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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也不是不行

  “就這么跑了,窩囊!”

  公西仇恨不得一拳頭捶地。

  剛說完,傷口處的蠱蟲小范圍暴動,啃噬他的血肉,疼得公西仇眼睛都要發直,梆硬的嘴巴瞬間軟下來,低聲告饒:“大哥,大哥,疼啊——我錯了,我將話收回來。”

  即墨秋冰冷臉色這才回暖三分,道:“求我沒用,你情緒不穩,蠱蟲就會受驚。”

  這些蠱蟲膽子小,容易受驚。

  公西仇只能苦著臉平復躁動情緒。

  即墨秋撿走傷口附近半死不活的赤黑蠱蟲,隨手丟入篝火當柴火燒:“打仗就是要打勝仗,而非匹夫逞兇斗狠。你跟那個采藥郎分出勝負有甚用?它能影響最終勝負?”

  公西仇光著膀子坐在篝火旁,疼得齜牙咧嘴,細膩肌膚下的肌肉不受控制抽搐。

  他深呼吸幾次才壓下劇痛,整個人像是水里撈出來一般掛滿冷汗。這一幕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多半會嘲笑公西仇外強中干——越是實力高強的武膽武者,越會忍耐。

  別說幾道深可見骨的泛黑傷口,哪怕是缺胳膊斷腿、腸子從肚子里流出來掛甲胄上面也不影響他們繼續干仗。只要還有一口氣,咬斷牙齒也不能喊疼示弱,讓人看笑話。

  作為頂尖戰力,公西仇怎能如此嬌氣?

  這還真不能怪他忍耐力不足。

  一則,大哥這次用的蠱蟲比虎狼猛藥還烈,想要在短期內達到堪比靈丹妙藥那般近乎起死回生的效果,勢必要犧牲某些方面,反正公西仇也疼不死;二則,這個采藥郎的武氣屬性對付別人或許還好,對付公西仇是招招自帶暴擊效果。公西仇情緒不忿不甘。

  他嘟囔:“難怪這老登一輩子沒子嗣。”

  其他武膽武者的武氣不管是啥屬性,氣息溫和、暴戾還是激進,全部充滿生氣。

  采藥郎就不一樣了,他的武氣屬性為火,卻充滿了死氣。公西仇本身就是死過一次的人,靈魂沾染過死亡氣息,哪怕即墨璨祈求神靈一命換一命,讓他能重返人間,這段經歷也給公西仇留下一個隱晦的“罩門”。某種程度來說,采藥郎也稱得上天克公西仇了。

  若只是尋常克制也還好,謹慎一些,公西仇不是不能打。偏偏采藥郎武氣中的死亡氣息被一股中正平和生氣覆蓋,乍一交手極難察覺。公西仇也是受傷,傷口被死氣嚴重侵蝕,幾處心脈險些失守,這才發現難纏之處!

  難怪那把陌刀上的百鬼紋刻那般活靈活現,起初還以為是炫酷裝飾,直到被死氣糾纏才知道,人家是真的跟“鬼”打交道。

  陌刀本就強橫,再加上難纏的武氣…

  公西仇低頭,透過還未徹底愈合的傷口看到肚子里的腸子,再一次抽氣:“如此霸道陰毒的武氣,他的種子能存活才叫稀奇…”

  傷口不斷有瀕死蠱蟲爬出來。

  它們吸飽了死氣,原先雪白蟲軀此刻黑如墨玉,整條蟲看著醉醺醺的,爬到傷口外頭就沒力氣了。副將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著,想上手幫忙將蟲子撿出來,又沒這膽子。

  大祭司剛才說了,這蠱蟲不能亂碰。

  它們的口器沾著能讓人感知敏銳十數倍的毒液。要是被它們隨便咬一口,哪怕只是割破手指的小傷口,也能引起堪比開膛破肚的痛。副將只能表情扭曲看著,時不時替公西仇擦拭額頭暴起青筋上面的汗液。隨著越來越多蠱蟲被丟進篝火,公西仇身上最恐怖的幾道傷口也愈合差不多,只剩下幾道淡粉色的淺淺傷痕。

  副將直呼神奇。

  這治愈速度連杏林醫士都自愧不如啊。

  副將不由想起不久之前,天幕突然裂開一道口子,吐出來一條渾身浴血、龍鱗斑駁的戰損龍。他一度以為對方活不成了,畢竟傷口實在太深了,上下兩截身體全靠著剩下三分之一皮肉掛著,破碎內臟混合著污血流淌在外。

  副將還以為自己暴露,持刀戒備這條怪異妖龍。不多會兒,妖龍頭上摔下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影,他一眼就認出此人身份。

  對方相貌跟自家大將軍極其相似。

  是大將軍的兄長!

