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游牧幫手們加入搜索隊伍之后,寬達15公里左右的搜索面在衛燃的指引和帶領下,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一路推進到了地圖上畫著弧線的位置。
這兩天的時間里,他們除了沒有發現愛德華心心念念的那架運輸機,剩下的收獲可是讓衛燃大開眼界。
這些順帶手的發現里,包括了一輛狀態近乎完好無損,只是電瓶沒電油箱沒油的越野摩托車,還有一輛上世紀九十年代生產,掛著法國牌照的雷諾卡車,那卡車的駕駛室里甚至還有兩個太陽穴殘存著彈孔的尸體。除此之外,他們甚至還順路收編了兩頭在沙漠里結伴逛街的野駱駝。
“停一下”
第三天的下午,無線電頻道里,索里曼再一次給出了信號。
“這一次又找到什么了?”
坐在副駕駛的衛燃示意身邊的小家伙踩下剎車之后百無聊賴的問道,這兩天下來,衛燃已經徹底見識到了這片沙漠的“富饒”,接下來就算索里曼告訴他撿到了兩個正在燙屁股的沙漠里談戀愛的外星人,他都絲毫不會覺得意外。
“聽他們的描述好像是飛機的機翼”索里曼不太確定的說道,“稍等一下,我正在往那邊趕。”
“機翼?”
衛燃愣了愣,趕緊打開衛星地圖看了看,此時,他們和金屬本子提供的兩個坐標點里最近的一個,也有著差不多十幾公里的距離呢!離著最遠的那個,更是超過了20公里。
“阿巴阿巴,讓位置。”衛燃朝坐在駕駛位的小家伙用漢語說道。
阿巴阿巴自然是衛燃給那個賴在自己車里的小家伙胡亂起的名字。
這兩天的時間,這個一直纏著衛燃的柏柏爾小朋友不但對這個和他本名相差十萬八千里的稱呼欣然接受,甚至還在衛燃的反復重復中,學會了“停車”、“左轉”、“右轉”這三個至關重要的漢語單詞,并且學會了對應的駕駛技術,同樣,他也學會了不喜歡聽到的“讓位置”,和他最喜歡聽到的“給油!”
阿巴阿巴撅著小嘴爬到了后排,動作熟練的系好了安全帶之后,順手還抱住了一只正在打盹的小狐貍。
而衛燃也動作麻利的推開車門,從副駕駛換到了駕駛位,操縱著裝甲皮卡,跟著卡車開往了發現機翼的方向。
片刻之后,薩利赫駕駛的越野車也載著愛德華先生和柏柏爾族長跟了上來。
艱難的翻過或者繞過一道又一道的沙梁,當最前面的卡車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不等三輛車的車輪蕩起的煙塵散盡,愛德華便第一個推開車門跑了過去。
反倒是裝甲皮卡里的衛燃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包好了頭巾,耐心的等著車窗外的沙塵平靜下來,這才推開了厚重的車門,慢條斯理的往裸露的皮膚上噴了厚厚的一層防曬。
直等到遠處的愛德華不耐煩的催促,他這才往頭上額外扣了一頂漁夫帽,接過皇太孫阿巴阿巴遞來的冰涼可樂,帶著只會喊“阿巴阿巴”的“皇家小跟班”,溜溜達達的湊了過去。
“維克多,你怎么比女人還麻煩?”愛德華不滿的抱怨道。
“因為我不想被曬成斑馬”
衛燃煞有其事的和阿巴阿巴手里的可樂碰了碰,然后慢條斯理的吸溜了一口,這才看向了深埋在沙梁陰面,僅僅只露出小半個發動機輪廓的發現物。
僅僅只看殘存的褐紅色涂裝,他便已經確定,這機翼大概率來自那架容克52運輸機!
難道是迫降時斷裂的那個機翼?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朝著站在旁邊的索里曼點了點頭,全然無視了柏柏爾太子從他兒子阿巴阿巴的手里借走了可樂之后引發的嚎啕大哭。
得到衛燃示意,索里曼立刻招呼了一聲,周圍趕來幫忙的幾個袍子哥熟練的從駱駝背上的小筐里解下來幾只成年的大耳朵狐貍放在了疑似機翼殘骸的沙子附近。
這些已經餓了一上午的小狐貍四肢剛剛著地,便各自支愣著兩支超大耳朵,貼著沙地左聽右聽,不久之后,其中一只便開始瘋狂的刨動沙子。
根本沒用幾下,一只沙色的大蝎子便被這小家伙一爪子扒拉到了一邊。
在眾人看熱鬧一般的圍觀下,這只大耳朵狐貍繞著那只毒蝎跳來跳去,時不時的便來上一爪子,前后不過五分鐘,那只蝎子便因為尾巴斷裂失去了威脅,轉而變成了嘎嘣脆的零食。
再看其余幾只大耳朵狐貍,此時都已經開始轉移到其他位置找吃的了。直到這個時候,那些袍子哥們才各自從兜里掏出些肉粒喂給了各自的寵物,并將它們重新裝在了駱駝背上掛著的竹條筐里。
消除了潛在的威脅,這幾位袍子哥立刻脫下腳上用輪胎自制的拖鞋,沿著機翼殘骸開始挖起了沙子。
隨著干燥的黃沙一點點滑落,愛德華先生的表情也從激動變成了失望。他以為這里埋著的是一架完整的飛機,但事實卻如衛燃所料,這僅僅只是一塊連接著發動機的機翼罷了。
等那些游牧幫手們手腳并用的把挖出來的機翼推到沙丘底下的陰影里,并且牽著兩只大耳朵狐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么能要人命的小動物。衛燃這才將喝光的易拉罐隨手一丟,慢悠悠的湊上去蹲在了發動機的邊上。
“恭喜你,愛德華先生。”衛燃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根據我的判斷,這支機翼來自容克52運輸機。”
“你確定?”愛德華追問道,“飛機呢?飛機會不會就在這堆沙子里?”
