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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金丹四轉,七寶金身 (、)(4000)

  難怪…

  難怪初至西岳時,金天王就讓他在西岳五峰隨意行動,把他扔在山中,便不管不顧。

  本已身在圣居,何必要管?

  難怪也不讓他離山。

  若離了山,他如何身與圣居,吞吐五炁,五行完備?

  不過,江舟卻仍有疑惑:“可是我為何遲遲無法打破桎梏?”

  “我罵你蠢笨如豬可有錯處?”

  金天王駢指罵道:“你既知五行匯聚、調飲刀圭,豈不知其中道理?”

  “五行匯聚,調飲刀圭…刀圭…”

  江舟喃喃自語,目露茫然:“刀圭是何物?”

  那部得自劉正的五行要訣,其中多是玄門隱語秘要,他本無傳承,自然不得其門而入。

  這“刀圭”二字,也是他最為不解之處。

  否則他何用四處求法?

  見他茫然無狀良久,有漸墮知障邪見之勢,金天王搖搖頭,無聲一嘆。

  終究還是出手了。

  只輕輕一指點出,便見江舟藏于懷中的彌塵幡第一次脫離他的心念,飄了出來。

  一根細如毫發,銀光閃閃,隱現七色流轉的細針從幡中射出。

  大五行絕滅光針。

  當空盤旋數匝,竟倒轉針鋒,朝江舟眉心疾射而來。

  江舟雖陷入知障,似茫然無覺,但這大五行絕滅光針何等寶物?

  縱是一品至圣、先天之境也能一針射死。

  針茫一現,江舟便如芒刺在背,眉心劇痛。

  猛地一驚,卻還未及反應,便被光針扎透。

  頓時腦子便似炸開了一般。

  紫府之中,兩重天闕外的混沌,似被這一針捅出個窟窿。

  五色云炁自虛無之中滾滾洶涌而出。

  金天王一指又是自上而下,輕輕一劃。

  仿佛開天辟地一般,五炁滾滾而分。

  青、金、赤、玄、黃,五色分流。

  青色上浮,金色下沉。

  玄色自上而下奔涌。

  黃色自天垂落凝結。

  赤色自下而上,漫漫揚揚。

  雖是五色分別,卻仍紛亂不休,把個紫府天闕攪得混混濁濁,動蕩難安。

  如天塌地陷,兩重天闕皆震動不休。

  “聽清了。”

  金天王收手負在身后,淡淡道:

  “金丹之道,全在五行攢簇,逆中施造化,殺機中求生炁,死關口運活法。”

  “木本上浮,金本下沉,水本下流,火本上焰,土本重濁,此順行之道,五行各一其性,則生也。”

  “木上浮而使之下沉,金下沉而使之上浮,水下流而使之反上,火上焰而使之就下,土本滯而使之平和。”

  “此顛倒之法,五行合為一性,道成矣!”

  江舟此時身心俱痛,滿腦紛亂。

  卻將金天王的聲音聽了個真真切切。

  頓時想起幾句曾用來忽悠薛妖女的口訣。

  “順修凡旅逆修仙,只是中間顛倒顛。”

  “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仿佛一道靈光,劃過紛亂混沌。

  五色五炁頓時順心而行。

  上者逆反,下者倒轉。

  輕靈、重濁亦相趨中和,不分輕重。

  諸炁合一,清不清,輕不輕,重不重,濁不濁,平和順暢,陰中蘊陽,陽中包陰。

  紫府中那枚九轉金丹此時竟緩緩開始了第四次轉動。

  那團黃澄澄的先天中央戊己元靈也忽然一動。

  一絲清涼之意溢出。

  出紫府,如甘露垂降。

  自眉心順流而下,雙目一涼,頓感世界大光。

  周身內外,盡如燭照。

  果真見得一滴滴“甘露”,自腦宮丹田不斷溢出。

  自上頷沁落口腔,真如飲甘露。

  清涼甘甜。

  又順九節百骸而流,再入中宮,五臟六腑皆得甘露潤澤。

  周身內外,在他“雙目”睜睜注視之下,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精似水銀,血如黃金。

  炁是美玉流轉,髓是水晶通透。

  腦似靈砂聚,腎如硨磲琢,心若珊瑚雕。

  茫茫然之意此時已盡去,頓覺明悟:此是七寶,歸身不散。五行合一,煉就大藥。

  “嗯?”

  金天王目中卻是微露詫異,還隱隱有一絲不解。

  金丹四轉,七寶金身,道佛兼休?

  這是哪家的法門?

