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有個看似尋常,但作為勢力頭領又很容易喪失的優點,那就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更不會輕易指揮內行干活,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干。
她沒打過攻城戰。
不熟悉三軍調動和軍陣部署。
通俗來說,她就是單挑局中的巨人,團戰局中的矮子,短板明顯得宛如禿子頭頂的虱子。于是,她干脆將指揮權交給經驗豐富的老將,讓顧池和姜勝進行言靈輔佐。
至于她嘛…
顧池都不用看沈棠的臉,只聽她心聲就能腦補出她睜著那雙杏眼,眼底暗暗涌動“祈求”。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帶著荀貞走了。以自家主公的武力值,秋丞帳下還沒誰能威脅她的性命,放出來也能發泄發泄多余精力。至于為何是荀貞?自然是因為這廝太費錢。
因為沈棠戰斗力強橫,需要輔助不多。而荀貞不祭出氪金大法,那點兒文氣也足夠照顧她一人,若讓荀貞負責大軍言靈輔助,出手就是大招…多少錢都不夠這廝敗的。
“進攻!”
城下大軍齊聲高喝。
高亢激昂的戰鼓震碎行云。
積蓄已久的士氣,凝氣為云。
懸于三軍上空,爾后一分為三。
一部分均勻分散,融入每一個兵卒身體,或凝實防御、或提振精神、或增強體能,令他們暫時遺忘作戰帶來的恐懼和疲累,激勵他們沖鋒、殺敵、立功;一部分則化為此戰所需的攻城器械,諸如沖車、云梯、投石車、壕橋等物,士氣化出的攻城器械越龐大、精密、復雜,所需的士氣愈多;剩下的用以催動軍陣言靈,減少己方消耗,延長作戰續航。
呂絕一馬當先準備出手。
誰知一道流光從身邊掠過,目標與他所想一致,是城門支撐吊橋的鎖鏈。擊斷鎖鏈,吊橋便會放下,之后便能以撞車轟擊城門。他扭身一看,瞧見白素又一箭射出。
他亦不甘示弱。
只是,吊橋鐵索粗壯非常,哪怕箭矢灌注武氣也無法三兩下擊斷。城墻上的秋丞兵馬很快意識到白素二人打算,當機立斷將吊橋損毀,同時升起武氣城墻用以防御。
巨型投石車拋來的巨石與武氣城墻轟撞,波紋如漣漪一般散開,腳下似有地龍翻身。僅一輪,武器城墻已有不堪重負的跡象,裂紋自我愈合的速度趕不上出現的速度。
不多時,城墻下大軍已經借著各式攻城器械的掩護,逼近至護城河旁。特別是那沖車,高五層,寬兩丈,戰斗兵卒可藏身其中,使用強弩、石炮或弓箭攻擊城上守兵。
“前方便是護城河…”
陣線推進順利,老將軍甚是欣慰。
認真算起來,這是他們被調到沈棠帳下第一戰,自然要打得漂漂亮亮,如此方能不丟褚杰將軍的臉面。按照他下一步想法,自然是搭上壕橋,渡過護城河,掩護先頭部隊進攻城墻,試探試探秋丞守兵虛實。誰知,姜勝和顧池先后詢問壕橋怎么回事…
有指揮權才能制定士氣化物形態。
顧池沒選擇壕橋,姜勝也沒有。
老將軍撫須動作一滯,壕橋是他指定的攻城器械:“沒有壕橋,如何渡護城河?”
壕橋可是個好東西。
以前護城河不寬,尋找壕橋所需木材不難,之后人人都學精了,護城河一挖就是兩三丈寬,這么高的木材可不好找。壕橋制作成本和技術難度飆升,賊星天降之后又成了“寵兒”,因為可以指定壕橋長度。莫說兩三丈的護城河,哪怕二三十丈寬,只要士氣充裕,也能搞來幾個玩玩。關鍵是這玩意兒由武氣凝聚,堅固耐磨損,不容易被城上敵軍破壞。
攻城怎么能不帶壕橋?
姜勝和顧池幾乎是異口同聲回復。
“自然是填平了它!”
老將軍:“…”
為難道:“若如此,士氣怕是不夠…”
動輒兩三丈寬,一兩丈深的護城河,填滿它所需的士氣可比幾個壕橋多得多得多。
從性價比方面考慮,不劃算。
姜勝道:“無需士氣。”
老將軍不解看著他。
姜勝淡淡道:“文氣足夠。”
又不是填滿整個護城河,只需要將城墻下方位置填上即可,這點兒底氣還是有的。
老將軍:“…”
他不禁想起褚杰將軍的囑托。
沈君帳下的文士,有一個算一個,不要輕易冒犯——可以高估,但不能輕看。
老將軍:“…”
論識人之能,他是不如褚杰將軍。
跟老將軍有同樣感慨的還有荀定。
公西仇這挨千刀的縱有萬般不好之處,但他眼睛明亮,看人精準。這個秋丞果真是不堪大用的,明明自己提前趕回示警,他也知道沈棠要率兵攻打,居然沒提前做準備!
什么準備?
起灶,燒煮開水和金汁啊。
這些是要提前準備的。
從城墻上往下潑灑開水,或是用沾著金汁的弓箭射擊敵人,特別是后者,哪怕被擦個邊,兵卒也極可能因為持續高燒,戰后不治而亡…用最低的成本獲取最高的收益。
結果——
居然開打了才急匆匆準備。
城墻雖然儲備了滾石滾木等物件,但它們屬于高成本的消耗物,丟下去不能砸死幾個人,丟完了就沒了。加之沈棠各種心理攻擊,秋丞一方的士氣已經跌入了低估。
又碰上這樣的烏龍失誤…
就這樣,臨山縣若能保住…
除非秋丞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再不濟,也得是在外偷腥搞出來的野兒子…好歹收了人錢,荀定也意思意思幫忙守了一會兒城墻。但一人之力無法挽回整個大局。
隨著城門防線潰敗,愈來愈多沈棠兵馬,在武將率領之下,登上城門作戰。偏偏這時候,荀定又聽到城墻下門洞城門被撞了個稀碎,不多會兒就有兵卒入城…
不是…
荀定表情微微扭曲。
城洞不該提前堵死嗎?
一扇城門能擋住個什么鬼?
荀定這話還真是冤枉秋丞了,搬運石頭堵住城洞也需要時間,只是沒來得及完全堵上就被撞車轟開罷了。待他們想以軍陣言靈搬運滾石填補,撐上一時片刻,奈何沈棠沒有給他們機會。就在荀定以為這場攻城戰會稀里糊涂輸掉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站在此人身邊的沈棠沖他露出一口白皙整齊的牙,提劍殺來。
荀定:“…”
今天體溫降了不少,好幾次恢復正常,又稍稍反彈,但沒有昨天半夜飆上39多那么恐怖,精神也正常。目前嗓子還癢,很想咳嗽,但只能忍(一咳嗽,剖宮產的刀口就很酸爽),不放心,就在朋友圈買了幾個試劑盒,看看是不是真的陽了,又從姑媽那邊要了點兒退燒藥,以備不時之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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