“我當然確定”
衛燃用指甲輕輕刮了刮機翼上殘存的褐紅色涂裝,“我在歷史領域的業務能力可比我掌握的地理知識專業多了。
而且看這油漆的顏色也可以確定,這種褐紅近乎粉色的涂裝雖然不是北非德國空軍飛機的標準涂裝顏色,但這種顏色在沙漠里的偽裝性更強。”
說到這里,衛燃索性摘掉漁夫帽扣在小跟班阿巴阿巴的頭上,然后又解下了自己的頭巾當作抹布,將這支機翼上殘存的沙子仔細擦拭干凈,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愛德華先生,我想您肯定已經注意到了,這支機翼上沒有德軍標志性的鐵十字,這恰恰證明它肯定是在執行什么秘密任務。”
“確實,我確實已經注意到了。”剛剛還一臉茫然的愛德華立刻跟著說道,“可是這意味著什么?”
“還記得您祖父留下的那架望遠鏡嗎?”
滿嘴胡謅的衛燃硬生生將兩樣毫無關聯的線索攢到了一起,“您肯定比我更清楚,那架望遠鏡上也沒有德軍的鷹徽。既然連望遠鏡上都不會有德軍的任何標志,當時他們搭乘的飛機自然也不可能涂裝上標明身份的鐵十字了。”
說到這里,衛燃清了清嗓子,直到明顯已經被自己給忽悠瘸了的愛德華把目光從機翼移到了自己的臉上,他這才格外肯定的說道,“綜合這些小線索,我敢肯定,這支機翼至少有八成來自當初您的祖父勞斯·伯格爾先生乘坐的飛機。換句話說,那架飛機的主體殘骸,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根本沒做思考,愛德華便開口朝湊過來看熱鬧的薩利赫用英語說道,“薩利赫先生,請和我們的族長朋友說一聲,如果他們的人能在明天太陽落山之前找到那架飛機,我會額外送他們一卡車的面粉和蔬菜,另外還會多送他們十頭駱駝。”
你還真是“大方”!
假裝聽不懂的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冷眼旁觀著薩利赫將愛德華開出的條件翻譯給了仍舊坐在越野車里吹空調的老族長。
相比衛燃和索里曼明里暗里的嫌棄,那位老族長倒是格外的開心,順便也在原有條件的基礎之上,又額外加了兩套燃油抽水泵和十頂帆布帳,以及一輛用來拉面粉和蔬菜的、并且有空調的卡車,這才算是談妥了條件。
“我們繼續東南方向搜索嗎?”索里曼朝衛燃問道。
后者卻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不緊不慢的抖干凈頭巾上的沙子將其圍在臉上,隨后又接過小跟班遞來的漁夫帽扣在頭上,這才推了推偏光鏡答道,“既然機翼都已經找到了,我估計那架飛機應該也不會太遠、索里曼,讓你們的人以我們現在的位置為圓心,搜索半徑15到20公里范圍內的區域吧。”
說到這里,衛燃稍作停頓,想了想繼續說道,“另外,重點找找附近有沒有戈壁或者石頭山之類的,那種地方很容易堆積被風吹過去的各種雜物。說不定那架飛機的主體就被吹過去了呢。”
“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索里曼翻譯完了衛燃的提議之后繼續問道。
“讓老族長盡快找個晚上休息的地方吧”
衛燃拉著小跟班臟兮兮的手爪子,一邊往裝甲皮卡的方向走一邊說道,“對了,問問他們,今天的晚飯能不能吃那個塔吉鍋,順便再弄些大餅和烤羊肉,還有他們那個蘸醬,等下我多凍幾瓶啤酒,晚上咱們好好喝一頓慶祝下。”
“你準備好啤酒就行了”索里曼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招呼著站在身邊的“皇太子”鉆進了卡車的駕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