  江舟此時也沒有顧上金天王。

  他終于明白,原來這就是“飲刀圭”。

  攢簇五行顛倒用,五行煉入中宮,五行相交,陰陽和合,化為甘露降下。

  這就是飲刀圭!

  刀圭何物?

  如何能飲?

  只因五行之中,土炁最為厚重,如大地厚德,能容萬物,亦養萬物。

  五行合一,便是如土性中正平和,亦是以戊己陰陽二土煉合五炁。

  戊己成刀,雙土為圭。

  故以刀圭二字,暗指五行合一。

  雖只二字,卻已盡納五行大道之妙。

  五行之境已成,江舟才終于明白,金天王罵他蠢笨如豬,確實是沒有罵錯。

  五行大秘,他早就得到了。

  不僅是那部五行要訣,還有忽悠薛妖女的那些“假口訣”,大五行滅絕光針中所藏的大五行真法,甚至是那團先天中央戊己土元靈。

  全都是現成的五行大道。

  他是空坐寶山不自知。

  金天王一指點落,替他將這座“寶山”盡數融煉。

  大五行絕滅光針中的大五行真法、幾句“假口訣”、五行要訣,皆在此時融匯貫通。

  其中卻也有些連金天王都沒有發覺的意外。

  那團先天中央戊己土元靈輕輕的一動,卻是令其五行根基發生了難以捉摸的質變,就連他自己一時都難以揣測。

  最明顯的一點變化,便是他這雙眼睛。

  他本就因鬼神圖錄入體,而得了一雙靈眼。

  不過這雙靈眼卻是時靈時不靈,對如今的他的來說,已經作用不大。

  此刻卻又生出了玄異之變。

  內外燭照,令他有種能洞徹一切虛妄無形之感。

  連同那根大五行絕滅光針,也在五行合一之際,也如被同化般,化為五行之炁。

  卻沒有就此消失。

  而是融入于他變化后的雙眼中,只要他一念之間,依然能化現而出。

  江舟能感覺到,藏于雙目中的“針”,如同他此時的雙眼,能見一切虛妄無形。

  只隨其心念動,便能現鋒铓,似能斬斷內外有形無形之物,一切虛妄不實,皆難擋其鋒。

  感受目中那一點鋒芒,江舟想到鬼神圖錄中對大五行絕滅光針的描述:身稟五行正氣,此心如鑒光明,五行顛倒,絕仙滅魔君莫驚。

  原來這才是大五行絕滅光針的真正威力。

  此前他根本沒能發揮此針威能之百一,只將其當成了暗器算人,實是暴殄天物。

  或許,不該再叫大五行絕滅光針。

  應該喚作…慧劍!

  奇哉慧劍,無影無形。

  劈碎恩山,斫斷愛欲塵情。

  剿除三尸六賊,神鬼皆驚!

  既是藏慧劍之眼,也不應再喚靈眼,而是…慧眼!

  說來他亦曾對林疏疏的目劍之術垂涎過,不過此時他那目劍之術怕是根本無法與他這目中慧劍相提并論了。

  江舟心中閃過萬般明悟,周身內外俱是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金天王只站在一旁,也不去擾他。

  江舟也不是真的蠢笨如豬,最關鍵之處點破,一竅通,百竅通,此時也不再需要金天王來提點。

  金丹四轉,七寶金身,慧目藏劍,五行攢簇…

  皆隨時光流逝,讓他一一參透明了。

  待他消化種種所得,鞏固五行根基,心神回復,睜開眼來,眼前卻已不見了金天王。

  正要起身,一道白光落下,現出一尊神將。

  頭有雙角,耳掛兩蛇,身有白毛,手執長鉞。

  江舟連忙站直身,拱手道:“見過蓐收神將。”

  此神他常于西岳見得,是金天王親信之神。

  是少有能出入金天宮者。

  蓐收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便道:“天王有諭,命你即刻離山。”

  “啊?”

  江舟一驚:“天王要趕我?”

  蓐收卻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神色冷硬如鐵,似乎話已帶到,就要離去。

  “神將且慢行!”

  江舟忙呼,牙根暗咬,一手虛抓,一團白金之炁于手中凝聚,結如熾白金珠。

  這是他當初在大荒之上斬殺的那頭琴蟲所得五行金炁。

  此前他并不知是何物,又如何去用。

  此時五行已成,便已明了,亦能隨意運使。

  正因如此,他此時拿出來,心也在作痛…

  嘿嘿笑著走近蓐收,將金珠遞過。

  “天王于我有大恩,就算要走,也要讓我當面拜別不是?神將行個方便?”

