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聞言生出幾分興趣,他冷笑連連地道:“行,小子有膽子,平生只有你一個人敢這么跟我說話。我一向不沾老弱婦孺的血,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可以破例!”
少沖卻似魔怔一般。
口中不斷喃喃要“擰下你的頭”!
胯下戰馬發出不安焦躁的嘶鳴之聲。
最后揚高了脖子,發出凄厲至極的慘叫,最后融為一團武氣,被強行吸入少沖的身體。
看著少沖,公西仇微不可察地蹙眉。
他知道此人有些問題,但沒想到問題會這么嚴重。他也沒有趁機動手,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只見粘稠渾濁的武氣夾雜煞氣,從少沖身體冒出來,散發著不詳詭異的氣息。
很快,他雙目染成猩紅。
臉上浮現癲狂之色。
公西仇生出幾分警惕。
不由得喃喃:“這是殺了多少人?”
這種眼神他一點兒不陌生。
這完全是饑餓到失去理智的野獸看獵物的眼神,嗜血、瘋狂、貪婪以及強烈的破壞欲。少沖似乎很痛苦般彎下腰,脊背緊繃弓起,喉間溢出類似野獸的咕嚕低吼聲。
公西仇砸了咂嘴:“有點兒意思。”
不過,也僅限于此了。
話音落下,少沖俯下上身,雙手猙獰成詭異的爪狀,蹲在地上宛若蓄勢待發的獸類捕食者。他猩紅的雙眸直勾勾看著公西仇的方向,公西仇也不避不讓,迎上他的視線。
他暢快大笑:“來啊,小崽子!”
少沖雙腿發力,徑直撲殺過去!
分明是類似野獸的奔跑方式,擱在少沖身上卻沒有絲毫的異樣,他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殘影。頃刻閃身殺至公西仇跟前!公西仇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速度確實可以。
抬臂一擋。
兩股同樣暴力的武氣近距離碰撞爆炸,爆炸產生的氣音震得附近眾人耳膜發癢。
少沖不用武器。
雙手雙腳就是最好的攻擊手段。
力量、速度,純粹的野性廝殺。
公西仇也放棄了武器。
二人竟是赤手空拳就這么戰在了一處!
拳拳到肉!
光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便讓人產生胸喘膚汗的錯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酸!
這種廝殺不同于馬上作戰。
不用分神考慮戰馬如何操控,不用去想如何智取、誆騙對手,有的只是純粹的出拳——蹦、彈、抓、劈、砍、截…純粹的力量和力量、技巧和技巧、速度與速度的碰撞!
當然——
就是聲勢大了點。
掌拳落空,轟出去的武氣便能將地上犁出一條幾丈長的痕跡,不多會兒,地面縱橫交錯、斑駁凌亂,空中沙塵飛揚。兩種都能帶給人壓迫感的武氣時不時亮起危險光芒。
若被擊中,即便有武氣護體也會留下青紫淤痕,甚至是骨頭開裂,看得人頭皮發麻。
少沖卻若無其事。
眼里只有公西仇的腦袋。
擰下來踢蹴鞠!
幾個呼吸的功夫,二人已經拳拳到肉過了上百招。公西仇只是亂了呼吸和發絲,還有嘴角被擦到留下的一抹淤痕。其他并不大礙,倒是少沖的情況不太好,看著相當狼狽。
但公西仇很清楚。
此事遠沒有結束。
這種情況除非戰到武氣消耗殆盡或者死亡,不然少沖的殺戮是不可能停下來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發!他這會兒倒是有些慶幸了,自己突破到了十五等少上造…
若還是十四等右更,面對一個十三等中更壓榨潛力、壽元、精氣…所爆發出來的瘋狂力量,有可能真會陰溝翻船。
是的,眼前的少沖等同于十三等中更!
看得出來,他的心智還是孩童。
一個孩童哪里知道什么修煉?
完全沒修煉卻達到這種可怖的實力…公西仇面色越發冷漠,下手也比先前重了幾分。少沖一時不查,被一擊擊飛數丈遠,在地上拖出一條長痕,將先前的痕跡覆蓋住。
吼——
少沖喉間溢出獸吼。
他的左手被公西仇擰了個一百八十度,那角度看得人頭皮發麻。而少沖只是簡單將手腕正了回去,武氣蜂擁而上,不多會兒,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傷勢就好得七七八八。
公西仇:“…”
其實他看著也覺得疼。
但這種狀態下的少沖不知道啊,他只知道沖殺。一番酣戰,饒是公西仇也累得出了一身薄汗,氣力消耗兩三成。他道:“時間浪費夠多了,沒意思,本將便送你回去!”
右手一揚。
化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雙月牙蛇形長戟。這一桿長戟,通體墨綠,蛇形尖端似蛇首,束一條經赤色紅纓。戟柄是排列精致的細膩蛇鱗紋路,乍一看去好似一條墨綠巨蟒。
不是乍一看!
公西仇一點兒不吝嗇地往長戟灌注武氣,這一桿長戟頓時“活了過來”!那細膩蛇鱗紋路好似在游動變化,陽光下浮現不同的陰冷詭譎光芒。似乎解開了某種施加在他身上的封印,本就強大令人絕望的氣息,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上攀登。
一倍、兩倍、三倍…這一變化連失去理智的少沖都有感覺,更何況是密切觀戰的聯盟軍眾人?隔得這么遠,晁廉也能感覺到強烈的死亡氣息!不妙——少沖危險了!
晁廉緊張地呼吸也不敢加重。
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
隨時準備著出戰!
哪怕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死!
公西仇的確準備殺人。
前面一個趙奉,弱得讓他提不起殺人的興趣,而眼前這個少沖——他必須要除掉!
下一息,武氣光華盡數收斂。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存在感莫名低得讓人發指,若非眼睛能看到,其他感官根本感知不到這里站著一個人。因為公西仇的內息已經完全與天地呼吸同步!
僅憑這點,他的確有問鼎巔峰的資格!
下一瞬,他如幽靈一般眨眼出現在少沖身前不足一丈處,仿佛很隨意地抬起手、很隨意地準備將長戟送入少沖心臟,之后就是很隨意地拔出去…公西仇連少沖尸體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只是——
他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專門從他手底下截殺人頭的知音瑪瑪。
看著長戟抵著修窄劍身,再也不得寸進,他感覺自己的耐心完全耗盡了,字字包含殺意:“可一、可二、可三,但不可再四!沈幼梨,你找死!”
言罷,長戟一揮。
輕飄飄的一擊,卻在地面無聲劃出一道左右近三十丈、半丈深的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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