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撕破臉
兩位女團少女的保姆車，很快就開到了《創造偶像》的錄制現場。
二女在練習室內找到了駱墨。
接下來所要進行的，就是決賽了。
只是距離決賽其實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練習生們最近會空閑一些。
而像李俊一等人，其實再過幾天就要被淘汰了，就要離開此地了。
但駱墨依然和往常一樣，拉著佚名小隊的所有人參與到練習中來。
每天還是很有規律的練習基本功，會帶著大家練練唱腔，練練舞蹈動作之類的。
姜寧希和沈一諾走進練習室，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其實還挺感慨的。
看得出來，駱墨在眾人心中的威望很高。
駱教官這個外號，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哪怕接下來很多人都已經沒有舞臺需要準備了，但駱墨叫他們苦練基本功，他們就是會繼續練。
只因為駱墨很嚴肅的說了一句話：“舞臺不是只在這兒。”
正在練習舞蹈的駱墨看到二女推門而入，看了她們一眼，道：“來啦？”
“你們去邊上的那間空屋子等我吧，我等會帶著電腦過去。”駱墨道。
二女點了點頭。
駱墨回寢室拿來電腦，推開房門后，就看到姜寧希正在往上拉著自己有點松弛下去的過膝襪。
駱墨看了一眼，只覺得不愧是腿精，這腿當真挑不出毛病來。
短襪，過膝襪，絲襪，網格，光腿…..應該每種風格都能駕馭，而且都美不勝收。
對于腿控來說，姜寧希絕對是尤物中的尤物。
只不過仔細回憶了一下，初中那會兒關注點都在臉上，根本不懂看腿。
——草率了。
半趴在桌上的沈一諾歪著頭看了一眼進門的駱墨，元氣滿滿的道：“駱墨，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知道哪個？”
“我都不想知道。”駱墨把電腦放到桌上，故意道。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沈一諾伸出自己的右手，啪得一下拍在桌上。
“那就先說壞消息吧。”駱墨道。
沈一諾道：“你給我們的這首《女兒國》，可能要降一點詞曲費了，要打折，嘻嘻。”
她說要打折，是因為駱墨馬上就要成為自己人了。新虞內部人員相互賣歌，價格會有小小的優惠，打個小折扣。
當然，最關鍵的分成是不會變的。
“嗯？那不賣了。”駱墨合上電腦，作勢欲走。
氣質清冷的姜寧希看著兩個戲精在這里做戲，只覺得有些頭疼。
最要命的是，沈一諾還偏偏就吃這一套。
她立馬高聲道：“誒誒誒！別嘛別嘛！是因為公司這邊同意你的條件了啦，你馬上就要是自己人了，肯定要給我們一點小折扣的呀！”
“哎呀哎呀，不給折扣也行啦，反正就是意思意思嘛，我們很有誠意的！”
姜寧希看著不爭氣的沈一諾，覺得她已經被駱墨給拿捏了。
駱墨已經把她給摸透了。
這讓她想要去某些平臺匿名發條帖子：“我的前男友和我的好閨蜜好像越走越近了，我該怎么辦？挺急的，在線等。”
駱墨聞言，慢吞吞的走回座位，又慢吞吞的打開電腦，用慢吞吞的語速道：“喔——，這樣啊——。”
不過呢，他下一刻就面色一正，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
“你們倆的誠意，還有新虞的誠意，我已經收到了。”
“但是，合同我今天還是不會簽。”駱墨道。
“為什么？”這一次，就連一直沒說話的姜寧希都忍不住齊聲開口了。
駱墨道：“不是不愿意，我是想延后一些。等到《創造偶像》的決賽結束，如果你們新虞還愿意跟我簽這份合同，我就和你們簽。”
他很認真的道：“你們的誠意我收到了，這是我回饋你們的誠意。”
“什么跟什么嘛！”沈一諾聽得云里霧里的，完全不懂駱墨在說什么。
她絞盡腦汁，才道：“你難道是覺得自己接下來可能會表現不好，然后我們新虞對你失望，后悔自己的決定？”
姜寧希倒是沉吟了片刻，深深地看了駱墨一眼。
她看得出來，駱墨心里有事兒，他有自己的考量。
不知為何，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姜寧希有點不好的預感。
駱墨沒有多說，只是道：“反正你們把我的誠意帶給沈總就好，再過些天，新虞應該也會樂于再等等的。”
沈一諾是懷著滿到要溢出來的誠意來的，駱墨能感受到，感覺自己被包裹住了，包的緊緊的。
倒也說不上是你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他的確是在回饋這份誠意，并且也讓新虞想清楚。
