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金加侖港的不只是燃燒兵團和兩架“霸王”運輸機。
只見那波濤洶涌的婆羅海上,一艘艘型號統一的運輸艦正列著長隊,朝著金加侖港的方向筆直前進。而在這支運輸艦隊的旁邊,還有南海聯盟的艦隊隨行!
那一座座寬闊的甲板上掛著清一色的數碼色偽裝網,而偽裝網下方停著的則是一輛輛殺氣騰騰的裝甲!
其中不但有ZJC1“奇美拉”裝甲車這種為聯盟立下過赫赫戰功的老款裝備,也有一些剛剛出場沒多久的新裝備。
比如由81號廠與巨石軍工聯合研發“三號”坦克!
如果說二號坦克身上還能看到“卡車扛大炮”的痕跡,那么三號坦克已經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主戰坦克了。
無論是那低趴的車身,還是傾斜裝甲的炮塔,亦或者正壓全防護系統,都與現實中的主戰坦克有著諸多異曲同工之處,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至于主炮,依舊是155毫米,相對于二號坦克并沒有做很大的改良。
雖然更大的口徑意味著更低的載彈量,但對于駕駛它的玩家來說卻并不礙事兒,夠大夠猛才是王道!
至于三號坦克的B型“殲擊車款”也是一樣,除了增加炮塔設計,添加了“鴿”式車載飛彈發射器,運用了更多標準化零件之外,主炮仍舊是炮口動能60兆焦的60號電磁炮。
而除了這些舊款裝備的改良版,這些貨船上還運載著一些全新的車型。
比如FK1“捍衛者”防空車。
之前聯盟的防空裝備大多是扛著四聯裝防空炮和簡易車載雷達的防空卡,和穿著外骨骼、背著便攜式對空導彈的玩家。
北島重工設計的這款“捍衛者”將兩者的戰術思路結合起來,并安裝在了“奇美拉”裝甲車的簡配版車殼上。
不過,這玩意兒的車殼雖然是簡配版,其火力卻不容小覷。
安裝在其車頂的20mm“紅點”速射炮采用了與南海聯盟驅逐艦近防炮相似的設計思路,由電磁加速裝置驅動,搭配北島重工設計的車載雷達以及防空導彈。
裝甲上省掉的重量,在串聯質量彈的彈藥架上全都補了回來。
這玩意兒就像一艘航行在陸地上的驅逐艦!
雖然只有一根錐形的炮管,卻能在一瞬間爆發出堪比四門四聯裝20mm機炮齊射火力的火力網!
無論是對付高空的固定翼飛機,還是超低空的四旋翼無人機集群都相當的好使!
除此之外,安裝在火控雷達下方的兩枚防空導彈也是從驅逐艦上拆下來的,對標的則是與之“同等價位”的軍團的超音速噴氣式飛機——
除了那些量大管飽湊數的裝備之外,軍團也是列裝了一些維護成本極高的高科技裝備。
客觀的來講,南海聯盟補上了聯盟在高精尖技術領域,尤其是微電子技術的短板。在此之前,聯盟雖然技術儲備不少,但生產高科技裝備依然要靠企業幫忙。
而與此相對的是,聯盟對于南海聯盟也并非是一味的索取。
聯盟龐大的技術儲備,尤其是材料學以及生物學領域的技術,以及工業、物流、經濟等等領域的規模化優勢,在諸多領域都與南海聯盟的短板形成了互補。
在這一合作共贏的過程中,雙方在諸多領域都實現了共同的進步。
FK1“捍衛者”正是這一趨勢下的集大之作!但也僅僅只是其中之一。
而跳出由官方力量主導的軍工領域,民間與之類似的合作更是數不勝數。
這種緊密的合作關系牽扯到的不止是數十萬人的就業和多少加工廠的利潤,更觸及到了人類社會運行的底層邏輯——分工協作。
這種牢不可破的關系只可能被另一種更先進的生產關系取代。
這不是撒一把鈔票就能建起來,更不是區區一艘戰列艦就能打破的。
不過巫駝已經沒機會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
菜其實并不是原罪,菜且癮還大才是。
帝國其實并不是沒有明白人,然而明白的人無一例外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配合半桶水的騙子欺負一竅不通的傻子,把從老實人那兒搶來的籌碼賠的精光。
起初南海聯盟的漁夫們只圖財不要命,對帝國來說那點兒苦頭甚至不能叫苦,最多算皮肉之癢。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既謀財又害命的軍團也盯上了這家伙。
就算聯盟不打算下場,也不得不把自己的籌碼推到桌上了…
站在甲板的邊緣,精靈王富貴吹著迎面的海風,瞇著眼睛望著西邊的方向,隔了好一會兒突然蹦出來一句。
“…聽說燃燒兵團的弟兄們都已經到了?”
