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煌聽完梁李氏的敘述,不由看向那邊正收拾戰場的上千修士。
這些人都是在東海魔災之中幸存下來,又追隨在梁李氏身后,征戰東海一年多,屠殺過魔物,對戰過魔君,可以說每一個人、哪怕只是煉氣修為,也都是歷經錘煉的斗戰之才。
梁李氏這一次前來東海,成功修成五行道體是其一,但更大的收獲可能反而是這些追隨她征戰魔道的‘復仇者們’。
那邊收拾戰場的一眾修士,也是不斷有人看向這邊,似是在等待他們的決定。
梁昭煌收回目光,看向梁李氏,問道:“這些人,你能不能掌控,能將他們帶回琉州嗎?”
“請族長放心。”梁李氏聞言,自信道:“侄媳率領他們征戰一年多,數百次死里求活,早已是生死不棄的交情。”
“我也早與他們言明,要帶他們回琉州去,他們也都已經同意了。”
“哦?”梁昭煌看向對方。
梁李氏笑著道:“這些人都是家園毀在魔災之下、親人死在魔道之手的可憐之輩,對于他們,只要能夠帶領他們向魔道復仇,并給與他們新的希望,自然不難收攏、掌握在手。”
梁昭煌聞言微微點頭,也不再多問,他相信以梁李氏在梁家上百年的培養、歷練,這點獨當一面的手段還是有的。
當下,他道:“我要走一趟毒龍島,你們隨我一起吧,處理完法相宗的事情,你們隨我一起返回琉州。”
“是,多謝族長。”
梁李氏當即向著梁昭煌一禮道。
梁昭煌擺擺手,道:“你去整頓隊伍,兩個時辰后出發。”
“是。”
梁李氏當即領命而去,不久之后戰場那邊響起一片歡呼聲,甚至多有人向著梁李氏行大禮感謝,看得出她在這些‘復仇者’中已經有了十分高的威望、信譽。
梁昭煌見著微微點頭,他不擔心家族中子弟手段強,只擔心家族不出人才,哪怕是嫁入家族的媳婦,只要她有能力,他就不介意為對方撐腰,讓對方更強幾分。
兩個時辰后,四艘海船從這片荒島港口駛出,這四艘海船都是梁李氏率領著‘復仇者們’過去一年多在東海之中征戰、廝殺的依仗,他們縱橫東海之中,多次殺出魔道包圍,靠的都是這些海船相助。
按梁李氏所說,一開始他們是有著七艘海船,在與魔道廝殺、戰斗之中,有的海船毀去,又有奪取新的海船,最慘是只剩下一艘海船,但如今也從一艘海船又重新增長到四艘海船,代表著他們實力的增長、壯大。
在這些海船之上,不只有追隨梁李氏與魔道廝殺、戰斗的‘復仇者們’,還有著一些凡人、老幼、以及受傷修養的修士,都是他們在與魔道廝殺、戰斗過程中陸續救下的。
那些凡人、老幼、以及需要修養恢復的修士,也是梁李氏帶領他們前往琉州的理由之一。
正如梁李氏所說,她給與這些‘復仇者們’的不僅僅是復仇,還有希望,才能真正的收攏、掌握他們,并讓他們愿意追隨她前往琉州。
這一次,梁昭煌也沒有再乘坐‘鯤鵬法相’翱翔于九天罡風層中,而是坐鎮海船之上,隨著眾人一起前進,向著法相宗所在毒龍島航行而去。
這片海域本就是隸屬于法相宗的海域,離著毒龍島并不遠,只是法相宗早已收縮力量、放棄了對于宗門海域的掌控,才淪落為魔災泛濫之地。
四艘海船航行不到十天,就已經到了法相宗附近,遙遙已經能夠看到毒龍島。
這還是因為沿途多有魔物阻攔、襲擊,梁昭煌他們不得不一路沖殺過來,多有耽擱了時間、速度的原因,否則還能更早趕到法相宗。
而且,這一路航行過來,梁昭煌明顯發現,越是靠近法相宗毒龍島,他們遭遇的魔物也就越多,等階、實力也是越強。
甚至,當他們航行到法相宗附近,能夠遙望見毒龍島之時,直接遭遇一頭海中四階兇獸所化魔物的襲擊。
不過,未等那四階魔物沖到海船附近,就已經被鯤鵬法相與御獸鼉蛇攔住,被它們聯手絞殺。
雖然如此,梁昭煌看向毒龍島的方向,面色卻是有些凝重。
‘天眼通’之下,他能夠清楚地看到,環繞著毒龍島四周,法相宗御使著大量的妖獸、海獸,正與大量的魔物戰斗、廝殺的十分激烈。
“這是碰上魔道圍攻法相宗?”
