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疑似投毒
扎普看著有三十歲，但或許是因為首都醫師大學的學制比較長，再加上本身有點書呆子屬性，所以一說起來就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維中去。
他絲毫沒有發現，對面的人根本就沒聽自己在講什么。
當一刻鐘時間過去，扎普敘述完自己對這種未知疾病的看法后，才忽然察覺到勒斯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自己身上。
于此同時，勒斯也收回了對眼前尸體的精神力探測，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他花了這么長時間去探查遺體，仔細篩查，卻沒有發現任何魔素存在的跡象。
這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如果發現了異常魔素的存在，就證明這種未知疾病來自巫師的手筆。
治病，勒斯不擅長。
治巫師，他倒是有很多辦法。
“勒斯先生，您…剛才是不是沒聽懂？”
看著皺眉的勒斯，扎普直白的問道。
勒斯沒有回答，直接讓對方帶自己去病患的房間。
得上這種病的患者，樣子都很狼狽。
以勒斯的觀察和猜測，病毒在入侵人體后，首先攻擊了淋巴系統，癱瘓人體免疫功能，并以淋巴結密集區為中心，快速破壞各種組織結構，造成皮膚表層破潰。
其表現在外面的狀態，讓人不寒而栗。
在一間專門收治這種病人的病房中再次檢查了他們的體內情況后，勒斯仍然沒有感知到魔素的存在。
‘這可能真的是一種變異的新型病毒。’他在心中想道。
病毒變異實在是太常見了，可以說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演化新的種類，平時人類感覺不到，因為這種變異很隨機，想要誕生對人類危害大的，概率極小，更多的是自生自滅。
但如果碰巧不走運，就會出現布蘭提斯這種情況。
一種新的、不知道感染途徑的致命傳染病，突然出現。
“先生，您看出什么來了嗎？”和他一起站在病床前的扎普問道。
勒斯默不作聲的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而此時，躺在隔壁病床的一名瘦弱少年叫住了他。
“這位老爺…”
他扭頭看向這名臉色蒼白，頸部和雙頰因為破潰而包裹著紗布的少年人，問道：“有什么事？”
“您是大人物吧？”少年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拄起上半身，低頭行禮。
勒斯靜靜看著對方，道：“算不上大人物，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嗎？”
“我有…”
少年突然急咳兩聲，嘴角溢出血跡，整個人趴了下去，但他拒絕了準備上前幫助的護士和扎普，用手臂奮力拄住床沿，繼續抬頭對勒斯說道：
“我和我父母都得了這種怪病，被送到這里，前兩天他們都死了，我…我覺得我也快不行了。
可是我有一個妹妹，她…她才五歲啊…”
說到這里，少年忍不住痛聲哀嚎。
“求求您！
您是大人物、您有很多錢，請您幫幫她吧！
幫幫她！幫幫她！”
少年跪在床上，不住的哀求道。
勒斯看著一臉悲切的少年，抿了抿嘴，一言不發的走出了病房。
扎普趕緊跟了上來，小聲解釋道：
“這年輕人確實挺可憐的，原本他和父母在一個病房，眼睜睜看著他們咽氣的，現在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想給妹妹找條出路，您…別介意。”
他本想說讓勒斯跟市長說一下的，而市長閣下無論是品格高尚，還是為了聲譽，都會妥善處理了這件事。
反正，也不過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
但最終考慮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沒敢貿然開口。
因為勒斯的胸口銘牌上，顯示著執行級官員的身份。
這種人物是怎么想的，對一個貧民區診所的小醫師來說，沒辦法判斷。
“你抽空去問問他妹妹現在哪里，過兩天我估計還會來這里一趟，到時候告訴我。”
少年人在勒斯轉身出門時就昏了過去，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扎普聞言，臉上立刻帶上喜色，高興道：
“我替他感謝先生的仁慈。”
勒斯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下樓找市長匯合。
而剛到樓下，他就發現查恩辦公室的門口出現了很多陌生人，里面還傳來拉格倫的呵斥聲。
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
應該是貧民區管理局的人從別的途徑知道市長下來視察，立刻趕了過來。
站在門外等了片刻，幾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臉便秘的走出來，然后市長閣下也出門了。
他看到勒斯站在門口，便問道：
“勒斯，有什么發現？”
“抱歉，市長閣下，并沒有。
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
