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成為玖神之鬼的是蘇明安,其他玩家也沒多高興。
理想狀態下,他們當然希望是井雪純子或者瑪金這種排行在八九十位的玩家成為玖神之鬼,這樣他們也會輕松很多。
其他玩家追殺他們,和蘇明安追殺他們相比,這壓力完全是兩個級別。前者他們可以輕描淡寫逛大街,甚至聚眾調戲反殺,后者的話…那就真的變成農場大逃殺了,他們遇上就只能跑。
而影的下一句話,讓他們臉色愈發蒼白。
“而且,‘玖神之鬼’將被加成500的實力,其他十二人則被壓制了50的實力。但在八個祭壇被銘刻好后,這個實力變動會被去除——當然,作為逃脫方,你們也可以獲得一些偵查和逃脫的技能。”
聽了這話,十二個玩家皆是神情凝重。不少人用眼神偷偷地瞥向蘇明安,身子不自覺地向后傾。
他們看過世界排行榜,在第八世界開始前,蘇明安的戰力就已經飚到2400了,再被加成五倍,這是,到四千都有可能…
“看來,這個副本就是鼓勵我們躲避和逃跑,所以才會給我們偵查和逃脫的技能。任何人的實力被加成五倍都會變得很恐怖,而被削弱了50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和玖神之鬼正面對抗。”西里斯分析道。
“到了。”而此時,影的腳步停下。
他們已經走過土路,穿過層層麥田,到達了一間大型加工廠前。這間加工廠的煙囪冒著氣,一只懶洋洋的土狗正趴在鐵門前睡覺。此時,一個抽著旱煙的老者,和一個一身粗布麻衣的黑皮膚年輕人,正圍繞“噗噗”噴氣的圓筒型機器而坐。
蘇明安之前看見了第四部族的石屋農田,還以為這是個原始時代的世界背景。但看到面前這工業時期般的加工廠和蒸汽機,他又感覺并不是這樣。
時代的割裂感,似乎在這里極為清晰。
見十三個玩家走來,那老者吐出一口煙圈,動作緩慢地站了起來。
“我是老特,是這里的農場主。”他說:“十二名參賽者,我將教授你們這些關于‘逃生’的技巧。”
“我是美雅圖,幾年前的外來人,在農場做工。”黑皮膚年輕人看了蘇明安一眼:“我將教授你關于‘追殺’的技巧。”
“哎這里還有NPC”王朝澤嘀咕一聲,而西里斯則是直接發問:“請問黑羔羊是什么意思玖神又是什么”
聽著西里斯的問話,蘇明安有些驚訝,卻發現好像很多玩家都有一樣的疑惑。
…這些人,居然連玖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蘇明安突然發覺,他似乎擁有不小的信息差。他甚至知道黑羔羊是佰神的三大權柄之一,根據長生唱的那首兒歌來看,佰神的另外兩個權柄分別是黑蟒蛇和黑烏鴉。只是不知道這三種動物具體代表什么。
老特干巴巴的老臉微微皺了皺,面上老樹皮般的皮膚揪成一團:“…不要多問,冒險者,還有各位引導者大人們。我也只是遵從佰神遺留的神諭而來,負責將我關于‘逃生’的能力傾囊相授,除此之外,我并知道這場比斗的具體含義。”
幾個玩家眉頭緊鎖。
此時,敏銳度不低的他們,也意識到這些副本,不僅僅是單純的游戲。它貌似還有世界背景和劇情在里面。
老特和美雅圖,似乎也只是為了完成這個游戲副本的前置條件而來,他們擁有的,所謂“追殺”和“逃生”的相關能力也是本人詛咒帶來的,并不是憑空而來——也就是說,這個游戲副本并不像憑空生成,而是有所依據。