伊蕾娜笑著說道。
“嗯,論壇上看到了。”
精靈王富貴:“淦!為啥咱不能坐飛機?”
伊蕾娜表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誰要咱裝備重呢,手動滑稽。”
就在兩人談笑風生的時候,坐在船艙里的鼴鼠正盯著羅威爾州的地圖琢磨。
這次部署在婆羅行省的兵團一共有兩個,一個是燃燒兵團,還有一個便是骷髏兵團。
拋開主要由NPC士兵構成的支援連、維修連、后勤連和警衛連等等,骷髏兵團的玩家基本上都在5個營級作戰單位里。
其中兩個營是機械化步兵營,分成6個連,18個排,54個班。算上2個營級指揮車,6個連級指揮車,共計62輛“奇美拉”裝甲車!
另外三個營則是裝甲營,分9個連,27個排,81個班。再加上三個營級指揮車,和9個連級指揮車,共計93輛“三號”坦克!
這些裝備雖然構不成什么一字長蛇陣,但放到曠野上也算是一道相當雄偉的鋼鐵洪流了。
根據管理者的命令,羅威爾州的州界是最后紅線。
如果軍團的士兵膽敢踏過一步,他們將配合燃燒兵團向軍團發動全面攻勢。
不過紅線歸紅線,這玩意兒只是個參考。軍團真要是發動對婆羅行省的全面入侵,他們也不太可能真的等著對方摸到紅線上。
畢竟他們不是玩家,又不是NPC,管理者還是賦予了他一些急事從權的權限的。
前提是和燃燒兵團們進行過充分的商量。
有方長老哥在這兒,鼴鼠倒是不太擔心對局勢的誤判或者類似的情況。
相比之下,他更擔心的則是婆羅行省的交通狀況。
從金加侖港到虎州和豹州的首府只有有限的幾條公路。
而這些公路中,能夠允許裝甲部隊快速通過的更是寥寥無幾。
“…得虧豹州虎州的軍閥花錢修了些路,要是沒這些公路咱們的坦克恐怕連金加侖港都開不出去。”
研究了半天,鼴鼠嘴里罵罵咧咧了一句,把筆丟在了地圖上。
站在他旁邊的參謀也是皺起了眉頭,摸著下巴低聲思忖道。
“婆羅行省的路況確實很糟…而且再過幾個月就是雨水多發季節了,永流河兩岸的交通狀況恐怕會更加嚴峻。”
說到這位參謀的身份,還是個威蘭特人,名字叫維德斯。
他和瓦努斯一樣是遠征軍出生,甚至連加入的時間都差不了幾個月。不過他的命卻沒有瓦努斯那么好,先是跟著迪隆萬夫長做了“流寇”,后來又被404號避難所俘虜。
不過和瓦努斯相同的是他之后做出的一系列選擇。
落霞之戰結束,他并沒有跟著其他戰俘一起回家,而是選擇留在了聯盟。
考慮到這次可能與軍團直接交手,聯盟陸軍參謀部便將其派到了骷髏兵團擔任前線參謀,負責提供建議以及出謀劃策。
鼴鼠倒也沒有多疑他的忠誠,只是把他當成普通的npc交流。
“…確實如此,不過這對于主打防守反擊戰的我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兒。如果最后他們真把前線推到我們門口,那后勤線泡在爛泥巴里的就是他們,然后就是空軍的活兒了。”
雖然這次任務地精兵團沒有成建制地部署到前線,只有少數“王牌飛行員”駕駛聯盟的次世代戰機抵達了金加侖港的軍事基地,負責與軍團的先進戰機爭奪制空權,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沒有空軍可用了。
金加侖港當局采購了大量W3螺旋槳飛機,組建了足足五支航空隊,專門干的就是戰術投彈、戰略轟炸以及近地支援這些活兒。
這些由地精科技生產的螺旋槳飛機對于起飛環境和后勤的需求極低,操作起來也非常容易上手,雖然對空完全不是超音速戰機的對手,但勝在優秀的性價比,對地支援更是一把好手!