  副將急忙上前攙扶。

  大祭司不知經歷什么苦戰,渾身都是血,濃烈血腥氣連副將都忍不住屏息。前者摸索著從地上撿起從不離身的木杖,強行解除妖龍擬態。隨著墨綠光芒收縮,地上只剩胸口起伏微弱的大將軍。平日威風凜凜的武鎧早已殘破不堪,大將軍虛弱坐著,皺眉將腸子撿回來塞回肚子,催動武氣強行止血,效果不大。

  血,止不住。

  照這個流血速度,大將軍都沒機會死于傷口潰爛高熱,要不了多會兒就能變干尸。

  關鍵時刻,還是大祭司靠得住。

  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又一把蠱蟲,左手扒開大將軍傷口,右手將蠱蟲往里面塞。或許是內部空間太狹小,有蠱蟲被擠出來,他面無表情伸出指頭將蠱蟲戳回去。副將看得腸子都痛了,確信這樣不會讓大將軍走得更快?

  事實證明,巫蠱之術也很牛。

  一番治療,大將軍除了面色慘白,其他都恢復差不多,胸口起伏也變得強勁有力。

  即墨秋又掏出一把蠱蟲:“補血的。”

  這些蠱蟲不會動,瞧著像是油炸蠶蛹。

  公西仇想也沒想就往嘴里丟,副將能清晰聽到嘎嘣脆的響聲,從大將軍表情來看,這把蠶蛹…啊不,蠱蟲,似乎味道不錯?正想著,副將聽到大將軍道:“像蠶豆。”

  副將:“…”

  他努力忽略對方的話,將話題引上正途。

  因為迷路,他們行程被拖延太久。走空路倒是能解決這個麻煩,但問題在于不是每個武膽武者都能走空路啊,只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短暫滯空,而絕大部分武卒頂多叫原地蹦跳。不得已,只能讓大將軍獨自先出發去幽國王都。其他人跟著只能拖后腿。

  沒想到僅是半個時辰不見,大將軍重傷。

  莫非是碰見敵人主力埋伏了?

  公西仇道:“不是,碰見個克星。”

  吃一塹,長一智。

  他太低估采藥郎放手一搏的殺傷力!這次吃了大虧,下次他可不會誤打誤撞幫敵人增幅實力了。只要采藥郎繼續被心魔糾纏,即便他善使陌刀,公西仇也有把握能拿下。

  副將見公西仇臭臉,也不敢繼續再問。

  不曾想,大將軍主動挑起另外話題,而且還是跟戰事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問題。公西仇扭頭看向大祭司的方向,羞赧扭捏,似乎難以啟齒:“大哥,我是不是不能生了?”

  副將:“…???”

  他猛地看向山洞洞口方向。

  不敢想幾十號潛伏山林的武卒有無聽到,抬手揮出武氣將洞口封住,生怕傳出不該傳出的內容。與此同時,余光忍不住往大將軍腰腹下方位置瞥,擔心是干仗傷到根本。

  后知后覺想起來可能是另外一件事。

  即墨秋也被弟弟打了個措手不及。

  與之相似的面容滿是呆滯:“什么?”

  公西仇道出采藥郎畢生之痛,跟著告狀:“…那個老東西還說我也跟他一樣。”

  即墨秋沉默了半晌。

  倒不是他顧忌弟弟脆弱的心靈,而是他腦子里根本沒有生兒育女的概念,自然也不會刻意關注種子是死是活的問題,反正又用不上。

  公西仇一提,他才想起來自己不在意的問題,對世俗其他人而言未必如此。良久,他沖公西仇點了點頭道:“你倆確實一樣。”

  不過——

  即墨秋又道:“你想要可以自己生。”

  這個問題不大的。

  公西仇:“大哥說的也是。”

  副將弱弱地道:“這,不太好吧?”

  他以為那只是誆騙采藥郎的胡言亂語,沒想到還真能借助蠱蟲實現男性生子這種魔幻現實。一想到大將軍大腹便便,他腦子卡了。

  即墨秋:“生育能力本是造物主創世的一道縮影…但阿年畢竟是我的血親手足,若他有延續血脈的執念,作為兄長的我,即便要違背族規也要祈求神靈讓他如愿的。”

  副將支支吾吾:“…主上知道嗎?”

  即墨秋不解看著他:“何意?”

  這事兒為什么非得讓殿下知道?

  副將湊過來悄聲說道:“您看,要是大老爺們兒也能生,你看看女人的身板,再看看男人的身板,看看男女之間的體力…您看出什么了?男人,特別是男性武者更適合生孩子。戰亂這么多年,若大西北人口才多少?滿朝文武就不頭疼?這些大老爺,這些年為了讓民間婦人平平安安多生孩子,想了多少招?”