駱墨大概能猜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些什么。
他雖然也未曾去深想太多，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最后 會做出何種選擇。
等到總決賽的時候，新虞還敢不敢和他簽合同，那還真就是個未知數了。
“行了，先不聊這個了，來來來，我先給你們好好講講這首《女兒國》。”駱墨笑著道。
接下來的氣氛，并不是很好。
沈一諾氣鼓鼓的，感覺氣得自己胸都要炸了，氣到胸疼。
都大成這樣了，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氣得二次發育。
拖延什么拖延，本小姐就是想讓你立刻變成我的人！
等待的滋味，太難受了！
姜寧希則略帶心事，有點擔心，但關切的話卻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等到三人分別，二女回到車上，沈一諾立刻就給沈邵秋打了電話，說了駱墨的原話。
電話那頭，沈邵秋沉默了許久。
最后，也只是道：“諾諾，你這回看人的眼光，的確不差。這樣吧，爸爸呢，先給寧導打個電話，先了解一些情況。等你回家了，爸爸再跟你細聊。”
“好吧。”沈一諾掛掉了電話，整個人半癱在保姆車的豪華座椅上，元氣少女直接漏氣了。
姜寧希則望向窗外，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是個陰天。
另一邊呢，作為當事人的駱墨，雖然處在漩渦中心，但其實心態很好。
吃晚飯的時候，在童樹為他洗碗的時間里，他快速的就把童樹那份酸奶給喝光了。
日子過得很快，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今天，又要有30個練習生要被淘汰。
就如大家一開始所料，佚名小隊這下子只剩下駱墨與童樹了。
李俊一等人一開始人氣就低，背后又沒資本運作，雖然有駱墨在一路帶飛，名次也卡在了20名外。
就連有過驚艷表現的童樹，現在的名次也是卡在第十二名。
看似距離成團席位已經不遠，但實際上資本把這些位置給盯得死死的，你想爬到第九，難如登天！
至于駱墨本人，已經沖到第二名了。
第二名與第三名的票數差距本就不大，所以幾天時間內，駱墨就又進一步，劍指第一！
李俊一等人都為駱墨感到高興，哪怕即將離開這里，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這一夜，就算是駱墨，也帶著點離別前的情緒。
好死不死的是，菠蘿娛樂那邊的人，再次找上門來了。
這次來的人，不是對駱墨頗有好感的音樂總監鄭泉，而是另一位公司高層。
王石松覺得，對于駱墨的敲打已經足夠了，他如果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知道怎么選了。
駱墨剛與李俊一等人擁抱告別，就有工作人員來說，菠蘿那邊有人要見他。
駱墨看著節目組的同事，道：“寧導是要我立刻去見他嗎？”
工作人員道：“那倒是沒有說，寧導只說了可以見。”
可以見，那就是甚至可不見。
駱墨沒急著過去，而是繼續和李俊一等人告別，并給他們一人一句贈言。
這些贈言都是針對他們的個人優勢的，像李俊一的話，駱墨就叫他在跳舞方面不要松懈，相信他，跳舞也是有出頭之日的。
在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覺得，跳舞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呢？
唯有駱墨很清楚，現在歌唱類的選秀太多了，久而久之，大家要疲憊的。
同一個類別里，也會越來越難玩出一些新花樣。
那么，綜藝節目就會挖掘其他領域。
像地球上的很多舞蹈類節目，熱度都不錯，最火的便是《這就是街舞》。
參加這個節目的選手，說不上成為大明星啦，但日子肯定會過得比原先要好很多。
接下來，李俊一等人就要坐上大巴車離開了。
在上車前，李俊一鼓起勇氣問道：“墨哥，我們先前就問過你這句座右銘到底是什么意思，莫愁前路無知己，我們不是特別明白。”
“現在咱們要走了，你能講講嗎？”
一旁正傷感著的童樹，立馬就豎起了耳朵。
對于這件事情，他好奇很久很久了。
其實這幾個大男孩私底下探討過很多遍，他們看這句話，分析是沒有知己的意思，希望以后的人生路上，能多幾個真朋友。
因此呢，他們準備在分別前感性一回，看看能不能把平日里嚴格的要命的駱教官，給感動一波。
