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坐在導演席上,直接看傻了。
“自己上?
“他居然自己自導自演!“
王戎倒沒覺得駱墨在作弊,因為賽制沒說不允許。
他感到無語的是:“怎么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王戎也打算自導自演一次,但不是現在。
要把底牌留到后面,前面就自己上了,后面還玩啥?
可駱墨不需要有這種顧慮啊,他就是來代班的,就是個臨時工。
潤姐作為他的頭上之人,方方面面都為他做考慮。
駱墨想咋搞就咋搞,想咋玩就咋玩。
田鷗他又不熟,甚至還有點小恩怨,就算玩崩了留下一個爛攤子,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至于現場觀眾,哪里會管那么多。
“賺了,這波賺大了!”五⑧16○
“居然能看到駱墨上場演戲!“
“哇!好期待啊!“
李棟梁和方婕則對視了一眼,兩人紛紛皺眉。
特別是方婕,幾次張嘴想要說話,然后發現…她被閉麥了。
寧丹在后臺處,壓根沒把四位導演的麥克風給打開。
綜藝本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是會把聲音給關掉,以便他們在私底下正常交流,而不是傳遍全場。
方婕無奈閉嘴,冷眼看著大屏幕。
駱墨起身,離開了導演席,去稍作準備。
駱墨在《送你一朵小紅花》里所飾演的角色,叫韋一航。
他有病,腦子里有一顆腫瘤。
在駱墨進行準備的這十幾分鐘里,方婕對王戎和李棟梁道:“這現場,可有不少駱導的粉絲吧?”
這個老太太瞇著眼睛,笑了笑。
王戎和李棟梁,哪能聽不懂她的意思。
李棟梁笑著道:“年輕帥小伙兒,粉絲多也是正常的。“
王戎聞言,心里嘀咕了一句:“這就是在暗示,駱墨有很多粉絲票?“
他自己后面也打算上臺演一次的,再加上還想和駱墨建立合作關系,便道:“李導,方導,我倒是覺得自導自演,比請外援要麻煩。“
“畢竟咱這個節目不是錄拍,是現場演。“
“你說咱們三個陣營表演時,我們還能去后頭給演員們坐鎮,把控一下節奏。“
“駱墨直接上去演了,可就沒人把控這些了,只能提早做好準備,按流程走。“
“別的不說,光是每一次切景,其實就很麻煩。“
“這樣一來,現場如果出現失誤,可就沒導演應急解決了。”
李棟梁和方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也只是道:“一個成熟的導演,即使是現場的戲,也會提前做好各種應對方案。“
三人正聊得火熱,大屏幕卻在這個時候由暗轉亮。
《送你一朵小紅花》,要開始了。
宋戈望著大屏幕,整個人有點失神。
“他居然自己演。”
“自己演…
“演…“
短劇一開始的場景,是在醫院里。
醫生在給男主韋一航做復查,媽媽陪在旁邊。
“不錯的,不錯的。”醫生拿著片子,對二人道。
由駱墨飾演的韋一航坐在那兒,小動作很多,把手中口香糖的紙片折疊成棍狀,然后把它折疊掰彎,
然后又繼續掰。
“術后兩年來,這句話我聽了無數遍。”駱墨提早錄好的聲音,以內心活動的旁白方式,傳遍全場。
“但改變不了我眼下的生活。“
母子二人和醫生告別后,畫面就開始切換,以漫畫般的形式,開始講述起了韋一航的病情與經歷。
他腦子里有東西,雖然做了手術,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隨時復發。
“失眠失憶,失語失衡,偏癱低智,精神分裂,手術后可能會有的后遺癥很多。”
“幸運的話,我會帶著其中一個繼續生活…”
男主的性格暴露無遺,再加上駱墨剛才演出來的神態,以及整個人的體態,都顯得這個人一一很喪!
在喪文化比較流行的當下,倒是讓很多觀眾覺得有幾分意思。
同時,也能看出他飾演的這個少年,還處于叛逆期。
畫面一轉,韋一航和媽媽已經來到了車里,車要開出醫院的停車場,要付費。
鏡頭給了車輛后座一個特寫,里頭有滿滿一大袋子的藥物,少說有十幾盒。
付費時,媽媽取出停車票:“哎,票。"
“再給五塊,超時了。”工作人員道。
“才超了五分鐘,小伙子,不要票了啊。”她準備關窗。
“超一分鐘也是超。“
“我卡著點來的,前面的人開出去磨蹭了半天…”
“我們都是電腦計費。”
“那你們太不合理了,別人磨蹭,你記我費。“
在歡快輕松的音樂中,韋一航嚼著口香糖,開始去取錢,卻被老媽打斷。
提前錄好的旁白聲再次精準的傳出:“我媽,一個因照顧我升職未遂的財務人員,半輩子都在致力于省錢。”
旁白聲里,媽媽取出錢包,給工作人員看:“真的沒帶現金。”
工作人員立刻道:“可以掃碼。“
韋一航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看熱鬧般的在邊上笑。
“你們這沒網啊你們這…”媽媽居然還能折騰。
“沒網?”
“啊!你看,沒網啊!"
