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席莉瞪大了眼睛,指著達貢腳下的彎刃大刀向他發出怒吼:“你把我的刀打壞了!”
“喔。”達貢雙手持握獵首斧,緩步向前,并說道。
“你除了‘喔。’還會說什么?”
“喔?”達貢點點頭,防箭面具的嘴巴便上下活動做出極為滑稽、古怪的笑容,伴隨著達貢一連串的“哦哦哦哦?”,嘲諷效果簡直不能更強了。
拉席莉立刻被氣炸了,她的身形再次膨大一圈,身高幾乎有兩米二。她的皮膚已經變成鮮紅色,血管清晰可見,里面流淌的似乎不是血液而是巖漿。火焰在她的手腕上升騰,蔓延到僅剩的那把彎刃大刀上。她雙手持握大刀,雙手的火焰集中起來,這一次武器也變大了。
那簡直不是刀,而是一扇門板,比塔盾還要巨型的門板。拉席莉只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掄圓,直接就朝達貢腦袋上劈斬過來。之所以說劈斬而不是直劈,是因為達貢發現這一斬擊刻意留出了傾斜的角度和方向,隨時可以變豎為斜,甚至變成橫斬。
“土運術!”達貢猛的一個加速,想要搶在拉席莉斬擊落下前沖進近身范圍。他的獵首斧矛尖向前,采取如同騎士沖鋒的姿勢。在對戰奇美拉的時候,人類學員的騎士沖鋒給達貢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這種一往無前的戰斗方法充滿令人熱血沸騰的力量。
眼看斬下去也不會有多少收獲,拉席莉當機立斷,抬起膝蓋向達貢反擊,雙手硬生生往回擰彎刃大刀,試圖來個雙側包夾。達貢才不管前方的是護膝還是胸甲,先把最大的傷害打出來再說!矛尖直接戳了過去,他立刻就感覺不對——手感不對。
托班張大嘴巴,簡直不管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精金?”他愣了,達貢的長矛居然沒有刺進去,只是爆發出一連串火花,直接向側面滑開。也就是達貢武技高超,在刺的時候留了兩分力,他這時還能手臂跟隨發力,控制住獵首斧,直奔胸甲。沒想到胸甲上也冒出一連串火花,還是沒刺進去,彈開了。
彎刃大刀從側面砍過來,直接砸在達貢的脖頸處。五頭龍披風發出一陣脆響,鱗片擋住了刀刃,讓它不得寸進。不過沖擊力還是不能完全化解,達貢被直接打了個趔趄。而為了避開正切向胳膊的斧刃,拉席莉也不得不向側后退去。兩個人瞬間碰撞并互相彈開,第二回合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這時,場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大家剛剛被一瞬間的激烈交鋒震撼,心中的激動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但是這一輪呼喊中,有兩個方陣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赤嶺城和白尾部落。兩邊的人都驚出一身冷汗,互相之間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仿佛是在譴責:你們那邊怎么還有這種變態?
其實,比變態更難對付的是混蛋,而拉席莉目前就正在對達貢喊這個詞。達貢有點弄不明白對手的盔甲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他覺得以自己的技巧,就算精金的盔甲,他也能硬生生把武器戳進去,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彈開。于是他施展元素傀儡,直接用泥土包裹自己的雙腿,開始后退并繞著場地狂奔。與此同時,他把獵首斧橫掛在腰間,拿出彈弓。
彈弓…北地蠻族經常讓孩子用彈弓去打鳥、打兔子,可不是用來攻擊身高兩米以上的女巨人。雖說有護腿和胸甲,還有彎刃大刀可以用來格擋,但畢竟還有雙臂、大腿和一整個腦袋可以當做攻擊目標。達貢的彈弓又快又狠,每四發連續射擊就能命中一發,這里說的是有效攻擊。拉席莉的大腿內側、左臂靠近肩膀的位置,還有她的右側臉頰都被命中,立刻淤腫起來。她邁開大步,試圖用繩圈的范圍將達貢困住。可是坐騎傀儡加上偶爾爆發的土運術,達貢已經繞了六圈,拉席莉還是沒能得逞。
“混蛋!懦夫!逃跑…矮子!”拉席莉被氣壞了,一時間似乎也找不出更有趣的咒罵。這時,達貢主動停了下來,將彈弓扔給托班。
“來吧,終于不再當懦夫了嗎?”拉席莉笑著說道。
“沒彈藥了。”達貢隨手朝拉席莉扔出一顆彈丸,被她用彎刃大刀輕松彈開。他說道:“那是最后一顆。不是用彈弓發射的,沒什么威力,你干嘛害怕得還要專門擋?”