怎料駱墨笑了笑道：“記得看決賽，按照流程，每次宣布名次的時候，都要重新念一遍自己的座右銘。決賽現場，我會告訴你們。”
“好嘞，墨哥。”李俊一等人道。
車要開了，駱墨與童樹看著他們離開。
“童樹，你先回寢室休息。”駱墨道。
他要去會一會那個老菠蘿了。
另一邊，菠蘿的這位高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叫王石林，是王石松的遠房親戚，族譜里是同一輩人，都是石字輩。
王石林并不覺得菠蘿敲打一下駱墨，有什么問題。
但駱墨一個還未出道的練習生，竟然敢讓自己這個菠蘿高層在這里等他，真是狂得沒邊了！
“呵，這年頭，還未出道的年輕人就這德行，怪不得下面的人都說，現在的新人越來越難帶了。”王石林心想。
這一次，他依然是帶著那份B級合同來找駱墨的。
其實在出發前，他覺得B級合同都太高了。
敲打嘛，敲完后，人家怕了，怎么還能給同個級別的合同呢？
至少里面的一些分成，可以再往下調一點嘛。
要知道，分成哪怕只是下調百分之一，公司這幾年也能多賺很多錢。
這種手段，其實很常見，不僅僅是娛樂圈，在很多地方都比比皆是。
因此，王石林覺得駱墨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等到駱墨進來，他就從頭到尾打量了駱墨一眼，眼神是從上到下看的，讓人生厭。
駱墨坐下后，他就用他那公鴨嗓道：“駱墨對吧？”
駱墨沒有理他。
他繼續自顧自地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現在我看看現在幾點了….嗯，我只會和你聊三分鐘。”
“別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這兩份合同，你看一下。沒什么問題的話，就在兩份上都簽字。”
駱墨坐在那里，沒有去翻，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
“成團協議，和上次那份合同？”駱墨平靜地道。
王石林點了點頭，整個人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甚至都沒有遞給駱墨一支筆，哪怕對方要簽，也要他自己開口問一下筆，或者自己跑出去找工作人員借。
菠蘿這邊依舊延續著很多年前公司對待藝人的風格，這是從上至下的。
以前一言不合就封殺，一言不合就雪藏。雖然現在是大信息時代，比較困難了，但也依然要保持著這份威嚴。
娛樂圈其實是最具戲劇感的地方，很多時候，現實甚至比小說還要離奇。
駱墨在地球上混了這么多年，他多少也知道些圈內亂七八糟的事情。娛樂圈大佬的有些做派，是會刷新你三觀的。
有的人，連你的身體器官都不當回事兒，你以為他們會在乎你的人格？
駱墨看著他，道：“如果我不簽呢？”
王石林聞言，笑了。
“那你沒有成團協議的事情，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
“一個沒有成團協議的人，人氣撐腰榜不就成了個笑話？”
“然后，菠蘿TV那邊，會因為你的這項個人行為，刪除掉你的所有視頻，包括你前幾期在節目里的所有舞臺。”
駱墨沒有成團協議，那么，的確和菠蘿那邊一開始提出的標準不符合，他們有權行使這項操作。
這人如果既不成團，又不肯將個人合約簽在菠蘿，菠蘿捧他做慈善嗎？
到時候他簽了別的公司，白白便宜別人？
王石林繼續道：“也就是說，你的那些什么《大魚》、《赤伶》之類的，全部都會消失，你的所有鏡頭也都會消失。”
駱墨聞言，眉毛一挑。
話沒說得很明白，但意思很明顯，佚名小隊的所有人都要跟著他遭殃，舞臺鏡頭也將全剪。
童樹的個人視頻在幾天前跟著一起被刪了，他是知曉的。
王石林看著他，覺得大棒給夠了，該給甜棗了。
這個瞇瞇眼笑著道：“駱墨，其實公司很看好你，也很看重你，否則的話，我根本就不會來，你懂么？”
“圈內有圈內的規矩，你以后就懂了。”
“把合約簽了吧，菠蘿是業內的四大公司之一，你會有前途的。”
駱墨聞言，笑了。
在這個巨大的賭桌上，又有新的資本巨鱷入座了。
只不過這一次，是這條資本巨鱷先出牌了。
“駱墨，接牌吧！”
這個孤身一人坐在牌桌上的年輕人，已經被群獸環伺。
只不過先前，它們是要吞下大部分的籌碼。
這一次，還要吃人。
吃人二字，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男神魯迅的《狂人日記》。
“真有意思。”駱墨在心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