后面開始傳來催促的喇叭聲。
“行吧行吧,走走走。“
“謝了啊!“
由于是舞臺表演,所以開車也是假的,但背景會換,車子已經開到了外面。
王戎等人看著這一幕,作為導演,他們知道這是一種鋪墊,把人物的精打細算,和摳門拮據,給表現出來。
方婕眉頭緊皺。
“也是生病?“
“撞得內容太多了!“
場景再次切換,二人回到了家中。
由徐瑞鴻飾演的老爸,也正式出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一開始還其樂融融的,大家有說有笑,觀眾們也覺得有趣。
旁白開始訴說起了時間的流逝,一個月就這樣一晃而過。
一家三口繼續在餐桌上吃飯。
可沒多久,韋一航的面部表情開始有了細微的抽搐。
能看出來,他在極力忍耐,而且小心觀察著爸媽,不想讓他們發現。
他的嘴巴還在正常咀嚼著飯菜,可半張臉就是一直在微微抽動!
韋一航咀嚼的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甚至開始發出嘴的聲音。
可一切就是忍不住!
緊接著,他身體也開始抽抽,渾身僵硬,跟個凍僵的人一樣,卻又止不住發抖。
四大陣營里的所有年輕選手看著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這種細致入微的表現,和面部肌肉的控制,這里頭的年輕人,沒一個做得到!
還有人在當場學習著面部抽搐,結果跟個流哈喇子的二傻子似的。
“怎么做到的啊!?”眾人不解。
在這個舞臺上,駱墨以演員的身份,以短短二十秒鐘的表演…初露崢嶸!
“韋一航!”父母大喊。
他的整個腦袋撞到了桌面上,昏迷了過去。
屏幕轉暗,只剩下了“滴滴滴”的聲音。
在黑暗的畫面中,演員要開始跑動著轉場,還要把自己從先前的狀態中抽離出去。
這不是錄播,難度其實比平日里拍戲還要大。
但好在駱墨有著豐富的話劇舞臺經驗。
這些經驗,在這種時刻,有大用!
像方婕說的那樣,請國家話劇院的人來當助演嗎?
其實大可不必。
他本身就算是半個國家話劇院的人啊。
伴隨著“滴滴滴”的聲音,屏幕始終黑暗,卻有人聲傳出。
“這個部位有陰影。”這是醫生的聲音。
“現在我們也不能確定結果,還要等其他的那些檢查結果都出來之后,才能下最終結論。“
媽媽咽的聲音傳出:“不是已經穩定了嗎,怎么又…什么時候出結果啊大夫。”
臺詞功底太好了,明明什么畫面都沒有,屏幕一片漆黑,觀眾硬是聽聲音都覺得感人。
“復發是整個癌癥治療過程中,不可回避的一個階段,你們也別著急。”醫生安慰著。
屏幕重新轉亮,三個演員坐在車上。
媽媽開車,爸爸坐副駕駛,韋一航坐在后座。
他低著頭,開口道:“媽,你能給我點錢嗎?“
“要多少。”
"幾千吧。”
“要這么多啊,你要干什么呀。”
“我想去徒步,得買點裝備。”韋一航道。
“你現在這種狀況,要去徒步?”她看了一眼后視鏡,道:“咱不要命啦?”
“不給算了。”韋一航又開始了。
“我是說不給嗎?我那意思是說,你說你現在這種狀態.“
“別說了,我不想聽。”他戴上了耳機。
至始至終,爸爸一言不發,在整個劇情里,宛若是個邊緣化的角色,在家里也沒有發言權。
他只是一直面露愁容。
看到這里,由于前面的鋪墊和人物塑造,大家能感覺到韋一航是又開始喪了,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
想最后做點平日里不能做的事情。
媽媽是關心他,可由于媽媽平日里對于錢的計較,才使得發生了口角。
車子停下,開始等起了紅燈。
一個抱著孩子的人從邊上走出,開始敲起車窗。
很多人開車都遇到過這種人,有的還會在你等紅燈時推銷產品,或者乞討,或者隨便給你擦兩下車窗,然后開口向你要錢…
媽媽沒有打開車窗。
這個衣著襤樓,抱著孩子的女人持之以恒的敲打著。
媽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她微微低頭,打開了窗戶。
“老板,行行好。”乞討的女人抱著孩子,開口乞討道。
韋一航的媽媽扭頭看向她,冷不丁地道:“你孩子生病了嗎?”
緊接著,音調拔高,眼眶發紅,卻又飽含怒火,重復道:“他生病了嗎?”
我問你,他生病了嗎!?“
畫面切到了韋一航的面部表情,他雖然戴著耳機,但卻低著頭,眼睛向前瞄了一眼,明顯能聽清對話。
“我說你有胳膊有腿的,你就不能好好找份工作,好去養活他呀!”
“不行嗎!!?”
她的淚水已經在眼匡里打轉了,可眼睛卻死盯著這個討的女人,死死地盯著。
爸爸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她,她猛地甩開他的手。
韋一航坐在車后座,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千什么呀這是。”媽媽右手顫抖著,打開自己的包,取出一張一百元,大力塞到女人的手里,然后立刻關上了窗戶。
她剛剛解了安全帶,現在綠燈了,重新給自己扣上。
可她的手抖得太厲害了,以至于扣了兩次,怎么都扣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