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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金屋藏嬌

  秦禮跟檀渟相處融洽得令人意外。

  融洽到祈善這個主人家都被“孤立”。

  他甚是不滿地抓過一只路過的貓——哼,不理他就不理他,他還有貓作伴。于是不顧貓口中喵喵聲,將其放在膝頭逗著。貓兒起初有些不爽,用牙輕輕啃咬他的手指頭。

  這點兒力道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在祈善精湛的順毛技術之下,貓兒飛快忘卻此前不快,在他膝上伸了個懶腰,慵懶趴下翻身露出肚皮。若是祈善力道不對勁,這只貓還會用雙爪抱著他手背,身軀團成毛茸茸一團,喉間溢出斷斷續續咕嚕聲。祈善起初還有興致聽二人談論,沒多會兒便覺無聊,空余的手支在身側矮桌上,手背抵著額角。隨燭火緩慢搖曳,祈善逐漸生出困意。

  腦袋一點又一點。

  清醒的時候,書房只剩檀渟一人。

  余光瞥見窗漏外的月影已經挪了位置,祈善打了個哈欠,問:“公肅何時走的?”

  檀渟道:“剛走沒多會兒。”

  祈善蹙眉道:“這都后半夜了,王都深夜宵禁,他回去作甚?要是被巡查的找到,御史臺參他的奏折明兒就能送到主上案前…”

  人緣不能只看表面,哪怕是他這樣的,偶爾也有友人在府上做客。不慎逗留太晚的話,夜行不便就留宿客院。祈善家里人口不多,客院都空著,安頓檀渟和秦禮沒問題。

  檀渟道:“客院再收拾來不及。”

  祈善:“…”

  秦禮這人有點兒潔癖,祈善家中又貓貓泛濫。即便客院對貓貓禁止開放,也會有漏網之貓鉆進去,定時清掃也不能杜絕無處不在的貓毛。秦禮借宿,客院要提前一時辰清掃角落。今日太遲,與其等清掃還不如回家睡覺。

  此前的睡姿讓祈善腰酸背痛,他稍微一動,趴在腿上睡覺的貓驚醒竄出去老遠。他伸直腿,揉搓麻木的部位,撇嘴吐槽秦禮:“哎,也對,誰讓咱這秦公子是講究人!”

  肩頭披著的毯子隨之滑落。

  祈善略顯驚訝地抓起看了看。

  “不僅講究,還挺有憐貧惜弱之心。”

  祈善還記得大前年,有一夜風雪大作,秦禮幾個突然來了興致要欣賞雪中夜景,幾個無所事事的單身漢興沖沖就去爬山。徒步爬山看過雪,賞了月,想著離日出也沒多會兒了,干脆在山頭再等兩個時辰欣賞一下日出。

  因是臨時起意,祈善啥御寒衣物都沒帶。

  隊伍幾個人,就秦禮穿得厚實。

  厚著臉皮跟對方借個狐氅穿一穿都不肯。

  導致祈善在大冬天被凍得感冒打噴嚏。

  不要問為什么文氣無法護體御寒,問就是這場雪景是兵部人為的,說瑞雪兆豐年,他們爬的那座山在軍陣范圍之內,文氣效果會折扣。除了祈善,其他人倒是活蹦亂跳。

  不得不請了一天病假。

  滿朝文武都知道祈善不耐寒了。

  檀渟道:“秦郎君讓管事給你披的。”

  祈善咂摸檀渟這個稱呼。

  笑道:“秦郎君啊,你們倆倒是一見如故,秦公子果然是有點兒本事在身上的。”

  祈善是親眼見過檀渟對男性避之不及、厭惡至深的模樣,能讓他忍著脾氣共處一室交談的男子,屈指可數。即便檀渟在主上引導下重新審視內心,改善也不是一日兩日。

  話說回來——

  秦禮雖沒有廣義上討喜性格,但絕對是能讓人安心、放心往來的友人。以他內斂自苦且克制的性格,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或者踩了他底線,甚至不用擔心秦禮會背刺自己。

  跟這種人交朋友就很放心。

  祈善是絕對的相反例子。

  檀渟:“…”

  祈善起身小心翼翼邁開麻木的腳,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對了,公肅有無說他這次過來作甚?總不會是歡迎我活著下戰場…”

  檀渟再一次搖頭。

  “未說,但也能猜到幾分,只是礙于我在場而你又睡得昏天暗地不好言明罷了。”

  他再怎么不喜戰事也是謀士,人心那點兒陰謀詭計看得透徹。秦禮多半是沖自己來的,估計是想跟祈善打聽一些消息,只是沒想到祈善會拖后腿。這導致秦禮離開之時,臉色還有些陰沉不悅。不過,這事兒跟檀渟無關,得罪秦禮的人是祈善,又不是自己。

  說到這里,檀渟倒有些稀奇。

  “從秦郎君只言片語來看,他與你積怨不淺,再加上我也在場,你居然睡得著?”

