯就開始四散的獸人，克制著自己不進入狂暴的獸人戰士體現了他們驚人的戰爭能力，暴風王國在城區內集結的士兵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脆弱。
不過很快，一處造成了獸人部落大量傷亡的區域，引起了這些渴望延續的“正統獸人”們（格羅姆·地獄咆哮為首的清醒邪獸人）的注意。
“該死，這些什么顏色都有的怪物是哪里冒出來的！塔莉亞保護好瓦里安王子，我這就帶你們出去”。
穆拉丁·銅須強有力的胳膊揮舞著戰錘和斧子，矮小的身形所爆發出的力量讓接受了惡魔之血增幅的獸人們吃盡了苦頭。
被獸人鮮血浸透了的衣服，牛角帽上滿是鮮血流過而剩下的痕跡，以及武器上的肉末和腳下的獸人尸體，即便是昔日里精心呵護的胡須此時也零散的搭在身前毫無任何風度和威嚴，可在獸人們看來，穆拉丁·銅須此時的樣子卻是他們最敬佩的摸樣。
‘這樣的勇士應該來一場神圣的瑪克戈拉儀式，他配得上這樣的榮耀’。
甚至有很多還沒有被邪能完全控制心智的獸人，產生了動搖而停下了腳步。
可在穆拉丁·銅須看來，眼前獸人們的行為遠不如自己身后保護對象的安危重要，趁著獸人們“發呆”的時候，穆拉丁·銅須緩慢的護送著塔莉亞·烏瑞恩王后和暴風城的小王子瓦里安·烏瑞恩撤進了暴風城的宮殿當中。
不是穆拉丁·銅須不像帶著塔莉亞和瓦里安直接逃出去，而是他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獸人酋長們。
“快！塔莉亞，帶著瓦里安躲起來，我來擋住那些怪物！”。
一進宮殿大門，穆拉丁·銅須就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用盡全身力氣將厚重的王宮大門關上，然后從宮殿兩側的裝飾鎧甲上拆下了幾個明顯與塔莉亞·烏瑞恩身形不符的盔甲，套在了王后的身上。
但手忙腳亂的穆拉丁·銅須卻沒有得到塔莉亞·烏瑞恩的配合，相比有些驚慌失措的穆拉丁·銅須，塔莉亞·烏瑞恩反而一臉的平靜。
她當然知道穆拉丁·銅須的慌亂是因為什么，也知道以穆拉丁·銅須在世界各地旅行所依仗的本事。
“好了，穆拉丁，冷靜下啦”。
塔莉亞·烏瑞恩的話和動作，讓穆拉丁·銅須那沾滿了血液的胡子上又出現了許多的汗漬，獸人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這讓他怎么可能冷靜的下來。
宴會結束后，忙于研究法師經費的萊茵·烏瑞恩和安度因·洛薩并沒有呆在王宮里，其余有能力的人也都身處暴風城各處，而當獸人被麥迪文召喚到了暴風城后，不是工匠的穆拉丁·銅須就成了暴風城王宮里唯一一個可以抵御獸人入侵的戰士，這讓穆拉丁·銅須的精神自戰斗開始便未曾松懈過，保護暴風城王后和王子的重擔全壓在了他的身上。
“沒時間冷靜！塔莉亞，快！那些怪物就要來了，去！躲起來！”。
“不！穆拉丁！”。
塔莉亞·烏瑞恩的喊聲讓這位年齡其實遠沒有外表顯現出來那么成熟的矮人，一時間愣住了，穆拉丁·銅須癱坐在地上似乎被現實打敗了，可就在這時，塔莉亞·烏瑞恩的話又讓他的心情產生了更大劇烈的沖擊。
“我在這里擋下怪物，你帶著瓦里安離開這里”。
“什么！那你怎么辦！瓦里安不能失去母親，萊茵和安度因怎么辦！”。
“夠了！我以暴風城王后的身份命令你！穆拉丁·銅須！遵守盟約，我的朋友”。
當塔莉亞·烏瑞恩遮住瓦里安的嘴，向穆拉丁·銅須發出這句命令后，在場的三人眼中都涌現著淚水，即便是最年幼的瓦里安都明白，自己的母親是在做些什么，而這也是穆拉丁·銅須所不能拒絕的責任和義務。
聯盟需要暴風王國，暴風王國需要烏瑞恩，但在此時唯獨不需要烏瑞恩。
塔莉亞·烏瑞恩。
當基爾羅格·死眼砸開暴風城王宮大門的一刻，面對獸人們的就只剩下一個身穿盔甲披著暴風城王旗的瘦弱戰士，孤零零的提著寶劍站立在通道中央。
“我能感受到，他不是一個戰士，但卻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我要撕碎他的喉嚨，剖出他的心臟！”。
基爾羅格·死眼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戰士，透露出一絲不屑和欣賞，對于一個戰士來說自不量力就等于是夸夸其談，很影響評分，不過勇氣可嘉無論在什么地方都終究是一個加分項。
“不！基爾羅格，杜隆坦你來吧，我們這些人從毀滅中被塑造，終有一天會被歷史所清算，所以戰爭和死亡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但你們將成為獸人的未來，從這里開始，撿起我們這些人不再有機會擁有的榮耀，也是對敵人的尊重”。
格羅姆·地獄咆哮阻止了基爾羅格·死眼的想法，將這一寶貴的機會交給了杜隆坦，正如他所言的那樣，眼前這個身披王旗獨自站在王宮中的勇敢戰士，理應得到相應的對待，而且這其中還存在著獸人未來的展望。
實力懸殊的戰斗沒有什么曠世驚奇的場面，但一直將面容隱藏在盔甲下的戰士，卻影響到了深遠的未來。
暴風王國也隨著杜隆坦戰錘的揮舞，徹底進入了下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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