說到這兒的時候,鼴鼠忽然注意到了他的鼻子,隨即笑著說道。
“我差點忘了提,我們這次可能會跟你們的老鄉動手,你要是覺得不痛快可以盡早說出來,我可以將你安排到后勤那邊去。”
“不存在什么痛快不痛快。”維德斯淡淡一笑,不在意的說道,“威蘭特人的錯誤必須由威蘭特人糾正,就像避難所的錯誤必須由避難所的居民糾正一樣,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看到我的鼻子不害怕么。”
鼴鼠哈哈笑了笑。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指揮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了鈴聲。
打住了無關的話題,鼴鼠伸手抓起電話,語氣嚴肅。
“這里是骷髏兵團臨時指揮部。”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回聲。
“…這里是護航艦隊,金加侖港就在你們前方五百公里,根據聲納和雷達探測,附近海域沒有敵意艦船活動。我們將按原定路線繼續航行,剩下的路程就由你們自己去了。”
鼴鼠點頭道。
“收到,祝你們好運。”
“也祝你們。”
簡短的交流結束,由“魚叉”號巡洋艦領航的護航艦隊與聯盟的運輸艦隊分離。
后者將朝著婆羅行省東海岸的金加侖港繼續前進,而前者將穿過大片的海域直奔婆羅海西部區域待命。
聯盟雖然就“凍結西嵐帝國的黏共體席位”一事投下了贊成票,但并沒有真的拋下掙扎在這片土地上的幸存者們。
今天這幫家伙敢在西帆港縱火,明天就能在銀月灣甚至薯條港如法炮制新的慘案,就像河谷行省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兒一樣。
聯盟早期的每一名公民都是那場災難的幸存者。
如果外交手段已經無法解決問題,那么接下來就是外科醫生的活兒了。
雖然聯盟的表現還算克制,只是用對等的策略回應南方軍團的層層加碼,但聯盟的小弟們顯然已經摩拳擦掌了。
比如蜜獾王國。
五個師的軍隊已經在邊境集結,虎視眈眈地盯著隔壁的獵鷹王國。
上一場仗他們打的太憋屈,剛解放全境不久對面就投了。
至于人口最多的雄獅王國,也動員了三個師的兵力。
和沙海之靈的“平頭哥”不同,雄獅王國上上下下倒是一致的“佛系”。世俗化過激的他們只想尋歡作樂,不想打仗。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當初軍團還沒來得及打到他們王都,就被聯盟給推了回去,因此他們對威蘭特人的仇恨遠不至于像蜜獾王國那么深刻,討厭的理由也更多是因為那些大鼻子用核彈炸了一處已經荒廢的“神跡”。
不過吸取了上一場戰爭的教訓,他們顯然也不會幻想著火藥桶一旦點燃還有人能獨善其身。
這一次他們不會再給威蘭特人任何機會。
他們會在核彈進入大荒漠東部的第一時間,搶在所有人之前將“風險”清除掉。
至于駝峰王國和金蜥王國,態度多半都和雄獅王國一樣。
突然又成了沙漠諸國的眼中釘,正躲在墻角舔傷口的獵鷹王國上下都被嚇得瑟瑟發抖。
獵鷹王庭的王公貴族們紛紛向東方軍團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那些大鼻子看在自己這么聽話的份上再派幾支萬人隊過來。
而下層市民組成的行業代表們則是一個二個都暗中私通了聯盟,并拍著胸脯表示只要軍團敢來,他們就敢把軍團的駐地以及后勤補給線獻出來,只求到時候不要傷及無辜的普通居民。
當初運去西帆港的那批軍火,就是他們幫聯盟的近衛兵團調查清楚的。
這種背后捅刀子的活兒他們最熟悉,畢竟貴族總不可能自己開卡車,自己搬箱子裝貨,自己上前線挖戰壕。
打是不可能打的。
和誰打也不可能和聯盟打,要上那些貴族們自己上。
自從格里芬梭哈了一把,整個獵鷹王國幾乎打光了整整一代人。
而比斯特鎮發展起來以后,更是像黑洞一樣吸走了王國大量勞動力,導致整個王國幾乎只剩女人老人小孩,而剩下的那點青壯年甚至連一個師的兵力都拉不起來。
處在風暴中心的西帆港正牽動著整個廢土上所有幸存者勢力的敏感神經。
至少生活在大荒漠周圍那一圈的幸存者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
而就在婆羅行省地區局勢持續升溫的時候,三支身份特殊的隊伍正悄悄地進入了帝國那顆正在壞死的“心臟”。
這其中有軍團的“使者”,也有聯盟的“使者”。
不過這倆身份都得打個引號,因為都是摻了些水的。
唯一真實的也就那群自由邦的傭兵們。
他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傭兵不假,只可惜業務能力生疏了點,估計又是外包請了外包,最后活兒落到了某個廢土客的手上。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反正戰地佬是不清楚他們來這鬼地方湊什么熱鬧,只是在天都北門口上看見了那幾具明顯不是本地人特征的尸體在門上掛著。
他在門口一番打聽才得知,那些人自稱是自由邦的傭兵,身上穿著外骨骼,拿著那種能突突突一直響的槍,簡直和東邊的“鐵人”一個模樣。
據城門口賣糊糊的小販說,雙方在天都北門口附近的街上打了一仗。
那一仗干的叫個稀里嘩啦,簡直比禁衛軍和天王軍火拼的時候還刺激。
看在一枚銀幣的份上,那小販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嘴里嘰里呱啦的講著,講的面紅耳赤。
看他那手一頓比劃,就好像那些人把整條街都給炸了似的。
總之,天王軍死了得有近百人,而那群傭兵只死了兩個。
后來大概是彈藥打光了,那群“鐵人”們才開始撤退,但最后還是被抓住了六個。
“…他們沒把俘虜留著?”