  祈善的雙腿終于恢復了知覺。

  他嘗試著邁開腿,笑意罕見抵達眼底深處:“天子腳下,王城之內,堂堂中書令在自己家都不能安心歇下,這世上還有安全的地方?你倆要是趁人之危,那我也沒轍。”

  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

  這下輪到檀渟無語。

  “天色不早了,夢淵先去客院睡下吧。明兒個,君巧這孩子也要回來了,正好幫著一起置辦年貨。你該看看鳳雒王都白日的繁榮,它不是尋常彈丸小國能望其項背的!”

  三省六部大部分都已經封筆過年。

  檀渟上值任命也要等到年后才能下來。

  也就是說,今年家里過年能有三個人了。

  檀渟道:“瞧著也無甚區別。”

  入城的時候,他在馬車上見過了。他承認街道確實寬敞整齊,屋檐瓦舍錯落有致,但臨近年關也沒看到什么人影,透著一股精致繁榮的假象。殊不知這是沈棠不想驚擾城內庶民,故意瞞了消息,又挑了偏僻關口入城。

  檀渟看到人少才是正常的。

  天未亮,祈善便出門上值點卯,處理一些小尾巴瑣事,不過一個時辰又回來了,恰逢早市這邊早高峰,路過祈妙經常光顧的糕點渴水鋪子,各種口味都挑一份打包回來。

  剛到家就看到管事迎上來。

  “方才看到下人給君巧的馬梳洗。”

  管事回稟道:“回家長,大娘子剛才是回來了,湊巧見到府上貴客,二人說了兩句話又一塊兒出去了。大娘子說要帶貴客去城內轉一轉,讓家長不用給他們倆留午膳。”

  祈善:“…君巧跟夢淵出去了?”

  管事道:“貴客說要置辦一些東西。”

  檀渟也不能一直借宿在祈善家里。

  如果只他一人,住著就住著了,可偏偏檀渟家中有不少人,這些人不能都塞進來。檀渟準備去看看能租賃的房源,再操辦一些物品,將人接過來能直接入住,省了麻煩。

  祈妙是個熱心腸的,一口答應當向導。

  祈善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對勁。

  祈妙熱心腸歸熱心腸,但對男女界限把控很準,不可能上來就招待陌生客人出門。

  除非——

  “檀夢淵今兒穿了女裝?”這下輪到管事流露疑惑神色,什么叫“今兒穿女裝”?說得好像貴客平時穿男裝,也應該穿男裝…

  祈善:“…”

  呵呵呵,不用多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隨他吧…”

  除了腦子有些毛病,檀渟品行還是可靠的,不會做出傷害君巧的事。即便祈善看走眼了,君巧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跟隨董道學醫這么多年,祈妙比誰都懂人體要害。

  萬萬沒想到——

  檀渟確實沒有傷害祈妙,但他跟祈妙一塊兒傷害了祈善的錢包!留守老父親祈善獨自用了午膳,擼了一會兒素商,看了一會兒言靈心得,一封封賬單送上門,他傻了眼。

  “這些都是君巧花的?”

  準確來說,是檀渟和祈妙一起花的。

  檀渟指名點姓讓祈善買單。

  祈善:“…不是,憑什么啊?”

  開開心心逛了一個白天的檀渟感覺雙腿都有些麻木,大冬天熱出一身汗水,坐下就喝兩口茶降溫:“憑什么?嘖,就憑你祈元良做的那些事情,你欠我天大人情。要不是我偶爾替你清掃小尾巴,中部分社憑什么吃虧都不知道吃了誰的虧?你從中可沒少牟利。”

  祈善:“…”

  檀渟囅然一笑:“莫非不值?”

  祈善咬牙切齒道:“值!可太值了!”

  他怎就忘了,檀夢淵這個明面上修行不爭之道的人,本身也是從競爭殘酷的世家大族出來的。中部分社基本是幾個家族聯合把控,檀渟在分社地位不算多高,但也不低。

  檀渟道:“你這個女兒從哪騙來的?”