“嗚…呀呀呀呀呀!”拉席莉的笑容瞬間消失,一張暴怒的紅色大臉讓彎刃大刀上的火焰都為之失色。她小心逼近過來,目光一直關注著達貢伸向獵首斧的那只手。
他掏出飛刀,他又開始繞圈——達貢又溜了。
“啊!!啊啊啊!!!”拉席莉怒火中燒,她向自己右側一看,一個長著倒霉蛋臉的家伙還在笑。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就像拎起小雞一樣,直接將他作為武器向達貢扔了過去。
這能打中就有鬼了。達貢用余光一掃,扔過來的是個北地的蠻族,那就不用管他怎么落地了。與此同時,赤嶺城的堅古族人在托班的指揮下齊刷刷向后退了兩步,拉席莉不跨出圈來是根本不可能夠到他們的。嗯,誰說堅古族人不聰明?
又一個人飛了過來,北地的觀戰者們才互相推擠著往后退,在這個過程中還摔倒了好幾個,垮了一整條觀眾線。拉席莉第三抓,抓到了一個女人,她想了想,把她原地放下了。這時她再看,已經沒有“彈藥”了。
“別找了,我沒飛刀了。還有,你的肩膀上插著一個,真不用拔下來嗎?一直在流血耶。”
這番話的確沒有問題,只是伴隨著防箭面具的抖動,嘲諷效果實在太好。拉席莉扭頭一看,自己左肩膀上的確插著飛刀,血流的不多,暴怒之中她也不怎么疼,但這樣插著顯然不好。于是她拔下飛刀,用力向達貢投擲而來。
達貢向側面一躲,披風擋住了飛刀,沖擊力也是向側面的,沒什么傷害。他順手從腰帶后面抽出飛斧,一手一把,笑著說道:“飛刀是沒了,我還有這個。”
“你這人到底能有多無恥!”
“要是早知道會有比武,我會把城防重弩拿來。”達貢顯然在不斷提高和擴展拉席莉對無恥的想象力,他說道:“我用自己的力量就能扛著重弩戰斗,所以不違反決斗規則。”
達貢的兩把飛斧都被拉席莉擋開——他也不認為就那么容易命中,對手的武技至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的確是達貢所見過最強的。他還有最后一把飛斧,但那斧頭體型較小,在近身纏斗中可能會有大用,就沒必要投擲出去了。他從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扔了過去,仿佛在說自己沒有投擲武器了。
拉席莉終于開始有點氣喘,她見達貢拿起獵首斧,便笑著說:“沒彈藥了?帶了那么多投擲武器,你怎么不干脆帶條龍來?”
“能用精靈卡嗎?”達貢拿出精靈卡晃了晃,說道:“我不確定這算是法術還是用法力的武技。我能用龍嗎?”
嘶…對了,這混蛋有條龍!所有北地蠻族的人,包括拉席莉在內,全都用力搖頭。
“那是法術,不能用作決斗!”大家都說到:“還有卷軸、艾恩石、煉金藥劑一類的東西都不行,城防重弩等攻城武器也不行!對了,還有鐵蒺藜一類的陷阱武器也不行。還有坐騎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了這么多,我就提一個要求。”達貢指著拉席莉說:“我就要她贏了不行,行不行?”
北地人一下子被達貢繞進去,愣了,居然有人還傻乎乎的附和道:“就一個要求,那沒問題。”這種人當然會被周圍的其他人痛扁一頓,而赤嶺城的堅古族人則開始歡呼、拍手、哈哈大笑。
但是場外的歡笑并不能決定局勢,達貢的確沒有了遠程武器,那就只能近戰分出勝負。他認為拉席莉的變巨和狂暴狀態不可能持久,彎刃大刀上的火焰也一直在消耗法力,不能持久,所以才用拖延和嘲諷的戰術。沒想到兩個人近戰一交手,雙方的力量、敏捷似乎完全沒有變化,雙手武器對雙手武器,雙方依舊勢均力敵。
拉席莉的優勢在于身高臂長,而達貢的優勢在于武器花樣繁多。獵首斧有矛尖、斧刃、錘頭,有硬桿,有尾纂,它在完成與彎刃大刀的揮砍對拼后,還有戳刺、拉拽、敲擊、鉤掛、推擋等多種選擇,一次交鋒可以有四五種動作,這樣就可以奪回一些被身高和臂展不足而造成的劣勢。他的防護也更好,他也在試圖采取騙破綻的方法誘敵深入,想用無效傷換對方身上的有效傷。可拉席莉似乎看清了這一切,根本不上當。兩個人叮叮當當打了十多個回合,誰也奈何不了誰。
“有趣。”達貢再次鉤掛失敗,拉席莉及時撤腳跳開,不給達貢摔拌的機會。他看著這個跳腳的動作,再次說了“有趣”這個字。
拉席莉居然被這兩個字嚇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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