在走過來的路上,蘇明安也看到有一些人在農場的房屋里活動,那些似乎也是農工,可能是負責做夜工的本地人。他們已經在這生活許久。
“跟我來吧。”美雅圖看了蘇明安一眼。
蘇明安跟著美雅圖離開。
在他離開后,十二名玩家聚在一起,開始向老特學習技能。
“我身上的詛咒,給我帶來了一些相關能力。將其細分后,我可以傳授你們五個方面的技能,你們每人能從其中選擇兩個學習。”老特說。
路聽了,沒有忙著學習,而是環視四周,對上其他十一人的視線。
“大家!”他高聲喊著,聲音洪亮:“很顯然,我們十二人,成為了一個大團體。目前,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和一個共同的敵人。”
其他幾人看著他,對于路這種類似搶奪話語權的行為,他們居然沒什么異議。或許因為路的路人緣確實不錯。
“我們共同的目標,是刻畫完八座祭壇的血紋,打開逃生大門。而我們共同的敵人,很可惜,是我們都不想正面為敵的第一玩家。”路說:“從規則來看,我們任何一人遇上目前的第一玩家,都會慘敗,哪怕十二人抱團都很難。所以,作為躲藏和逃脫方的我們,需要盡可能避免在行動中遇上第一玩家…我想,這些技能,就是讓我們得以逃脫的憑借。作為一個團體,我們應當合理分配這些技能。”
路已經看過,這五個技能,分別是能夠察覺到十米范圍內他人動向的“敏覺感知”,能夠透視其他逃脫者位置的“追蹤之眼”,能夠與一千米范圍內一名玩家溝通的“遠程交流”,能以倒退祭壇進度為代價,強行傳送一名重傷玩家的“救贖之手”,和與周圍環境顏色融為一體的“隱蔽色”。
每個人只能在其中選擇兩個,而“追蹤之眼”和“遠程交流”,很明顯是領導者必備的技能。
路身先士卒地選擇了這兩個明顯不利于個體逃脫的技能,并在溝通下和其他玩家安排了一下技能的分配。
“我有治療技能,救贖之手比較合適。”井雪純子說。
“我想選敏捷感知和隱蔽色,我的職業位移比較多,必要時刻,我可以和蘇明安周旋一會。我的引導者也擅長隱蔽,我的生命安全應該能夠得到保障。”王萬宇提議。
“伊莎貝拉是我的朋友,我需要一個遠程交流,她的一些技能,要在我的交流下使用。她有機械手,可以臨時制造一些可供驅使的偵查機器。”
“瑪格麗特,你不是有大天使翅膀的技能嗎?配合上追蹤之眼,你應該能鎖定其他所有黑羔羊玩家的位置,再配合遠程交流,可以達成全圖透視的效果…”
“嗯,我提議…”
“我傾向于…”
令人十分舒心的是,在場的玩家交流得簡便又快捷,根本沒出現什么為了一個技能吵破頭的事情出現。場面和諧得如同處了好幾年的朋友溝通,連各自的直播間都是一片平靜。
路的直播間里,觀眾們此時正在為他們加油打氣。
這場比賽優勢很大啊!一打十二,就算第一玩家加成五倍也沒用吧!
要是和普通玩家對決還好,但這十二個都是前百的榜前玩家,一個個都是人精,手上的壓箱底道具都不少,要說會被輕易殺掉,不太可能。
到時候大門一開,蘇明安的加成實力就被削沒了,那時候就慘了,估計直接就被反殺了。
路哥哥加油!為你打氣!路神一戰成名!
路的名氣早就該起來了,我是一路看過來的,路又強,對我們又溫和,要是第一玩家真輸了,作為黑羔羊身份之中領導者的路,真的要聲名遠揚。說不定還有上位的可能呢?