  他也想去騙一個回來養著。

  祈善翻白眼:“別想了。”

  捏著鼻子將檀渟這些賬單都結了。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

  檀渟貫徹沈棠教導他的自戀課程,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問一問自己的感受。不過幾天功夫,賬單如流水涌入祈善府上。這些動靜可瞞不過御史臺,當即就有御史想參人。

  沈棠嘆氣道:“這不都封筆過年了么?”

  為什么御史臺還有奏折上來啊?

  打開一看,不出意外又是參祈善的。

  沈棠剛看兩眼,一口茶水差點兒噴出:“咳咳,‘金屋藏嬌’?‘驕奢淫逸’?”

  先等等,她是不是沒跟上版本?

  什么時候元良過渡到金屋藏嬌進度了?

  金屋先不提,這個“嬌”是誰?

  沈棠當即也坐不住了。

  “不行,得去看看。”

  帶著起居郎等人微服私訪,探一探祈善府上的嬌客。前腳剛邁出宮門,沈棠驀地想起來檀渟:“不是,這嬌客不會指的檀夢淵吧?”

  上街一路逛過去。

  好家伙,緋聞居然已經傳開了。

  沈棠磕著瓜子往茶肆人多的地方一蹭,主動挑起最近金屋藏嬌的八卦,立馬就有庶民附和。這幾日有好多人看到祈善府上的嬌客,這位嬌客還是跟祈家大娘子一起出入。

  咔咔咔磕著瓜子。

  沈棠道:“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啊。”

  分享八卦的人道:“怎么不能說明了?我昨兒,親眼看到祈中書跟她倆一起…”

  頓時有婦人開口應和。

  她家口子平日別說陪妻女出門了,就是讓他去打個醋,他都能找出百八十個借口。

  沈棠給他們潑冷水:“這能說明什么?祈中書以前還跟幾個同僚看戲賞曲呢…”

  “那不一樣…”

  聽眾七嘴八舌解釋。

  試圖證明二者之間的區別。

  眾人爭論得不可開交,沈棠一行人悄然脫身。吃瓜沒吃成,沈棠頗感無趣,難得出宮玩耍,也不想這么快又關回籠子。遂打發其他人,只留下暗中護衛跟著,鉆入人流。

  唯獨起居郎是怎么也甩不開。

  沈棠:“…”

  行行行,她得罪不起!

  即便是天子腳下,王城之內,小偷小摸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杜絕,監察稍弱的地方還會有當街強搶。被抓到,大不了挨頓打。沈棠蹲在街邊嗦餛飩,剛喝了兩口湯,便聽到街對面的鋪子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搶劫了——”

  起居郎手中木勺一頓。

  身邊刮過一陣風。

  再抬頭,哪還有主上的影子?

  他急得起身想去追,餛飩攤老板眼疾手快將他袖子拽住,兇惡道:“站住,跑了一個還想跑一個?你個老不修想吃霸王餛飩不成?”

  起居郎匆忙丟出銅錢:“不用找了。”

  老板大叫:“不夠——”

  待他趕到的時候,主上在圍觀人群鼓掌之下,押著人回來,身后還跟著個姓即墨的異族大祭司。犯人中途想跑,屁股礙了一踹,整個人幾乎沖著趔趄出去,摔個狗啃泥。

  “跑?還想跑?”

  沈棠這會兒余怒未消。

  當著她的面搶劫,就是打她的臉。

  人群并未認出做了些許偽裝的沈棠,還以為這個穿著利落颯爽的小娘子是哪家脾氣爆裂、行俠仗義的俠士。沈棠將人扭送到苦主店鋪前,笑容綻開,額頭冒著點點汗珠。

  “娘子,人我給你逮回來了。”

  “多謝義士,多謝義士!”

  沈棠身后的即墨秋也是湊巧在附近,原先想幫著押人,但沈棠不肯放人,他只能幫著將贓物提回來。店鋪老板娘接過來,道謝連連。沈棠這邊趁勢踹了小賊一腳,跟老板娘討一口水。嘿,這還是一家生意不錯的渴水鋪。

  老板娘抱著失而復得的錢財,心中感激不已,忙點頭應道:“有水,自然有水。”

  說罷,轉身給沈棠一碗調好的果子水。

  沈棠沒接,只是笑。

  她雙手都用來控制歹人,一松手人跑了怎么辦?老板娘也是個妙人,立刻笑吟吟端起遞到她嘴邊,沈棠小心思得逞,眉眼在笑意下舒展,她微叼著碗沿,仰脖一飲而盡。

  圍觀人群當即哄笑。

  老板娘也被逗得滿面羞臊。

  掐指一算,1201章了,感情苗頭該有一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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