一旁,梁李氏上前來一禮,道:“族長,魔道與法相宗的戰斗已經持續有數年了。”
“本來還算僵持的局勢,但是從一年多前開始,不知道法相宗出了什么變故,卻是在魔道進攻之下節節敗退,如今甚至已經失去了對于四周海域的掌控,只能退縮到毒龍島勉強防守。”
梁昭煌聞言倒是心中微動,一年多前,應該正是龍真君前往琉州,進入袁家秘境之中,想要謀取‘真靈印’的時候。
結果,對方卻是栽在了琉州,‘真靈印’落到了他手上,龍真君也隕落在琉州。
沒有了龍真君坐鎮、主持,法相宗抵擋不住魔道入侵,節節敗退,以致丟失對于四周海域的掌控,不得不退縮毒龍島!
這其中卻還有他們梁家的原因。
心中念轉,梁昭煌心中明了,卻是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問道:“李氏,你們在東海戰斗一年多,對于法相宗的情況可有了解,法相宗內有著多少真君、多少法相,可曾知道?”
聽到梁昭煌的詢問,梁李氏當即道:“我麾下也有一些人,本是依托于法相宗在這法相宗海域生存、修行的。”
“只是后來,法相宗節節敗退,失去了對于四周海域的掌控,他們這些依托于法相宗生存、修行的外圍修士,便在魔災之下遭了劫,多有親朋好友、家人隕落在魔物侵襲之下。”
“通過他們,侄媳倒是搜集了一些法相宗的情報。”
梁李氏說著,介紹道:“法相宗自龍真君立宗以來,其以法相之道在東海之中廣攬人才,東海許多中型宗派勢力、以及散修之中,有望元嬰之境、卻苦于沒有傳承的金丹真人,多有被其招攬入宗的。”
“近百年下來,法相宗在龍真君的經營之下也是發展迅速,最盛之時,甚至東海之中多有聲音,言其可以替代八方島成為東海新的十島十宗之一。”
聽著梁李氏的話,梁昭煌微微點頭,這些都是法相宗的表面信息。
借著,梁李氏說起法相宗具體的實力信息:“法相宗全盛之時,有宗主一人也就是龍真君,據說有著元嬰后期修為;在其下有著兩位副宗主,都有著元嬰中期修為,而且據說這兩位副宗主,至少都祭煉有兩個四階法相在身。”
“副宗主之下,則是真君長老,全盛之時計有五人,都是祭煉有四階法相在身。”
“也就是說,法相宗全盛之時至少有著八位真君,而四階法相之數則更多!”
