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的事情很是轟動,震懾了四周那些蠢蠢欲動的,等待大隊長反攻的壞分子們。鄉村的治安也好了不少。
隨著大隊長的部隊勝利轉進的越來越遠,江南的形式就越穩定。
不過偶爾能看到,大隊長的飛機大搖大擺的從天上飛過,那有可能是轟炸滬市的飛機。
有慶每次看到飛機,都會興奮的手舞足蹈,還好他年紀還小,要不然非得攆著飛機跑不可。
這些都是小事,春天來了,地里的活計開始多了,去年播的油菜開始拔節,雜草蟲子也開始瘋長,田里總是有干不完的活。不過地里的這點活,都被陳家珍和鳳霞帶著有慶包了。
因為陸仁炳的醫術已經得到了認可,開始有人上門求醫。雖然人不多,但是陳家珍認為,徐福貴成了看病先生,地里的雜活就不用干了,好好給人看病就行。
幾年的苦日子,已經把陳家珍從一個嬌嬌女學生,變成了一個徹底的賢妻良母。
陸仁炳沒辦法只能依了她,只等地里有重活的時候下地干活,其他時間,就在家里等著別人來求診。炮制個常用的藥材什么的。
鳳霞的聽力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也能磕磕巴巴的說話了,村里的人對此都很驚奇。從來沒聽說聾子啞巴還能治好的。聽說鳳霞的病是徐福貴醫好的,大家就更奇怪了。敗家子,真的成了能給人看病的醫生了。
于是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上門求醫,頭疼腦熱的,陸仁炳幾開副藥下去,就能見效。大病什么的,陸仁炳這里條件有限,他也沒轍。
國家新建,完善的醫療體系還沒建立。縣城里據說已經成立了一家人民醫院,不過那里大夫的水平,亟待提高。
陸仁炳也沒打算出頭,去參與到熱火朝天的大建設的意思。這年頭,在村里老實呆著就挺好。
證明了自己的醫術之后,他在這徐家村里,就算是寶貝疙瘩了,以前村里沒有大夫,村里人有了病都得去鄰村,或者鎮上找大夫。費時費力不說,有時候幾步路的功夫,一條人命就沒了。
一個鄉村醫生的身份,足以讓他外這個村子活得輕松自在。
搞笑的是,因為鳳霞的病好了,十里八鄉的人,都認為陸仁炳能夠治療聾啞人。不斷有人帶著聾啞的親人來找陸仁炳治。
陸仁炳這里儼然成了耳鼻喉專科門診,搞得他自己都很無語。
先天性的聾啞,根本沒得治。因為用藥或者其他變故導致的失聰失聲,發現的及時還可以搶救一下。
可是有些人都已經是幾十年的聾啞人了,還怎么治?
所以陸仁炳不得不費力地,給開就診的人,不斷地科普,哪些病能治,哪些不能治。這些來看病的人,大多不識字。你就是寫一塊板子放在外面說明情況,他們也看不懂。
雖然來的聾啞病人,很少有能被治療好的,但偶爾有那么一兩個病人有了療效之后,就會有人幫忙宣傳。
所以徐家村徐福貴能治聾啞人的名聲,幾天越傳越響了。漸漸地幾十里外,甚至大滬海的人都有慕名而來的。
搞得陸仁炳想低調地搞鄉村種田流地計劃都破產了。
索性他破罐子破摔,給自己的診所起名為徐家村耳鼻喉專科門診了!很有一點后世某田系醫院的氣勢。
陸仁炳給人看病都是只收一點藥錢,診金什么的他都免了,省的掙錢太多惹人眼紅。
但即使這樣,陸仁炳手里還是攢了不少錢糧。
村里人有賒賬的習慣,平時在陸仁炳這里看了病,抓了藥一般都是記賬上,等到年底的時候再結算。
陸仁炳還要挨家挨戶如要賬,這也是農村社會的現實。
為啥過去會有年關難過的說法,就是因為到年底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會迎來一堆要賬的人,要是沒錢還賬,免不了要給人賠笑臉,到不是年都過不好。
村里人手上現錢少,有人到年底的時候,結算糧食,咸肉,布匹的,更有拿幾塊咸菜疙瘩抵賬的。這年頭鹽也是硬通貨,咸菜也可以當錢花。
反正陸仁炳已經融入了這個時代,也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鄉村醫生。
平時給人看病,農忙的時候,下地干活,過年的時候,夾著賬本子,挨家挨戶地去收賬。
家里的房子實在是太小,且破舊根本無法接待越來越多的病人。
于是陸仁炳決定蓋新房子,炫富是不可能炫富的。這個新生的年代,只有自力更生,勞動最光榮。
貧農出身的徐福貴,即使當了看病先生也不能忘本。因此陸仁炳開始了同這個時代大多數農民蓋房一樣的套路。
自己拉土,自己脫坯,再跟別人合伙起個土磚窯,農閑時節,起早貪黑地,去城里煤棧拉廉價的碳泥,又全家動員去撿柴,然后點火燒窯,得到一點青磚和瓦片。同時準備大梁,檁條,椽子。每個集市都要去趕,看能不能尋摸一點用得著的東西。
平整土地,開挖地基,然后是建房。一套漫長的流程走下來,等到陸仁炳一家住上新房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后了。
新房有五間,地基及地面上一米是磚墻,再往上是土坯壘的主墻,抹上光滑的泥面,白灰,再配上青瓦飛檐,正是典型的南方普通民居。
新房與三間舊房之間是半畝大的院子,周圍用兩米高的夯土墻圍起來,舊房做了加固作為診所的用房,對外開放。在舊房的右邊開了一座大門,用于正式的進出。進了大門是一面影壁墻,影壁墻后邊是用多余的土坯搭建的茅頂廂房,用作倉庫和廚房。
院子的左側開了一塊小菜園,陳家珍在里邊種了菜,還種了幾株石榴樹。一到季節滿院子都是艷紅的石榴花,霎是亮眼。
小菜園的南邊是牛棚,豬圈,羊圈,雞窩,狗窩和廁所。
牛是陸仁炳買的一頭老牛,用于耕地的。這頭牛當時生病了,餓的皮包骨,幾乎走不動了,他的前任主人在集市上要把他賣給別人,宰了吃肉。
陸仁炳看了一下那牛,病醫好了,其實還有六,七年的壽命。
便用比正常犍牛低了一半的價格,買下了這頭母牛。回來調理了兩個月,這頭牛恢復了健康,成為了徐家的一員。陸仁炳給它起名叫翠花。
豬圈是陳家珍要求的,養了一只老母豬,一年下一窩豬仔,換錢花。
雞圈是鳳霞要的,這孩子聽力和嘴巴恢復后,就特別粘著陸仁炳,叫她去上學也不去。平時跟在媽媽后邊下地干活,照顧弟弟。
陸仁炳當然不能看著鳳霞,變成睜眼瞎。閑下來地時候,就用醫書教她識字。幾年下來,鳳霞已經能夠把陸仁炳給他的醫書都倒背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