看著那個越說越激動的小販,戰地佬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小販愣了下,隨即波浪鼓似的搖頭。
“沒有留俘虜,天王的人從不留俘虜,下手又快又狠,殺人像殺雞一樣。”
其實想想也是。
這幫人已經殺紅了眼,哪里管捉到的人是自由邦的還是奴隸邦的,搞不好連那個鬼地方在哪兒都沒聽說過。
戰地佬的喉結動了動,稍微多看了這個賣糊糊的小販兩眼。
“…這幫人殺人和殺雞似的,你在這兒做生意就不怕血濺到身上嗎?”
那小販嘿嘿一笑,被煤熏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先生您又講笑話了,這地方哪兒不是殺人和殺雞似的,去了獅州、象州就能有多好了不成?”
戰地佬忍不住多嘴問道。
“那你為什么不去…金加侖港呢?那里總不至于也這樣吧。”
小販笑著擺了擺手。
“嗐,您說的是輕松,我猜你肯定沒去永流河里游過水,別說那沒爬上岸的,就是爬上岸的都不知有多少個是淹死在蘆葦蕩里的鬼喲。”
看著沉默不語的客人,他嘆了口氣又說道。
“我要是無牽無掛,說不定還真去那永流河里闖一闖了,不過我還有一家老小要喂,我走了誰替我養她們?那些下了河的人不管死的活的,就沒幾個回來的。”
“而且啊,我猜那兒也未必像傳言中的那么好,金加侖港有的東西,西帆港哪樣沒有?是工廠還是碼頭啊?那幫殺人像殺雞一樣的家伙就是從碼頭和工廠里出來的,要是能活下去他們造什么反,吃飽了撐著嗎?”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
“我尋思著那港口和工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從來只見自由民餓死,佃戶們餓死,我還真沒見過哪個奴隸是餓死的。”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站在戰地佬身后的潘妮忽然忍不住開了口。
“…那你們為什么要支持天王?”
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那小販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綁著膏藥條的人在這兒,才看向開口說話的那人。
只見那人戴著很厚的頭巾,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她的肩上披著一件沙漠色的袍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是哪兒的人,但看起來好像是女人。
從沒見過身材這么好的女人。
那小販訕訕一笑,倒有些羞澀了,黑黢黢的手抓了抓后腦勺。
“姑娘,您這話說的…他造反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答不答應啊。”
潘妮一時間啞口無言。
旁邊的戰地佬卻是哭笑不得地拉了她一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瘋了吧你?!’
潘妮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剛才是職業病又犯了,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了一句。
等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危險的事兒。
看著乖乖認錯的潘妮,戰地佬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訓斥人的話來,只能警告的盯了她一眼,隨后把頭轉了回去。
說來也是不巧,他本來是打算和遠見的那啥他們一起行動的。
畢竟那些人的名字一聽就是個團隊,有團隊的人肯定比沒團隊的人靠譜。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剛和那些人搭上話,就在港口上撞見了班諾特的女兒潘妮。
這家伙聽說他要出使天都,當即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甚至不惜假扮成他的仆人。
戰地佬本來是想勸勸她的,但奈何壓根兒勸不住。
他甚至都動過把人打暈了找個帳篷關起來的念頭,但又擔心這家伙醒來之后倔脾氣上頭,一個人單獨行動。
能干戰地記者的人,多是些不怕死的家伙。
別人說不定就口嗨一下過過嘴癮,但她搞不好真干得出來。
與其讓她一個人冒險,倒不如讓她跟著自己,好歹有個保障。
至于班諾特萬夫長那邊…要怪就怪他自己賭這么大吧。
《凱旋報》的記者鐵了心要把真相帶回家,他總不能把人攔著。
眼神在兩人身上游動,小販看著戰地佬嘿嘿笑著問道。
“先生,要來兩碗嗎?我這糊糊賣了八年了,這味兒絕對上頭!”