  即墨秋:“…你想說什么?”

  副將一臉心有余悸,眸色哀怨:“您跟大將軍可要守好這個秘密啊,要是讓滿朝文武知道此事,他們還不上書搞什么花樣,例如武者生幾個孩子能獲得多少修煉資源。”

  在文武大臣眼中,活物皆為牛馬。

  要是缺人缺太狠了,難保他們不會將增長人口的歪主意打到男性武者,甚至是普通男性身上。屆時,即墨秋搓蠱蟲搓得雙手冒火,估計都供不上消耗。那場景太恐怖了。

  即墨秋:“…恕我直言,能下意識往這方面想的你…也不是個普通人啊…”

  這種思維方式實在有些喪心病狂。

  副將神色訕訕,尷尬傻笑。

  “末將只是想想,并沒有其他意思。”

  “那假如——”

  副將瞬間收起笑意,一本正經道:“假如真有那一天,末將也是愿意給夫人生幾個大胖女兒的,一切為了康國社稷,匹夫有責!”

  即墨秋:“…”

  盡管很離譜,但他似乎能明白幾分。

  真正見過亂世,不會愿意希望倒在黎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幽國一戰大捷,幽國國主首級碎成渣渣找不到,戚蒼命人將剩下的無頭尸體裝好,一口棺材送給戚國國主。同時呈遞上去的,還有公西仇現身幽國王都,重傷逃離消息。

  公西仇什么實力,戚國國主也有了解。

  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撫掌大喜,賞賜如流水一般給出去,特別是重傷公西仇的大功臣,更是狠狠嘉獎。

  香車美人送了一堆。

  采藥郎對此充耳不聞,全部給了別人。

  “你自己看著收著。”

  這個“別人”就是崔止送的少年,也是采藥郎在人世唯一的血脈。崔止領著人上門的時候,采藥郎還以為二人也有難言之隱,專程找他這個男科圣手治療。誰知一開口,采藥郎平白無故多了個血脈:你們涮老夫開心?

  他是執念入骨,一輩子求一個血脈。

  但不意味著他就是隨便的人。

  他年輕的時候,身邊妻妾也有兩手之數,每個都身體康健、氣色紅潤,但每個都沒有懷孕。之后被他改嫁給其他人,基本都是三年抱倆。他有沒有子嗣,他自己能不知?

  涮他開心,是不是嫌棄九族命太長了?

  崔止不急不忙,拿出了鐵證。

  武膽武者對氣血感知極強,境界越強感知越準確,這個能力還有一個邪門用法,它可以用來鑒定血脈。不敢說十成十準,但實力到了采藥郎這個地步,也是八九不離十。

  采藥郎沉默了。

  采藥郎撓頭了。

  采藥郎想破腦袋也想不起自己何時有的孩子,孩子母親又是誰,居然瞞著自己悄摸兒延續好幾代人。雖然只剩一支獨苗,但也是他當過父親的鐵證。少年謹記崔止的教導,將當年往事一五一十道來,采藥郎好半晌才想起來溪水河畔的浣衣女,只是想不起她相貌。

  你需要老夫替你做什么?

  采藥郎是人精,他知道沒點兒圖謀,一個陌生人怎會替自己到處奔波找滄海遺珠?

  崔止道:崔某是替主上做事。

  言外之意,采藥郎報恩要跟他主上報。

  采藥郎心下撇嘴。

  深知跟王庭沾邊兒沒個消停。

  但,恩是恩,而他是恩怨分明的人。

  這才有了替戚國出戰,幽國王都上空阻攔公西仇一幕,一戰大捷受了豐厚嘉獎,他心里也沒什么波瀾,上位者的賞賜可不是輕易能拿的,動輒要用命償,全部丟給后輩。

  只是——

  采藥郎在帳內擦拭寶貝陌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清晰聽到后輩出去之后跟關系好的武將交談。后輩是個爽快的,三言兩語便將二十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送出去犒勞將士。

  武將受寵若驚推辭,少年熱情讓他收下。

  采藥郎擦拭刀身的動作一滯。

  嘲道:“世道還是那個世道。”

  人可以是任何畜生,唯獨不會是人。

  搖了搖頭,他頓覺索然無味。

感覺自己記性越來越差了,前幾天朋友給我郵寄了點心,我明明記得快遞盒子拿回家了,結果怎么也找不到。車上找了,家里找了,犄角旮旯都翻了…那個點心我還一口沒吃上呢,都不敢跟朋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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