“好吧，我們現在繼續出發。”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勒斯跟著拉格倫一行人跑遍了整個下城區的大型診所。
而隨著去的地方越來越多，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下城三區官員們也是不少。
最終，在巡視、了解完所有大診所的病患情況，以及官員們加急匯報上來的真實數據后，拉格倫才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勒斯也得以在晚上七點鐘返回了第七處。
“老師，真的是血毒瘟疫嗎？”
宿舍房間內，克里斯蒂娜和奧康納詢問道。
勒斯喝了口紅茶，搖頭道：
“不是血毒，癥狀不一樣，但致死率很高，可能是一種新的瘟疫。”
奧康納：“您和市長閣下今天去下城區逛了一天，有什么發現嗎？”
“主要是弄清了大概的患病人數，情況不容樂觀。”勒斯沉聲道。
根據今天下城三區緊忙交上來的報表顯示，目前下城區各個診所報上來的感冒人數是一萬人左右，新型未知病毒的確診患者有一千三百人。
這一千三百人中，有一半是發病較早的，而新型瘟疫從發病到死亡的間隔又很短，如今時刻都有可能死掉，就像昨天報上來的兩百多名死亡一樣，都是早期病人，集體挺不住了。
不過，如果只有這么一千三百名病人，倒也不至于太過擔心，以市政廳的能力，是有辦法處理的。
但問題就出在這種瘟疫的潛伏期上，它的初始癥狀跟感冒很像，皮膚不出現血泡的時候，難以分辨到底是普通感冒還是未知病毒。
那一萬多名患有季節性感冒的市民中，很有可能存在不少新型瘟疫的患者。
如今找不到傳染源，一旦患者人數過多，將再也控制不住局勢了。
普通民眾會因此產生極度恐慌的情緒，從而影響整個城市的正常運行。
碼頭停運，糧食就進不來，全城的存糧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而要是連口糧都保證不了，市民們會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秩序一旦崩潰，對這座城市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多少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和底蘊，可能就會在接下來的數月時間內全部被摧毀，王國整體的經濟，也會受到極大的重創。
現在也是多虧這種瘟疫不會在人之間傳染，才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人們對它的恐懼，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得病的人越來越多，卻只能等死，社會秩序的崩塌就不可避免。
“那老師，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克里斯蒂娜略顯擔憂的問道。
這種情況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不可能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得病的會不會是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各個診所的醫生目前還沒有治療辦法，市長臨別前對我強調了數次，想讓咱們魔法部研制一種可以治療這種瘟疫的藥物。”勒斯扶額道。
“莉莉絲派人從莊園傳消息回來，人手和實驗器材以及藥材都已經清點完畢，老師您要馬上開始研究嗎？”奧康納詢問道。
勒斯想了想，還是擺了下手。
“不，我還是覺得這次的瘟疫有問題，從明天開始，我親自帶人去下城區，先找到傳染源再說。”
奈瑟爾文明中有一種普適解毒劑，就是用來治療各種感冒、發燒、感染等細菌、病毒問題的初級魔法藥劑，這東西的配方和初級治療藥劑一起被勒斯獲得的，應該能對此次瘟疫起效。
但由于目前配料不齊，勒斯如果硬要配置，就會像上次摸索春風藥劑配方一樣，花費大量時間來試驗。
這樣的話，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還有就是，雖然在病患身上沒有檢測出魔素痕跡，代表這并不是巫師法術所引起的瘟疫，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
未知瘟疫和目前的季節性流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病毒，致死原因和病毒特性都不一樣，所以并不是由普通流感病毒變異而來的。
既然如此，那未知的瘟疫病毒為什么會巧合的在布蘭提斯流感高發季節與其一同出現？
為什么前期癥狀又十分的相似，極易被混淆，從而在最初期沒能盡早發現？
勒斯不得不懷疑，這是一種有人為因素干預的投毒行動。
而目標，就是癱瘓這座諾亞王國的第一商業城市。
想到這里，勒斯站起身，拿上外套再次出門。
他要去找維吉尼亞，再次詢問上次她對自己的提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勒斯有種直覺，這個女巫師應該知道更多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