  蓐收面色冷硬如鐵,手下卻極快,一拂而過,江舟掌上金珠已不見蹤影。

  別以為神仙就無欲無求,只是凡人給不起祂們所求之物罷了。

  而這最純粹的五行之炁,便是神仙亦求之物。

  “見天王是無論如何不成的。”

  蓐收淡淡說道,江舟臉色一變:“你黑吃黑啊!”

  就要伸手來搶回金珠。

  蓐收抬手一抬,即便江舟五行已成,道行大進,也根本撼動不得祂半分。

  “天王雖見不得,卻有話留下。”

  江舟暗暗咬牙,這個家伙,中間商賺差價啊?

  蓐收卻沒理會他的目光,冷冷道:“了,你此番離山,不得再回返,也不得對外提起天王的名號,哪怕一絲半點,但有提了,天王立時便有靈應,定要降罰于你。”

  江舟有種莫名熟悉的即視感。

  什么鬼?

  我又不是猴子,沒有惹禍出風頭,為什么也得了這待遇?

  “還有,北海神子此番求娶不成,定不甘休,他不敢在天王面前發作,卻必會告上我西岳娘子與凡人有染,此乃罪犯天條之事。”

  “天王雖不懼,亦是一樁麻煩,你離山之后,便去尋三娘子,無論你作何法子,也要將她留在外間,萬不得回返西岳。”

  江舟見他說得輕描淡寫,淡漠如故,卻是聽得心中一驚。

  若真如這般輕松,趕他也就罷了,又何必讓他去尋三公主,還不讓她回來?

  “蓐收神將…”

  江舟欲待再問,蓐收卻已經打斷道:“好了,天王之諭,不得違背,你速速離去吧。”

  話音未落,便見其將扛在肩上的長鉞揮動,江舟便毫無反抗余地地被打飛出金天宮。

  余勢不絕,竟是一直飛出西岳之界,方才去盡,落下地來。

  江舟落地站穩,仍有些怔怔出神,一時茫然,不知何往。

  卻說他適才被蓐收一鉞擊飛,身在空中,教那西岳廟中的七絕宮之人見著,懼是一驚。

  然后聽聞有一股神威降臨,耳中傳入蓐收的聲音,說是江舟自今日起,被驅逐出山,嚴令西岳中人不得再與其相交,且此后不得對外言及西岳之一切人、事、物。

  若有只言片語外泄,立時便有報應臨頭。

  有人不信邪,卻是發現自己再想提及西岳中的某人某事時,根本就無法張口,反有大難臨頭之感,懼是大驚。

  西岳山腳下。

  白榆道人面色驚惶:“麗辰師姐,這是怎么回事?不會是那姓江的又惹了什么大禍了吧?”

  那喚作麗辰的藍衣女子也是驚忌,尋思片刻道:“別管了,若真是如此,豈非正好?”

  “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將那平和安撫一番。”

  白榆道人聞言,露出懊惱之色:“誰能想到,那小子身上竟然有這般大的功德,早知道之前就對他客氣些。”

  他們口中所說的平和,卻是之前為了瞎眼老母,來三圣母殿中打鬧的那個年輕人。

  之前雖礙于眾目睽睽,不得不安撫于他,后來卻也只是派了兩個同門去應付一番。

  他們也是這幾日方知,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個農家子,身上竟關系著一樁大功德。

  為此,白榆、麗辰二人不得不親自下山來,想要去尋那平和,彌補一番。

  誰想剛下得山來,便見了這一幕。

  懷揣著幾分惴惴,走了一陣,竟見到了呆怔怔立于山道旁的江舟。

  不由相視一眼。

  二人同門多年,極有默契,一眼便瞧出對方之意。

  白榆道人卻是以為江舟果真是不知闖了什么禍,被趕出西岳。

  正想要趁此機會,除去禍患。

  麗辰卻是忌憚江舟道行,心中又隱隱有幾分不對勁。

  搖了搖頭,不許白榆道人出手。

  白榆雖不甘,卻不敢不聽。

  二人小心繞過了江舟,見他不言不動,便也就不再多想,施了遁法,迅速離去。

  白榆道人的一絲惡意,雖然短暫,卻是為江舟所察覺,被其驚醒。

  但回過神來,二人卻已經遠遁。

  不由皺眉。

  他被這般無緣無故趕出西岳,心中正有一股邪氣難出。

  白榆道人對他生出惡意,更令他殺念忽起。

  循著方向,便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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