戰地佬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剛摳過后腦勺的手又伸進了糊糊里,胃里頓時忍不住抽動了下,嘴里擠出一句話。
“不了…我中午已經吃過了。”
他相信這味兒絕對上頭。
畢竟往里面添的頭油都能再炒盤菜了…
在攤子上又扔下了幾枚銀幣,戰地佬沒敢在這里多待,拉著潘妮的手便匆匆走了,故意在巷子里繞了幾個圈,躲回了下榻的旅館里。
也不出他所料,就在他離開不久,那小販立刻將他們的事情報告給了城門口巡邏的人。
不過有意思的是,巡邏的城防兵根本不聽那小販解釋,只聽說收了銀幣,那一雙雙眼睛頓時貪婪了起來。
幾個人拎著棍棒將那小販拷打了一頓,果然從他身上搜出來好幾枚。
這下人贓俱獲,雖然主謀沒抓到,但一頂間諜的帽子是少不了了。
幾個城防兵將那小販拎起來一頓教訓,說的那人臉色蒼白,不敢把先前的事再提,這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將硬幣揣進自己兜里,甩著棍棒瀟灑而去。
說開玩笑的話,他們就是巡管這一帶的人,能不知道最近不太平?
就前幾天才冒出來個什么自由邦的傭兵,聽說就為了抓那六個倒霉鬼,死了天王軍足足一百多個兄弟。
他就一個腦袋,柿子當然得挑軟的捏,可不敢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城外,旅館。
看著關上門又走去窗邊往外瞧著的穿山甲,坐在床邊的潘妮摘下了悶熱的頭巾,看著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小聲問道。
“我們為什么不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就告訴他們…我們是軍團的使者。”
戰地佬隨口回了一句。
“你的父親甚至都不敢派威蘭特人使者過來,你還猜不到原因嗎?”
如果不是受人指使,這些人怎么敢屠光了整個港口,一個俘虜都不留。
換而言之,既然是受人指使,那多殺一個使者又有什么區別呢?
通過在論壇上的情報核對,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阿布賽克是南方軍團的利益代言人,而亞努什就是那個被推到臺前的替死鬼。
南方軍團在做好一切準備之后就會向天都進軍,消滅掉天王軍。
到時候阿布賽克這些舊部門只要換一面大旗就行了。
不管是叫婆羅軍團還是什么玩意兒,只要和亞努什帝國撇清了干系,甚至在關鍵的時刻返將了亞努什帝國一軍,南方軍團便會順理成章的將帝國交給他們,就像是“換殼上市”一樣…至少在阿布塞克他們是這么想的。
不過,這個叫亞努什的替死鬼顯然并不甘心就這么潦草的死去,他甚至可能已經預感到了自己身邊可能藏著一些想半路下車的內鬼,所以只能用更瘋狂的辦法將他們結結實實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至于背叛的事情,可以等到內戰打完了再慢慢的算賬。
阿布賽克應該是不介意和凱旋城的使者談條件的,但亞努什是絕不會給自己的屬下留退路的。
于是乎,戰地佬和那群有遠見的兄弟們約好了。
由他們先和亞努什接觸,而自己這邊則先去和阿布賽克談判。
和南方軍團合作是沒有未來的,把豺狼放進來根本不叫“曲線救國”,這只餓狼會直接一口吞了他們。
而且連帶著他們旁邊的所有人。
如果能說服阿布賽克自然是最好的,說服不了那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反正在一切結束之后,他會把相關的線索提供給潘妮。
至于《凱旋報》會不會刊登整個事情的全部過程,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聽完穿山甲的反問之后,潘妮沉默了許久,想著的卻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事情。
“…所以他才派你來這里?”
戰地佬愣了下,接著干脆說道。
“沒錯,雖然我是軍團人,但我不是威蘭特人,如果被天王軍的人刁難上,還能偽裝成聯盟的人蒙混過去。”
“…”潘妮咬著嘴唇,臉上寫滿了復雜。
看了一眼她那說不出滋味的表情,戰地佬換上緩和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是在同情我,那倒沒有必要,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我是在擔心你!”潘妮瞪著他的眼睛,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悲傷。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只是心里頭有種不好的感覺。
正是因為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把別人當成代價,讓那些外人來承擔本該威蘭特人自己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事情才會發展成如今這個樣子。
她的父親根本沒有反省過…那個人只是在懊悔自己賭輸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那你丫的就不該跟著我,給我的任務增加難度…
看著一臉悲傷的潘妮,戰地佬并不知道這家伙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在心里吐槽了這么一句。
而就在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請問,是穿山甲先生的房間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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