我很在意這個小副本隱藏的劇情啊…我特別喜歡鉆研這些世界背景,但看榜前玩家們好像都沒有深入挖掘的意思。
自己存活就已經很難了,第八世界只有一個勝者,誰還有功夫去探究世界劇情啊…哦,蘇明安除外,他真的坦到不知道讓人怎么說,好像到現在還游刃有余。
“還有,第一玩家那個恐怖的空間震動技能,在加強了五倍之后,也是個大麻煩。”一頭金發,宛如圣堂圣女的瑪格麗特開口:“如果他發動這個技能,在附近感覺到的人,一定要迅速轉移位置。千萬不要貪祭壇進度而原地不動,被逮到基本就是死。”
“是的,我知道,各位都是世界巔峰的強者,求勝欲望也很強。在面對面遇見第一玩家時,難免會有挑戰的心思。”路溫和地說:“但這個狀態下的第一玩家,并不適合我們去正面應對,暫時的逃跑也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只要大家保住命,在他離開后繼續刻畫附近的祭壇,將八個祭壇刻畫好后,他的實力加成就會被去除,我們可以獲得更加令人驕傲的勝利。”
他將話說得很明白。對他們而言,這確實是個團隊游戲。散落在各地的十二個祭壇,只要八個祭壇被刻畫完成就可以打開逃生大門,屆時蘇明安也會被削弱實力。但在這之前,他們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死了都會減少人數,從而拖慢刻畫祭壇的速度,最終被逐個擊破。
游走,躲藏,周旋,趁鬼被引開之后繼續刻畫祭壇,這才是他們的正確策略。
“農場里還有些魂石之類的道具,這霧給人的影響越來越大了,我們在刻畫祭壇前,還要去找魂石,還有血和筆…咳咳…”有玩家已經開始咳嗽起來。
“不知道什么血可以用來刻畫祭壇,也沒給提示,但是動物的血應該可以吧,我們先去試試…”
他們交談著,場面一片和諧有序,如同一場秩序森嚴的會議。
在離玩家們有些距離的地方,美雅圖帶著蘇明安,在苞米地旁停下了腳步。
美雅圖和老特一樣,都很坦然地在黑霧中行走,當蘇明安問美雅圖原因時。他說他們因為沒有魂石,只能冒著夜晚教授他們,他們的詛咒爆發期還遠,一兩個小時在夜里穿行沒關系。
“我這里有四個技能,你選兩個學吧。”美雅圖的話語很簡短,為人有些沉默寡言。
NPC(美雅圖)將教授你技能(警覺偵查)、(定點沖鋒)、(夜色警視)、(血印傳送),請選擇其中兩個技能進行學習。
警覺偵查(白級):被動技能。當周圍有人類注視你時,你將獲得方位提示。
定點沖鋒(藍級):主動技能。選定視野范圍內的一個目標,并以其為終點進行快速位移。位移速度與玩家敏捷屬性點有關(目前敏捷點數10點,位移速度12m/秒),位移時間最多持續五秒,玩家可以主動取消位移。冷卻時間30秒。
夜色警視(白級):被動技能。在夜晚,你將持續獲得“夜視”能力,獲得與白天相近的視野效果。
血印傳送(藍級):主動技能。在一處具有黑暗氣息的地點留下血印,當玩家與血印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三千米時,可以讀條五秒,傳送至血印點。冷卻時間一小時。
蘇明安記得,他的鞋類裝備是藍級的朔風長靴,擁有35的奔跑速度加成,在開啟了裝備上附帶的朔風溯游技能后,五秒內還將擁有35的速度加成。如果搭配上這個定點沖鋒,會起到瞬移一般的效果。
而且,它的冷卻只有30秒…實在是非常合適。
他思考片刻后,選擇了定點沖鋒和血印傳送技能。警覺偵查他不需要,影狀態下的他自帶警覺偵查,夜視的話,他現在也勉強能看清東西,還是位移技能更合適,他的空間位移次數實在太少,應該是潛能還沒開發全。
在升級到三級的空間后,再升級就需要技能進階石了,但這東西他目前還沒有,市場上也沒有賣,應該要通過做主線任務獲得。
在確認后,他忽然發現,這兩個技能居然是永久性的。
…也就是說,只是參與了這個副本,他便多了兩個可以一直使用的技能。
榜前玩家在這個副本中,獲得的好處超乎想象地多。
美雅圖告訴他,祭場將在五分鐘后被激活,屆時他可以開始行動。場地內還有一些道具和臨時技能,需要自行探索。
而在此時,一直藏在他袍子下的渡鴉跳了出來,它似乎顯得非常著急。
一行血字在它的頭上浮現,但那字根本翻譯不出來,似乎是某種特殊古文字,蘇明安看不懂。
“它說。”茜伯爾忽然出聲:
“…由于它的跟隨,你的實力加成規則,和尋常情況下,相反。”
1秒:m.motan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