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跑去孝城作甚?”沈棠心中隱約有猜測,但還是出聲詢問求個準確答案。
荀定答:“秋文彥出了高價請他。”
武力未必能打動公西仇,但錢可以。
沈棠聞言,無不羨慕地道:“錢啊,可真是個好東西…只是,他請公西仇之前就不做做背調?讓公西仇守孝城,又招惹我來攻打四寶郡,這——哈哈,緣,妙不可言!”
四寶郡跟沈棠帳下不少人都有不解之緣,其中又以孝城緣分最深。同時,這個地方對她而言也是個心結。盡管這么多年都不曾提及,但每次想起來都覺得遺憾重重。
未曾想——
她感慨:“命運是懂黑色幽默的。”
眸色一沉:“正好,一雪前恥!”
對手單純只是秋文彥,那確實無聊。
再加一個公西仇,趣味性直線上升。
倘若秋丞聽到這個評價,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不過,即便他知道了,估摸著也沒心情去想這些。臨山縣一戰,他這邊是輸得一塌糊涂。帳下武將,除去兩場斗將折損的,另有一人在守城戰中戰死,其余輕傷,此戰兵力折損六成,剩余四層殘兵在路上散了近半。看著狼狽若喪家之犬的眾人,秋丞心中忿火中燒,恨恨捶打桌案怒罵。
罵誰?
自然不是罵沈棠或者僚屬。
他在反省自己,責罵自己。
一眾僚屬自然不能任由秋丞這么說,主公再怎么自省,嘴上說的都是客套話,聽聽就行,真要是認同了主公才是此戰失敗的主因,那他們也太沒有職場眼力勁兒了。
不論文武,積極出來攬責。
眾人一番“自我檢討”,帳內氣氛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又在秋丞的引導下,矛盾一致對外。知恥而后勇,此戰失利,他們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不是追責,而是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才能糾正彌補——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秋丞等人心知肚明,沈棠來勢洶洶,有膽子拉出一堆精銳找他拼命。人家冒著這么大風險干架,其胃口就不會滿足一個臨山縣,大概率是準備吞并整個四寶郡全境。
己方兵力分散,下場必然是被蠶食。
為今之計,倒不如整合收攏兵力。
等待最后的一決勝負。
秋丞對此甚是猶豫。
收攏兵力便意味著境內各處守備虛空,這是白白給沈棠送地盤,但不送,零散的兵力又攔不住對方。再者,這般窩囊的被動防守,一旦傳出去,他名聲也將毀于一旦。
一人道:“還請主公,早做決斷。”
“…沈棠年輕氣盛,幾番大勝,必會使其張狂,或許這會成為我等的機會。”欲見威于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主公,一時失利不意味著最終的勝負。”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得起勁。
秋丞擰著眉頭不肯做決斷。
苗淑看出他為何會這時候擰巴。說來也很簡單,秋丞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完全被動挨打,非得主動進攻博回幾分面子才罷休。她沉吟了會兒,開口提議讓秋丞再向屠龍局盟友催一催,不論他們是派兵支援還是口頭聲援,總能給沈棠帶去一定壓力。
秋丞道:“如何來得及?”
苗淑:“那便‘圍魏救趙’。”
“這如何解?”
苗淑將腹稿整理了一番,才道:“既然沈賊此戰兵力沒有作假,兩萬精銳屬實,這便意味著后方防守不知虛實。吾等不若將此消息告知各位盟友,讓他們探一探。”
沈棠精心經營兩年的隴舞郡,也算是塊肥肉了,相信會有盟友感興趣的。這個提議得到了秋丞的認可,他只是猶豫了幾息,便拍板釘釘采納:“此計,甚好!”
苗淑垂首,嘴角勾起譏嘲。
她仇恨沈棠也厭惡秋丞,更憎惡這個世道,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她才能暢快。
秋丞將兵力往孝城方向收縮。
公西仇沒兩天便收到這個消息。
從屬官口中收到這一消息的時候,他正愜意曬著太陽,跟公西來打彈珠,順便分出一點點注意力給操練招式的楊英:“秋文彥也太孬了,區區兩萬兵馬將他嚇成這樣?”
屬官道:“臨山縣慘敗。”
差點兒將犢鼻裈都輸了。
秋丞怎么可能沒點兒心理陰影?
“連個小小的臨山縣都守不住…”公西仇更加鄙視,“臨山縣我可是打過的…”
“將軍也說自己打過。”
打過又不是守過。
公西仇三兩下便將公西來手中的珍珠贏了個精光,想起來一事兒:“不過,他的對手是瑪瑪,輸也正常…荀定那小子不是跟著過去了嗎?秋文彥還輸得這么慘?”
屬官道:“荀小將軍被俘了。”
公西來收拾珍珠的動作一頓,剛要開口詢問,便聽兄長漫不經心問:“死了沒?”
“暫時未收到荀小將軍首級…”
公西仇一噎,輕聲嘀咕。
“這小子比秋文彥還丟人…”
公西來癟嘴:“阿兄怎么說話呢?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人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屬官也忍不住替荀定說了句好話:“他的對手,畢竟是將軍至交…”
公西仇打起來都費勁的人,荀定兵敗落在對方手上不正常嗎?實力差距太大了。
“嗯,這倒也是。”
公西來不是第一次聽到兄長提及那位“瑪瑪”,好奇道:“那位沈郡守何時會來?”
公西仇搖頭:“不知。”
眸底卻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光。
倒不是期待見沈棠,而是期待跟她干架,他很想知道對方這幾年有多少進步,打起來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帶勁兒。怕就怕對方這幾年耽于政務、疏于武藝,實力不進反退,那可就無趣了:“阿來,待阿兄這回擒了她,回頭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如何?”
公西來:“…”
她想了想傳聞中的沈幼梨形象。
想見,又不想見。
哪怕公西仇一再強調瑪瑪跟他長得一樣好看,但公西來對義兄的審美不抱有希望。
不期待,就不會失望。
沒兩日,隨著秋丞率兵入駐孝城,此城平靜兩年的天空,隱隱又有染上血腥的預兆。
還是熟悉的人和城。
不同的是,攻守顛倒。
咋說呢,今天又一個壞消息…感覺這輩子的霉運都擊中在這個月的中下旬了。
皮夾克晚上開始發燒了,不用說,也陽了。從37.5到37.7再到38…幸運的是,暫時沒繼續升溫,也終于將他手腳搓暖。
希望物理降溫能起作用,十四天的娃少受罪。
人世間的苦有千萬種,既然都要有人去吃,為何不允許讓愛他的人以身替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