梁昭煌不由點頭,他至今還記得當初參加龍真君的元嬰宴以及立宗大典,至今也不過是剛過百年左右。
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從龍真君一人,發展到八位真君、法相無算,這發展速度比他們梁家這些年的發展都快多了。
畢竟,他們梁家就算是加上剛剛渡劫成功、進階元嬰期的小妹梁昭熔,也不過是才六個真君,比法相宗全盛時期尚且還少了一人。
這其中或許有法相宗承繼御獸宗底蘊的原因,但也能看得出宗派與家族傳承的不同。
家族傳承靠著血脈聯系,固然更為團結一些,但也更為封閉,縱然是財力、資源足夠豐富,但也往往受限于家族人力、人才的不足,發展多有緩慢;而宗派則不同,不以血脈關系為限,海納百川,尤其是龍真君與法相宗甚至不在意弟子是不是從小培養,直接招攬外宗金丹真人入門,只要成功祭煉法相,就算是法相宗之人。
如此,法相宗的發展想不快都難。
難怪都說法相宗有著代替八方島,成為東海新的十島十宗之勢。
就憑這四階戰力,恐怕已經不弱于當初八方閣多少了。
也就是整體勢力、人脈、財力、底蘊等,可能還不及經營數千年的八方閣。
不過,法相宗應該是御獸宗‘借殼重生’,其繼承了御獸宗多少底牌、底蘊還未可知,未必就比八方閣底蘊、勢力差了。
只能說,法相宗立宗、崛起的時機不對、太晚,正碰上魔道入侵東海,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發展、壯大起來,否則不要說成為新的十島十宗,就算是恢復幾分萬年前御獸宗的威勢,也不是不可能。
“是。”梁李氏點頭,道:“不過,我聽幾個法相宗外圍修士說,在過去幾年與魔道的廝殺戰斗之中,法相宗已經有兩個元嬰長老隕落,便是剩下幾人也多有祭煉的法相在與魔道廝殺、戰斗之中受損的,如今究竟還剩多少實力,也說不準。”
梁昭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無妨,無論他們還有幾位元嬰真君,又有多少法相,都逃不脫我的手掌。”
龍真君為了發展法相宗,是海納百川、來者不拒,甚至直接招攬外宗金丹真人入門,為他們提供祭煉法相之法,助力他們進階元嬰期。
如此‘急功近利’,龍真君自然也是有著掌控、制約這些真君、法相的手段的。
否則,招攬外宗的金丹真人,培養成真君,祭煉了四階法相之中,對方叛離法相宗該怎么辦?
當初在琉州袁家秘境,龍真君刷出星光,對付梁昭煌的御獸、法相,便是其手段之一,傳承自御獸宗,掌控、制約手下真君法相、御獸的手段。
法相宗那些真君,都是龍真君相助培養起來的,可沒有梁昭煌‘五色佛光’的手段,卻是被龍真君制約死死的。
而今,梁昭煌有著‘真靈印’在手,其中更是有著完善的御獸宗傳承,他早已掌握比之龍真君更全、更強的手段,能夠制約、對付那些法相與御獸。
若是法相宗剩下的真君,想要用御獸、法相對付他,梁昭煌直接就能反制他們。
而法相宗這些靠著祭煉法相沖上元嬰之位的真君,除了御獸、以及法相之外,又能有什么厲害手段呢?
所以,對付法相宗,梁昭煌甚至都沒有攜帶鳳凰法相,只他與鯤鵬法相,還有如今匯合的御獸鼉蛇就夠了。
“好了,你們先在這戰場之外等等,我去毒龍島上看看情況。”
梁昭煌吩咐一番,留下御獸鼉蛇護著幾艘海船在戰場之外,而他則是乘著‘鯤鵬法相’直飛毒龍島而去。
魔道圍攻法相宗,幾乎都要攻上毒龍島了,如今島上法相宗究竟是個什么情況還不清楚,他自然不好帶著梁李氏及一眾中低階修士闖上島去。
否則若是真的有什么變故,他倒是容易托身,梁李氏與那些‘復仇者們’就難逃了。
他們如今所在之處,離著毒龍島不過萬里之遙,鯤鵬法相一聲唳鳴,雙翅一扇就已經馱著梁昭煌到了毒龍島上方。
沿途之中,圍攻法相宗的諸多魔物、甚至是魔君,都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阻攔。
不過,毒龍島上法相宗的守護大陣還在,繼承著御獸宗的風格,大陣顯化萬千妖禽、妖獸之象,廣布天空與島嶼、甚至四周海中,與四周不斷圍攻島嶼的諸多魔物、廝殺戰斗不休。
梁昭煌乘著‘鯤鵬法相’來到島嶼之上,下方守護大陣翻滾,伴隨著一聲嘶吼,一個人影乘著一頭四階巨龜法相從大陣萬千獸影之中沖出,向著上方梁昭煌一禮,道:“在下法相宗童柯,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稱呼,來我法相宗何事?”
對方卻是已經認出梁昭煌座下鯤鵬也是一個法相,而能夠祭煉法相的多少都是與他們法相宗有關,以為梁昭煌是得知法相宗有難前來支援的,面上已經露出笑意來。
梁昭煌也是同樣露出笑容,回了一禮,道:“在下琉州梁昭煌,特來履行當初約定,相助貴宗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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